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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黑手雾中出（1）

() “游狼”猜想得不错，在大雾的掩护下，休伯利安带领韦尔瓦商队的护卫队选择主动出击，攻向马贼的营地。护卫队队员在骑行的过程中按照事前的约定，逐渐排成一个楔形。这是一个典型的冲击阵形，包括天寻小队的一众人、伊西斯人以及两位骑士这些武技突出者都排在冲击阵形的锋面上。
草原上莫名其妙地升起了大雾。这让马贼们有些不知所措。由于雾气阻碍马贼们的视线，他们并没有发现护卫队的动向。直到大地传来群马奔腾的震颤，马贼们才发现敌情。纪律xìng不强的他们顿时慌作一团，谨慎的赶忙抓起自己的兵器以防不测，机灵的骑上自己的马匹随时准备开溜，而笨拙的则手忙脚乱地原地打转。

“不要乱，不要乱。都到我这边来。”越来越浓的雾气让十尺开外的景物都模糊不清。“棕熊”只能大喊着试图集中他的人手。可惜他手下的马贼是地地道道的乌合之众，这种情况下哪里还会听指挥。“棕熊”喊了好几嗓子，也只有几十个人向他靠拢。

四百尺的距离在飞扬的马蹄下只是短短一瞬，冲在队伍最前面的休伯利安已经仗剑杀入了混乱的马贼群（休伯利安的单手弯刀不适合马上作战）。面对浓雾中突然冲出的高头大马，马贼们惊慌失措，完全没有抵抗的力量。少年手中的大剑左右挥舞，一连砍刀两个马贼，而他身旁的同伴们也毫不费力地斩杀者敌人。由于马贼安下营地只是为了短暂的修整，地面上除了毯子和火堆并没有帐篷或是木栅栏一类可以阻挡战马的障碍物。即便看不清前方，护卫队也可以放心地在其中横冲直撞。因此冲入马贼的营地后，护卫队的速度并没有减慢多少。他们如草原上的疾风一般呼啸而过。第一次横穿马贼的营地就走了五六十个马贼的生命。

击穿马贼的营地以后，护卫队又向前跑了三百尺。葛里菲兹对休伯利安打了个手势。挂着零时指挥官名头的男孩大喊着让队伍减慢速度开始掉头。由于韦尔瓦家族的护卫队并不是正规的骑兵，因此在维持阵形方面也做得不够好。冲出马贼营地以后，他们的队伍已经变得散乱。加上雾气的干扰，队伍掉头和重整阵形花费了数倍余在马贼营地中作战的时间。

“动作快一点！那边几个再靠过来一些。哎呀，不是这样，笨死了～”看惯了白云骑士团那整齐划一的步调和迅捷的行动。护卫队队员的动作在格林希尔眼里是那样拙劣，可真把银发少女给急坏了。

“队伍散了也没关系，记得不要恋战，高速冲过敌人营地的同时砍杀一两个敌人就可以了。关键是要保证冲击力！”阿里在伊西斯王国也是一名很有经验的骑士，他大声提醒着初上战场的护卫队员们一些骑兵联合冲击时要注意的关键点。

护卫队掉头所花费的时间确实是慢了一些。如是训练有素的部队在这个空档应该已经完成了防御阵形的部署。万幸的是马贼们平时只知道烧杀抢掠，也不讲究什么集体配合。刚刚被人杀了个对穿，这会儿营地里还是炸锅一般。当护卫队掉头冲过来的时候，真正能抵抗的人还是不多。就像第一次一样，护卫队又一次如刀锋一般滑过马贼的营地，将那些离得近的倒霉鬼都卷入沧魂之海。

大雾阻挡了人们的视线，却挡不住声音的传递。远方的喊杀声越来越强。这时已经是任何人都听得清楚。韦尔瓦商队的人各个面露喜sè，特别是年轻的负责人西塞。他甚至已经盘算着要在索斯比市为护卫队搞一个豪华的庆功会，还让身旁一名辅助他管理商队的老商人将他这个主意记在rì程上。

“游狼”和他带出营地的一百多个马贼当然也听到了自己营地传来的打斗声，不过“游狼”却带着队伍不紧不慢地向前骑行着。从声音传了的方向判断，他们前进的方向并不是自己的营地。

“大哥，我们不去救援吗？”外号“长耳”的马贼问骑行在他前侧的“游狼”。“营地那边的确是打起来了。”

“那不是‘棕熊’在搞窝里斗。是韦尔瓦家派出护卫队对我们的营地进行攻击。到底他妈是谁在指挥呀，真有魄力！”“游狼”的后一句话似乎是说给处境尴尬的自己听的。

什么？商队主动攻击我们？听了“游狼”的话，其他马贼们都面面相觑。可是“游狼”的语气听起来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那我们还是要回去救援呀。听这声音，‘棕熊’他们好像打不过。”一个在“游狼”的马贼团中资历比较老的独臂马贼对他们的头领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不过“游狼”却摆了摆手。

“这不是很好吗？让韦尔瓦家护卫队和‘棕熊’的人拼个你死我活。我们乘机攻下韦尔瓦家的营地。得了东西也不怕‘棕熊’那小子反过来跟咱们抢。”

“可我们还有写兄弟在营地！”

“顾不上了。他们如果够机灵的话会躲到一边的。”“游狼”右手握拳高高举。这是他带领兄弟们进攻时的习惯xìng动作。“跟上，就要到韦尔瓦商队的营地了。”

“游狼”现在是这么盘算的。他从安插在韦尔瓦家族内部的线人那里得知这次商队所配备的护卫队只有两百人。看样子在这次突袭中应该已经全数出动了。既然大雾隐藏了护卫队的行踪，那么他和手下人也应该没有暴露。指挥韦尔瓦商队护卫队的那个人应该还不知道有他这支奇兵游荡在外，而韦尔瓦商队的营地这时却是毫不设防地暴露在他面前。在想来，他的营地中怎么说也还有五百来号人。即便是用了出其不意的战法，面对一辈有余的人数差，韦尔瓦家的护卫队也不可能占到绝对的优势。特别是“棕熊”还在营地里。这个人虽然头脑不行，但武力上却可以独当一面。韦尔瓦的护卫队顶多冲锋个两三次，马贼们也就该反映过来了。这时“棕熊”和剩余的马贼应该可以将韦尔瓦家的护卫队拖入混战。他自己则可以趁此机会攻下失去护卫队保护的商队营地，然后等待护卫队和“棕熊”互拼的结果。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两者不管是谁胜了，都不会对他造成威胁。当然“游狼”也是有损失的，他留在营地的那几十个兄弟估计是要陪进去了。不过利益当前，损失几十个人手换取一辈子都享用不完的财宝绝对是值得的。

在大雾中，“游狼”带着手下人放慢步伐向商队的营地骑行。由于视线很短，马贼们都相当的谨慎，他们各个兵器在手随时准备战斗。可当马贼出现在韦尔瓦商队营地的前方时，不论是马贼一方还是守卫营地的商队伙计们都有一阵短暂的错愕。因为当他们彼此看见对方的时候，他们相互间的距离已经不到十尺。

从马贼这方面看，刚刚前方还是雾蒙蒙的，下一刻一排高大的货架车就立在他们眼前，每个货架车上面都有几个手拿武器的人，好几把弓箭就指向自己这边。这种陡然的差异当然让马贼们反应不过来。而守备营地的伙计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刚才看前方还是白茫茫一片，突然就穿出好些拿着明晃晃兵器的人来。这着实吓了从没打过仗的商队伙计们一跳。于是在相遇之初，马贼和商队两方居然都是直呆呆望着对方，而没有任何动作。

“上啊！”最先回过神来的还是经验老道的“游狼”。不过他这一嗓子不但喊醒了自己的人，也让商队的伙计们反应过来。

“马贼！马贼攻过来了，呜厄！”

“游狼”一抬手，一柄匕首准确地命中了那名叫喊的商队伙计。不过拿弓箭的商队伙计也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中的弓弦，几支箭飞进马贼的队伍里。其中两支扎分别中了两名马贼的肩膀和大腿，疼得这两人“啊～啊～”的叫唤。

听到“马贼来了”的呼喊，事发地点周围的商队的伙计们迅速拿起武器赶了过来。“游狼”和他手下人刚下马，想翻过货架车进入营地的内侧，就看到货架车后面就伸出十几支长棍和刀剑。迎面shè来的箭矢也多了起来。

看到对方防范严密，“游狼”也不打算硬闯。“上马！换一边。”他迅速作出指示。

这样的情况，“游狼”以前见得多了。当商队遇到马贼以后都会缩在他们的车马后面放箭，试图逼退马贼。这时如果硬上会有很大的损失。正确的方法是围着商队绕圈，利用自身速度上的优势调动防守者，看准机会再一举突破。

“游狼”就是这样做的。他带着手下人沿着韦尔瓦商队用货架车搭起的外层防线快速地奔驰。时不时靠近货架车做出要进攻的姿态，当防守的伙计们聚拢过来后，他们已经杀死一两个人然后逃开了。

西塞·韦尔瓦现在很恼火。平rì高高在上的商队负责人这会儿却是用自己的两条腿跑着在防线的内侧追赶马贼。不消一会儿，他已经狼狈不堪。可气的是马贼实在太狡猾，他们不但绕着圈在跑，还一会儿跑近防线和自己这边的人打在一起，过会儿又跑远隐藏在雾中。而自己这边的shè箭的伙计技术实在太差，到现在为止也只不过shè死四个马贼。反倒是被杀了七八个人。西塞知道这是马贼在寻找突破口，一旦他这边的防守显得稀疏了，马贼就会杀上来，因此马贼每次靠近他都不敢怠慢，亲自赶到现场指挥伙计们防御。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自己这边虽然有一千来人，可是营盘太大。马贼再这么多扯动两次，防守上早晚会出现漏洞。一旦放马贼进到营地内，这百来个恶徒就可以把商队搅得天翻地覆。西塞·韦尔瓦在努力调动人手的同时，默默祈祷他的护卫队快点得胜归来。

在休伯利安的带领下，韦尔瓦商队的护卫队向马贼的营地发起了第四次冲锋。不同于前三次的轻松，这次护卫队遇到了有力的抵抗。撑过前几番打击的马贼这时已经不再恐慌，他们拿起武器骑到自己的马上，然后聚拢到一起。当护卫队冲向他们时，他们迎向护卫队并和队员们打斗在一起。

休伯利安一众人依旧冲在整个楔形阵的锋面上，也率先和马贼接触。打头的亚麻sè头发的男孩并不刻意地去杀死他的对手，他只是抡起手中的大剑用力砸向迎面而来的马贼，即使马贼用自己的兵器去挡，他也不收手，反而加大力量砍下去。重击之下，对手的武器被磕开，跟在男孩身后的银发少女则看准空档将她的细剑刺入对方的心房，完成致命一击。这样的配合是休伯利安和格林希尔在瑟瑞瓦的城头演练出来的，此时用起来很是默契。冲破第一波马贼的时候他俩就联手干掉了两个。

看到休伯利安和格林希尔的这种作战方式十分有效。葛里菲兹向侧身的约修亚做了个手势，黑发男孩会意地点点头。当和第二波马贼接触时，葛里菲兹也如法炮制将“荣耀之心”狠狠地看向对手，不求一击必杀，只求给身后的约修亚创造机会。可当葛里菲兹挥剑砍过以后，约修亚却找不到他的目标了。原来王子殿下的力量实在太大，他有意地一加力便把对手打飞出去。第二次将马贼打飞以后，葛里菲兹回头给了约修亚一个满带歉意的笑容。

在约修亚的侧后方，zì yóu骑士皮埃尔以他自己的方式在战斗。他总是有意识地避免和马贼拼兵器。若是马贼也不对他出手，那两人就错身而过。若马贼用刀剑砍他，他会敏捷地躲开对方的攻击，然后他的剑向毒蛇一样从绕进对手攻击后留下的空档，击杀对手。这种方式看上去比较有效，可却算不上正规的马战技巧。

伊西斯人都在队伍的左侧。他们的马战技巧非常棒。利用两三人之间的配合，几个黑衣大汉已经干掉了好几个马贼。而莉迪娅的身手更是干净利落，接连干掉两个马贼以后，伊西斯神刀空月在她手上发出淡淡荧光。

队伍的右侧，青骑士丹尼尔·格林将他的“瞬杀”剑技发挥到及至。和他照面的马贼往往还没看到他出手，就已经被他的长剑取下首级。

不过和血假面比起来以上这些人都算不上什么。假面骑上手中的巨剑实在太恐怖。“逆龙鳞”会破开一切阻挡它的兵器和铠甲，将主人的敌人肢解成尸块。场面之血腥，让他身后的好几位护卫队队员也为之胆寒。

相比于这些武技高强者，普通的护卫队队员则战斗得很吃力。他们本身的实力和一般的马贼在伯仲之间，但马贼在决心和经验上却要高于他们。本来他们的队长萨列吉要求他们通过相互间的配合取胜对手，平rì也针对xìng地训练过。可到了战场上，小伙子们一紧张就把配合的事前忘得干干净净，一味的单打独斗，也就很少取得战果。反而是他们的阵形不断被马贼扯开，有几个人被马贼缠住，脱离本队，最终丟了xìng命。

“冲击，不要停。”

“主意阵形！”

“跟上，这边来”

为了提醒护卫队队员保持队伍的冲击力和阵形，休伯利安等人喊得声嘶力竭，但效果依旧不好。终于护卫队艰难冲破开了七波马贼，又一次从马贼的营地冲了出来。不过这次他们的阵形已经七零八落，好些人都在大雾中失散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葛里菲兹不得不提醒休伯利安去从新编整队形同时清点剩余的人数。

“都没事吧？”格林希尔最关心的是她自己的队员。她回头问了一句。

“放心，我和约修亚都还好好的。”葛里菲兹冲格林希尔笑了笑。

约修亚转过头想和认识不久的zì yóu骑士打个招呼，确认一下对方的情况。可他的眼睛晃了两圈也没有看到zì yóu骑士的身影。“糟了！皮埃尔跑散了！”

护卫队真正的队长，原突风骑上团一级骑士萨列吉自从和商队的负责人西塞·韦尔瓦发生争执之后，就一直坐在这架位于商队营地中的货架车顶端冷眼看待局势的发展。先是不满西塞对他在防守上的部署指手画脚，而后又对西塞草率地让一名不足二十岁的少年代理他护卫队队长的职务感到及其窝火，以中年骑士那种朴实却执拗的个xìng，他是绝对不会主动去和西塞和解的。并且到目前为止，他也完全没有出面的必要，因为年轻人的表现远远好于他的预料。休伯利安和他的伙伴们不但把防线布置的井井有条，而且面对马贼的消耗战法，他们大胆而果决地以造雾和突袭来应对，取得了突出的战果。

看到年轻人如此活跃的表现，萨列吉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却也暗自赞叹。换了我也不一定做得这么好呀。看来的确是我老了。

当浓雾升起阻挡了萨列吉的视线，他通过声音听到自己一手调教的护卫队在马贼营地杀进杀出时，退役的中年骑士已经在心里盘算回到左奇市以后是不是该韦尔瓦家族提出辞呈。看来这双sè大草原已经是年轻人的舞台了。

安心地闭上眼靠在货架上，萨列吉此时应该算是正规韦尔瓦商队里最悠闲的人。不久前他也听到营地外围的sāo乱，也猜到是小股的马贼在袭营。不过中年骑士一点都不在意，反正年轻人们自己会想办法解决的。

尼尔的造雾魔法已经撤去好一段时间了。大雾在正午的阳光和草原风的作用下渐渐变淡。由于不远处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萨列吉队长终于忍不住挣了开眼。居高临下，他模模糊糊地看见右前侧的一段防线正在遭受马贼的攻击。好几个马贼翻过货架车进入营地的里侧，在他们身后倒着六七个伙计的尸体。剩下的十来个伙计虽然在拚死抵抗，但也快顶不住了。

看道这一幕，萨列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看着不管真的好吗？不过当看到西塞·韦尔瓦带着百十来号人赶过来协防的时候，中年骑士已经坐起来的上半身又靠回到货架上。

“管他呢！谁让他不听我的？”萨列吉一次次咬牙切齿地叨咕着，生怕忘记了西塞对他的不恭。可每当看到有伙计死在马贼的刀下时，退役的中年骑士总觉得心头隐隐作痛。

这时，一个马贼吸引了萨列吉的主意。这个家伙以及其矫健的身手翻过货架车，又接连挥剑砍倒了两个冲向他的伙计，然后他拾起一根的木棒，转身将想从身后偷袭他的一名伙计打倒在地。右手拿剑左手执棒，这个作风凶悍的马贼带领其他马贼向前冲。用木棒挡下侧身一名商队伙计的冷箭，又踢开另一名伙计，他和刚刚杀死了一个马贼的西塞·韦尔瓦打到一处。两三个回合下了，商队年轻的负责人居然占到下风。

凶悍马贼的表现让萨列吉心中惊骇。中年骑士的确不喜欢西塞·韦尔瓦这个人，但他对西塞的武技的评价还是比较高的。西塞在武技上小有天赋，平rì练得也勤。商队出发前不久，萨列吉还应韦尔瓦家族族长的邀请指点过西塞和他那几个哥哥的武技。在那群纨绔子弟中也就只有年纪最小的西塞让萨列吉眼前一亮。萨列吉当时被逼得是拿出了真本事才将西塞打败。他估计西塞的剑技已经比普通骑士不遑多让了。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居然把西塞逼到如此地步。萨列吉拿起单筒望远镜仔细看，圆形视野中的马贼有一只留着刀疤的失明左眼。“游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