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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落魄中年

() “我不想她陪我冒险。”
“我懂了。”

纵横镖局门前挂着副挽联，郭淳生前是武当嫡传弟子，“两仪剑法”在江湖中排名并不能算太高。可人们最佩服的并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的人格。能被人称为“大侠”，总有他的过人之处。

“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陆小凤问道。

“我知道你想到亦庄看看，可是现在已不必。”

“为什么。”

“因为那里已经没有人，活人没有，死人也没有。”

“古老头呢？”

“他在里面。”

古老头确实在里面。他躺在地上，瞪着眼睛。眼里仿佛带着恐惧，不甘，不解。这孤寡老人一生本就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也许只有和三位老友对饮时才能找到一点点欢愉。老友已故，可能死对他也只是一种解脱。

每个地方都会有名医，晋城也不例外。如果“神针”朱良chūn在晋城有医不了的病。那这个人只能回家买副棺材乖乖的等死。他的针灸技巧和银针打穴功夫同是一绝。他想打你的天池穴绝不会刺到rǔ中穴上，他想一针要你的命也绝不需要第二针。

“你就是张着两双眼睛耳朵，三只手，四条眉毛的陆小凤？”朱良chūn问道。

陆小凤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因为这时他发现一双眼睛。一双眼睛并没有什么稀罕的地方，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的。而且陆小凤每天都会看到七八百双。这双眼却有不同的风韵，如果能让陆小凤多看上一炷香时间，他情愿再去挖出三百八十条蚯蚓。

现在这双眼睛不见了，从偏门消失。

郭风雷显然也发现了。

“她叫柳惠惠，柳下惠的柳，柳下惠的惠。”郭风雷道。

“柳下惠是个君子，我不是。”陆小凤笑道。

“她也不是君子，她只是个女孩。”接着又道：“踩死一只蟑螂都会哭半天的女孩，可是看到蟑螂她还会再踩。”

“最好一天内不要让她看到两只蟑螂。”陆小凤又笑了。

“我想告诉你的是，在他眼中人和蟑螂，苍蝇，臭虫是没有分别的。”

“想当蟑螂被她踩死的人也不会太少。”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是句老话，也是句实话。

“你实在是个有趣的人，可是我劝你还是别打他的主意。”

“哦？为什么？”

“因为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一个年少有为的男人娶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本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谁又曾想到，结婚前夕他的生父会莫名其妙的被陷害。相比较，“婚姻”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我不想被她踩，我现在只想做一件事。”陆小凤道。

“什么事？”

“睡觉。”

于是陆小凤开始睡觉，朱良chūn开始验尸。

一个人如果困了，总是想找张床来睡觉。躺倒在床上后，却又不能很快入眠。

家喻户晓的晋城大侠暴毙，一只神秘的风筝，奎元斋投毒事件，和古老头离奇死亡中都有一根线牵连着。一根肉眼看不到的线。天生爱管闲事的陆小凤现在完全没有头绪，他只希望朱良chūn能找到什么线索。

陆小凤醒来后着实吓了大一跳。

他又看到那双眼睛。有一双这样眼睛的人，无疑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女人。尖尖的下颚，柔美的脸部线条。她并不能算太瘦，可是不该长脂肪的地方绝对不会比平常女人多上一丝，该长的地方也绝不会少。可最吸引陆小凤的地方还是这双眼睛。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饱眼福了，谢谢你。”

殊不知，你在打量别人的同时他也会在看你。所以陆小凤并没有觉的不好意思，更不会觉得亏欠她什么。他一向是个很会为自己开脱的人，尤其是在女人方面。

“你睡觉时好像一头猪。”柳惠惠讪讪道。

“好像是的。”无论谁三天没睡，躺下后都会睡的像头死猪。

陆小凤并没有解释。只因他明白一个道理:和女人讲道理跟对牛弹琴同样的不明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柳惠惠又道：“我敢保证，如果你再这么盯着我看，这里会多一头张着四条眉毛的瞎猪。”

陆小凤还躺在床上，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世上能惹他生气的人好像还没出生。笑的同时眼睛还在盯着看。他有把握几分钟后自己的眼球还在眼眶里。

“说实在的，你睡觉时我真想对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

“把你眉毛剃掉。”

她的手慢慢伸到陆小凤面前，仿佛要摸摸他的小胡子，又仿佛是要剜掉他的眼睛。

这只手缓缓的伸到他面前半尺远的距离，忽然快了八百多倍，原来这只手是来剜眼睛的。

谁知陆小风突然伸出了手用两根手指轻轻一捏，就好像拿筷子夹起一根排骨似的，chūn葱般的排骨。所以这只手被他捏住了。

“陆小凤不愧是陆小凤。”

“陆小凤不是陆小凤那是什么东西？”

柳惠惠不答反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开我？”

“等你不剜眼睛的时候。”

“那好，现在已经可以放开我了。”

所以这只手又被放开了。

柳惠惠捏了捏酸痛的手“本来后天是我大喜的rì子，现在后天改成出殡的rì子。”接着又道：“我不想刚结婚就变寡妇，所以等你破案后我才敢嫁给他。”他当然指的是郭风雷。凶手既然杀了郭淳当然不会放过他的独子。

“我会尽力的。”陆小凤淡淡的答道。

“他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实在是不错。”

这句话他已不必回答，陆小凤知道自己是个很够朋友的人，何况他本就喜欢多管闲事。

“朱医生有一些发现，不知你想不想知道。”

“不想知道的是龟孙子！”

朱良chūn手里拿着一根针，银针。

银针很细，如果以很快的手法扎在肉里当然不会流血。

朱良chūn道：“银针是以极快的手法从下颚打进，穿过口腔鼻腔，直接命中脑干。这样的死法很快，完全没有痛苦。”

陆小凤用两根手指轻轻捏起银针，淡淡的道:“以后我若有什么想不开的事，说不定会用这种方法自尽的。”这是句屁话，也是句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