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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长安

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
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

大唐建国20年后的长安城是当时整个大陆最大的城市，第一眼望去北辰便险些产生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那是一种将人从心底折服的宏大壮丽，从绵延不绝朱红色的城墙，到能与日争辉的大片琉璃瓦，再到那些似乎是巨人居住的高大建筑，从里到外都透射出一种骄傲，一种身为大国的风采和气度。就连这里的人都好像是从骨子里带出一种天地不服的桀骜，他们对于外地人很和善，但却充满高人一等的距离感，用李恪的话总结就是：“这里的人随便一个放到地方上都能冒充个知府。”

“师傅，到菁华苑！”李恪一挥手，一辆马车便冲息壤的人流中来到两人面前。来的路上李恪已经向北辰讲述了长安各种风俗习惯，而这相比就是他口中的出租车了。北辰没有迟疑，跟随李恪上了马车。

“看两位不是本地人啊！”长安人对于外地人有一种近乎精准的判断能力，似乎常年生活在这里的人都会彼此间产生莫名的感应一般。司机只是略一打量，便知道这两个风尘仆仆的年轻公子是外地来的，所以很随意的问了这么一句。

“师傅，最近长安有什么好玩的事没？”李恪没有回答，反而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递给司机，然后和司机攀谈起来。

“呦呵！”司机赶忙双手接过香烟，这种奢侈品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拿得出来的，“阔少！”他心里立马对这两人有了初步的定论，语气也愈发恭敬起来：“有啊，前两天菩萨显圣了……”司机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大有九章八十一段，诸位听我慢慢道来的说书先生之势。

北辰的眉头微微一皱，他不喜欢多说话，更不喜欢多说话的人，一个李恪已经足够让他头疼不已，现在这司机比之李恪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李恪却好像根本没注意到北辰的不快，反而兴致勃勃的和司机攀谈起来。

“两位爷，到了！”随着一声马嘶，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李恪和北辰打开门走了下来，“回去告诉你们院长，我李恪回来了！”李恪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而司机一听这话却连钱都忘记讨要，直接挥动马鞭，消失在了车水马龙的大街上。

“那人？”

“哦，大唐所有车牌号以天、地、玄、黄四个字打头的，司机都是监察院的车探子，你是穷光蛋，大爷我出门更是没有带钱的习惯，我们不坐公家的车，这么远难道要走过来不成？”李恪看着眉头越皱越深的同伴，一拍北辰的肩膀说道：“安啦安啦，反正我们的行踪是瞒不过那些家伙的，索性就把事情挑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走，今本大爷请客，我们先解决我这个处男的问题再说！”说完一步当先向着菁华苑走去，北辰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跟在了后面。

“呦，两位爷里边请了！”一个宛若银铃般的声音响起，香风袭来，一个穿着艳丽的美女迎向了两人。

“李、李、李……”待看清两人的样子时，姑娘忽然间脸色大变，手指着李恪，如同大晚上见鬼一般。

“李什么李，知道本大爷来这，还不把婉秋请过来作陪！”李恪一脸不耐烦。

“是，是……”姑娘后退两步转身，慌忙向着里面走去，北辰刚要上前将人拦着，却被李恪拉了回来，“拦了这个，还有下一个，这次本来就是来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李恪大爷回来了！”

“这不是五公子吗？多日不见气色倒是好的很呢！”一个青年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在这种莺莺燕燕的场合，青年却身着一身灰色素装，但行走间却透出一种上位者独有的威势，他一出现，本来喧闹无比的大厅忽然间安静下来，就连那些忙于流连花丛的嫖客们都停下了自己的咸猪手，显然来人非同小可。

“本大爷的气色的确很好，那些整日呆着这种脂粉窟中的软蛋羡慕是羡慕不来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浓浓的火药味迅速蔓延到大厅的各个角落，那些知趣的嫖客们早就匆匆结账灰溜溜的向着门外走去，整个大厅亦因此而空旷了下来。

“呵呵，想不到五公子还是这般的牙尖嘴利，只是胡乱咬人的话可是会把牙崩断的！”青年的语气依然淡定非常，就仿佛是一只卧在自己领地的雄狮一般，对李恪的挑衅不但完全没有理会，言语之间的藐视味道更是显露无疑。

“废话少说，长孙焕你这个软蛋，小爷今儿就是来砸场子的，看你有没有胆子接了！”李恪话音未落，一道蓝焰便像灵蛇一般向着长孙涣席卷而去。但长孙涣却好像对这蓝焰视而不见一般，只是笑意吟吟的望着李恪，蓝焰尚在半空便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墙壁一般坠到地上，北辰目光一凝，左手平举，摊开的手掌猛地做出个握拳的姿势，“彭！”的一声响，蓝焰猛地爆开，劲风扫过，大厅上的桌椅顿时被弄得一片凌乱，但长孙涣那边却丝毫没有受到波及，就连他的衣角都没被吹起半分。

“看来你这同伴比你还要不识好歹啊！”长孙涣从衣服里拿出一块五彩斑斓的石头，道道霞光在上面缓缓流动，闪出无比妖异的光满，“你真当着长安城是你随意撒野的地方吗？”手上把玩着那块宝石，长孙涣的脸上满是嘲弄。

“禁魔石？！”李恪惊呼一声，“那老废柴对你这个小废柴还真是疼爱无比呢！”

“你说什么？”一听废柴两个字，长孙涣便像是换了个人一般，那种云淡风轻的模样从他的身上彻底消失不见，就连与他隔着一定距离的北辰都能感受到那种要把李恪活活撕裂的愤怒。“我会让你后悔出现在我面前！”长孙涣一挥手，四个人猛地出现在两人周围，隐隐成包围之势，“五少爷一路风尘，便由我略尽地主之谊，为你和你这位朋友接风洗尘好了！”

话音一落四个人便猛地冲了过来。

“住手！”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随即破空声响起，一个令牌模样的东西飞了进来正插在大厅的柱子上。而本来已经冲到两人身前的四个人看到这个令牌之后竟然毫不犹豫的退了回去，但仍然将两人包在当中。

“程南，我长孙涣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长孙涣指着那个踢开门的青年，显然两人之间过节颇深，不然亦不会有这么火爆的见面方式。

“少废话，长安城内禁止私斗，你身为长孙家三公子竟然知法犯法，难道仗着自己老爹便可以为所欲为了？”北辰这是才看清青年的长相，一身标准金吾卫的制式盔甲，但无论做工还是材质，均是精细无比，显然此人在金吾卫中地位不低。从踢门到进屋，动作干净利落，现在这样一站，整个人更是宛如标枪一般，一股肃杀之气从他的身上透出，显然是久经战场洗礼的老兵。

“你！”长孙涣手指着青年，“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得把这两个不开眼的小子给废了，你识相的的就收起那破牌子乖乖让开，万一有个误伤我可不负责任！”

“长孙家的人果然好气魄！好气魄啊！”拍手声从门外传来，一个公子哥摸样的人一手拿着纸扇一边拍手一边摇头晃脑的走了进来。

“人家老爹可是监察院地院长，房浚你这样冷嘲热讽的小心明天被请去喝茶！”

“李知言你还说别人，自己还不是一样！应该学学我，我杜荷在大街上遇到长孙家的狗都是绕着走的！”

仿佛是约好了一般，又有三个人踩着大门走了进来。

“你们几个？”长孙涣的脸色亦是随着这几个人的出现而变得难看无比，“别忘了当初赶他走可是圣上的旨意！”

“没！这跟圣上的旨意无关。”程南走到柱子跟前，将上面的令牌拔出放回腰带上，“呼，我决定今天翘班了！”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开始开始将身上的盔甲一件件解下来放在地上，“李小子，你还不过来帮忙！”而李知言则一脸苦笑的走到程南的面前，帮他把盔甲解下来。

“现在是翘班时间，我可不是什么金吾卫，只是个和你长孙涣有些私人恩怨的平头百姓而已。”程南甩了甩手腕，又扭了扭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兴奋模样。

“你们几个，当我是死的吗？”李恪猛地发话，四个人却完全收起了刚才的桀骜模样，并排站起一起，齐声喊道；“老大！”

“帮我看好他的狗就行了，今儿本大爷要亲自动手揍他！”李恪说完便慢慢向着长孙涣走去，而原本的四个人刚要上前便被程南几个人拦住。

“今小爷就让你看看这长安是不是我撒野的地方！”说完便一脚将长孙涣踹倒在地，“北辰还愣着干嘛，打狗亲兄弟，快点过来一起啊！”阵阵惨叫声响起，菁华苑外早有闻讯赶来的金吾卫集结，但他们却只是站在门口围成一圈，莫说是向前一步，便是连看都不敢往里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