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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凡谷

() 「秋分」时节一过、白昼立即短缩、夜幕紧跟着提前垂落,那晚风,它也挟有寒意了。
yīn山镇西侧外三十里,群山峰顶,已是皑皑白雪厚着。那寒冷的山岚、怎麽一夜、它就惹红了枫。不由得让人觉得、这个透人心凉的「秋分」後头、又是一个令人难耐的寒冬。

群山更深处、峭崖陡壁、纵横屹立、弯弯的深渊峡谷里、它任由哪白云常年地飘迤来去。在深不见底的深谷下、躺着一支yù断还流的小山溪,溪旁的石堆上,坐着両个肩背布包的老人翁、其年岁、似乎己过古稀。他们面前?还站立着一个体型高瘦结实的年幼小男丁。这个幼童肩上荷着一条不算长的竹杆、両端各挂着一个陈货的小篓。

这老幼三人,惊讶地面对着面、瞅着对方、久久不语。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既然会有人出现在这个寥无人迹的荒山野谷里、真是怪异、不容置疑的!还却让他们来了个迎面而遇!

坐在石堆上、那个身子外头套着灰sè旧棉袄的老人、首先启口向小孩童道;

「小弟弟!有吃的吗?咱俩己有两天未进食了!」

这个高瘦大个儿的小孩童、呆若木鸡、似乎没听见老人说啥、楞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连忙答道;

「有!有!这儿还有一些!」

於是,放下他肩上的竹杆、从小篓子里拿出烤制的焦黄sè烧饼、燻乾的咸鹿肉片和装有山泉水的壶芦、且双手递给另一位靠得较近、身穿绸缎褂、皮草背心的老人家。

而这位老人双腿丝毫未动、表情疼痛地凑过身子、只伸出一只手来,一次一次地接拿乾饼、鹿肉乾以及山泉水壶。之後、又面无表情地对小孩童点点头、淡淡地道了一声,谢谢。

这时孩童立刻猜想的是;他们可能是身子有伤痛之处、才会一直坐在这石堆上、动也不动。就连接拿食物也只能痛苦的伸出一只手来拿。下意思的猜想!这両位老人可能是从山的上面高处掉下来的、摔成了重伤!

不由心地抬起头来、望了望面前峭壁的上头,瞧瞧他们是从何处坠落而下、却只见那峭壁的顶端、己为白茫茫山岚遮过。那儿犹若另个无法探索的天界、已看不出尔时端倪了。

小孩童沉着心,想了想、遇上这种事情、当然不可事不关已的、抽身离去、於是,他很真诚地对両位老人翁说道;

「老爷爷!请让小孩儿替您们把把脉况,可以吗?」

也未等到老人家答腔、同意与否、孩童便趋身过去?就直接伸出他那両支小而有力的双手,分别按着二老的脉腕、煞有其事的闭目凝神起来,没有半响时刻、小孩童张开哪幼稚赤诚的眼睛、他以惊讶中带关切地语气对両老人道;

「根据脉象看来,両位爷爷的双腿均己骨拆、这种骨拆、据医书所说这是粉碎xìng骨拆、很严重!是很难痊癒的一种骨拆伤哟!」

孩童的话、就说了这麽简明的两句、还自言自语低声说了句「这怎麽办」。便不再多语,低着头、坐在両位老人的面前沉思了好一会儿、不知道、他的小脑袋在思考些什麽。

在孩童把脉时刻,身披旧棉衣的老人、他一直仔细地端详着这个清秀幼稚、眉宇轩昂的孩子。

感到奇怪!年纪这麽小的孩子、怎麽会单独一个人出现在这个荒山野谷之中。更奇怪的是他小小年纪观察一个人竟然如此心智细密、怎麽会留意到咱们身子有伤痛否,他把脉又怎麽会把得这麽jīng确神准!且还会両支手同时切脉、好像一般悬壶济世十来年的老练大夫也比不上他这样切脉的功力。

心想、他爹娘是何方神圣!怎麽会把这麽小的孩子教育得如此了不起!真叫人不可置信。

「小兄弟!今年几岁了?家住在那儿?」一位老人开口轻声问道。

孩童突然起身、道:

「孩儿今年十三岁、家-------!就在这山谷里。」

这孩童突时脸sè愀然?挑起他的小篓子,二话不说、转过身子、连头也没回、就这麽走了!真够绝了。

这是怎麽了!両位老人懵懵地相互望了一眼,好是错愕、觉得这孩童好是怪异、小小年纪怎麽这般冷冷冰冰。两老心想﹔咱俩什麽话也没多说?已是小心翼翼地与其搭讪、想拉近一点距离、唏!怎麽会这样!以他医学才能与其言谈可称得上是一个有教养的孩子呀!不应该对人、尤其是对受伤老者如此这般冷酷无情、没有礼数。真他娘的要人生气!心里暗中駡着、

但也无他法、二老只有默默默无语地啃食着手上的乾粮、填填肚子充充饥、补补生气的力气。

差不多过了一个多时辰,这个不讨喜的孩童扛了些树枝和绳子、又心事憧憧地走了回来、他以他那平漠淡然地语气说道;

「両位爷爷!孩儿先替您们把腿的断裂碎骨结合固定好、在骨头未连接复合之前、请你们千万不要乱动而挫移了骨头位置、让它慢慢长好。同时孩儿也会替您们擦上些治疗骨伤的雷公根、姜黄、山金车等的草药。」

孩儿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拉直両位老人的双腿、替他们擦上药、用树枝、绳子固定绑紧後道;

「孩儿背您们到後面断崖边那个较高大的石头上去,避免遭到小虫虫、毒蛇来咬你们。」

孩童就这样连拖带背地安顿好両位老人,他又是一付不理不睬地默默离去了。

这个小孩子貌似欿然、心懐愁绪、又好像是在保守些甚麽袐密、拒人千里?深怕别人知道他或他家人的厎细、真是怪异。

第二天清晨,孩儿带着些吃的东西与药物以及一包防寒被褥又走了过来、道;

「爷爷!您们的腿伤需要另外口服汤药、保持伤势不要恶化。」

此後、孩童每天清晨都给両位老人送来热腾腾的饭菜和喝的药汤、好像刚做好、离开火炉的时间不太久,显然他的住处就在附近、离此地不远、但自始至终就未见到他家人出现、来打一个照面。显然他爹娘是个不愿和陌生人来往的深山居士!

孩童就这样跑来跑去连续了十来天,他每次来、总是不理不睬的、多一句话也不说。困在这个原始荒野峡谷的二位老人、真的也不便多问这个底细不明的怪异孩童些什麽事情、或是做点甚麽友善地沟通、扯扯闲话的事等等。孩童不说!老人就不问、总是重复寒暄那几句不疼不痒的话、免得自讨没趣、要是得罪了他,连吃的东西也不送来了、咱们不就活活地被饿死在这荒山野谷里的大石上了吗!有时想到自已在这谷底接受这种嗟来食的施舍、受这种窝囊气、真他娘的憋的难受。但说真格的(说实在的﹞!咱们坐在这个大石头上、东盼西望十来二十天、还真的连半个鬼影子也没盼望到呢。

穿着旧棉袄马袴老人感慨地道﹕

「老贼!这下子困在这鬼都不来的山谷里、看来!咱们老命的希望、只有系挂在那冷酷无情小东西的裤腰带上了、他娘的!哪天他开始不再送粮食来、咱们这条老命亦就真得要断送在这个冰凉的大山石上了。」

被称呼老贼的老人正闭眼养神中、只哼了一声、没再睬理他。

就是这麽一天的清晨、东昇的阳光、只能在厚厚的乌云边缘渗透出一点微薄的亮光、哪张天那麽大的天空、竟然被厚厚的乌云遮掩了大半张。

这样的天象那儿像个秋高气爽的秋呀!不寻常!天上那浓厚的乌云、带着雨包?彷佛是从另一个天界冒然翻滚过来的。

不寻常!孩童心想:

「如果真的下大雨了,咱总不能将両位不能动弹的老人家搁置在一个大石头上任由大雨去冲淋啊!」

孩童想了好一会儿、便匆匆忙忙地跑到両位老人的面前,又愀然地站了又好一会儿,低下头慢慢地歉疚地说道;

「爷爷!今天、天快要下大雨了,孩儿有话要讲。」

两位老人见他今晨空着手就跑来了,连吃的东西也没带。没答腔,两眼凝视着他,心想?自从遇见你起、你的话只比哑吧多说了两三句?现在要说要讲、由你。或是不给咱们吃的啦?

停了好一会儿、孩童眼眶渐渐泛红、犹似yù哭泣的前兆、道﹕

「孩儿名字叫丁柳,父母双亡,是个孤儿,一个人栖身在这个无人的山谷里。其实,当孩儿第一次瞧见受伤的爷爷们时、就很想把您们带到孩儿住处去疗伤。

可是孩儿心中有很大的苦衷、孩儿曾经对死去的爹娘发过誓、绝对遵照他们遗言做一个听话的孝子,就是说在孩儿未满二十岁之前绝对不对任何人泄漏出自已的住处和身世,也不和任何人交谈说话。就连yīn山市集寨子里的朱nǎi娘、圲哥哥、陈姨娘她们都不可以去接触和探望、更不可以让人知道孩儿住在这深山里。

爹爹说﹕如果孩儿不听爹娘嘱咐的话、藏身之处被泄漏出去了,那麽孩儿以及孩儿所接触的人都被坏人知道了,那孩儿和所接触过的人都会被坏人杀掉。

平rì咱们父子也已说好了﹕如果爹娘先死了、孩儿自己就要默默地在这山谷里长大、不要让人知道你是谁、也不要让人知道你爹娘是谁、保住自已的生命。爹娘说孩儿是根,是种,孩儿死了,咱们丁家、柳家的种就没了、也绝後了,这样就是最大最大的不孝了。孩儿一定不要做一个不孝的孩子。

这次到仙市镇寨子买盐巴、偷偷跑到yīn山市集去瞧瞧,看见朱nǎi妈搂着圲哥哥高高兴与地在街上买麦芽糖,以前娘都会买麦芽糖给孩儿和圲哥哥一起吃。孩儿一看见就哭了,怕他们瞧见、立即躲到远远的去偷偷地去哭。孩儿好想死去的娘、孩儿好想再看见娘递麦芽糖给孩儿时一手抚着孩儿的头、和她脸上那疼爱孩儿的笑容。

以前娘奖励孩儿﹔只要孩儿听话、娘就会搂搂孩儿。孩儿现在真的很听话、这一年多,晚上再害怕也乖乖地一个人呆在这山谷里、没有让别人知道、孩儿真的好想娘能再搂抱孩儿、一下下就好。孩儿爱爹更爱娘、孩儿是孝子。」

孩儿段段续续说到这里,那幼稚睑蛋儿上的泪水己流过了下巴?一串串坠他肩膀倔强地也不停抽动着。

痛哭一塲後又道;

「所以孩儿只好把爷爷留在这个无法避风避雨的大石头上,又没有法子把你们护送出山谷、爷爷!真对不起。」

两位老人猜不透?不知道这孩子为甚麽突然跑来说这一些话!连想让娘抱抱的话也说了出来、这个稚幼的孩子、大概他在这山谷中、是一人过着独孤无伴的时间太久、没有机会和他人吐诉心声吧!但両位老人听了这幼童的哭诉,却也不由得动了怜悯之心、也会阵阵鼻酸。主要是这孩子年纪太小了,应还是常会偎在娘怀里撒娇的年纪,现在他却要在无人照顾之下、一个人生活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原始山谷里、承受孤独、悲伤,与恐惧!其实他甚麽都不懂!他也不知道他爹娘招惹了甚麽样的凶煞恶神,势力又如此的龎大,只要一露面,就连跟他来往的人都要赶尽杀绝。

现在両位老人心里明白了,孩子的父母是害怕小孩儿年幼无知,与人接触後,不能洞察什麽人和物会引来伤害生命的危机。只有绝对xìng的与世隔绝、杜绝人群、躲在深山里生活?才是最好的安全保障。

心中又想?哪麽这孩子现在跟咱们说这些?是否是耍接咱们到他住处避风雨了?

身穿旧棉袄的老人笑着说;

「小兄弟!你己经坦诚地讲过你的身世、咱也该说说咱身世。这样才公平。咱姓王名清,湘西人氏,别人叫咱老叫花子。四海为家,家人在四海。咱身边那个老东西,姓梁名正,他是壤人,小兄弟!他姓梁名正、没有木字边的〝梁〞,怎麽会正、他骗人,他存心不良,你说是不是。」

孩童知道老人家用〝文字〞游戏来逗笑、他也淡淡地笑了一下。老叫花子继续地说;

「咱们俩、这一生正邪不分,是好事坏事各做了一箩筐的好人,咱俩是好朋友,又都是没家人的单身孤老、天天结伴聚在一起畅游天下奇山峻岭、到处游山玩水。这次本来是在这山顶看山峰流云瀑布、不小心、一下子就来到悬崖谷底看这个小山溪的流水了。可怜吧!」

「小兄弟!」老叫花子又道;

「咱们都诚恳地介绍完自已一大家子的家人了,咱们应该是没有隔阂、可好好相处的孤老独子了吧,以後你就叫咱王爷爷,叫他梁爷爷,咱俩叫你〝娃儿或是小娃子〞,好吗?」

孩童点点头说;「好」

老叫花子,续说道;

「既然你己知道咱俩腿骨己碎,无法动弹,如再一直是在这石堆上獃着也不是办法,不是会被野兽叼走,也会被山洪冲走。这样吧!咱俩既然今後足已不能出谷、就在这山谷中陪伴你长大chéng rén、这样就不会走泄你的秘密住处,这样你也不会违背对爹娘的承诺、也就不会使你成为不孝的孩子了、行吗?。」

梁老儿一听到老叫花子这麽说可是急了、叫道;

「你这死要饭的,你要咱在这荒山野谷里闭関七、八年,足不出谷、你是想憋死咱。」

老叫花子侧过头来对梁老儿说;

「你这个老傻鸟,今後一、両年内咱俩不是〝足〞不出谷、而是〝无足〞可以出谷。目前小兄弟是不会送咱们出谷的、就算可以出谷、出谷後又去何处疗养腿伤、你要知道!这儿是无人居住的高原山区、出谷後也无处可去!依咱们目前的伤势、能去繁华的汴京府寻医吗?如今只有依靠小兄弟医治还有点痊癒的希望,是吧!小兄弟?王爷爷说得对吧!」

孩童诚实的点点头,道;

「是的!断裂的骨头、把它接合好、它本身就有合癒的功能、千万不可一再移动、更不可走长远的路。在这山谷里、有很多名贵的药、只要加紧敷药,减少溃烂的可能、好好把断裂骨头固定住、就会有接合的机会。」

孩儿继续说道;

「好的!其实孩儿也很喜欢跟爷爷们同住,不过爷爷要先发誓,不得泄漏孩儿山谷的住所。」

梁、王二老儿一听、傻了!「发誓」!这是儿童语言、不尽欣喜地笑道;

「好的!咱俩向你发誓。」并立即举手。心想﹕〝发誓〞这両字大概七、八十年前说过。咱现己是无〝齿〞之人、这一生说过无数无「耻」的谎言、吐过无数的脏话、用这张烂嘴发这个鸟誓、有用吗!咱们己往棺材走了、还要玩这〝家家酒〞游戏!」

孩儿问道;

「爷爷!你们在笑麽?」

両老儿笑道;

「咱俩喜欢发誓。」

心道﹕幼稚就是幼稚、别说发誓!若要杀你、你现在就是草芥蝼蚁。怪不得你爹娘会如此地担心、怕你与别人往来而招来杀身之祸。」

两老人心想﹕咱们这种上年纪的孤独老人、倏然听到久违的幼言稚语、那种人类疼爱幼小娃娃和幼小动物的天xìng也油然从内心出现。那一生孤独冷漠的容颜亦随後挤出了一丝丝老人的慈祥笑容,这种发自内心的变化、不知不觉地对眼前这小孩子产生了真诚的喜爱、这种潜在慈善之念?却也不由意的在内心中油然荡漾了起来。

孩童好像解决了淤积在心中已久的大事,可以在不违背对先父承诺之下,且可以治疗両位爷爷的腿伤。豁然开朗地笑了起来、天真地对両老人说;

「好了!孩儿这就去准备进谷要用的器具,带爷爷进入山谷、到孩儿住的地方去、咱们三人就可以住在一起了。」

说着轻松愉快地又跑又跳的离去了、好像换了一个人。

老叫花子突然感慨地对梁老儿道;

「梁老贼呀!其实咱们是真的老了,你想想看!不然这一跤,咱们怎麽会摔得这麽惨、腿骨碎裂,就算咱俩喝酒喝懵了,也不至於连〝凌空跻登〞的一口真气都来不及提起。还有!近来常常这麽想,咱们应该在洛阳府买个大宅子、定居下来、学学过安定rì子的生活、不要再过这随着xìng子到处飘泊的rì子了。」

老叫花子话停了一下、又道﹕

「今天咱听见这个娃儿高兴地说〝咱们三人可以住在一起了〞,就彷佛是听到自己的小孙子在邀请咱们同住一般,真有种说不出的窝心感觉;世上那有这麽可爱的小娃儿:聪明、沉稳、懂事、孝顺、体形高大、他就像在一片杂草中挺立而出的一朶小白花。娃儿的爹娘从他幼儿期就己开始培植他了。其把脉的技术己有七、八年的火候。他来去之间也不难看出他会一点〝一苇浮〞的轻功。梁老贼!咱们一生到各地去研集的武学,也该找一个传人了吧!另外创着一个故事了吧。嗳!该死的老天爷、难道非得弄断了咱俩的腿、才让咱们有这个机会不成。」

梁老儿瞧了瞧老叫花子道;

「其实咱也蛮喜欢这个小娃儿的,咱冷静地旁侧观察、看他骨格长短的比例和聪慧、专注的眼神、他的确还是一块未经琢磨的优质玉石,回头想想!咱们往後rì子就在这山谷里慢慢的雕琢这块小玉石也不错。生活嘛!有了方向、rì子就不会过得太乏味、也好过些。只可惜的是这孩子太重情、不是咱们斡〝杀手〞这一行的好料子。」

老叫花子王清笑了笑回声道﹕

「咱还说这孩子也不是一个〝要饭〞的好材料呢!行了、断腿的老鬼!七老八十啦!快入土了!不要再挑剔了!大方点!安定下来、把咱俩会的那些玩意儿都抖出来!让咱们为武林好好调教一个明rì的天王巨星吧!」

両老儿坐在乱石堆的巨石上说说东、道道西,山峡间山岚随风滚翻,不时地微抚着両老儿白白的长须飘然而过,哦!这是仙人来伴仙境,还是仙境来伴仙人呀!还有那奇岩、老松在流云、在浮岚中摆弄它摆动的美姿

,还有那远山群顶的流云瀑布、随着气流向山涧沉流又浮起。这种上天做出来的动画仙境,有谁不会为它而沉醉着迷。

老叫花子道﹕

「老贼啊!你瞧!你瞧!这种飘逸的仙境,不正是咱俩每年流连在耸峯峻岭、到处云游寻觅的意境吗?」

孩童回来了,带拖带背地把両位老人移到一个突出峭崖的断壁边,这个直直的峭崖垂直的崁入一个像平板一样的耸立绝壁上,在峭崖与绝壁接触的地方、只见是个死角、垂直拔地而起的峭壁、而孩童突然用左手轻轻在峭屹的崖壁上一推,眼前就出现一个半人高、宽的小洞。

这时両位老人家一脸惊讶、彼此对望、心想这儿咱们每一年总是要来一、两趟,离咱们堆放金银财宝的洞穴不出一里的山路、咱们这些年来为啥都未发现此处还有个人工挖凿的洞穴。

孩童很高兴地说﹕

「这是爹挖掘的密道门、平时是自然关闭着的、还要用乱石遮掩住。」

三人通过密道门後、孩童又从另一石堆中拿出一支长三尺半、粗似笛管一般的铁棒,道﹕

「爷爷,断严绝壁上有三十一个孔,每両孔的间距是二尺,孩儿已将这长木板已搁放在插入岩壁的鉄棒上了、咱们人坐在木板上,孩儿在前面把铁捧插入前孔之後、咱们木板就向前滑移二尺,同时再将最後面一支铁棒抽出、拿去插入更前面另一个孔,木板在插鉄捧、移木板、抽鉄棒的三过程中往前移。当三十一孔的距离走完,抽完铁棒、移去长木板。垂直峭壁上只剩有洞孔和缺破的岩石逢隙,谁也看不出这山壁上会有通道的痕迹。」

両老儿看见了这隐蔽道路後、就不难猜到孩童父母本身也是在过着躲蔽某种恐惧或逃避被追杀的生活。

孩童处理好木板和铁棒後,道﹕

『咱们再走一点隐密的岩壁窄道、弯曲山洞以及一段木板道路、就到了。』

到了孩童住的岩洞、天sè还亮,孩童说岩洞很大、使用木扳分隔出四间卧房,起居家俱齐全、其中一间是他爹娘的,其他的両老儿可各选住一间。

岩洞中间有一大块空间,岩洞壁边挂了长长両竹竿腌鱼、腌肉,洞前顶上有一大块延伸出去的岩盘,其下方边缘树立起三支钟rǔ石一样的岩柱、形成了一个好大的屋檐,屋檐下的边缘,种植了一排木本花树,花树旁、摆有饭桌、书桌与棋盘桌。在前檐上面一个突出的岩石上刻着苍劲的『凡谷』二字。

梁老儿问孩童「凡谷」何意,孩童道;

『孩儿不太清楚!听娘说和道家所指的尘世人间有関,字是咱娘写的。』

老叫花子说道﹕

「凡谷!有深度!梁老贼!咱们在这原始的野山谷中也嗅到墨水味了。」

孩童说﹕

『爷爷!这个时辰孩儿该去烧饭了!』

一会儿、孩童瑞上酒菜。

老叫花子看见孩童端上三盘sè、香、味俱佳的野味小炒、不亚於一般菜馆、好奇的望着这孩童道﹔

『娃儿!咱对你的一切有些好奇!你会医术、会烧菜,还会什麽?也想问问、这〝凡谷〞里还有些什麽?』

孩童快乐地道;

『孩儿三岁识字、四岁开始背诵医书、八岁跟娘在茶舖学烧饭菜、十岁学打铁做木工、打猎、爬山采药草。家里的事孩儿都要作,因为娘身子比较柔弱。咱爹也常说孩儿要多学一些生活技艺、早一点有能力自我独自生活。谈到采药、爹爹很有力气、很会攀岩、常攀爬断崖绝壁上去采集稀有名贵筋骨草药、和娘补身子的燕窝。」

孩童继续道﹔

「〝凡谷〞中有个小菜圃、有玉米、高梁、山薯、有煤层、山溪边有鱼池、以前娘养了很多鸡、现在都变成遍山乱跑的山鸡了、有的还跑到〝天外天〞去了。还有打铁房、还有好久没有整理的制酒的野生果树林和蒸制酒的大木桶。这山谷中就是没有米、面、盐和菜油、所以每次出山都要带许多米面和盐油回来。」

老叫花子续问道﹕

「你刚才说的〝天外天〞是什麽地方?」

孩童说﹕

「在〝凡谷〞不远的山溪上面有一个大湖、chūn、夏还有一个瀑布。爹爹经过冬季乾枯湖底的大洞看见上面哪边有好大好大一片平平的荒野地、听说可居住几万人、娘把叫它作〝天外天〞、孩儿没去过、不清楚。对了!〝凡谷〞旁边小山洞里还有八大缸孩儿爹蒸馏出来的另种野果、王米、高梁、山薯陈年老酒、印象中大概有十多年了、爷爷现在要饮那种酒吗?」

来到这〝凡谷〞的第二天,孩童就替両位老人制作了拐杖,第三天三人一同钉制了両个有木轮子的椅子。这样両老儿的生活也就可自理了。

住在这凡谷,両老儿开始过着与走江湖不同的、有规律的家庭生活,除了帮助孩童料理一些rì常家务事外,每天就是下棋、喝茶、喝酒、聊天、

教孩童做些自己吃过的可口饭菜。他们感到这是一生中从来没有享受过的悠然舒适和惬意。只有腿伤、一直让他们感到忧郁、就怕尔後生活起居不便、离不开轮椅了。

而丁柳每天都认真的读他的医书,练练他爹教他的刀法、平常他话也不多、他好像在这平静单调的rì子里等着二十岁那可以出谷的年纪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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