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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最重要的事

() 说不清这是什么古怪的感觉，我做错事需要他来道歉，是看扁我了吗。
自行车，粉sè气球，巧克力，和围观群众与我。拍偶像剧吗？是谁强行把我拉进这剧集中，我并不想当主角，事实上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不看偶像剧，长大就没有了再对着电视中人物幻想的冲动。

黑丝打电话叫我回老校区集合，和有重要活动石头也会去。我以rì头晒得我眼晕拒绝。石头打电话给我说要讲故事给我听，我说就电话讲吧，她说我没情趣挂断了电话。紧接着罗就打了过来。

你出来吗老校区？

去干嘛？

有事跟你说。

。。。电话里不行吗？

应该不行吧。。石头开着摩托去你家了。

。。。

摩托车疾驰的声音冲进了院子里，我惶恐的心吊上了嗓子眼。莫非又是因为我拒绝出去玩耍想要对我实施报复了吗？

喂。我对着电话喊，没人回应，屏幕黑掉了。上面显示着对话中断一分二十秒，这种情况告诉我，罗打电话来只为了通知我有这件事的发生让我提高jǐng惕。无奈学校离家太近，来不及了。唯一能做的是等她冲上楼踹坏我家大门前，打开大门迎接她的到来。我造了什么孽！

利索的收拾了发型换了衣服，仔细想想还是不想出门，窗外rì光刺眼，久宅在家猛地来这么一出接受不了。

门被人在外踹的劈啪作响，凯乐慵懒的在门前走来走去。爸爸端了杯茶从主卧走出，用眼神同我交流。

没事的，我说。等她闹够了就该走了。

是吗？我工作好久眼睛酸涩，想出来歇一歇，难得的休息rì。说罢，他走向沙发，一边摘下老花眼镜，一边小口往嘴里送着茶水。那茶水的颜sè轻微的翠绿sè浮在表面，很香的样子。门内一团和气的无视掉了门外的脏东西。对面有人打开门劝阻她的暴力行为，说着家里没人之类的话。石头骂骂咧咧，对他人的好心建议不放心上，继续踹门。我能想象来门外是何等混乱的景象。

门结实吗？空心还是实心？突然想起了这一茬，我急急问道。

是某个明星代言的，听说不错。

他看起来相当疲惫不堪，眼神时不时迷糊一下，整个人都有种快要支撑不住的感觉。喝茶水提神是铁定不够的。需要睡眠。

我出去了。在石头没有找到电锯劈开我家门前，我得带着她离开这片乐土。前两rì凯乐有一点小腹泻，爸爸整夜陪在身边照料它的身体，对于猫比自己比女儿还要看重让我有点小吃醋，基于对方是凯乐这点我想想也释然了。怎么说也要给他留出休息的时间来调节自己。

不是不打算出去的吗？

你在家休息我出去跟她聊聊，也好久不见了。

等等！他大声地喊了一声。

怎么了？我回头问他，正在换鞋的脚停在半空里，缓冲十几秒，落地。他吃力从沙发上站起，四处摸索着找到小凉帽戴在我头上。不顾我诧异的拍拍我脑袋说，现在好了。

那是我小学六年级chūn游买的凉帽。班级统一发放。背面印着XXX小学几年级几班的字样。大红sè的。醒目耀眼。戴在我硕大的脑门上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好吧。我叹口气，顺从的戴在脑门上，使劲给它压了压说，不会晒到我的。

门外的石头已经急不可耐，在用类型头盔样的物品击打起门来，沉重的敲击声，响亮的在楼道里回荡着。想不出用什么对策来应付即将要看见的她的脸，她这个人，我已经把门打开了。

欢迎光临。我说。

一个巨大的头盔磕在我脑门上，帽子保护了我。幸好前一秒我关了门，没有给爸爸看见血腥暴力的场面。他会在心底里认定石头是不可深交的不良少女，威胁我生命的恐怖分子。

还真的是头盔啊我说你！能不能来点创新？头盔武器要用多少年才淘汰？

你意思拿斧头来劈更有快感？

。。。找我什么事儿啊。

出去说？霸道的不良少女，已经把我扯出了九节台阶才想起询问我的意见。

。。。边走边说来得更快？

也可以。

于是。坐在风一般飞翔的摩托上，我听见了一个关于改编版七个小矮人和白雪公主的故事。所谓重大的事情就是要告诉我王子最后嚼了益达唤醒了公主？为了这么一个烂到掉渣的故事砸门伤人不会遭受天谴？我还在心中小声嘀咕。

眼前又出现了另一幕令我难以接受的场景。

二十只硕大的粉sè气球和一个单膝跪地乞求原谅的矮小男人。路边的菜贩，果商，闲人，无数人头包裹着这一幅狗血的画面。

看见我男主角格外兴奋，血脉扩张，瞳孔放大。手里的巧克力盒子开口一端绅士的对向了我。我这时候只要按照剧情发展下去亲吻他，接过巧克力，说声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便可以获得happyending。

但是我感到难堪，感到难过。为他感到可悲可怜。还掺杂着一些看不起的因素在里面。我是没有权利不接受这些的，我也没有权利去鄙视别人。我不想说话。

路边人起哄，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呼声强烈。他笑意盈盈的半蹲在地上，圣母玛利亚的光环照耀着他。

初中部cāo场上洪亮的军训口号穿过那堵高大的墙壁漏了出来。

站起来吧。我不负众望地结接过了他手中的巧克力，拆开，分给路人吃。是高档的牌子。他去卖了废品还是去做了小时工，没人告诉我。即使这个时候告诉我他为了我怎样辛苦怎样艰难我都不会觉得感动。原谅你骂我冷血骂我残酷都可以。我只是不需要如此高调的爱情。

接过巧克力的路人一哄而散，石头抱着盒子里还剩不到几个的巧克力叹息。黑丝跑过去和她争夺最后几颗。两个人打闹起来。越跑越远，简直像剧情安排好的流程一样。

当然，也真的是剧情安排好的。我想坐上摩托车和罗讲几句话，拿过头盔递给他然后发现头盔里夹着崭新的手写版台本。费了不少心机啊。

你喜欢吗巧克力？罗靠近我，想要抱抱我，显然没有发现我看见台本这件事。我顺从任他抱住。一只手使劲把他的头部压住在我胸前，一只手急急忙忙打开了台本。特别好奇剧情该是怎样发展比较合理。愚蠢的石头在台本首页上写了台本两个戳瞎人眼的字！藏在头盔里本来多安全，只是白纸我也不会轻易发现。

怎么了吗？罗在我怀里挣扎着不能喘息，想抬起头却被我死死摁住。

就这样让我多抱住你一会儿。我撒着娇，下巴蹭蹭他头顶上几丝碎发。问他，可以吗？

罗一愣，停顿一会儿，自主用力把头塞进我胸前最深处。不说话。他的头骨硬的顶着我好疼。骨头脆生生的快被折断。

草草看过几眼剧本，重新借住嘴和手的力量把台本塞进头盔里。扯开他。问，你没有想和我说的话吗？

罗彻底尴尬了，刷的一下脸红透了。接下来的台词不是他腼腆的xìng格能从容说出口的。我十分确信。他在思考了。想要再次扑进我怀里掩饰他的脸红被我躲开。

你真的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我再次拉下脸来问他，炎热夏rì调侃起小少年既能解闷也不怕乏。

我想见你！他说。

。。。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台本明明标记了这一段的重要xìng。

现在见到我了。怎么样？

对不起我那天打工回去太累了，早早上床睡了，没看见你的短信。

终于提到了打工的字眼，接下来是不是要说起你有如何想念我，为我奋斗如何甜蜜之类。啊好一阵恶寒。

嗯，没事。想要继续看完下文的我，依旧是满脸虚假笑意的迎合着他。

早上还那么早打电话吵醒你对不起！

。。。对不起？我笑不出来了。

你有什么错吗？我耐下心询问着。又是这种心烦意乱的想要呕吐的感觉，不管什么事儿都让着我真的以为自己很伟大吗？时时顾虑我心情把我当孩子吗？

惹你不开心了。小脸被涨红的少年唯唯诺诺的回答，没有一句是跟台本有关，让我难以应付有些棘手。

虽然我们是在交往，你也不必要过分压抑自己啊，况且是我不对在先的。关键时刻我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初恋女友。

我还是不想你不开心。

。。。我彻底不想说话了，鼻酸，感冒了吧。石头和黑丝远远地跑了过来提着两块钱四支装的冰棒分给我们。悄悄把我拉去一边问我，怎么样了？

我不想继续下去了啊，没有感觉情节老套，故事设计不够新颖，台本创作不够老练。吃着冰棒我仔细地给石头分析着。

啥台本啊？傻丫头只抓住了关键字，紧张的忘记了自己先前踹门的气势。

我心里好压抑。及时的我扯开了话题。胸腔是真的在揪紧着，麻木着，疼痛着，一阵阵凶猛的撞击着我柔软的心房。扯开一条动脉放出了我的血。血液无法顺利流出全部积攒在那里，结成越来越有分量的血块。压迫我，击溃我。

为什么压抑？一句话解决了她的不安，她的眼神充满担忧，对我这句话的含义。

分手你觉得合适吗？我问她，塞进大于一半的冰棒到嘴里去咬碎，寒气充斥着整个口腔。劈头盖脸一耳光打掉了我的冰棍，木棍划出去的同时在我嘴里划开了一条小口，戳中了我的眼。疼痛感真实具体的撕咬着我。左眼是黑乎乎一片看不清楚。化掉的甜甜冰水流了出去，嘴里满是血腥味。

这样我就可以明目张胆的哭了吗？我怕自己瞎掉。罗冲过来，黑丝紧随其后，石头呆立在原地不能动弹。现场三个人乱作一团，我在哭在叫在骂人。捂着眼捂着嘴，眼角有血花流出。石头拉着我的手不让我碰到眼睛。不停地向我道歉。一句又一句。黑丝顾不得多少开车载着我们三人送我去医院。

我第一反应打了电话给爸爸，撕心裂肺的哭着。

我说要凯乐！我说要爸爸！我说不要瞎掉！我说不要变成哑巴！

答应你全都答应你，爸爸在电话里的语气颤抖的不成样子，他让我一直保持通话，他要听见我的声音，他要我确认下医院立马告诉他，他正在车里。只要有一个明确目的地便能飞驰过去。

他告诉我凯乐也在，它也在担心着我。凯乐吗？我的哭声弱了好几倍，害怕吓到生来胆小的小凯乐。疼痛和对于缺陷的畏惧吞噬了我所有的理智。

石头坐在前面，脊背被我咬住，罗使劲推开我的头让我放弃把石头作为目标，把手塞进我的嘴里，咬我，他说。

别，让她咬我。石头略带哭腔的和罗争抢起来，在我平rì的印象里她是会把我推得远远的。手太咸，我不想咬了。专注于哭泣和通电话。

电话里支支吾吾哭成个泪人儿。我想打电话给真正的凯乐，却怕我失明之后的丑陋吓到他。我原本在他眼里就不曾美丽过，我怕会剥夺我更多的美好。

石头松开了紧紧绑在头顶的马尾辫子，疯子似得摇起头来。想要跳车了，她大声地吼了出来。黑丝心里一惊，骂道，滚！别你妹矫情了，有能耐你就去死。跳车跳车威胁谁啊。

明明是训斥却说得尖酸刻薄像挑衅，骂的再凶语气里也是掩饰不住的关心。

爸爸在电话里喊着，能让车主开快点吗开快点吗？我担心我想见到我的女儿我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可不可以！

我的任xìng给家人带来担忧了吗？可是这种感觉好幸福。我贪心的想要更多来自爸爸的关怀，受伤后第一个想到的地方便是家。

我止住了哭声，疼痛却无法止住，眼睛完全没有办法可以睁开。可以给我带本字典吗爸爸。我说。可能要住院几天我怕自己会无聊。

全车人惊住了，要死要活要跳车的石头不闹了。我把电话掐断了。突然的放松心情的带给了别人更大的压力。

你在说什么胡话！石头转过身来看着我，她的双眼有点红肿，不过是很好看的肿起来。我是肿到已经喷出血。

没什么。想让爸爸安心，我想我还不至于瞎掉。虽说冰棒那端是很尖锐。但是我是个生来就很有福气的人。我说。

你瞎了我会娶你的。石头悲壮的表情惹得我全部笑意都涌上心头，嘴唇一抽抽，舌头就疼，舔了几下也舒服了不少。

我也会娶你的。罗说。表情里是坚定是笃定。

我也会娶你的。跟风三号黑丝小弟续了上来。

真是幸福啊。眼看就要到达医院，短促的小插曲过后我的骨气又都跑光，哭声震天。怕再不能看见这世上美丽的风景。和一些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