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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老道发疯

() “咒妖，你能不能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只能感到这山峰之上灵气波动好强……而且外面好像有什么危险的东西，你最好听他们的，躲在这房里不要出去……”

杜方闻言，心下也不禁有些惴惴，便坐在房中看起书来。

“喀喇……”

刚坐下不久，忽然间一道雷声响起，震的屋梁微微颤抖，一丝丝灰尘落了下来。

杜方吃了一惊，快步走到窗边向外看去，眉心皱起了一个疙瘩。

“此时乃是寒冬，怎么会有雷声？”

此时的天空中已是铅云密布，不时便有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雷声轰鸣，便如天公震怒。闪电越聚越多，轰轰响个不停，再过不多时，竟然有大雪飘落下来。闪电伴着大雪，情景怪异之极。而此时松友与红官都瑟瑟发抖的畏缩在了墙边，瑟瑟发抖，一动也不敢动。

“轰轰轰……”

闪电越来越密集，没过半晌，天空又现出一奇景，竟然有一圈闪电由远及近，连续在空中闪现，便似一圈圈的烟花一般，极其状观。而这一圈圈闪电的中心，竟然就是老头子闭关的玄武殿，杜方不禁疑心尽起：“这怪异天象，莫非和老头子有关？”

“哈哈哈哈，贼老天，连你也想要我的命么？世人皆恶，天道不公，你这贼老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恶人长命，好人却要英年早逝，我早想一拳打死你……我屠龙道贱命在此，想要你便拿去吧，拿去啊，拿去啊……”

忽然间一声狂笑从老头子屋里传了出来，声音极尽颠狂，听声音正是老头子的，只是嘶哑邪恶，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随着声音，老头子枯瘦的身影从殿里窜了出来，在雪地里不住打滚，一边咒骂，一边挥拳乱打，不一会便将整座道观打的破破烂烂。

杜方不由吸了口凉气，他来这孤仞峰时，便觉得这道观破烂异常，当时他还觉得奇怪，这道观一直有人住，即使住的人再懒，也不至于破成这样，现在终于有答案了，这根本就是被人乱拳打出来的。

而就在此时，那座悬在半空中的玄天峰上，正有几个修者遥遥看着孤仞峰。

又是一圈闪电从远处渐次闪到了孤仞峰上空，其中一个紫衣老妪叹了口气，道：“屠龙师弟又犯病了，以前都是掌教师兄亲自出手为他疗伤，可是如今掌教师兄刚刚去了太上道做客，这可如何是好？要不然，我们一起出手，先制住屠龙师弟，然后损耗修为，替他疏理真元？不然任他疯颠一夜，修为又要倒退不少……”

另一个长须老道叹了口气，道：“屠龙师弟修为本就不下于我等，现在发了狂，出手没轻没重，我等一个不小心，就要伤在他手下啊……更何况，屠龙师兄这伤，已经好多年了，掌教几次出手，都无法帮他除根，我等纵然损耗真元，也不过徒劳无功而已……”

紫妪老妇缓缓摇了摇头，心底轻轻叹了口气，她自然明白，这等损耗自身修为帮别人疗伤的事情，别人都是不肯做的，就算她自己想做，凭她一人实力，也根本制不住发了狂的屠龙道人。

一名眉眼含俏的娇美女子微微一笑，道：“御雷师兄说的是，反正屠龙师兄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好在现在孤仞峰上的弟子都已经搬出来了，就屠龙师弟一个人，就算他发狂，也伤不得人的，我等便在此看着，防他不小心闯到别的峰上伤了人便是……”

“我听说，屠龙师兄前不久好像收了一个道童在身边吧？”

娇美女子一怔，旋及便微笑起来，道：“哦？那就看他命硬不硬了……”

众道默然，在他们看来，却是犯不着为一个道童而冒险闯进孤仞峰的。

杜方听得外面屠龙道疯狂吼叫的声音越来越大，偷眼向外瞧去，也不禁头皮发麻。这时候整个道观已经被他毁的不成样子，碎石乱飞，枯树尽折，杜方不禁想，万一此时他发起怒来，朝自己打一拳，只怕自己连个完整的骨头都找不到了。

不过好在屠龙道虽然疯狂，却没有拆房子的坏习惯，不然恐怕这两座大殿与四座偏殿，早就只剩了一片地基了。

“好人已死，世人皆恶，世上之人皆可杀……”

“凡俗之人该杀，自私自利，目光短浅……”

“修道之人该杀，贪生怕死，独善其身……”

“儒道之人该杀，满嘴仁义，内心龌龊……”

屠龙道一时狂笑，一时痛哭，口中只是咒骂不休。

杜方忽然之间，感觉屠龙道非常可怜，而且他隐隐有一种感觉，或许他并不是疯了，而是经历过什么事情，以致对世间万物都失望万分。平rì他嘻嘻哈哈，似乎游戏红尘，内心不染片尘，然而他心底，却一直隐藏着一股难言的愤怒，不时便会发作起来，如颠似狂。

“世人皆可杀，世人皆可杀……”

屠龙道骂了半天，忽然间目光狠狠向杜方这个方向看来，怒吼道：“就连我收来的这个童子也可杀，看似温厚老实，体内却有极强的邪念，这等人不杀，将来必成大祸……”

杜方大吃一惊，心想怎么说到我身上来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屠龙道已经狠狠向他冲来，伸手一撕，便将偏殿的门框扯去大半。

杜方本来正在门口偷瞧，只吓的浑身冰冷，下意就向后急退，然而他刚刚退出去不到一尺，屠龙道长长的手臂已经探了过来，揪着他领子便将他提了起来，另一只手掌举在半空，哈哈笑道：“小浑蛋，你小小年纪，体内邪念便如此之强，我不杀你，留你rì后做恶吗？”

说着这一掌就要拍下，杜方登时大吃了一惊，下意识举起双臂来格挡，只是他这纤弱的手臂，在屠龙道掌下实在不堪一击。

就在这时，忽然间耳中闻得“咯咯”数声，一道红影自眼前飘过，竟然是红官师姐，在这千均一发间跳了出来，一嘴啄在了屠龙道抓着杜方的胳膊上。

“红官，你要护着这个小子吗？我屠龙道要杀的人，都是罪大恶极，你不要被他蒙骗，快快让开……”屠龙道大叫道，胳膊一震，一道无形劲气发出，已经将红官师姐弹到一边。

“吱吱，吱吱……”

松友这时也跳上了桌子，它却不敢冲来阻拦屠龙道，而是嘴里乱叫一通，似在破口大骂。

屠龙道却不理他，狠狠一掌朝着杜方脑袋拍了下来。

杜方此时直接呆住了，他不是不想反抗，而是在屠龙道这等高手手中，根本就无法反抗！

“要死了么？等待六年，好容易拜入了玄天道门，竟然就这么死在一个老疯子手里？”

杜方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心中绝望一片。

便在此时，杜方后背一声怪叫响起，一道花白的影子从他体内窜出来，迎着屠龙道那一掌飞了上去，“嘭”的一声，竟然将那一掌顶开了寸许，随后这影子便卷住了杜方，飞快的向门口窜去。

“臭小子，这么危险了你都不叫我，难道真是宁死也不肯借我咒妖的力量？”

却原来是咒妖在这危急关头醒来，救了杜方一命。

屠龙道也是一怔，旋及冷笑起来：“我说你小小年纪，体内怎有如此邪念，原来是养了一只咒妖，你当真以为凭这小小咒妖的力量，也能在我屠龙道手下逃走？”

一边说，一边捏起一个法诀，忽然间偏殿四周元气涌动，在杜方与咒妖逃走的路线上，竟然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咒妖带着杜方，一头撞在了屏障上，不由苦叫连连：“这老道修为好深，老夫现在却不是他的对手……”

若放在咒妖全盛时期，纵然不是屠龙道对手，与他过上几招，或是在他手下逃走问题不大，但在丽娘临死前封印了咒妖，一连六年，直到前不久才重新现世，现在的力量，却不是屠龙道的对手。

屠龙道困住了杜方，旋及哈哈大笑，忽然间手一招，外面地面上忽然飞来一物，却是当时吴落红被他搓成泥丸的那柄法器飞剑，屠龙道双掌一合一拉，竟然将那泥丸，宛若和泥一般，重又拉成了长剑模样，随手向着杜方与咒妖掷来。

咒妖怒吼一声，口中吐出一团淡淡的金光，将飞剑阻住了。

然而屠龙道冷一声，随手一摆，那飞剑继续向前钻去，金光渐渐被刺的变形，随时都会破碎掉。

“吾命休矣……”

杜方心中响起了咒妖的哀嚎，金光随之一泄，眼见便要刺穿杜方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