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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正是花笑蕊放时

() 一
青chūn睁开眼，天一放亮，猛的做起来，一骨碌爬起，穿上衣服，整理一下被子和衣服，一看表，正好早晨六点。

这是青chūn高中几年拼搏苦读养成的好习惯，每天说是几点起床，就能几点起来，前后不差一分钟。昨天晚上，青chūn在睡觉时像老和尚念经一样默念了几遍：“明天早晨5：50起床，明天早晨5：50起床，明天早晨5：50起床。”

旁边的刘灵运听到青chūn嘴里嘟嘟囔囔的说不个不停，好奇的问：“青chūn，你是干啥啊，像发癔症一样说个不停。”

青chūn说：“做祷告哪，我让神仙今晚给送个媳妇来。”

刘灵运说：“哥，你真好。吃个虱子还不忘给我俩大腿。你辛苦点，多祷告两遍，让神仙送两个媳妇来，我一个，你一个。谢谢你了。”

媳妇是送不来，可是早上青chūn在5：50醒来了，几分钟收拾好被窝，悄悄端起脸盆去了洗漱间。回来的时候，几个人还在梦乡。刘灵运脸上挂着微笑，嘴里不时还嘟囔一句。青chūn心想：“估计刘灵运正在梦里娶媳妇，可不能打扰他，让他继续做美梦吧，我要出去了。”

他蹑手蹑脚的走出宿舍，出了校门，来到校园外的空旷田野上。边走边翻开带的一本英语词典，开始背英语单词。

此时，正是中原大地的阳chūn三月，微风习习，令人心旷神怡。路边的麦苗已经开始分蘖拔节，小草钻透了去年留在身上的枯烂黄衣，露出一个个清新含翠的笑脸。路边有一颗碗口粗的桃树，一朵朵粉红的桃花绽开了笑脸，你只需看上一眼，浑身上下就有一种力量往外蓬发，想蹦想跳的感觉。青chūn站在桃树下，捏着一枝桃花闻了闻，一股清香顿时钻入鼻孔，沁入心扉。桃树的顶枝上，两只喜鹊对着青chūn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江南考城的农村把乌鸦叫老鸹，喜鹊叫蚂嘎。有句老话：蚂嘎叫喜，老鸹报丧。看到喜鹊一直对着自己叫个不停，青chūn心中大喜：“莫非，我有什么好运要来？”

青chūn来到学校跟着刘灵运他们疯狂了几个月，吃了，喝了，疯了，玩了，大学的小rì子过的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玩的昏天黑地，有点乐不思蜀的逍遥。现在的青chūn比刚上大学的时候胖了一些，身体更强壮了，说话办事儿也脱了不少少年的稚气，更有一种男人的霸气和韵味。

青chūn很清醒，这几个小子还要长期玩下去，一时半会儿不会罢手醒头，可青chūn有点腻了，烦了，不想这样混下去。他心里有了紧迫感，想一想自己上大学为筹学费，爹娘跟着抛弃尊严，跪在别人面前求助，想起来心里都起急。自己必须尽快强大起来，把这个家撑起，让父母少cāo心，少受累，活的自在一些，高人一头才行。

大学的课程，青chūn学起来不吃力，只要拿出一半的jīng力和时间就能跟得上。不要求门门一百分，八十分以上有把握。平时还有很多的时间和jīng力浪费掉了，要尽快充分利用学点东西。经过琢磨，决定把英语好好突击一下，说不定以后出国考察，或者在国内会见个外宾什么的，能用上。青chūn下了决心，就必须抓落实，说干就干，决不拖拉，今天早上就算开始了。

二

青chūn正一人默念英语单词儿，旁边一句柔柔的女声传来：“哟，这不是青chūn老弟吗？大清早的独个在这儿转，又是花又是鸟的，还真有闲情逸致啊？”

青chūn寻着这黄鹂鸟般的声音望去，只见章晓红正袅袅婷婷的向桃树走来。章晓红穿着一身红sè运动衣，把脸衬得像桃花一样艳。

“晓红姐，你怎么也起这样早啊？你这衣服真好看，快把你扮成了仙女了。”

晓红一笑：“青chūn，看你平时挺老实的一个人，怎么也是个小滑头，就你会说排场话。夸人夸的让人心情愉快，还不感到肉麻。”

青chūn道：“我不会夸人，我说的是实话。”

“那你平时见了我咋不敢说话？”章晓红似乎有点抱怨的问。

青chūn一脸的无奈：“你是大美女，身边的公子哥那么多人围着你转，呼风唤雨的，哪能轮到我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师弟啊。我们宿舍的几个兄弟，做梦都想着你哪。”

章晓红说：“刚才还夸你会说话，一会儿就不着调了。什么公子哥，不都是同学吗？在一起说说笑笑，你想哪去了。”

青chūn笑道：“我没有想到哪去，是有人想的多了。你起床这么早来干啥？”

章晓红道：“chūn暖花开，景sè宜人，干嘛懒在床上。出来透透气呗。我还要问你哩，你大早上抱着那么一本厚书干啥？不会是琼瑶迷，在看谈情说爱那些酸文假醋的书吧？”

青chūn递过书去，章晓红看到是一本刚出版的《新概念英语》。

章晓红惊得长大了嘴巴：“嘿，想不到啊，看你平时蔫不拉讥的，还能够看这种高水平的专业书籍？那么多的作业已经够烦人的了，你还有心情看这些课外书，想啥哪？”

青chūn不好意思的摇摇头：“啥也没有想，就是想学点东西？”

章晓红说：“懵人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男生那点事儿。吃饭喝酒谈朋友，是不是想多会几句英语在人家姑娘面前卖弄卖弄，讨人家的欢心？”

青chūn微笑一下：“你想听真话，还是想听瞎话？”

章晓红说：“真话怎样？瞎话又如何？”

青chūn说：“真话就是想努力刻苦学习科学文化知识，毕业之后报效祖国，为四个现代化建设作出积极贡献。”

章晓红说：“嘿嘿，你的调定的真高，快要顶破天了。你的假话哪？”

青chūn说：“假话就是我感到现在很无聊，整天就是疯玩，玩腻了。我没有想到大学的生活会是这样，平时瞎闹，考试的时候背背书，考个60分过关就什么都算是交代了。我现在是自己给自己找点事儿干，多看点书，哪怕现在没有用，说不定以后会有用的。不然的话对不起老爹老娘给我的书钱和饭钱。”

章晓红说：“这假话比真话说的让人爱听。唉。其实啊，在我们学校，像你这样能够这样冷静的思考看问题的同学并不多。他们的父母都是江南各地区一些大城市的银行的领导，学不学东西，只要能混个毕业证，回家去不愁找不到一个好工作，说不定几年后我们真的不如他们混的好。

话说过来了，青chūn你也不用愁啊，你父母也会给你安排好的，中国的父母都愿意做儿女的马牛，舍不得吃，舍不得喝，把节省下来的钱给儿女置业铺路。我的父母都是这样的人，我多次和他们说，儿女自有儿女福，莫为儿女当马牛。可父母就是不听，我都上了大学了，整天还是嘱咐我这不能干，哪不能做，啥都要听他们的安排。”

章晓红说完看了青chūn一眼，正好碰到青chūn投shè过来的目光，两个人的目光里含有多种成分，多种味道，别人看不出，闻不到，觉察不出。只有他们两个才能感觉到，品味到，那里面的味道和情分。两人不好意思的扭过自己的头来。

三

短暂的沉默。

半分钟的无语后，还是青chūn先开口。他“嘿嘿”干笑两下，看了一眼头上的桃花，又望了一眼章晓红，说：“晓红姐，你可能不了解情况。我和你们不一样。我的父母是农民，而且是考城县的农民。父母老实巴交，一辈子没有出过远门。我母亲活了50多岁了，到现在还没有坐过火车。最远才到考城县城，还是走亲戚才去的。所以一切都要靠我自己，父母谁也帮不了我。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象我这种情况，毕业后最好的结局就是回到考城县的哪个乡镇，当个农信社主任，这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说不定我一辈子就是个信贷员。因为我想干个农信社主任，没有后台，没有关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也需要比你们多付出几倍的艰苦努力，不然的话，最后啥都不是。”

章晓红看着青chūn，有点爱怜的说：“别那么悲观失望的好不好，青chūn。你咋就知道你一辈子只能在考城县的乡镇工作，万一要留在中州州、启封市工作哪。以后的事儿谁也说不准，说不定，几十年后我们还能在京城当银行的行长。不是有句老话，小孩做官只当玩。”

青chūn说：“我说姐，我一无关系，二无后台，三无金钱，我凭啥就能留在中州工作，去京城更是我不敢想的事情，还不如说毕业后到美国去工作更轻松一点，反正是吹牛，也不上税，也不负责仁。”

章晓红笑道：“你这个人，典型的农民思想。只是满足老婆孩子热炕头，有好事想都不敢想，以后还能有出息。你不是听人说过，事业的成败决定于梦想的大小。你的梦想在坑头，你的事业出不了你的房屋。你的梦想在宇宙，你的事业就会象海洋一样无边无际。你应该把你的眼光从考城县里挪开，挪到省城中州市来。别就想当个乡镇的农信社主任，当个人民银行的行长，或者当个信贷部的主任都行。不是姐说你，别看你现在上大学了，看你那点理想，思想观念连村都没有出。”

青chūn说：“你说的对。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我要是有一个好爹好妈好家庭，我也会有远大的理想，我也会有浪漫的梦想。只不过，我现在只能在现有的条件的基础上，象爬山一样，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个阶梯的慢慢往上走。”

章晓红笑道：“这就对了。我看你也是个好学上进的人，这个心劲儿一定要保持下去，不能自己把自己给荒废了。就像要去京城，有条件的坐飞机，条件差一点的坐火车开汽车，条件不好你就骑个自行车也能到。实在不行，我们步行去，一天哪怕只走10里地，不，只走1里地，坚持走下来，也能走到。走路苦，能有多苦，总没有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苦吧。”

青chūn说：“晓红姐，你真会教育人。你快成了我的辅导员了。”

晓红说：“我不想当什么辅导员，我只是喜欢有进取心的男人。别象我们那些同学一样，靠着爹娘给他们打下那点基业，吃老子，啃老子。天天啥都不想干，知道吃喝，胡打流光锤。这种人以后会有啥出息，我最看不惯这种人。”

章晓红外着头看着青chūn说：“从明天开始，我们一起到校园外学英语怎样？我们两个相互提问，这样肯定事半功倍。”

青chūn说：“这样不方便吧？”

章晓红说：“你一蹶尾巴，我就知道你拉啥屎。怕别人说长道短不是?我们大白天的在一起，我一个姑娘家家的都不怕，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怕啥。我看是你的思想观念陈旧，封建意识顽固不化。你应该先把你的内心深处的不健康细胞割下扔掉。走吧，别想那么多了，快回宿舍洗洗脸，准备吃饭去吧。”

青chūn很不情愿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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