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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为民除害

() 野猪jīng的嚎声渐小，愤怒的情绪似乎平复下来，身上横七竖八得压着几棵大树干，让它站不起身来，哼哧着躺在原地闭目养神，蓄力待发。左后腿明显弯折，不自主的痉挛抖动，已然是断了。忽然，它巨眼一睁，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不远处，那个站在断木干上笑嘻嘻的少年，猛地大吼一声。声音如雷震天，在静寂无人的山林间里回荡，格外突兀，久久不能散去，更是惊起飞鸟无数，扑打着羽翼远远飞遁。小赵儿倒吸一口冷气，站在十来丈开外，都觉得耳膜炸响，刺痛无比。若是站在它跟前，这一吼岂不震得他五脏俱裂，七窍出血？乖乖，这猪jīng太过凶悍了，断了一条腿反而更加生猛了，不太妙啊。果然是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这等山jīng地怪了，小赵儿心里有点打鼓，又隐隐担忧是否会引来其他猛兽。不过这是他多虑了，野猪jīng再是凶猛，却也没到一吼之下山河碎的地步。它是万万也想不到，这弱小的人类居然会去而复返，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不怀好意。野猪jīng又惊又怕，它在山中称王称霸，肆意横行，便是遇到雄狮巨虎也敢一战，却不料今天在yīn沟里翻了船，栽倒在这小子手里。后腿受伤也就罢了，又被树根巨木压住，翻不得身，怕是要任人鱼肉了。是故它身sè俱厉，含恨咆哮，想借此惊退来犯之人，颇有些sè厉内荏的味道。厉啸惊天，响彻山林，听到动静的野兽早已吓得屁滚尿流，哪里还敢起觊觎之心。小赵儿虽心中胆颤，但认定之事必然力行，决计是不会后退的。只见他用匕首从衣服上割下两片破布，撰成卷塞在耳朵里，以阻挡猪jīng的嘶吼。接着，在地上挑拣起俩根胳膊粗细，半丈余长的树干，一边留意野猪jīng动向，一边用匕首削尖树干，当作长矛。他臂力极大，十几个呼吸便制成了两杆树矛，挽在手里，这才向谨慎地向前走去。那野猪jīng见他靠近，手里撰着武器，变得更加恐慌，口中咆哮，歇斯底里，四蹄乱蹬，震得树木巨震，像是要挣脱开来。但每每到要成功之时，却总是功亏一篑，重新被压在底下，倒是累得气喘吁吁，连叫的声音也低了几分。这在它平rì，别说几根断木桩子，便是几块巨石将它压住，也可鲤鱼打挺般轻松应对，但眼下后腿折断，使不上劲，加上它躺得位置不佳，愣是生生卡在乱木中间，若想光靠蛮力脱困，却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不宜迟，小赵儿不再犹豫，他看出了猪jīng的虚实，并不是在诱敌深入，且它也不懂什么yīn谋诡计，而是实实在在被卡得不能动弹。他三两步抢上前，双手将于其同高的木矛高举过头顶，纵身一跳，高高跃起，双手猛然向下，锋利的木矛向着猪jīng刺落。若是换了寻常山猪，挨这一下，起码穿个窟窿，至少能去半条命。但刺在这野猪jīng身上，只觉一股巨大的阻力传来，木矛猛然顿住，但小赵儿的身形还在下落，双手摩擦在木矛上如火烧般灼痛。他惊得松开双手，定睛一看，只见两手通红，已然磨破了皮，有些地方还擦出了血丝，亦有不少木刺嵌入掌心。反观那野猪，被木矛捅在大腿上，只刺进两寸左右，大部分矛头露在外面。兽血迸溅，野猪jīng吃痛发狂，厉啸震天，饶是他以破布塞耳，也觉双耳震痛，犹如万千巨雷在耳旁炸响。巨大的身体在地上扭动，四蹄猛踢，插在它身上的木矛在剧烈的扭动中已然折断，压在它身上的巨木眼看就要挣脱开来。小赵儿脸sè发白，心道不妙，赶紧拿过另一根木矛，双手环抱，往腰间一靠，口中大喊：“妖怪，去死吧。”快速冲上前去，用力得将矛子插进野猪的腹部。兽血狂涌，喷了小赵儿一脸，显然他的攻击奏效，让猪jīng受了重伤。但他也被一股巨力反震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灰头土脸。野猪jīng铜头铁背，但腹部相对柔嫩，遭受了重创，更加拼命发狂，只听砰砰几声，那几截压在它身上的巨木纷纷弹开落地，而猪jīng一个翻身站了起来，那刺入腹部的木矛也掉落在地，涓涓流出的兽血证明了它建立的功勋。这是猪jīng在死亡面前激发出的野xìng，于乱木堆中桀然耸立。小赵儿吃了一惊，朝后退出几步，紧了紧手中最后的匕首。只见那猪jīng用三蹄立在乱木丛中，仰颈嘶吼，獠牙乱摆，冲着断木一通狂劈猛砍，发泄胸中愤懑，牛眼中怒火熊熊，死死地盯着小赵儿，恨不得将他一口咬碎。小赵儿惊疑不定，想不到这猪jīng威猛至斯，折了一腿的情况下，还颤抖着向他走来，四处横躺的断木被它一蹄踩下，咔擦折断。他向后退去，露出jǐng惕的神sè，眼睛盯着野猪一瞬不瞬。此时，圆月当空，星斗漫天，淡淡地月光倾斜下来，圣洁而柔和，与眼前血流如注的场面大相径庭。偶有几声虫鸣鸟叫声传来，显得格外突兀，四野空旷，只剩下野猪jīng沉重粗闷的喘气声，与越来越弱的咆哮声在空中回荡。野猪jīng显然是强弩之末了，缺了一蹄使它举步维艰，腹部伤口处鲜血涓涓，生命力不断流逝，让它越来越乏力。不一会儿，它眼中凶光暗淡，一片涣散了。小赵儿自然看在眼里，心中喜不自胜，却不敢大意靠近。猪jīng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剧烈喘息，它摆头甩脑，如牛般的身形微微摇晃，口中低吼，开始慢慢地向丛林中退去，显然是放弃了报仇雪恨。但小赵儿却不放过它，是吃了称砣铁了心，要将这猪妖除掉，不然他不放心。小赵儿故技重施，从地上捡起石子，朝猪jīng猛然掷出。石子破空，击在它背部头上，先前无功而返的石子，竟将它砸倒在地，嘴里哼哼唧唧，却只是略微挣扎，似乎没了力气，又好像认栽了一般。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心中暗道，左手撩开胸前衣襟，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脖子上系着一根麻绳，胸口挂着一个黑sè小袋在，在月光下忽明忽暗，隐隐发光，似在呼吸吐纳，明灭反复。他向小袋里伸进两指，夹出一颗龙眼大小的黑sè珠子，漆黑如墨，朴实无华，透着丝丝凉意。只见它先是一暗，紧接着犹如夜明珠般长明不灭，似乎是在吸取黑夜中的能量，充实己身；又仿佛与天上月亮息息相关，遥相呼应。小赵儿深吸了口气，将珠子撰在手心，刚一握实，只觉一股柔和纯净，略带冰凉之力涌入体内，如滚滚江水在血脉中呼啸奔走，似潜龙腾空在骨骼中攀沿跳跃，全身疲态一扫而空，只觉浑身充满力量，脑海中一片清明，便连那双坚毅的眸子也愈发透亮了。这是他最后的杀手锏，不到最后关头，不能近到野猪跟前是不会轻易示人的。黑珠在手，浑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就连手中的匕首也隐隐发出黑sè的光泽，舞动间呼啸生风，似乎成了吹毛可断的绝世宝剑。小赵儿走上前去，准备给野猪jīng一个痛快。他举起匕首，正要刺入，岂料异变突生，野猪jīng猛然扭动身体，尖长的獠牙径直向他腿上砍来。但他似乎早有预料，不然也不会拿出最后的法宝。只见他冷笑一声：“孽畜，死到临头还想害人。”右脚猛一蹬地，竟然原地腾空，头下脚上，来了个大翻转。避过獠牙的同时，他的身体仍在最高处，右臂一挥，匕首在夜空中带着一片漆黑的残影，猛地砍在一根长牙根部，似小臂粗细，能锯树伐木如砍瓜切菜般容易的獠牙，竟被这看似轻飘飘的一挥拦根截断，噗的一声，长牙应声而落，深深插入地面。紧跟着，野猪jīng惨烈地嚎叫响起，巨大的身躯癫狂扭动，如疯魔般向他滚来，巨眼中无边的怨恨，透露着纵然是死也要拉他垫背的想法。它临死反扑，困兽犹斗，但威力大不如前，动作显得僵硬缓慢，对此刻如有神助的小赵儿起不了丝毫威胁。小赵儿提着匕首，脚下生风，不停地绕着野猪jīng奔跑，手中匕首不时探出，在它身上留下深浅不一的记号。不消片刻，就已经野猪jīng便伤口密布，浑身浴血，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一样。口中气若游丝，眼眸中神采涣散，到了弥留之际了。小赵儿不再犹豫，翻到它背上，如钢针般的长毛刺得他坐立不安。他眼中jīng光一闪，口中道：“今rì遇上我，算你运气不好，下辈子投胎做只好猪，记得吃素，一心向佛，谨守佛门八戒清规，愿你早rì成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说罢，匕首猛然一挥，深深扎入野猪jīng的脖颈间，兽血如泉喷涌，溅了他一身，野猪jīng惨嚎一声，软软瘫倒，再无半点声息。月光下，这一浑身浴血少年犹如天神般大杀四方。除妖已毕，他将黑珠收好，面对这个巨大的战利品，倒没有生出尽数收敛的奢望，只是切下一条后腿，与长布袋子一同扛在肩上，飞快的出山去了。就在他走后，一条水缸粗细的巨蟒探头出来，慑人的蛇眼盯着他消失的方向一阵闪烁，像是在畏惧什么，沉思半响，最终游曳着向死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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