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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 我在这里就不形容海的波澜壮阔了，事实上每当海上起风，汹涌的海水一波接着一波地拍向船舷，船体三十度以
上的左右摇摆倾斜，很少有几个人还站得起来，连老海员也不能例外。我就看见过我们的老船长站在驾驶台，双手紧

抓住旁边的支撑物发着舵令，脸sè惨白，在他前面还放在个大桶，以备他不时难于控制的呕吐。除了极少的几个人还

能勉强进食外，大多数人只能躺在床上默默祈祷风暴快点过去。这时候还能大声朗诵《海燕》除，除了高尔基他老人

家外，那就剩下几个极品了。所以，每个无风的rì子，当海上明月升起，幽幽的月sè照在平滑如镜的海面，那种时

段，肯定会有几个文青船员，拿着吉他，在甲板上吟唱，美好而短暂的rì子真应该珍惜啊。

我看着海水从黄变绿，再化绿为蓝，前段rì子那些烦恼，也逐渐在记忆里褪sè。红红啊，她或许是我整个生命

乐章中一段小插曲。

老话说：人要懒，躺铁板。这话是用来形容船员生活的，我以为基本上说的没错。你想啊，每天从起床到睡觉

，所有的事情都在这个小小的壳子里完成了。吃饭的时候，连菜也是船员服务员事先端上桌。工作场合和生活区间

一般也就那几十步的样子。已经成家的船员或许还有种种牵挂，我是很享受这样的rì子，如果不是自己rì常替换的衣

服要自己洗，我认为简直是完美无缺了。

我工作的船是条客船，每天接待近千名旅客，形形sèsè的，宛如一个小社会。我们尽量不与旅客发生什么纠葛

，‘来的多是客，去了不思量。’样板戏里阿庆嫂的话真有道理啊。不过上下级之间，甚至同事之间的种种已经够让

人不堪的了。官迷，财迷，sè迷诸如此类的人，尽情粉墨登场，我的人生也因此改变......

情yù这个词，是用两个字来组成我。这样白痴的解释我想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没有难度，但是一般人都是顺理

成章地组合着用，而我在最初好长一段时间里却真的是把这两个字给拆开了，我真的还不了解‘yù’是怎样一回事，

除了和红红的那个初吻，我从来没有类似的经历，但这并不妨碍我对‘情’的理解。就想前面说的那样，我在船上感

觉最不方便的就是我的衣服没人洗，我当时最迫切就是想解决这个问题。我们船上也有十来个女孩，除了有固定恋爱

对象的以外，能够看得上眼的也就两三个，我就时不时地同时和她们搞些小暧昧，或者弄些几句不真不假的暗示。

我不否认我年少时长得有点小帅，再加上这个船上的生活也确实相对枯燥。反正没多久，我的衣服裤子什么的就

有人洗了，而且还不是一个人帮我洗。有一位老人家曾经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流氓行为。我不知道以找

人洗衣服为目的的恋爱算什么？不过，我沾沾自喜的时间也并不长。当有一天，她们发现我的一个袜子挂在了甲女的

门口，而另外一个袜子挂在了乙女的门口。我的伎俩被戳穿了，好在我从头到尾也只是让她们帮忙洗衣服，而没有对

她们做过其他的下流行为，因此我得到的惩罚也就是：她们几个从此不再理我。

痛定思痛，我知道象这样广泛撒网，然后同时收获的举动是很愚蠢的。恋爱是有独占xìng的，我虽然在心里暗暗发狠

：尼玛，你们不知道我是在分担你们的劳动强度啊？可是知错就改也是我的优秀品德啊，我得继续找个帮洗衣服的女

人，当然这次只找一个。

原先船上的那些女孩象防贼一样防我，我除了嘀咕几句：哥是那种吃回头草的劣马？再也没有其他办法。

好在这事发生不久，船上又新分配来几个女生。僧多粥少的环境最讲究的是行动迅速，在那些女生里有一位叫小君

的，长得颇为清秀，好了就是她了。

我不是个纯粹的武夫，我碰到事情更多的讲究策略。那首曾经红遍一时的《水手》是这样唱的：“风雨中那点痛

算什么？......。”这只表现了船员男人的一面，用来吸引女孩子是可以，但是就用这个去追求女孩子是远远不够的

，必须得加点文艺，加点小清新。这些我擅长，哥好坏也算半个读书人。果然，绝招一出，挡者披靡。不久，我就和

小君谈到了蜜里调油的程度了，替我洗衣服的人终于有了着落。我是真没想到，我人生中的第一次灾难也由此降临，

因为我得罪了领导，那个看上去道貌岸然的长者，真是个不折不扣的sè狼。他始终关注着我和小君的一举一动，好在

我当时对xìng还是懵懵懂懂地，而且我谈恋爱的目的是有人替我洗衣服，这种奇葩的原因使得他暂时没有可下手的机会

。

我第一次感觉到那头老sè狼的威胁，是在一次船员的聚餐会后。在船上一般有个俗成的规矩，就是碰到节假rì，而

船正好在外港，那么就会搞一次聚餐。所谓聚餐，无非就是大家一起包包饺子，比平时多添几道菜，然后每人再发几

瓶啤酒。那天，这头老sè狼可能有点喝多了，他约小君去他房间谈工作。毕竟是女孩子，在这方面比较敏感，小君虽

然不敢拒绝，但是在去那老sè狼房间前面，先来告诉了我。

说实话，在那个年代我所有接受的教育，都让我难于接受这样的猜测。我当天之所以答应随后小君的要求，是因为

我用常理推测了一下，也感觉到一个政委，挑过服务部的部门长，再挑过组长，去找一个小小的服务员去谈话，确实

是有些不合常理，况且我毕竟是小君的男朋友，我总应该负起不让她受欺负的责任吧？

于是，我和小君约好，她去政委的房间时，我在稍远些的地方盯着，她进房间后尽量把房门开着。如果房门关了，

我会在最快的时间里去帮她。小君答应了，惴惴不安地走进了政委的房间。

我站在政委房间那条走廊的转角处看着，小君进了门考验地把门半开着，我略微有些放心地掏出了烟，就在我点烟

的同时，我看见了政委伸出手把门给关了我知道事情确实有点不妙，正犹豫用什么方法去破门，这时，我看见了服务

部的醉猫组长，他摇摇晃晃地从楼梯口走过去，我灵机一动叫住了他：“组长，政委找你，让你现在就去。”醉猫组

长听到领导找他，酒醒了一半，立刻朝政委房间走过去，我长舒了一口气。

小君很快就来到了我的房间，看她眼泪盈盈的模样，我其实也不用再去了解那段过程了。我当时要考虑的是：我

不会每次都这么幸运的，那以后怎么办？我平生第一次感觉到自身的力量是这样的渺小，小到想保护一个女孩都不能

。稍后，另一件事的发生又加重了我的危机感，我的一位同事被拘留了。

说来，我的这位同事也真冤，他是船上的水手，和我一样，他也找了个服务部的妹子谈恋爱，不同的是，他们之

间已经交往了很久，差不多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那次他家里有事，临时下船公休，不料他的部门长趁他不在之际，

用了些下作的手段猥亵他女朋友，他得知后当然不会甘心，于是叫上几个朋友把他的部门长胖揍了一顿。本来，他这

样做还带着息事宁人的想法的，毕竟他还得继续在船上干下去啊。没想到的是，他被拘留了，而且还是政委做出的处

理。那天，在船员大会上，面对有些愤愤不平的其他船员，政委就这样说的，他还说希望其他船员也要注意，不要同

他对着干，否则下场肯定是一样的。我看着他铁青的脸，知道了什么是‘杀鸡儆猴’。

没过几天，我们部门长找我谈话，说组织决定要我掉离，我知道这是注定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