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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各安天命

() 济北王兴居闻帝之代,yù往击胡,乃反,发兵yù袭荥阳。于是诏罢丞相兵,遣棘蒲侯陈武为大将军,将十万往击之。祁侯贺为将军,军荥阳。七月辛亥,帝自太原至长安。乃诏有司曰:“济北王背德反上,诖误吏民,为大逆。济北吏民兵未至先自定,及以军地邑降者,皆赦之,复官爵。与王兴居去来,亦赦之。”八月,破济北军,虏其王。赦济北诸吏民与王反者。
——《史记·孝文本纪》

王早失母,常附吕后,孝惠、吕后时以故得幸无患,然常心怨辟阳侯,不敢发。及孝文初即位,自以为最亲,骄蹇,数不奉法。上宽赦之。三年,入朝,甚横。从上入苑猎,与上同辇,常谓上“大兄”。厉王有材力,力扛鼎,乃往请辟阳侯。辟阳侯出见之,即自袖金椎椎之,命从者刑之。驰诣阙下,肉袒而谢曰:“臣母不当坐赵时事,辟阳侯力能得之吕后,不争,罪一也。赵王如意子母无罪,吕后杀之,辟阳侯不争,罪二也。吕后王诸吕,yù以危刘氏,辟阳侯不争,罪三也。臣谨为天下诛贼,报母之仇,伏阙下请罪。”文帝伤其志,为亲故不治,赦之。当是时,自薄太后及太子诸大臣皆惮厉王,厉王以此归国益恣,不用汉法,出入jǐng跸,称制,自作法令,数上书不逊顺。文帝重自切责之。

六年,令男子但等七十人与棘蒲侯柴武太子奇谋,以辇车四十乘反谷口,令人使闽越、匈奴。事觉,治之,乃使使召淮南王。

——《汉书·淮南衡山济北王传》

孝文帝二年是朝政的一个转折,这一年,陈平死去,周勃被擢为丞相。但是周勃乃是一介武夫,哪里知道朝堂政治的深浅?而自吕氏败亡之后,臣权大于君权的平衡被打破,文帝刘恒终于抑制住了朝臣可以废立天子的大权。经过一年有余的坐镇,朝政也恢复常态。各地诸侯王见朝廷仍旧是和高后时期一样无为而治,便也默许了刘恒的皇位,危机就这样潜伏起来。

前朝如此,后朝更加风平浪静。窦氏自从刘章死后,一心抚养自己的三个孩儿,也不再过问朝堂之事。薄太后知晓缘由之后,反而将朝中发生的一应大事亲自告知于她,但窦氏也只是听着,从来都不说话。窦长君和少君这两人在朝堂上也从不多言,并没有揽权的意思,似乎窦氏就此与朝政无关。那rì窦氏在高帝庙中说,刘恒若是想要虎符,只需一句话,但是刘恒到底没有说出这句话,可能是因为自尊心作祟,所以,虎符仍旧在窦氏手中。

六宫之权却出现一点儿波折。新入宫的慎夫人和尹姬自以为窦氏不再受宠,私心觊觎皇后之位,rìrì在文帝耳边吹枕头风,但是刘恒却只是冷笑着听着,从来不说什么,两人倒不知道他心中想的是什么。后来二人更是联合起来,想要扳倒窦氏,结果却被刘恒一阵大骂,自此之后,两人便收敛了许多,见到窦氏也不那么自然了。

远在东海之滨的齐国,刘兴居已经三个月没有城阳王府的消息,他看着眼前的祝蝶,皱眉说道:“夫人,你说二哥那里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有什么消息?莫非二哥也出了什么事情?”祝蝶如今已经是兴居的夫人,听他这么说,上前拉住他的手,说:“你多想了,他安居在城阳,不会有什么事情。”兴居仍旧摇头,说道:“这两rì我总是做噩梦······”

祝蝶看着他微微有些憔悴的面容,心中怜惜,说道:“你还有心担心二哥,你在封地征兵演军,这并不符合朝廷的制度。若是让朝廷知道,便是谋反的大罪······”她缓缓摇头,看着刘兴居低声道:“夫君,你收手吧!”刘兴居听她说起此事,面上一阵戾气,甩脱了她的手,冷然道:“你让我收手?!你可知大哥死得有多惨?”祝蝶眼眶一红,道:“大哥情愿一死,为的是什么?!他还不是想让二哥和你能够好好活下去?二哥如此大才,也甘心屈服在天子之下,那是因为他知道大哥的苦心,你如今蓄意起兵,便是求死之道,大哥在天有灵,你如何对得起他?”

兴居哼了一声,冷笑道:“难道你让我像二哥一样,过着平淡的生活,去顺从刘恒,忘记大哥的死?他可以做一个懦夫,但是我刘兴居不是!”祝蝶皱眉说道:“你怎么能说二哥是懦夫?”刘兴居反唇相讥道:“他不是么?他自己说过,好男儿应该如何如何,现在呢?还不是忘记了大哥的死因,忘记我们兄弟和刘恒之间的大仇?”祝蝶看着他冷峻的面容,咬着嘴唇不再说话了。

刘兴居一时只觉心中烦闷,却听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只见一个下人匆忙来到堂下,行礼道:“王上,城阳有消息了!”刘兴居冷笑道:“他三个月没有音信,如今可算有动作了!······有什么消息?”那下人道:“城阳来人,说是叫小石头。”刘兴居闻言,皱眉道:“让他进来!”那下人慌忙去了。

刘兴居皱眉道:“小石头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二哥不是任由我怨恨,他这次来,是什么意思?”祝蝶摇头道:“你就不用再猜了,等他过来,你问清楚便知道了。”刘兴居点头,过了一会儿,小石头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看了看堂中的刘兴居,拱手行礼,说道:“小石头拜见三公子!”刘兴居冷笑一声,道:“二哥让你来做什么?”

小石头面sè不变,冷静地道:“三公子,奴婢前来,有两件事要说,明rì世子袭城阳王的王位,奴婢想着这世上三公子乃是世子最亲近之人,所以想让三公子前去城阳!”刘兴居闻言,看着小石头,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但却看不出什么端倪,他随即冷笑道:“我侄儿袭王爵?二哥这次是当真撒手不干了,竟然想着当什么太上王吗?他担了一年的名分,如今连这名分都不要了,去当他的农夫去了!”小石头听着他的嘲弄,神sè不变,却冷静地说道:“公子和夫人三个月前去了长安,昨rì奴婢等奏请世子封爵的奏折回来,陛下同意世子袭爵!”刘兴居看着他,神sè一震,冷笑慢慢僵在脸上。

祝蝶忽然伸手捂住了嘴,但眼泪却怎么也忍不住。刘兴居却如同石化一般,想要开口,但一口气憋在胸口,怎么都说不出话来,小石头却看着他,静静地问道:“三公子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吧?”刘兴居喃喃地道:“你是说······二哥和嫂子都去了?”小石头默然。

刘兴居只是站在原地,连祝蝶伸手过来握着他的手都没有发觉。祝蝶看着他面上的神情,震惊、后悔,痛苦、怨恨······他面目忽然扭曲了起来,爆发似的喝道:“刘恒,你欺人太甚!······我,我要杀了你!”祝蝶听他这么说,面sè一变,急声道:“你要做什么?夫君,你不可胡来······”

刘兴居看着祝蝶,忽然笑了,随即冷然甩脱了她的手,笑道:“我胡来?!刘恒都做了什么?大哥的天下被他夺取,大哥的xìng命是他害的,如今二哥······他是一心做一个于人无害的人,可是刘恒还不是杀了他?你难道想我也做待宰的羔羊,rìrì想着他手中的刀什么时候落到我的头上?我们三兄弟乃是一体,他担心我会复仇,迟早会对我下手,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起兵奋力一搏······我要亲手杀了刘恒,为大哥二哥报仇!······”他看着眼前的祝蝶和小石头,冷然道:“你们休息拦我!”

祝蝶看了他的神sè,不禁垂下头。小石头却皱眉道:“公子生前知晓三公子在暗中cāo练jīng兵,意图起事,但公子知道你们兄弟误会已深,轻易劝动不得,所以放任三公子。但公子临行前曾嘱托奴婢,若是他有什么坏消息,三公子不可轻举妄动,刘恒并非三公子你的对手,而且大汉也再禁不起太多的动荡,所以请三公子为了黎民社稷,放弃复仇,忘记从前的所有,安心做一个无为的济北王······这便是奴婢要说的第二件事情,请三公子定夺!”

刘兴居冷声笑道:“为了黎民社稷?!二哥未免将我想得太过大义!······我忘不了他们是怎么死的,忘不了!我意已决,你们毋须再说,两位兄长的仇,我定要刘恒血债血偿!”小石头看着一旁的祝蝶,皱眉道:“三公子,你既已和夫人结为百年只好,难道就不能为夫人想想?逝者已矣,来者犹可追,三公子切莫自误!”刘兴居转头看着一旁泪落如雨的祝蝶,忍不住长叹一声,痛苦地道:“我知道······可是我忘不了!父王这一脉的血仇,我放不下······”

祝蝶看着刘兴居痛苦的神sè,伸袖将眼泪擦干,说道:“我知道,你若起兵,我便陪着你,不会离开你分毫,若是能报仇,那是上天眷顾,若是报不了仇,我们夫妇一起死便是!”刘兴居看着祝蝶,点了点头,随即看着小石头,道:“侄儿的袭爵大典,我这个王叔就不去了,有你和秦卬辅佐侄儿,我也不用担心,你去吧!”小石头看着刘兴居,随即看了看祝蝶,终是长叹一声,对着二人行了一礼,反身离去。

良久,两人站在堂中,默然无语。刘兴居忽然笑了笑,伸手将祝蝶揽在怀中,祝蝶轻轻靠着他胸口,微微笑了起来,但片刻之后,刘兴居便觉得胸口一阵凉意,不禁将祝蝶抱得更紧,低声道:“蝶儿,谢谢你!”但祝蝶已经是泣不成声。

半个月后,边疆忽然戒备起来。国中纷纷谣传匈奴将要攻入边塞,大汉朝自天子至黎庶都紧张起来。刘恒为了抗击匈奴,不得已启用太尉灌婴。周勃本以为这次自己会领兵出击,但是却被刘恒以“丞相国之所重,不得轻动”为由拒绝,实际上却是顾忌他已经丢失将权,若是再掌兵,rì后兵权回归又是难事,而朝中能领兵之人少之又少,灌婴功劳很大,但从来都没有执掌朝政的野心,所以将兵权交给他,让他带并十万前往代国。刘恒毕竟难以放心,所以亲自随军,去了代王宫。

刘兴居看到这等好机会,也没有细想,不顾一切地悍然兴兵,西进荥阳,走的正是当初刘襄起兵靖难的路线。他满以为一路守军将会溃不成军,但是却没有料想这不过就是刘恒以退为进的计策而已。刘恒随军去往北疆,然刘兴居误以为长安空虚,而且沿途没有防备,刘兴居麻痹大意之下,果然中计。而且,随军去往代地,同样是为了牵制灌婴,毕竟灌婴从前和刘章的关系密切,他到底不放心,如此一箭双雕,果然让刘兴居忍耐不住,起兵造反了。

刘兴居想以一郡之兵对抗整个大汉朝,结果自然可想而知。刘恒命令解除灌婴兵权,命棘蒲侯柴武领兵肃清叛乱,不过数rì,刘兴居便大败被围,更兼刘恒宣召除了刘兴居和亲近几人之外,余人全都可以赦免,既往不咎,所以他辛苦一年cāo练的军队一哄而散,除了祝蝶和几个亲近侍卫之外,他再也没有什么倚仗。柴武轻而易举地将他俘获。

柴武看着眼前昂然直立的刘兴居和一旁的祝蝶,沉默了一下。他忽然想起了刘章,而眼前的这个人是他的弟弟,但是如今却是叛乱者,便是天子也难以饶恕的人。他看着刘兴居,道:“济北王,末将认识你的兄长,城阳景王,你和他有三分相像。”刘兴居冷笑道:“我是乱臣贼子,你犯不上和我扯上什么关系!”柴武点头,起身走到他面前,道:“也是,如今再说什么也都已经晚了······陛下让末将带你去长安,我们即刻启程!”刘兴居冷笑道:“所谓的匈奴叩关根本没有,不过是他故意而为······像刘恒这等yīn险小人,我何必去见他!”柴武默然。

刘兴居看着柴武的神sè,说道:“柴将军,你若是果然念着和我二哥的一点交情,就允许我和我夫人从容赴死,不用再受刘恒的羞辱,若是将军不答允,我也无话可说,但我是刘氏子孙,死也要死得有尊严!”柴武看着他,良久之后,终于道:“罢了······你二人乃是殁于战中,末将救援不及······”说着,他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大帐。

刘兴居看着身旁的祝蝶,苦涩一笑,道:“蝶儿,我害了你······”祝蝶摇头,刘兴居苦笑道:“我如今有些明白二哥的想法了,我若是早知道有今rì,宁可与你携手白头,也不会做这等无益之事。如今我失去所有,也只有你在我身边,我却让你rìrì担心,如今想来,这一年都是白过了······”祝蝶拉着他的手,道:“没有,能和你在一起,受什么苦都无所谓。”她看着刘兴居,问道:“你还记得从前二哥教你的那首歌吗,梁山伯和祝英台?”

刘兴居点了点头,祝蝶轻声道:“在学堂的时候,是我一生最美好、最快乐的光yīn,可是后来我们都忘了······你能再唱给我听吗?”刘兴居点头,低声唱道:“碧草青青花盛开,彩蝶双双久徘徊,千古传诵生生爱,山伯永恋祝英台。同窗共读整三载,促膝并肩两无猜。十八相送情切切,谁知一别在楼台。楼台一别恨如海,泪染双翅身化彩蝶,翩翩花从来。历尽磨难真情在,天长地久不分开······”唱到最后,他已然泣不成声。

祝蝶看着他,低声道:“天长地久不分开啊······夫君,你说,我们死后能不能也像祝英台和梁山伯一样变成蝴蝶,翩翩飞舞?”刘兴居抽泣一声,道:“会的,一定会的,我们变成蝴蝶,翩翩飞舞在花丛中,无忧无虑······”祝蝶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幅唯美的画面,青草花香蝴蝶飞舞,她犹如梦呓一般道:“好美······”

夫妇二人的轻言细语在帐中慢慢传出,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帐中再没有了声响,变得一片沉寂······

汉孝文帝三年,淮南王刘长来朝,朝野为之侧目。只因如今淮南王亲宠甚于其他诸侯王,高皇帝八子之中,唯有刘长跟刘恒是同父兄弟,而且长安动乱之中刘长总算出过大力。诸侯王中,齐王一脉遭受重创,其他诸侯王也没有多大变动,唯有淮南王受封赏最多,而且淮南之地富庶,刘长大起宫室,规模僭于天子。朝廷多次听闻淮南王的恶行,但是刘恒念着两人的兄弟之情,所以姑且论之,也并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

但是刘长此次来长安之后的所作所为,却让他也不禁皱眉。刘长来到长安之后,车驾随从有百人之多,而且rìrì招摇过市,路人躲避不及,冲撞了车驾,便被随从一阵暴打,还要送去廷尉处法办。刘长来长安半月,廷尉所处理的案件竟然比之寻常半年还多,但是事情牵涉到淮南王,廷尉哪里敢说什么,少不了上报刘恒,刘恒看过之后,却是一笑了之。更有甚者,刘长朝会之时剑履上殿,入朝不趋,朝中大臣虽然指责其僭越之举,但刘恒却在朝堂之上默许刘长的这些所作所为。这一切,让刘长更加得意。

但是朝堂上的风光却没有满足刘长的虚荣心,他唯一在乎的事情便是审食其,那一个如同行尸走肉的人。但他虽然如此,却还在活着,而且刘恒不让他对审食其动手。这让刘长很是恼怒。刘长回到自己在长安的府邸之后,少不得跟自己的门客说这些事情,一个门客知道他的想法,便撺掇他道:“王上为自己生母之事rì夕挂怀,一rì不报母仇,食不甘味,既然如此,王上何不自己亲手解决了审食其?!此人在吕后驾崩之时就该死了,如今苟延残喘活到今rì,这不就是天赐给王上亲手报仇的大好机会吗?”

刘长斟酌了一下,说道:“但是陛下已经明言本王不可以轻举妄动,审食其虽然是小角sè,但是陛下还想着用他来显示自己宽大为怀,本王若是杀了他,只怕陛下会对我不满······”那门客冷笑一声,道:“王上多虑了,如今您正得陛下恩宠,就算杀了他,陛下也不会对您怎么样,毕竟您是他的兄弟,大汉以孝立天下,若是兄弟相残,百姓会怎么说?陛下不会轻举妄动,而且······”门客忽然一声冷笑,道:“王上此举,还可以看看陛下的反应!”

刘长一愣,皱眉问道:“这是什么意思?”门客笑道:“据说陛下如今身子不好,这不是上天降给王上的好事?王上和陛下同是高皇帝子嗣,而且王上同样立过大功劳,自然也有登基天子的资格。陛下百年之后,子嗣柔弱,如何能护卫大汉,而且这几年城阳王、济北王纷纷离世,王上便是不二之选了!”刘长皱眉不语,良久之后,他低声道:“此事毋须再提,容本王好好想想。”那门客拱手说道:“王上,我等追随王上,便是为了建功立业,若是王上只是甘心做一介王侯,那我等再没有什么作为,所谓主辱臣死,我等愿助王上成就千秋大业!”

刘长面容隐在烛火背后,却是没有说话。

第二rì寅时,启明星高挂,未央宫朝会。

刘长高冠博带,施施然立在朝臣之前,一双眼睛盯着眼前的朝臣。这些大臣见刘长今rì面上带着淡淡的杀气,纷纷凛然,不敢与他对视。刘长看出众大臣对他的畏惧之意,却是心中得意,他自以为若是自己做了天子,当然要让下臣畏惧,这才是天子的威严。

刘恒上朝,朝臣参拜已毕,刘恒看着昂然直立的刘长,微微皱眉,但却没有说什么,邓通上前一步,叫道:“百官奏事!”朝臣一片静默,刘恒咳嗽一声,邓通知道刘恒这几rì又受了风寒,正要说退朝,刘长忽然拱手说道:“陛下,臣有事奏请!”刘恒正咳得厉害,面上都咳出了一阵红cháo,难以开口,只得伸手示意他说。刘长不易察觉地一笑,说道:“陛下,如今朝会愈发松散了,一些大臣无故不来早朝,有损朝堂威仪。这些大臣欺负陛下心软,但臣弟既然来了长安,就不能视而不见,今rì臣弟就替陛下整肃朝纲!”

刘恒闻言皱眉,咳了一下,道:“奉常,今rì朝会,有哪些大臣告假?”一个大臣趋了出来,高声说道:“回陛下,留侯张不疑告病、献侯陈买为父守孝、辟阳侯审食其告病。”刘恒微微皱眉,看着殿下站着的刘长,目光微微一凝,随即道:“既然如此,淮南王,你去这三人府上,将三人带来朝会!”刘长闻言,强忍着心中的兴奋,拱手大踏步而去。

刘恒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咳了一声。

审食其的府上很是清贫,从前审食其跟着高后,却一直甘于贫苦,被人笑为痴人,高后驾崩后,他的府前门可罗雀,这些审食其并不在乎,但今rì刘长见到审食其府上的鄙陋,仍是心中一阵轻视,向自己的手下一个示意,侍卫上前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掉漆的大门慢慢打开,刘长稳稳地站在门前,看着府门开处慢慢走出来的一个老人,目光凝视着来人。他冷笑地看着这个步履蹒跚的老人,实在难以想象眼前的这个老人会是昔rì风流倜傥的左丞相、辟阳侯审食其。

审食其老了,他早已经不是高后活着时候的风采,如今的他,比之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还要落魄,从前儒雅威严的相貌也笼上了一层灰白的死气,看起来像是行将就木一样。刘长看着这样的审食其,心中一阵快意之余,却是抬脚朝他走了过去。

审食其忽然有所察觉,抬起了头,看着眼前嘴角带笑的刘长,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嘴角也扯了起来,慢慢直起了身子。那一瞬间,他脸上似乎多了一层生机。刘长却冷冷一笑,道:“辟阳侯,好久不见!”审食其直愣愣地看着刘长,却没有说话。刘长见状,呼了口气,淡淡笑道:“本王往rì在长安,听闻辟阳侯和吕后关系匪浅,辟阳侯当rì更是为了吕后,连项羽的营帐都敢闯,怎么吕后都死了这些年,你却没有随她而去,反而像一只老狗一样,这么可怜的活着?”审食其只是看着他,眼光中的神sè却逐渐哀伤。

刘长看着他的眼睛,冷冷道:“还是你心里很怕?怕去见到高皇帝,怕见到那些冤死在你手中的刘氏宗亲,还是你怕······见我母亲!你做了这些事情,每rì晚上不怕厉鬼索命吗?!”审食其嘴唇动了一下,哑声说道:“我审食其无愧于人,为何要怕?”刘长哦了一声,道:“如此说来,你将我母亲的死全都推到吕后头上了?哦,她如今死了,你就借着她想让我饶你一命吗?你休想!”

审食其看着他,柔声说道:“太皇太后虽然驾崩多年,但你幼时是她抚养长大,旁人可以说她的不是,你却不能······”刘长忽然大笑起来,审食其愣愣地看着他,忘记了说话。刘长大笑道:“哈哈哈,养育之恩,养育之恩!那个贱人杀了我母亲,就该任由我去死,但她既然将我养大,我就要为我母亲复仇。那个贱人我无法下手,但现在她死了,你却还活着,我也要你死!”审食其听着刘长口中的叫骂,面sè一变,双手握了一下。但随即却无奈放开,他淡然地看着刘长,缓缓摇头道:“你这等人,没有资格说她!”说着抬脚走了一步。

刘长听他口中这不屑的话语,面上一阵抽动,他慢慢转过身子,看着审食其的身影,握紧了双拳,霎时间,他只觉热血上涌,连身子也兴奋地颤抖了起来。他抽出了拢在大袖中的铁锥,双手握住,大喝一声,对着审食其的脑袋砸了下去。

鲜血和脑浆四溅。刘长如同傻了一般,随即长声大笑。

没有人知道审食其临死的那一刻想到了什么,他的面目已经被砸得稀烂,也没有人看得出他最后一刻的表情。但他说刘长不配说高后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三十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吕雉,她的笑容那样明媚,一下子照亮了他所有这些沉默的rì子。那一刻,他微笑着幸福地死去。

刘恒看着殿下肉袒单膝跪着的刘长,默然无语。殿中自然是一片死寂,人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刘恒叹了口气,抬眼看着刘长,问道:“你是说,你杀了辟阳侯?”刘长昂然道:“不错,臣以为辟阳侯该杀!”郎中袁盎出列道:“淮南王谬矣!辟阳侯为人臣子,恪尽职守,如何有错?就算辟阳侯该杀,也是陛下降旨,淮南王如此僭越,并非人臣之道!”刘长听此人说话,心中不禁恚怒,心道:“我在淮南之地就听闻袁盎经常向陛下进言削藩,他如今这般挑我的刺,难道是借机发难?倒不知陛下是什么意思······”

刘恒淡淡地看着下面群臣,随即看着刘长,淡然道:“淮南王,你有什么要说?”刘长低头道:“臣不知什么朝堂大义,当年臣的生母因为赵王之事受到牵连,辟阳侯本来答应劝动吕后,但他却因为吕后震怒而缄默,这是他罪行的一条,臣和陛下的兄弟被吕后逐一杀害,吕后又扶植吕氏为王,辟阳侯身为朝廷重臣,却并不劝谏,使我刘姓宗亲rì渐凋零,吕氏rì贵,高皇帝之天下几乎倾覆,只此一罪,已经足够他万死。臣虽是为生母报仇,但却是为朝廷为天下除此贻害,如今臣跪伏阙下,若是陛下以为臣该死,就请陛下降罪,臣绝无怨言!”

刘恒眉头一皱,沉吟道:“你有如此孝心,朕心中欣慰······”袁盎听刘恒的意思,便是宽赦了刘长,不禁大急,忍不住出列说道:“陛下,臣请陛下收回成命······”刘恒皱眉,看着袁盎,哦了一声,道:“侍中有何话说?”袁盎听刘恒言语中似乎对自己有不满之意,心中微微打鼓,但是自己的话已经说出口,断然没有什么退路,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回陛下,臣以为,淮南王身为陛下幼弟,恃宠而骄,淮南之人闻之sè变,而且如今又私自屠戮大臣,乃是藐视朝廷之意,陛下岂能因为兄弟之请而废天下大事?!淮南王作此大恶,陛下再不能姑息,是以臣请陛下收回成命,严惩淮南王!”

大臣听袁盎竟然敢这么进谏,一时都对他有些刮目相看。淮南王和刘恒之间的关系,朝中有些重臣隐隐知道一些,但是没有人会相信刘恒对刘长宽恕是因为纯粹的兄弟之情,所以朝臣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是难得糊涂了。但是袁盎偏偏如此耿直,似乎一意将淮南王拿下的意思。朝臣心中是在嘲讽袁盎不自量力,但是袁盎的话在刘恒听来却是另外一层含义了。

袁盎平rì就以为诸侯王割据一方,必然骄奢yín逸,所以建议刘恒可以适量地削诸侯王的封地,但是刘恒都没有答应。刘恒自然知道如何做一个天子,臣子的建议要斟酌着听,斟酌着做,否则适得其反,那便是天子的过错,跟臣子没有半分的关系了。他以为这个时候的自己应该跟天下的诸侯王平安相处,无益让他们心中惊怕。所以这个时候处置淮南王,已经不是单纯地是兄弟之间的事情,而是朝廷和诸侯王之间的分歧,若是自己一个处理不当,恐怕在诸侯王之间又是一场风波。

刘恒斟酌良久,还是以为这个时候不适合去降罪于刘长,所以只是皱眉淡淡地说道:“淮南王虽然行此大逆之事,但他幼时失怙,只怕是沾染了吕后的暴戾之气。辟阳侯虽然有功于朝廷,但昔rì他助纣为虐,同样罪无可恕,淮南王杀之不算大罪。再者,朕与淮南王同为高皇帝子嗣,如今也只剩下我们兄弟二人,难道侍中大人想要朕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残杀自己的幼弟?我大汉以孝立天下,朕若做此事,必遭天人共愤,也无颜于天下!”袁盎闻言,忙跪伏在地,高声说道:“臣死罪!”刘恒微微叹息一声,说道:“以朕之意,淮南王乃是无心之失,此事就此作罢!”朝臣听刘恒拍板而定,少不了腹谤一番,但面子上却不再说什么,都是行礼高声道:“陛下圣明!”

如此,刘长便躲过了一劫。长安之行,让无知的刘长自以为看到了刘恒的软弱,更兼知道刘恒身子rì渐不好,再加上门客的撺掇,心中竟然萌生了异志。他在淮南之地更加过分,不遵朝廷法令,让门客重新制作法令,在淮南之地施行,每次出行都是前呼后拥,仪仗车队僭于天子,而且竟然自大到连上给刘恒的奏折中都有不逊之语,刘恒虽然心中恚怒,但一直隐忍着没有发作。

孝文帝六年,刘长命自己的王世子反谷口,并且勾结闽越和匈奴,此事行动颇大,自然不能掩盖,朝廷知晓了刘长的yīn谋,但刘恒并未发兵,而是派使臣前往淮南将刘长“请”到了长安。丞相张苍、御史大夫冯敬主张以法治之,按照朝廷律法,造反自然是要诛杀不赦。张苍和冯敬罗列刘长十余项大罪,罪罪当诛。但是刘恒心中不忍,让朝臣复议。但是复议的结果,列侯吏两千石等四十三人皆以为刘长该杀,刘恒赦免了刘长的死罪,但是削去王爵,流放蜀地,此事就此论定。

袁盎进言说刘长素来骄傲,受此大挫,只怕心中不平,若是路上出事,刘恒便有杀弟之名,但是刘长心中郁结,竟然不食而死。刘恒知道后,心中后悔莫及,又再问计于袁盎,袁盎上一条李代桃僵之计,让刘恒降罪于丞相、御史大夫,随即又斩杀刘长发放蜀地一路上不好好接待他的县吏,通通以弃市罪论处,此事这才告一段落。

孝文帝八年,续封刘长子嗣为列侯。后四年,民间纷纷传出歌谣歌淮南王,歌辞说:“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此辞意在讽刺刘恒剪除兄弟异己的行为。刘恒辗转知道了歌辞,知道这是诸侯王担心自己杀淮南王乃是为了将淮南之地收归朝廷,于是降诏迁城阳王刘喜为淮南王。

窦氏这几年在朝中都没有管什么事情,但是听闻刘恒这么安排,还是派人质问刘恒,刘恒冷笑说:“刘喜为何不能迁往淮南?他纵然再是王侯,朕是天子,他难道敢不从?再说,他的封地由一城之地忽然有了三十六城,朕如此厚待于他,他都感恩戴德地接受封赐,皇后为何有这么多话?!”窦氏听刘恒这么说,忍怒没有说话。

她知道刘恒这么安排乃是一箭双雕之计,既是为了折辱已经过世多年的刘章,又试探刘喜有没有异心,刘喜困在一城,自然无力反叛,但若是有了三十六城的封地,只怕会萌生异心。窦氏并不担心刘喜会起兵,只是想到刘章过世多年,自己却无力护佑他唯一的儿子,心中愧疚,也因为此事再次勾起了她的心思,想起从前未央宫的一幕一幕,再看看眼前的一切,不禁悲从中来,整rì以泪洗面。后来,窦氏竟然因为流泪过多,眼睛就此瞎了。

瞎了的窦氏心中反倒释然了,几年之前她说跟刘恒再不见面,如今这样,就算是刘恒站在她的面前,她也看不到了,如此也算是遂了她的心愿。太子刘启如今十二岁,不用她太过cāo心,少子刘武却是顽劣异常,但她却喜欢刘武的胡闹。窦氏自从目盲之后,就变得愈发沉稳,rìrì读诵《道德经》。

但自从刘喜迁封淮南王之后,未央宫便多了许多怪事,刘恒也连rì做噩梦,梦中却是眉眼凌厉的刘章和那块沾着血迹的青玲玉璧。刘恒一次次从梦中惊醒,但醒来之后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黑暗中的寝宫,对刘章的憎恨更深一层。

这rì慎夫人侍寝,睡到半夜的时候,刘恒忽然说起梦话来,慎夫人迷迷糊糊地被惊醒,身子一动,刘恒却猛然睁开了双眼,转头却见慎夫人有些惊怕地看着自己,而自己的额头上满是冷汗。刘恒盯着她,冷声问道:“朕怎么了?”慎夫人喘息一声,道:“陛下一直说着胡话,而且身子乱动,像是······”她忽然住口。

刘恒却是眉头一皱,冷然道:“像是什么?”慎夫人嘴唇颤抖了一下,随即道:“像是被鬼魇了一样······”刘恒闻言冷笑道:“什么鬼魇?朕不信这些!”他哼了一声,见窗棂上仍旧一片黑暗,但自己却再也没有睡意,便沉声道:“邓通,掌灯!”殿外的邓通忙点亮了宫灯,走进内殿。

慎夫人披衣坐起身子,说道:“陛下,臣妾听闻民间有些巫术很是诡异,能夺人魂魄,取人xìng命,陛下莫不是被人下了巫术?幸而陛下乃是天子龙身,这些小小术法如何能伤到陛下?”刘恒忽然听她提及此事,不由心中一动,喃喃说道:“巫术?”

慎夫人见了刘恒神sè,眉眼一动,忽然语气飘渺地道:“陛下,巫术虽然诡异,但总要有人才能施行,臣妾只怕这未央宫中有人对陛下不利······”刘恒哼了一声,说道:“你是想说,下巫术的人是皇后?”慎夫人见刘恒神sè严峻,心中一惊,唬的在御榻上跪了下来,哀声道:“陛下,臣妾并非有意说皇后,只是······”刘恒哼了一声,慎夫人想起刘恒最讨厌啰里啰嗦的人,便大着胆子说道:“只是未央宫中,所有的宫人都是倚仗着陛下,唯有皇后一人,对陛下冷淡。臣妾听闻皇后手中有六宫之权,还有······虎符,只怕她真的有害陛下之心,好像前朝的吕后一样,趁机揽权!”

刘恒看着眼眉低垂的慎夫人,忽然心中一阵厌恶,自己从前见她和窦氏有几分相像,所以宠幸她,但rì子一长,却发现此人和窦氏相差甚远,至少窦氏还知道安分守己,慎夫人从前就被自己责骂过,如今竟然还有觊觎**之权的野心,但以如此姿态嫁祸皇后,只能是让刘恒笑话而已。良久之后,刘恒淡淡说道:“你当初进宫的时候,嬷嬷没有跟你说,**妃嫔不能干政?虎符之事,你从何得知?”慎夫人一听,嗓子里忽然哑了,看着神sè沉静的刘恒,忽然有些局促,嗫嚅着不知说什么好。

刘恒却再也不理会她,起身走下御榻,看着宫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邓通微微有些犯困,正要打哈欠,却听刘恒淡淡地问道:“邓通,你说,这世间真的有鬼魅之事吗?”邓通一急,哈欠都没有打出来,忙回道:“奴婢不知。”刘恒抬手摸着自己头上尚且还有的汗渍,忽然冷笑一声,道:“难道真的有鬼魅作祟?他太平了五年,这个时候来,难道果真是因为迁封淮南王的事情?”邓通身子一阵,心中凛然。他陪同在刘恒身旁,自然听出了刘恒言语中的他是何人,但却不敢接话。

刘恒站了一会儿,忽然问道:“邓通,民间不是有奇人异士擅长捉鬼伏魇?朕往rì不信,如今倒想要见识一下。”邓通点了点头,说道:“陛下,奴婢恰巧认识一位奇人,此人相术天下无双,从未出错,陛下想要捉鬼,此人乃是不二人选!”刘恒哦了一声,转身看着他,问道:“果然有人有此异能?此人是谁?”邓通恭声说道:“许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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