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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皇家浴池

不一刻，我与李成凤在空无一人的外室进入小辇。
李成风拉好帘幕，唤人抬辇。

小辇直趋神凤殿而去。

辇帘略略透明，隐约可观辇外之物。

只见数百侍卫驻于殿庭门前和殿庭四周，形成水泄不通的数重人墙，另有百余侍卫随冯冼惟忠护卫小辇，鱼贯入庭。

辇入庭门，我大略一看，这神凤殿规模固然远不及甘露殿，但因是殿庭结构，颇显精巧雅致，四庭边隅皆植花木，几株大树布于四角，枝叶阴翳，几乎将全庭遮蔽。殿庭外观隐然透出皇家贵气。

行至殿前之待卫，依序列队，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仪卫森然，后继者井然相衔，真个是跄跄济济，刀枪如林，好一派天子威仪。

不过，我有所不解的是，李成凤从狱中接我之际，不过数十人护辇，而神凤殿距离寝宫不过千步之遥，却为何如此兴师动众？

我乃轻声问李成凤。

她附我耳畔吐气如兰，莺呢燕喃：“章郎乃大唐国宝，自须严加保护。而且，王将军适才报我，反贼有混入宫内之嫌疑，须严加防备。”

我略略一惊，未及多想，却见李成凤微偏了头，转视辇外，喁喁道：“章郎，你看父皇敕植之龙松，越发旺盛了。”

她所谓的父皇，自然是指李世民。我对李世民毫无好感，却在她所言之中，堪堪成了一家，感觉不爽。不过她这话倒是颇显亲近。因此，这话带给我的两种相悖感受权作抵消了。

我顺她目光望去，只见庭东南有一巨树巍然屹立，干似巨龙，枝若扭虬，叶如重云，其高堪为庭内之冠，梢逾神凤殿，遮了小半庭院。

我不禁暗叹：将如此巨树敕植至此，得费多少人力！李世民之穷奢极欲，可见一斑。

辇停于神凤殿内。

俟待卫俱退，殿门关闭之声响起，李成凤拉我一下，轻声道：“章郎，可出矣！莫作大声。”

我俩掀帘而出。

只见对面横亘着两米多高的木框黄纱、朱漆描图的长屏，开有三道等距屏门。

长屏左侧立一白石碑，上有描朱阴雕隶书“神凤池”三字。

殿四壁上部约四米高处皆开有数扇并排大窗，遮有半透明素纱，使得殿内尽得天光，几如室外一般明朗。

因窗口遮纱，殿内光线极是柔和，几乎产生了类似于艺术照摄影灯光一般的效果，加上殿内水气氤氲，光色如乳漾散，如雾轻笼，加上水色反射，清辉与金光交织，在浅淡乳蓝空气中浮跃，在殿内素白石墙上变幻出无尽形态，其景之妙，其境之奇，真个如梦似幻。

但由此也可见，李唐皇室劳民伤财，穷奢极欲，绝非史家虚言，更非民间讹传。

我不禁问道：“这偌大水池，就是专供几人沐浴之用？知历代皇朝败亡之事否？难道还怪人反抗吗？”

李成凤一愣，眼中闪过惴惴之色，眼睑微垂，扫视地面，神色局促，双手绞搓，道：“章郎言之有理，我今后……毁神凤池便是。但神凤池非因我而生，乃皇兄李治所建，意在疗其头疾，并供赐浴待客之用，我不过是对其略加改造。”

她叹息一声，道：“我区区一妇人，先前只知相夫育子，怎有治国安邦之才，只是运气使然，忽一日被拥上天子之位，为不负众卿信任，为拱卫父兄江山，只好苦撑，谁人知晓我辛苦？”

她顿了顿，哽咽道：“我上失夫君，下绝幼子，夜半经常哭泣醒来，只有青油孤灯相伴，委屈之时，无人可倚可诉。”说着，竟自蹲下身子，捂脸抽泣。

见此情景，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我此前已知，她也颇为不易，此时此刻她的哭诉，让我觉得有些难过，我犹疑一下，正欲上前宽慰，却见李成凤突站起身，小跑着奔向我，一头扑在我的怀里，嘤嘤泣道:“章郎，难道你对成凤，全无感觉？你可知道，成凤在大理寺见你第一眼，已对你情难自禁？”

我的心骤然抽紧，本能地抱住她，感到她温香的身体绵软而富有弹性，如若无骨，不禁心跳加快。

或许，柔软是她的本质，像她这样的女子，格外需要异性支持，但是，目前我无法给她，我绝不可辜负鱼轩南的一片痴情。

我深吸口气，强自克制住情绪，希望她平静一些，便与她解除拥抱。

正想着，李成凤竟自从我怀中脱出，掏出素娟拭拭通红双眼，泪光闪闪地直视着我，笑道：“章郎，且不说这些了，我们去沐浴。”

她转身指指屏风，道：“内有三池。章郎随意进入。莫作大声，以防殿外有耳。衣物可隔屏抛出，我拿到辇中。待王洛婉送衣来，我隔屏抛入。”

我点头，本能地向右边屏门而去。

我推开屏门，只见水池全系白石砌成。

池水清冽见底，水面有红黄花瓣漂浮。

有黄屏分割大池，接于池底。

我大略一看屏风结构，判断屏风应可推开。

屏风离水高度约两米，深约一米五。

我虽看不见整个浴池，但据适才在外面的观感来判断，此池约等于全池面积的三分之一。这样来看，全池面积约千余平方米。

池畔有台阶延伸水中，并有毛巾之类，以及两块系有绸绳、雕有鱼水相嬉图的硕大竹筒，这大约便是此时的救生圈了。

我插上屏门，瞅着一池清水，愈觉皮肤不爽，迫不及待地褪除衣服。

脱去上衣之时，看到上面细密的针脚，不由得再度涌起感动，感觉李成凤对我应是一片真情。

我缓缓将上衣搁在一旁，随后迅捷除去其他衣物，卷成一堆，抛于屏外，沿阶走下，渐入水中。

水温宜人，不知是连接温泉之故还是人工升温缘由，总之，应非夏季之自然水温。

待身体全部入水，我将竹筒系在身上，随水浮动，真个是飘飘欲仙。

我甚感惬意，乃闭目静享。

此时，我陡然想起系统，不由得一阵激动。

这灰猫系统惯于锦上添花。此时，我受到李唐女皇钟情，岂能不拱手大献才情值？

我急忙舌抵齿后，须臾便满耳动听之声——

“恭喜宿主！竟然获得李唐女皇之心仪！虽说这一结果多因宿主运气所致，但宿主的才情亦功不可没！女皇再需要男子，也未必会找一个绣花枕头！奖励宿主一百万才情值！望宿主把握良机，再创新绩！”

上次，因高灭唐奖励的五十万才情值还剩四十七万之多。我虽自以为不是十分贪婪者，但才情值自然是越多越好。眼下，我决定找到鱼轩南，留在唐朝，其实更需要才情值。只有才情者，才能够最大限度地超越这个时代。是以，面对这一百多万才情值，我异常欣喜。

“宿主是否需要兑换？”

“当然！”我想了想，道：“我不熟悉兑换程序，眼下也没时间熟悉，我须赶紧回去，以防随时有变，和女皇在一起不是那么轻松的。还是你给我建议好了。”

“灰猫以为，宿主在李唐的运气因子虽未用尽，但在目前时期已近极限，是以，目前宿主切勿对运气获奖抱太大奢望，而应借此获奖甚丰之机，兑换相应能力，而后以能力换运气，而不是一味依靠机缘赐予才情值。宿主以为然否？”

“然也！”我第一次对灰猫系统萌生如此好感，“你说，我最需哪些能力？”

“宿主精通文艺史政，此为优势。但宿主文气过重，武力一无是处。宿主应该已经知道，此时李唐内外各类势力蠢蠢欲动，今后，东土神州将进入乱世，彼时危机四伏，宿主需文武兼备，才能最大限度地逢凶化吉。”

“所言极是！武力，我需要武力！”我好不激动。我有点智识，文采凑和，但武力差得不可思议。如文弱之躯具备武力，不啻虎生双翼，龙趋江海，怎一个爽字了得！

“全兑了，全兑成武力！”

“宿主稍安毋躁，请先略补此时空的武力常识。此时空的武力分为修调、成力、成型三类型。修调主为养生调补之用，增加宿主健康指数，就一般人而言，修调虽对于力气增进没有多少直接作用，但不可或缺，修调之于成力，就如土质之于树木，水质之于鱼蛟。”

“至于成力与成型，以上述比喻而论，修调及格之后，等于有了基本土质，但还须呵护有方，才能育成树木，即成力。而同样健壮、同样高度的树木，形态却不同，有的赏心悦目，有的枝桠横生，就如同，相同力量以不同方式展现出来，形式与结果自然千差万别，有的章法井然，有的全无板眼，有的可以小搏大，有的却多不胜寡，这便是成型的各种表现了。”

“修调、成力、成型，在系统中皆被分为十个档次，从高至低，依序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此番所论，宿主明白否？”

“明白，原来门道多多！”看来，这个时空并不简单。

我思索着系统所言，陡然冒出一个问题：

“长期被各种小说渲染得神乎其神的内功，原来，在这个时空并没有这么回事？”

“小说中的内功，多半违背了自然规律和生物规律，基本属于胡乱编造，不仅在这个时空不存在，在任何一个时空亦不存在！不过，如若某人天生异禀，并进行修调，再加上天时地利人和之机缘的加持，则修调效果在一定程度上等于小说中的内功，并能使轻功达到极致。但即便如此，仍与小说中的内功区别甚大！”

“哦……”我眼珠一转，突生出一计，想试探系统是否有漏洞，好投机取巧。

“就具体情况而论，譬如说鱼轩南、冯冼惟忠、王洛婉，她们三人的修调、成力、成型分别在什么状态？”

“请宿主用脚掌思考，系统可能透露吗？如宿主轻易知悉了这个时空的重要秘密，何须苦挣才情值反复兑换呢？系统会进行自毁式设置吗？”

“呃……我只是无意一问嘛……”我心里有点发虚，硬着头皮圆谎。

“好吧，现在回到主题。系统认为，目前宿主身体文弱，最需要的是成力，但如果修调基础过差，用力过猛必然严重损害健康。不过，这只是系统建议，宿主大可自由选择。”

“自由选择？你的意思是，目前这些才情值，还不足以购买全部武力？”

“然也。”

额……

那么，我如何选择呢？我知道，系统提议很有道理。不过，自小文弱一直是我的心病，我不知多少次梦到，我单掌开砖，飞脚断石，随手一拳，打倒一个，拳脚齐出，打倒一片……迅速改变体力，对我的诱惑实在太大！

“全兑为成力！”

“额……宿主须三思而后行啊！”

“我已三思！兑换便是！”

“好！宿主全部才情值可兑换为戊级成力。系统突然发现，宿主富有冒险精神，这与诡诈潜能一样，是乱世建功的重要条件！因此，系统的相应奖励命令被激活，特奖宿主修调癸级，相当于十万才情值，以使宿主在过分发力时能在一定程度上避免损伤。”

“啊啊……有奖？感谢感谢！”

“何须言谢，这不过是异时空才情交易系统的设置而已！”

……退出系统后，我的身体顿有异样感觉。

我精神突然焕发，觉得呼吸比此前深重多了，心跳亦比此前有力的多，蓬蓬之声似隐隐可闻，浑身上下的肌肉块中均藏蕴着蒸腾欲出的热力，几处大关节皆有酥痒微胀之感。

我试着攥紧拳头，只听指关节咔咔作响。

我心下狂喜，有意一试力气，无奈身在水中无可施展，只得作罢，叹了口气，调整姿势，闭上双眼，继续惬意享受泡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