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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新同学（2）

() 虽然和同学在一起的时候嘻嘻哈哈，但赵风其实很有xìng格。不管什么人，只要看着不顺眼，他就经常给人下不来台，甚至会故意捉弄对方。
语文老师是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平时总戴着一顶假发，不苟言笑，赵风经常被他教训，心里憋着股气，总想着找个机会出他的洋相。有一次，两人在楼梯上相遇，赵风站在楼梯下，对着楼梯上的语文老师突然来了一个标准的rì式鞠躬。语文老师条件反shè般回了一躬，虽然不像赵风的腰弯得那么厉害，他的假发还是落到了地上。语文老师手忙脚乱地把假发套在头上，在周围一群捂着嘴强忍笑声的学生注视下，他狠狠瞪了赵风一眼，一言不发走开了。

从那以后，语文老师在课堂上对赵风盯得更紧了。赵风倒是不以为意，像是沉迷于游戏一样，时常找机会刺激语文老师，并且乐此不疲。

语文老师的授课方式乏味无趣，赵风上他的课时总是昏昏yù睡，不过，古文课是例外。赵风最喜欢上古文课，这种时候，他总会找到老师的错误，然后引经据典，把语文老师说得哑口无言。同学们的情绪也会被调动起来，津津有味地看着两人斗嘴。

这天，语文课上老师在讲《孟子》的《鱼我所yù也》一文：“一箪食，一豆羮，得之则生，弗得则死。呼尔而与之，行道之人弗受；蹴尔而与之，乞人不屑也。”

语文老师接着解释说：“这段话的意思是说，一筐饭，一碗汤，得到了就能够活下去，得不到就会饿死。可是，如果吆喝着叫人来吃，一般的路人是不会接受的；如果用脚踩过了再给人吃，即使是乞丐也不会接受。”

赵风高高举起了手，要求发言。

语文老师想装作没看见，继续往下讲。赵风很执着，两只手都举了起来，在空中晃来晃去，不像是要求举手发言，倒像是球场上的拉拉队员。

同学们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前排的同学也纷纷转过头去，冲着赵风做鬼脸。

语文老师不能再假装看不到了，只好沉着脸说：“赵风，你有什么要说的？”

赵风站起来大声说道：“用脚踩过的食物还给人吃，这也太过分了吧。老师，我觉得这么解释不对。”

“怎么不对，你看看书上的解释，蹴的意思是践踏。”语文老师指着课本说。

“蹴是有践踏或踩的意思，但在这里，应该解释为踢。《水浒传》中的‘蹴鞠’就是踢球，老师不会不知道吧？孟子写这段话的目的是想说人都是有尊严的，把食物踢给乞丐，虽然是不尊重人的表现，是对乞丐的歧视，但一般来说，乞丐也还能勉强接受。但如果恶劣到把食物用脚踩过了再给人，那不是找岔儿嘛？对方可能会拼命的，哪可能仅仅是‘不屑’！”

同学们听了，纷纷点头。语文老师盯着赵风，半晌没出声。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赵风变得安静了。

很多学生上课看小说，把书放在腿上或者用其它书盖在上面偷着看，不过，这种方式很容易会被老师发现。一学期下来，被老师没收的课外书比班上所有学生的课本加起来还多。

时间长了，学生也变聪明了，他们把小说套上课本的书皮，大大方方地在课堂上看，只要不表现得特别专注，被老师发现的可能xìng很小。

赵风的座位在第一排，上课看小说的风险比坐在后排的同学大得多。

语文老师在黑板上书写的时候，赵风对旁边一桌的同学悄声说：“借给我个书皮。”声音刚好让距离不远的老师听得到。同学把书皮递过来时，赵风不紧不慢地伸手去接。等老师转过身来，赵风马上装作很慌张的样子，匆匆把书皮塞进课桌。

接下来，他在老师的眼皮底下，偷偷摸摸把用借来的书皮包上一本书，拿到了课桌上看起来。不过，每隔一、两分钟，他就会抬起头来偷偷地看看老师，或者是装模作样地听一会儿课。

语文老师看着他贼头贼脑的样子，心里暗暗发笑。他在讲台上来回走着，边走边讲，很自然地走下讲台。走过赵风课桌前面时，他闪电般伸出手，一把将书抓了过去。赵风嘴张得大大的，仰着头呆呆地看着老师，手里还紧紧捏着没有了内容的书皮。

班上的同学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赵风结结巴巴地问道：“老……老师，您这是干什么？”

老师缓缓把眼光从赵风身上移到手中的书上：如假包换的语文课本！

课堂上爆发了一阵笑声。

一言未发，老师把课本丢到赵风桌上，转身走上了讲台。

课间的时候，张宝儿把赵风叫到没人的地方，劝他说：“毕竟他是老师啊，你也不用这么整蛊他吧。”

“我就是气不过，老师怎么了，课讲得好，我自然愿意听了。整天只知道背教案，还不如直接给我们放录音呢。”赵风气呼呼地说。

“他脾气还是不错的，如果他真急了，恐怕有你好受的。”

“我才不怕。难道他能把我赶出学校去？国家规定九年义务教育，他不让我上课我去告他。话说回来，就是不上学也没啥大不了的。”

见张宝儿没出声，赵风继续发牢sāo：“这些老师也真是的，还为人师表呢，看看他们身上那些毛病。就说刘老师吧，夏天总喜欢光着上身穿一件特透明的短袖白上衣，男人也不能这样啊，太xìng感了吧！真想给他拍张照片放到网上去。语文老师更让人受不了，怎么这么多怪癖啊：听不得剪指甲的声音，对香水味道过敏，还总对着镜子一个人说话。”

张宝儿对这种事情没有特别的的反感：“这也不算什么啊，每个都可能会有怪癖，只要没伤害到别人就好。”

说起人的怪癖，赵风来了jīng神：“说到怪癖，历史上还有喜欢吃人伤疤的呢。”

“吃伤疤？还有这么离谱的爱好？”

“晋代有个叫刘邕的人，他非常喜欢吃伤疤上结的痂，他觉得痂比海鲜还美味。有一天，他去见一个叫孟灵休的朋友，正好赶上孟灵休皮肤生疮刚好，有一些痂落在了床上，他捡起来就吃。”

张宝儿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也太恶心了！”

赵风继续讲道：“这你就觉得恶心了，更恶心的事儿在后面呢：为了让哥们儿解馋，孟灵休把自己身上所有的痂都抠下来，送给刘邕吃。他自己却是全身鲜血淋漓，惨不忍睹啊！”

张宝儿听得一惊：“简直是变态！”

赵风“嘿嘿”笑了两声，继续说道：“刘邕这种重口味，不是容易满足的。痂这种东西，可是比燕窝鱼翅还稀有啊。不过，他还是很有头脑的。他当官的时候，手下两百多官吏，不管有没有犯错，每人都需要轮流挨鞭子。被打之后，伤口结疤脱落下来给他吃。”

张宝儿彻底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