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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仙门中人

() “昨天老朽研究半宿，又与师兄弟们商议，终于评定了第一文章……”青衣老道笑眯眯的看向了下台满脸期待的孩童，故意卖了个关子，才朗声道：“本次文章魁首，乃渔樵郡杜家村的杜方……”
“好了杜方快吃狗屎……”

青衣老道的话刚落下，便一个大嗓门喊了起来，却是胖胖的杜大志。他根本没有听谁是魁首，只等青衣老道宣布完了，便起哄羞辱杜方。可是喊了一嗓子后，他忽然发现周围人都表情怪异的看着他，就连董立身，也是脸sè发白，大夏天的仿佛掉进了冰窟一般。

“咦，立身你怎么了？咱们快去找那野种去啊……”

杜大志尚不明所以，不解的问道。

“野你大爷！”

董立身忽然跳起来用力打了杜大志一巴掌，脸sè憋的通红，骂道：“都是你个蠢货，天天跟我说什么那野种呆头呆脑，只知种田……**怎么不早告诉我他文章做的这么好？”

“那野种……那野种……他是魁首？”杜大志挨了一巴掌，忽然反应过来了，脸sè立刻变得无比jīng彩。

“杜兄……杜兄你是魁首？”

那边萧俊山也终于反应过来了，不可置信的看着杜方，忽然哈哈大笑，揽着他的肩膀道：“我就知道你既然和那两个蠢货打赌，就必然有把握，只是我没想到你这么厉害，竟然在这么多人里得了魁首……”

“侥幸而已！”

杜方微笑着谦虚了一句，在他的心里却是古井不波。要知道，老道出的题目正是《儒经》中的一处释义，杜方的父亲早在那本新手抄写的《儒经》中做了详细的释义。而他只是将那处释义稍作改动，化作了自己的文章。这老道将自己列为魁首，还算他有点见识，不然就算给他评了优等，也只能说明那老道学识浅薄。

“杜方是哪位小友？请上台来让老道一观……”

这时候青衣老道在台上叫了起来，目光不住在台下少年中逡巡。杜方便在萧俊山等人的欢呼声中走到了台上，青衣老道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长长作了一揖，道：“小友关于‘君子重器’之意的理解，深入浅出，立意独到，便是老道也佩服不已啊，这文试魁首，我与诸位师兄弟一致认为你最合适……”

杜方忙深深拜了下去，道：“道长抬举了，小子胡言，如何当得道长大礼……”

一老一小在台上互揖，却羡煞了台下一帮孩童。杜方衣衫虽陋，但举止妥当，看在众少年眼中，便似一个少年老成的儒生，浑身都是那种说不出的俊雅潇洒，便连粗陋的衣服，也显得不那么碍眼了。

下台之后，众少年立刻围了上来，一个个认识不认识，都向杜方拱手作揖。杜方一一含笑回应，丝毫不给人傲慢之感。萧俊山也是满脸微笑，以杜方至交好友的身份陪在身边，倾刻间就认识了几十个“好友”，而与此恰恰相反的却是董立身与杜大志，二人哪还敢在此多呆？灰溜溜的便想逃离现场。

“二位什么时候履行赌约呢？”

就在这时，一句温和不含火气的声音淡淡在他们背后想了起来，二人听到这句话，却立刻冷汗流满了一身，脸上肌肉抽动，哭笑不得。

“那个，表弟……”杜大志脸上尚有一个红肿的印记，向杜方陪笑道：“我……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么？”他一向是董立身的跟屁虫，此时惹了这么个难堪，已经使得董立身大怒之下扇了他一个巴掌，此时此刻，自然也要他来擦屁股。

“玩笑？哼，你们刚才可不像玩笑啊……”萧俊山冷哼一声说道。

周围的好事少年闻言，也立刻跟着起哄起来，一个个大叫道：“是啊，开玩笑？你这玩笑开大了吧？履行赌约吧，输了快滚回家……”

“还要吃狗屎呢，那蠢胖子可是亲口说的……”

“哪位朋友去给他找块狗屎来……”

“这观里狗屎却不好找，我倒可以给他搞一份新鲜的人……”

而此时此刻，所有聚在董、杜二人身边的少年都散开了，一个个装作不认识他们的模样。这二人站在原地被人围观，脸sè窘的通红，身体却在微微发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被这么多起哄的人给吓的，怕真给他们搞来了狗屎。

中午时分，众少年都等候在了玄武殿外，按照文章“优”、“良”、“劣”三部分站好。杜方乃是文试第一，自然站在了文章优者这一圈里，萧俊山则是“良”那一类。董立身虽然也是优，但站在杜方这一群人里却像个异类，没人愿意跟他站在一起，他只好站在人群之外，表情极是尴尬。

打赌输了之后，他却是厚起脸皮来没有履行赌约，但在这百名少年里面，名声也是尽毁了，任何人看他都带着一股厌恶之sè。

同样的还有杜大志，他本来就是“劣”等，再加上那跳梁小丑的举动，更没人愿意理他了。

“来了来了……”

约有半个时辰左右，忽然一个眼尖的孩童兴奋的低呼起来，众人登时转头望去。却见在西方白云之下，降下来一道紫影，宛如一片紫叶缓缓飘落，离得近了，才发现是一个紫衣老妪，手持一枝紫木拐杖。

“邬长老有礼……”

离得远远的，青衣老道便快走几步，上前行了个大礼，双膝跪在了地上。

“好好好，我这几年没下山，小清风你也老了……”邬长老落地之后，伸出了橘皮般的左手，清风道长急忙站起身来扶住了。

杜方微觉可笑，这老妪看起来与清风道长也差不多大，跟清风道长说话却像面对一个小孩一般。其实他却不知，邬长老看起来不过七八十岁，实际上却是六百岁有余了，而她口中说的几年不见，实际上却是整整三十年没见了。

“我年纪也大喽，过来找两个小猴子，回去帮我烧丹炉……”

老妪叙叙叨叨的说着，来到了众少年身前，笑咪咪的问道：“你们这里面谁乖呀？”

众少年都知道，被老妪选上，那就是一步登天，有沉不住气的登时举手喊了起来：“我乖，我乖……”

老妪眯眼笑道：“你们这群小崽子，真乖的人是不会回答的，呶，你，还有你，跟婆婆走吧……”一边说，一边指了两个没有回答的，把他们叫到了身边细细端详。

杜方额头微汗：“还能这样啊？”

谁都没想第一个选仙童的老婆婆就把他们戏弄了一通，这样个个少年都不大敢说话了。

毕竟如果选不上，家里人一定会失望的。而且选童子这种事情也很奇怪，虽然每三年一选，但选多少，选谁，却都是那些山上的大爷们自己定，有的时候一次能选走几十个，有的时候一年只有几个人被选上也是有的，能早点被选上当然是好事，真选不上，那也没辙。

邬婆婆选了两个人后，满意的带他们走了。

杜方亲眼看着邬婆婆拐杖一摆，便有一丛云朵在脚下生出，带她们三人飞上了天空，心下不由艳羡无比。

“这老婆婆驾云而飞，想必是奇人境高手了，这两个家伙，运气当真是好……”

站在杜方一旁的一个少年不无嫉妒的说道。

“奇人境？”

杜方微微一怔，修者境界的划分，他虽也大体知道，却不知这个人是如何看出来的。

那人见是杜方，便心起结交之念，尽心解释道：“杜兄不知么？这天下修者，共分五等。一等为武人，长啸震山林，一剑落百花。二等为异人，驭飞剑行云岳之间，取首级于千里之外。三等为奇人，千般变化随心意，翻江倒海只等闲。再往上便是真人与圣人了，这两者修为之高，已经非我凡辈可以揣测，不过曾有人说，千年出真人，万古出圣人，可见其修为之深厚。我曾听父亲的一个江湖朋友说过，像这等能够驾云而飞的，便是奇人境高手了，他们都已经可以算是仙人！”

武人！异人！奇人！真人！圣人！

杜方这才晓得修者之神通，心下艳羡之情更盛了。

只是一想到那看起来不起眼的邬婆婆竟然是能够翻江倒海的大神通者，心下又隐隐有种不敢相信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