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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显圣

“快跑！”北辰一拉李恪，将他准备吐槽的话生生憋了回去，两人纵身向着远处走去。摩尼教费尽心机的算计在这擘天一棍的威力下，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优势。或许这残魂离了莲花中的佛力就会消散，但是如果凑完整的话会怎样谁也不敢保证。但确定的是，摩尼教交出了这块残魂，便连可以掣肘大圣的把柄都失去了，那个基于解救大圣的交易也因此而完全失效，形势一下对两人有利起来。退可拿着手里的残魂作为谈判的筹码，最好借此要挟摩尼教交出他们在乎的东西；进可去收集魂魄，让那猴王欠己方一个大人情，要知道那猴子虽然脾气有点愣，但却是出了名的恩怨分明，如果真的能够把紫霞的魂魄集齐，那其中的好处想想就足够让人怦然心动。所以在眼下形势一片混乱的时候，北辰毫不犹豫的把李恪拖走，他知道李恪也能想到这些，但他更知道李恪在这种形势下肯定不顾一切的吐槽先，而现在哪怕一秒钟都对两人来说珍贵无比。
“咳咳！”观音已经恢复了法身，但原本素白的法袍上面确是尘土处处，血迹斑斑，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头发更像是秋风卷过的枯叶一般胡乱陈杂，“如是我闻，寂灭空幽，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金刚经念起，观音脸上一道金气闪过，然后整个人一下子又恢复了那种宝相庄严的模样，但她忽然一下子抬起手用袖袍遮住了嘴巴，再拿开时，一片殷红已经将袖口渗透，显然强行压住伤势给她带来了不小的伤害。“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动用那颗棋子了！”观音手捏宝瓶印，然后一下从原地消失不见。

长安白马寺，一场盛况空前的辩经大会正在举行，台上坐着两个和尚，

一个年有七十，须发皆白，看上去就很大彻大悟，而另一个则是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明眸皓齿，俊秀异常，但显然有些不符合此时的气氛，台下已经由好几个贵妇面露遗憾之色，而更有些大胆的富家小姐直接把手绢从台下丢上来，大唐民风开放，她们这么做没人觉得不妥，反而众人都一副看热闹的模样。而青年和尚却站起来慢慢将那些散落的手绢捡起，整个过程简单而自然，让人觉得和尚不是在捡手绢，而是清晨起来洒扫自己庭院一般。

“阿弥陀佛，玄奘法师乃出家之人，因这些俗物而烦扰，莫不是坐禅的功夫没修炼到家？”老和尚宝相庄严，但嘴却损的厉害，一张口便直接说玄奘连和尚最基本的职业培训都没通过，怎么有资格参加者辩经大会。

“倒要请教慧明禅师……”玄奘捡起最后一块手绢，对着慧明躬身一礼，“僧人为何坐禅？”

“当然是修佛”

“那佛是在禅中还是在心中？”

“自然是在禅中，不然我辈坐禅修些什么呢？你这小和尚连这些都不懂，怎么还好上这台上辩经，平白丢了佛家脸面

“以前我想做一面镜子，于是就拿着一块砖头在地上磨啊磨，想用这砖头磨出镜子来……”

“胡说，用砖头怎么可能磨出镜子！”

“那就是了，砖头磨不出镜子，坐禅又怎么会坐出佛来呢？心中无佛，便如那砖头一般，不论怎么磨都变不成镜子的。而且菩提本无树，出家人六蕴皆空，看重俗世中那些脸面，岂不是自找烦恼吗？”玄奘说完便对着慧明施了一礼，慧明一下站了起来，躬身还礼道：“阿弥陀佛，贫僧受教了！”说完便走下台去。

“近日寻春不见春，芒鞋踏遍陇头云，归来笑捻花枝嗅，春在枝头已十分。”朗朗声音传来，众人忽然发现慧明身后竟隐隐有佛光闪耀。

“阿弥陀佛，恭祝禅师修行有成！”玄奘向着慧明离去的方向施了一个佛礼。

“阿弥陀佛！”半空之中忽然响起一阵佛号，然后金光大盛，众人抬头一看，观音一手持玉净瓶，一手捏莲花印，脚踏祥云站在半空。所有人赶忙跪拜施礼，“玄奘，心中有佛便可修成佛吗？”观音缓缓发问。

“弟子不知。”

“世间万物皆有佛性，但却深陷苦海，可有解救之法？”

“弟子不知。”

“阿弥陀佛，玄奘你年纪轻轻便对佛法有如此精深的领悟殊为不易，但须知苦海无涯，度己度人才是我佛慈悲的要旨，西方灵山处乃我佛门修行圣地，你便去那处求得真经，寻那度化众生之法吧。”观音说完，轻轻挥手，一根闪着绿色光芒的禅杖便从空中缓缓飘落。

“这是？”玄奘双手接住禅杖，饶是以他的心性定力，也因禅杖上面不断流转的佛家之力而暗自心惊。

“今便赐你晓阳杖，望你早日寻得真经，度化众生！”观音说完便踏云而去，只留下一道绿色的天幕从空中慢慢洒落，而周围跪拜的人们被这光幕笼罩之后，直觉通体舒泰，一些困扰多年的疾病竟也不药而愈。

“菩萨慈悲！”众人连忙叩头施礼，而玄奘则对着观音离去的方向施了一个佛礼，“弟子谨遵法旨！”

监察院内部，长孙无忌正意态逍遥的卧在院当中的藤椅上，“神殿那边怎么说？”“他们请大人您亲自过去一晤。”一个全身黑衣的人正站在藤椅的旁边，恭敬的回答道。

“看来这群老家伙还真是宅的脑袋都生锈了，想找我谈条件，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他伸了个懒腰，慢慢从藤椅上站了起来，“把观音的动向告诉神殿，既然想要私了，总要拿出点诚意来。”

“是！”黑衣人单膝施了一个跪礼，便一下子消失不见。

庭院中清风环绕，片片花瓣缓缓坠落。“没牙的老虎也敢出来打食，莫非真当我们是纸糊的不成，我是放狗咬你呢，还是放狗咬你呢，还是放狗咬你呢？！”

“去哪？”虽然是自己把李恪从寺庙中拖出来，但对动脑子的事情北辰一向选择相信面前这位同伴。

“长安！”李恪出乎意料的干脆。“今趟我们的篓子捅大了，只靠我们自己的话肯定无法收拾残局，更何况儿子闯祸，老子擦屁股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嗯。”北辰并没有对同伴这个直入虎穴的疯狂想法有什么异议，以他和李恪的尴尬身份，天下根本就没有什么称得上安全的地方，以前或许可以托庇于摩尼教，但现在自己趁人家虚弱的时候携宝潜逃，明显已经撕破了脸。四面树敌明显是现在两人的真实写照，但还好两人手上亦握有不轻的筹码，去长安的话以李恪和那人的关系，事情也许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我说老北，你认识那把破刀的宿魂对吧？”神兵利器皆有灵性，而传言中大陆十大名兵更是每把都寄宿着一个无比强大的灵魂。

“嗯。”

“这么说你真的不是人？”李恪一脸的惊讶，影月成名大陆已有千年有余，而北辰怎么看也只是二十几岁的样子，他承认自己认识这把刀的宿魂，等于变相承认自己是个千年老妖。

“嗯。”北辰继续单音节，完全无视掉李恪那种见鬼一样的表情，而且看他的样子根本不打算解释些什么。

“哎！又是个怀念过去而内分泌失调闷骚男人啊！”李恪脸上的惊讶随着叹息声变成了惋惜。

“赶路！”北辰提身向前纵去，李恪则一脸无奈的跟在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