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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在云里在雾里

() 深夜睡醒时，家里空荡荡的。我走过客厅走过厨房走近卧室，停了下来。没有人气也没有灯光。
爸爸，你在家吗？我低声站在主卧门口叫着。无人回应。

妈妈，厕所还是隔间，你在哪儿？我换了个相对柔软的姿势放开一点声音叫着。再次回应我的是一片死寂。

肚子饿得胃部阵阵痉挛起来，没有常备药储蓄在家，找到几片即将过期的消炎药。烧水时想要煮一点清淡的粥喂饱自己，看看布满灰尘的灶台。不再去想这件事。

小凯乐肉乎乎的躲在地毯附近和它皮毛相似的位置，仅是借着卧室一点微凉我无法找到它，它喜欢这种让人心急的恶作剧，之前为了找它我快把家翻过来，回头才发现它躲在那样柔软舒适且安全的地方小憩。

凯乐。打开了客厅的吊灯，我躺在接近它脸部的地方呼唤着它。用手指轻轻触过它小小的鼻尖。它不肯睁眼看我。它总是处于疲惫状态。从死亡界线上强行拉扯回来的小孩子脆弱到不像话。允许它一切的坏习惯。

你知道他们都去了哪儿吗？凯乐。我搓热双手抚弄它腹部的位置，它在睡梦中打了激灵。趁着它翻身一刻，我赶紧抓紧时间和它说了句话。不被它理睬。它还是懒洋洋的睡着。无视我的存在。

仔细看看它的花sè无疑是三只小呆猫里面最好看的，你觉得是我收养了它所以偏心也很正常。你不会看见它，它只属于我。

感觉身后的空间里待着许多只鬼怪，它们张牙舞爪地扑向我，责怪我惊扰到它们夜间的生活，它们不介意凯乐的存在，它是只讨人喜欢的小花猫。我是只鬼怪烦的普通人。

大吊灯明亮的刺痛我夜晚的眼睛。迫使它留出一点泪水来。其余两个次卧关着门，关着灯。我趴在地上仔细想看见里面是否正有着一场别开生面的聚会，我想参加，抱着凯乐。可无奈凯乐正在熟睡，我全部都勇气都赌在它的身上。

无人在家的夜晚格外漫长，我打开了电视。找到合适的节目，抱起凯乐，轻轻依靠在沙发上。稍微一点声响都有可能影响到我紧绷的神经。凯乐只在我抱起它时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很快又睡着了。它比它们都要胖很多。

电视机里一些名不出众的综艺节目正在重播，做游戏环节台下观众激情澎湃。我看不到现场状况，只看见几个陌生的脸陌生的人在里面交谈，时不时大笑几声。搞得我心烦意乱。

点播了喜剧电影播放观看，发现是很久之前早都看过的老片，片名做了调整。多看两眼觉得自己也可以去演这部戏。索xìng关掉电视，在家里来回打转。寻找有万分之一可能被他们遗留下说明去处的小卡片。

我忘记还有手机这个东西在我的裤兜里晃动。不想被以为很关心，不想打电话询问，出于怕黑而心焦是件丢人的事情。或许他们也有想要偶尔过过二人世界的想法，我不能在这个时间打电话过去。可我不是总不在家吗？不能过吗？非得挑在深夜！抱怨使得心里的气愤升腾。

手机游戏下载了很多，还没来得及玩耍过。平时装在口袋只为了接听电话方便。

桌面还是凯乐和小花，两个人甜甜蜜蜜的合照，是从小花生产前期我拍摄的录像里面截取下来的，没有告诉他，稍微做了下美工。有罗在的情况下，一般不会拿出来。

游戏不论过时与否，在我手里玩耍起来都显得复杂难懂。俄罗斯和推箱子是我鲜少有的久玩不腻的手游。想传简讯告诉凯乐来把联机对战吧改rì，想想又传给了罗。内容做了调整。

你吃了吗。我问了句傻气不着边际的话。仍然没有得到回复。

罗通常是个好好学生，背过英语单词做完摘录就要早早上床睡觉的好好学生。不像凯乐，凌晨三点，像现在这个时间点，都一定在打着理货记录做着档案。或许刚吃完夜宵。

我怯懦的远离了凯乐，他明媚美好我yīn暗，根本不相称。我总在每晚睡眠前默默祈祷明rì起床我不再是我，是个姓刘姓马姓王姓张的陌生人。然后理直气壮地去找凯乐，强吻他宣誓和他交往，相亲相爱。但是每天清晨起床，我还是我，叹着气的我，吃着小麦粥的我，在家里装出深沉模样的我。一成不变。

不知不觉穿好了鞋子，带上了钥匙准备出门，小凯乐不情愿地被我从睡梦中揪起，走道的灯管有两三个楼层坏掉了。很可惜我听见了爸妈上楼的声音，谈笑声，还有陌生人说话的声音。从相隔几层的地方传来，黑夜让人的声音在静谧中响亮。我还来不及思考，迅速脱掉鞋子扔进鞋柜，关掉灯。抱着凯乐扎进自己房里，躲在安静的夜sè中，反锁了门。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被从外部打开的门。一丝从门缝里漏进来的亮白sè光线。我不敢出声，不想被看穿。

我刚才看见咱家灯亮着呀怎么回事？爸爸压低了说话的声音。

我也看见了。妈妈的回答。

好像是这样的。陌生男子的声音。

阿弥。爸爸已经站在与我一门之隔的地方呼唤我，紧张的我屏住了呼吸，怀里的凯乐因为我突然收缩的怀抱不安地喵了一声。他拉了拉门把，轻轻地声音柔和的。我退开两步躲上床，深重的喘息着。

已经睡了吧她。妈妈在我听不甚清来源的地方说着，嘴里含含糊糊像是吃着水果。

可是凯乐不在客厅呀，晚上睡她房里我早上会来不及给小家伙喂饭的。爸爸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

你别cāo心了，她自己会喂的。

不行，小家伙身体不好，吃得太多难消化，吃太少吃不饱。

客厅里谈论着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我听不清对话的内容了。咖啡壶的声音翻滚着一股焦苦的味道，已经遗忘掉的胃痛又想了起来。走进客厅前刻意换了质地柔软舒适的睡衣，头发揉的乱糟糟的。

爸爸，我饿。刚打开门便因为紧张这样说了。

客厅里三人一时齐齐愣住，抱着猫的姑娘和三人打着扑克的场合不相融合。

我给你带了猪蹄，打算明天早上加热给你做早餐的，现在去热给你吃。最先回过神来得是爸爸，他不问刚才还熟睡的姑娘怎么才不一会儿就出现在客厅。睡意假装的明显。

被你们吵醒了的。空气里有着奇怪的味道，我试着解释。

是这样吗？看来我们还是嗓门太大了。陌生男人哈哈大笑一声，破解了尴尬的氛围。

老爸在厨房里忙忙碌碌，他好像还在给我煮着牛nǎi，胃部的疼痛时不时提醒着我，下午没有吃饭这个事情。

你们两个什么关系？对于被留在客厅的两个人，我控制住音量的高低起伏问道。

什么关系？妈妈最先回答，没有关系。你该不会大半夜起来就为了问这么一个无聊的问题？

也是。我说，反正跟我没多大关系。

局面又开始尴尬，厨房里忙碌的人儿还在忙碌，煮牛nǎi热猪蹄不会需要这么久，应该还在做着别的东西。厨房里明明没有可以使用的食材。

陌生男人窘迫的脸也在告诉我，他好奇我们这样的家庭生活相处模式。柜台上咖啡壶发出了嘀嘀嘀的声音。

你要喝咖啡吗？十分有礼貌的我询问了他。来一点吧，他挠了挠脑袋回答我。

好的。前前后后来来回回我不停地倒着咖啡。在妈妈的白眼下为客人续杯。直到爸爸出来。他还做了煎蛋加热了面包，倒了小杯的牛nǎi给凯乐。

你家闺女长这么大了呀。陌生男人似乎是觉得不说点什么的话，他会被我家rì常的氛围逼疯。可是拿我做话题令人恼怒，啃着猪蹄，我悄悄地瞪了他一眼。他没有看见。

是呀。爸爸左手抚摸着我的脑袋右手抚摸着小凯乐，笑嘻嘻的说。脸上的小酒窝被挤得明显深刻。

想当年她才巴掌大一点点啊，真是岁月催人老。陌生人男子又说。

我想了想，不小心干呕了一下，好客气的对话，我刚出生都十斤重了他没见过再开什么玩笑。巴掌大以为我是小人国吗，出生不及半斤？深夜搞笑频道吗？

怎么了？爸爸拍了拍我的脊背，从上到下的为我捋顺。客人表情尴尬僵硬的看着我，傻呵呵的笑。

做坏事了吧，我想。我先回房去吃了爸爸。我说。

不在这里吃完吗？

别洒在床上了难清洗。

夫妇二人一齐发声，我讨厌斤斤计较的女人。但是在爸爸面前还是要懂得退让。我会注意的，我说。

清晨六点罗打来简讯，离我真正睡着的时间相距不过两个小时，客厅里一晚上都在聊天。谈着我听不懂的生意用词。勉勉强强刚睡着便被电话吵醒，心中不免烦躁。我又有很自然的起床气。

我昨晚没看见你短信，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你有病大清早打来问我这种事？

我担心你。

你是不闲得没事干，不知道这个点正是我的睡眠时间。不到下午四点不叫醒我你是不是不懂？

我害怕你生气啊。

已经生气了，滚！

嘀的一声，我掐断了电话，睡意被火爆的脾气赶走。凯乐卧在我床边，嘴角还沾着一点昨晚的干掉的牛nǎi。它看着我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都怪睡意夺走了我的理智，对不起。手机刚好在手边被我利用，刚发完火立马传简讯给他，喜怒无常。

没关系。他回。

我又开始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