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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双刀

() 眼神不善，就想打架，落入蓝袍人眼里则是欣慰不已，“终于可以打一架了，也不枉我从东都跑出来，草原蛮子不和我打，吐蕃番子避而不战，我也不好欺负那群后生晚辈，哼，还是出来的舒服，”盯着这些马匪，蓝袍人哈哈一笑，笑声中却没有一丝笑意，“那些个世家门派教阀，早就该被一一铲除！这次的东都夜盗，背后如果没有这些势力的影子，怎么可能演变成百姓口中如同鬼神一般的存在？怎么可能还会被那些愚民讹传说是什么‘五鬼搬运**’？”
目视着这些嚣张的马匪，蓝袍人的火气似乎更大了，好不容易能打一架的想法已经被他抛到脑后，立刻打杀了他们才是他想做的。蓝袍人刚生起这个想法，喻杰立生感应——顾老相传，一个人如果杀的人多了，就会有杀气，原来的喻杰是不信的，因为对于他来说，杀气比之真气还要不可捉摸，后者最起码他接触过，而且正在修炼，小有成果，而杀气虚无缥缈，不可修炼却可以养成，他的父亲曾说，江湖上身上带杀气的人不少，但将杀气运用到杀人上，就不是那么多了——而这蓝袍人此时的表现便是如此，喻杰的颈后像是灌进一股冷风，全身打了哆嗦，眼神现出一丝惊恐之sè：父亲不是说江湖四帮里没有多少高手的吗？

这道杀气本不是冲着喻杰而发，他的表现尚且如此不堪，马匪们就更不用说了，虽然相隔较远，但效果丝毫不差，兼且他们胯下的马更加灵敏地感觉到杀气，马蹄子登时便是一跪，紧接着生发出一阵臭气。马匪们倒是骑术不错，身手不凡，在马垮下身子的第一时间就跳了开去，却有几人没有躲开惊马屙下的屎尿，搞得极为狼狈难堪。

这有些搞笑的一幕，喻杰没有笑，双刀没有笑，双刀的伴当们也没有笑，反倒是马匪一方有个人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起来，只是刚笑两声就像只突然被掐住喉咙的鸭子一般，他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倒在地上，殷出一地鲜血。这人死得糊涂，其他人却看得清楚，马匪中带头的一人回身一刀扎在他的心口，动作直接简单而有力。喻杰这才看出来，这马匪不仅仅是背后有依仗，手上还有功夫，“我竟然没有看出来，难不成，他的武功也在我之上？”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古怪的事情，现如今的江湖已然十分没落，且江湖与武林分开已有许多年，真正的武林人士行走于武林，而江湖却是东奔西跑，靠江湖吃饭的人的地方。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话不假，但有江湖的地方不一定就是武林，这话却也是真。喻杰小时候刚刚听到这里的江湖和武林是这种解释时十分不解和愕然，心想这和他之前听到的东西怎么一点也对不上呢。当他走入江湖时才发现，这江湖果真没有多少武林中人，虽然跑江湖的人人人身强体健，不少都会耍得几路好拳脚，有的人武功还不弱，但这不算武林中人。所以，喻杰虽然明知自己武功连三流的算不上，但是执意挺身而出，力抗马匪了。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马匪中竟然有武功远在他之上的人物，虽然手中是刀，但使得明明是剑法。马匪中竟然有剑客？难道那些势力竟然如此不顾身份自甘堕落？

亏得身边也有一个高手。想起这茬来，喻杰向旁边瞥了一眼，眼珠子都险些瞪出来了：只见那蓝袍人提起右手，用手背把衣服的前胸扯开，露出比胡子更加密集而杂乱的胸毛，口中还舒服得叹了口气，“爽快！”这到底是什么人？容貌器宇不凡，但这胡子和胸毛，还有这不合时宜的举止，怎么看也觉得不是正路上的人。

喻杰的眼神并没有太多遮掩，所以那蓝袍人明知他在一旁看着，还是狠狠抓了把胸毛。一个衣着华贵的人当街做出如此行为，实在有些难以入目，然而放在此时此地却有些匪夷所思的“作用”：马匪们不再动弹了。当然也不能说绝对的不动弹，只是彷佛从蓝袍人身上嗅到了什么相似的味道，所以愈发的忌惮。然而这马匪讲求的就是来去如风，如果失去了这一点，他们和一般的偷鸡摸狗作jiān犯科的地痞流氓没有太多区别，即便他们本不是马匪也是如此。为首那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没有僵持多久，他就首先站了出来。他手中的刀使得是剑法，这一点喻杰都看得出，蓝袍人自然也知道，所以看到这首领将要出手，他也不由得凝神戒备。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这首领竟然气运丹田，劲凝下盘，吐气开声，腰力一扭，双脚一蹬，却是用轻功直接跑路了。这下不单是他手下的马匪们愣住了，连喻杰也是呆住了，“这家伙还是当头儿的，竟然这么自觉？或者说，胆小？”蓝袍人和他的手下也是惊疑不定，“这货怎么就跑了？”蓝袍人心志坚毅，诧异之sè转瞬即逝，轻轻一跺脚，大地一阵剧颤，而他的身体一闪即逝。没有任何准备的喻杰瞬间被震翻在地，而他身后的几个手下却因为早就知道自己上司的习惯，早早扎好马步，所以只是打个踉跄，没有如同喻杰般狼狈。而看到自己上司出手，他们虽然还在疑惑那马匪头为什么突然逃跑，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也一起并肩上前杀马匪。迅速爬起来的喻杰也赶忙加入砍杀马匪的行列。

值得庆幸的是，马匪中如同为首那个武功的只有那一个，而另外一个不好的消息是，其他人竟然还有两个比喻杰武功只高一筹的家伙。说是武功高一筹，倒不如是打起来强一点，因为喻杰今年不过十六岁，而那两人足有三十多岁，一些粗浅的炼气口诀加上二十余年打熬的气力，比之喻杰只会更强不会稍弱。只是两刀，喻杰就已经感觉到手臂的酸麻，震得胸口发闷，挑山势什么的也没有来得及用出来。冷哼一声，他大步向后退了几步，然后一撩剑，“浑天式”，三才剑中被喻杰理解为浑水摸鱼的一招使将出来。按照喻杰的解释说起来，的确像是浑水摸鱼：剑尖冲上，一把剑急速翻动，同时身体向前，紧随其后可以随时化用的后招有十九个之多。

所谓浑水摸鱼，就是乱中取胜，这一招浑天式表面上直挺挺地闯过去，实际上乃是靠后招后发制人。然而后发制人那是因为后发之招可破敌袭，喻杰的剑招能挡得住吗？答案是否定的，喻杰的长剑挥舞得的确甚猛，却根本没有干扰到那两个马匪分毫。其余的马匪一起去围攻那六个劲装男子，而他们两个联起手来揉捏喻杰。本来单对单还不一定能赢，竟然还是两个打一个，一个后招也没有发出来，喻杰又是大踏步后退，这回退得更加坚决，不然小命就不保了。

那两人的刀法只是朴实——或者说，简单，他们的刀法就是从街面上的厮打砍杀中练就出来的，而从二十年街头砍杀中练就的刀法，又岂是刚刚独自行走江湖的喻杰所能接得下的？劈，砍，劈，砍……这两个人仿佛只会这两招，偏偏这两招对喻杰来说威力奇大，连闪格的资格都没有，砍得位置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个，头，胸、下三路……喻杰只能仗着自己内力修为比他们强尽量周旋。只是十数刀过去，喻杰险象环生不下七八次，而就在喻杰又一次下意识闪避的时候，脚下一滑，摔了一跤。心里突得一紧，正害怕那两人趁机下手的喻杰却没有听到那砍刀劈下的风声，抬头一看却突然愣住了，那两个人栽倒在地上，整个人硬生生成了两片烂肉，竟像是被什么巨大的野兽用爪子撕开一般，脊梁不知道哪里去了，后背上的肉量至少没了一半……当然，这马匪死都死了，这尸体全不全乎也就不重要了。

出手的，正是那蓝袍人。喻杰视线前移，终于发现那蓝袍人，此时的他右手提着一把刀，另一把不知去向，而左手倒拖着那马匪头目。此时的马匪头脸sè灰败，七窍流血，身体比刚才小了两圈似的，黑sè夜行衣被撕扯地破破烂烂，混不像方才那嚣张模样。而他的脑袋似乎出了问题，目光呆滞嘴里只是嘟嘟囔囔，“竟、竟然是，双、双刀，五、五品，御、御前、前带刀侍卫双刀……”

“五品御前带刀侍卫？”刚刚爬起的喻杰不由得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