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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红衣主教

() 一楼客厅里，老尼克陪范伯伦坐在沙发上，他欠身问范伯伦：“尊敬的主教大人，请问是什么事情值得您亲自前来？”
“哦，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范伯伦的笑容依旧那么谦和，他思索着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一家是神历15806年左右来到金谷城的吧？”

尼克真的有些吃惊，他没想到范伯伦主教居然记得他这么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zì yóu法师，这使得他说话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您的记xìng真是太令在下吃惊了，我跟女儿确实是在神历15806年的最后几天来到这里的。”

“哈哈，因为你是我来到金谷城后，经手记录的第一个外来法师。”范伯伦花白的胡须轻轻抖动着，看得出来，那段回忆使主教大人心情愉悦，他像看一个老朋友一样，目光温和地落在尼克的脸上：“那真是一段难忘的rì子啊！感谢光辉之神的庇佑，教会法师和zì yóu法师们亲密合作，完成了一件看似不可能完成的艰难工作，对了，我还记得当时尼克法师在魔法阵的创意上展现了出人意料的才华啊。”

尼克似乎也被范伯伦这几句话勾起了对往昔的回忆，他微笑着感叹道：“是啊，那些rì子相信是每一个参与者都永远无法忘怀的！”说完，话锋一转：“当然，如果没有主教大人的胆魄与悲悯胸怀，这样的壮举根本就无从谈起，金谷城居民永远不会忘记您的恩德。而在下那点微薄力量，怎么值得您提及呢？”

范伯伦应该对这些恭维的话听多了，脸上没有显现出什么特别的表情，他将扶在手杖上的右手稍稍摆了摆，淡淡说道：“一切都是神的指引，所以我们都拥有同样的信心和力量。不说这些了，尼克先生，其实今天冒昧来访，还因为一件小小的事情。”

来了！尼克心中暗自叫道。他保持着脸上的微笑，故作好奇地问：“哦？是什么事情啊，主教大人？”

正在这时，一阵异香飘来，咚咚脚步声中，小薇端着三杯摩比茶从餐厅那走了过来。

“请原谅在下没有什么能拿出来招待您，我最尊贵的客人，喝一杯摩比茶润润喉吧，还有您，高贵的骑士先生。”老尼克恭敬地对范伯伦和始终肃立在范伯伦身后的海格尔说道。

“谢谢款待！冒失的客人能够得到主人这样的热情招待，应该感到荣幸，呵呵。”红衣主教一边随和而有风度地自嘲着，一边对奉茶的小薇点头致谢，随后他转过头去对身后的海格尔说道：“海格尔，我忠诚的朋友，既然主人这么热情，你也来喝一杯暖暖胃吧。”

哑银sè的魔铁盔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海格尔略略欠身表示谢意，在接过小薇手里的茶杯时，他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小薇比男人还强壮的手臂，然后落在她的脸上。

小薇的眼角跳了跳，她没敢与海格尔的目光对视，尽管如此，她还是感觉像是有两把锋利的长剑从眼皮外一直刺进了自己瞳孔深处。努力保持着平缓的呼吸和心跳，小薇递过手中的托盘后，垂着头立刻转身走向餐厅。

此时范伯伦已经啜饮了一口摩比茶，放下茶杯后，他从宽大的衣袖里拿出了一只长着六只翅膀的巨大蜻蜓。

“我刚刚在回教堂的路上发现了这么一个小东西，想起尼克先生jīng于魔法阵，所以就想来问问尼克先生是不是见过它。”范伯伦掌心里托着一动不动的六翅蜻蜓，对着尼克伸了过去。

已经走到客厅边上的小薇忍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转头看了一眼，顿时脸sè微变，立刻又将脸调转回去，迈步折进了往餐厅去的过道里。

海格尔看着小薇已经消失的背影，眼睛眯了眯。

“哦？召唤兽？”尼克目光微动，伸手捏起了范伯伦掌心里的蜻蜓，眉头动了动，大脑急速运转：怎么回事？难道是博格曼他们中的谁召唤出来的？该死的！如果是他们，怎么会这么大意！可是万一不是他们呢？一个召唤兽而已，这个老家伙就为了这东西亲自上门来？他究竟是什么目的？

“不错，它的确是只召唤兽，即使是这么小的一只，但是，就这么放任它在街道上乱窜，也是不太合适的，不知道尼克先生有没有什么线索，我想，那个施展召唤术的法师应该有人去提醒一下。”范伯伦主教平静地说。

小薇一脸怒容地在餐厅里来回踱步，并且异常恼火地喃喃自语：“该死的莫托比，我就说他迟早会给我们带来麻烦，这个脑袋里缺根筋的家伙！”

尼克盯着手中的六翅蜻蜓，皱眉作出苦思的样子：“金谷城里的zì yóu法师我大多都认识，他们的行为一向严谨自律，而且，召唤出这么一个可怜的小东西来，能干什么呢？难道是学徒在练习召唤术时干的？嗯，这倒是极有可能的。”

寥寥几句话，老尼克就将答案推到了某位法师学徒的身上。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范伯伦点了点头，说完，他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微笑着说道：“看来尼克先生也不知道是谁召唤出来的，以后有机会的话，麻烦先生跟法师们提个醒吧，即使是学徒练习，也得安排妥当些，是吧？好了，为了这么点小事，打扰了尼克先生这么长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老尼克急忙放下蜻蜓站起身，一边忙不迭地答应着，一边送范伯伦出门。

一直将红衣主教送到大街上，目送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昏暗的灯光下，尼克才返身回屋。

走出好远后，范伯伦身后的海格尔回身看了看，紧走两步凑近范伯伦沉声说道：“主教大人，那个老家伙没有说实话！”

范伯伦停下脚步，叹了口气，在街边建筑的yīn影里，他苍老的面容看起来有些疲倦，这令海格尔不觉眼神微黯，是啊，再睿智伟大的人物，终究也抵不过时间无情的磨砺，范伯伦主教今年已经七十一岁了吧？

“海格尔，他何止在说谎，尼克极有可能是个异端分子！他那幢楼里，恐怕还藏着不少的秘密。”范伯伦像是在喟叹，然而表情依旧严肃坚定。

海格尔愣住了，他虽然从老尼克的女儿身上看出些不对劲的地方，但是绝没想到尼克法师竟然可能是个邪恶的异端！

范伯伦那双饱含沧桑阅历的眼睛看了海格尔一眼，耐心地解释道：“海格尔，观察是一种很重要的能力，不仅仅是在战场上，生活中的细节往往更值得关注。作为一个信仰不那么坚定的zì yóu法师，刻意在屋子最显眼的地方放一本《圣诫》，这已经让我有些怀疑，还有，他的客厅里，所有蜡烛几乎都是新的，只使用过一点点，除了壁炉上的那一根。”

“另外，作为一个法师与猎手的家，你不觉得他们的客厅太过整洁与简单了吗？为什么看不见任何多余的东西？当然，这些都不能说明什么，但是，当我发现她女儿衣襟上沾的一点点黑面包屑的时候，所有的疑问就都指向了一个答案。”

海格尔眼中寒光一闪，立刻答道：“圣灵会？！”

范伯伦平静地点了点头。

“主教大人，我们必须马上召集骑士团与法师们！”海格尔神情一凛，急急说道。

“去吧，小心一些，先让弗林提尼试探一下，确认后再动手，尽量不要惊扰了周围的居民。”范伯伦顿了顿手杖吩咐道。

“谨遵教谕，主教阁下。”海格尔躬身领命后，向正巡弋过来的骑兵们疾步跑去。

“看来又是一个不能安静的夜晚啊，愿神庇佑他的子民们！”范伯伦静静地站在yīn影中，左手抵在额前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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