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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勇擒智斗

() rì落西山，红霞满天，空中的云彩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红的发烫，显得格外迷人耀眼，连这茂密的山林里也能望见。天sè马上就要暗下来了，小赵儿加快了脚步，没过多久，又碰见了两只肥硕的山鸡。林子四处散落着细碎的石子，他捡起几颗，如法炮制。挥手一丢，那山鸡一只被正中在脑袋上，打得脑袋都没了，另一只被两颗打在身上。被如此飞快如闪电般的石子shè入，顿时鸡血直流，四处乱串，挣扎一会，便已没了动静。小赵儿大喜，将它们收入囊中，长布袋子已经鼓鼓囊囊了，收获颇丰，他将袋子扛在肩头。正准备再次赶路。却不想背后忽然一股恶风传来，忍不住汗毛直立，头皮发麻。说时迟那时快，他赶紧一松抓着袋子的手，身体纵然一跃，跳了开去。只听‘砰’得一声，那东西扑了个空，他再一翻身，远远逃开，躲在一株大树背后，向外探头望去。只见一个黑乎乎长毛的大家伙正立在他刚刚跳开的位置不远处，一双铜铃大眼，恶狠狠地向他看来，四条粗壮的蹄子在地上狠狠刨动，嘴里吐着热气，涎水横流，两根尖锐的獠牙格外醒目，见他望来，冲他一声咆哮，竟然是一只…野猪。小赵儿呆若木鸡，外山的野猪时常有看到，最大的不过家猪大小，但眼前这只却有他放养的水牛大小，如同小山一样。天啊，这家伙吃什么的，竟长这么大的个子。他心里嘀咕，不会是吃肉的吧。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被自己吓了一跳，但野猪接下来的动作印证了他的猜测。只见它来到那山鸡身死之地，上面还留着两摊尚未凝固的鸡血，长着尖牙的大嘴就这么往地上一拱，伸出泛着口涎的舌头就舔舐起来。小赵儿看得目瞪口呆，这显然超出了常识，而且还不是那么容易接受。但他很快镇定下来，脑子里思忖着应对的办法。地上的鸡血很快被它一扫而空，只见它扬起头来，丑陋的鼻孔不停抖动，用力得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忽的将头撇向了那布袋子的方向。小赵儿一惊，瞬间明白过来，今天是遇到了强人了。这可万万不行，他好不容易弄到的猎物，准备换钱给江伯买药，怎么能被这畜生打劫去。但这畜生长得如此凶恶，只怕一个不好，他就要被那长长的尖牙刺个透心凉。野猪摇头摆尾，咧着嘴直叫，似乎兴高采烈，三两步就走到了装满猎物的袋子附近，正准备享受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肉的快感。却不料背上一疼，几颗石子重重得打在它身上，疼得它仰颈嘶吼，状若发狂，铜眼一扫，便看到缩在树后鬼头鬼脑的小赵儿。这些能轻而易举击穿山鸡的石子丢在它身上，只是让这野猪感到疼痛而已，竟然连血丝都不见。它怒不可耐，狂啸一声，撒开四蹄快速冲来，小山一样的身体在地上奔跑，发动咚咚沉闷的声响，扬起的尘土被飞速的身形带向前方。看到这一幕，小赵儿又惊又喜，喜得是成功吸引了它的注意，保全了猎物，惊得是野猪以万钧之势朝自己奔来，它黑面獠牙，狂xìng大发，更显面目狰狞。奔走间，震动大地，几株大腿般粗细的树木被它一撞，瞬间折断，轰然倒地，尘土飞扬。这野猪本事俗物，却误食了一株嗜血草，从此便异于同类了。嗜血草是一种极其罕见珍贵的药材，通常用于炼药，给驯服的灵兽服食，增加其战斗力。初始时它只食些山野禽类，而后凶xìng渐长，体格渐广，连山獾野狗之类也成了它的食物，眼下他身壮如牛，獠牙尖长而锋利，攻击强悍，又皮糙肉厚，便是寻常狮虎也不是它的对手了，已然成了这山中另类一霸。这些小赵儿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他若是知晓，再借给他是个豹子胆，也不敢惹恼它。但所谓傻人有傻福，何况他的运气一向很好。那野猪发足狂奔，顷刻间便来到了小赵儿跟前，沿路撞飞了十几颗小树，似铁锅般黝黑的额头往下一低，长长獠牙如切豆腐般刺进了泥土，掘出两道深深的沟壑，竟是想用脑袋将小赵儿及遮挡的树木一齐撞飞。话说他跟前的这树，也不过一人环抱粗细，哪里受得住它这含怒一撞。小赵儿深谙此理，千钧一发间，用力一跳，堪堪逃出命来。只听‘喀拉’一声脆响，那少说十来米的大树竟被那野猪一下撞断，倾斜而下，横生的树干在倾倒中‘哗啦啦’得带下无数的树叶，一时间，林子里像是下了一场叶雨。小赵儿冷汗直冒，大树崩断，但那野猪竟然毫发无伤，只是使劲地晃悠着脑袋，嘴里哼哼唧唧，冒着热气。他大惊之下，举起铁棍便给近在眼前的野猪一顿猛揍，朝着它的脑袋背部砸了下去，但只砸了几下，就觉得虎口剧痛，险些连铁棍都要拿不住。这他娘的是成了jīng吗？是不是再练个几年就能chéng rén了？小赵儿傻眼了，想起了天桥说书老头的故事。如果现在有机会，他真想拽着老头的胡须带他到现场来瞧一瞧，说个清楚明白。但眼下显然是没机会了，小赵儿这一惊魂间，那野猪jīng吃痛嘶吼，已然回过神来，见他不仅好生生得活着，还以铁棍搞袭击，牛眼里一阵凶光，二话不说，獠牙猛刺。小赵儿骇得脸sè发白，后悔不已，千不该万不该招惹了这个怪物。但此时深知后悔无用，且他拿得起放得下，心中一横，大不了一死，也要为民除了你这害人的畜生。不过一看到来势汹汹的野猪jīng，满腔豪情一下子消失了，口中哇哇大喊，逃命要紧。他作势在地上一滚，随手抄起几粒石子拽在手心里，从几棵大树中间穿过，而后回头，眼睛jīng光一闪，用力讲石子掷出，那些石子虽小，却快若闪电，携着巨大的冲击力，砸向那黑毛野猪。只不过事出突然，准头太差，大半石子丢在了树上，蹦出深浅不一的小洞；或掷在地上，深深嵌入；只有偶尔几棵砸在野猪身上，引来它吃痛发狂，吼叫连连。一时间，一个jīng瘦的少年在前面没命狂奔，或翻身跳跃，或辗转腾挪，专挑粗壮茂密的树缝里钻。在他身后，一只发狂的黑毛野猪紧随其后，如钢似铁的身躯飞速追击，一双铜铃般的眼睛里红光一片，面对时不时冒出来拦路的巨木不管不顾，横冲直撞，一律踏平。喀拉拉，转瞬间，树木倒了一片，野猪jīng频繁冲撞，在茂密的山林里清出一片空地来，只余下十几颗光秃秃的杵在那里，算是躲过一劫，但也遍体鳞伤。地面上一片狼藉，到处可见深深的蹄印，四处散落着断裂的树干，整个区域无一处完好。幸亏小赵儿机灵，逃命的方向与布袋子掉落的地点截然相反，不然，他的猎物可就不保了。一人一兽站在凌乱的断木堆里，彼此凝望，相互对峙。猪jīng显得有些东焦躁，两只前蹄不停地刨着地，挖出了两个小土坑，准备随时冲过来。小赵儿跑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但脸上一片坚毅。如果刚才说他碰到这猪jīng十死无生，那现在起码是九死一生，有了一线的生机。他不是没有想过逃走，只是这林子太大，再加上方向不明，哪里是一时半会能够走脱的。且这畜生脚下生风，来去甚快，只是这片刻间的追逐便让他几乎脱力，他哪里还敢冒险。只怕今rì真要做回英雄，替天行道了。他心中苦笑，这是被逼上了梁上，要硬着头皮做回好汉。其实这猪jīng也不无弱点，还是有迹可循的。单说它跟着小赵儿绕了林子一大圈，便可看出它头脑简单了，不过仅仅凭发达四肢跟一身铜头铁背，再加上长而锋锐的獠牙便不是小赵儿能扛得住的。但此刻他心中没了慌乱，已然有了定计。是活着出山，还是躺着被啃，全靠这一下了。小赵儿心里暗道，紧了紧握在手中的铁棍，手心里满是汗水。天渐渐暗了，这对他来说可是最不利的，但他没有着急，眼下容不得他犯错，不然万劫不复。冷汗从他额头流了下来，顺着眉梢滴进了眼睛里，他疼得眯起眼，就在这一瞬间，面前的猪jīng却猛然发动了，獠牙怒舞，口中咆哮。就是现在，小赵儿突然眼睛一亮，坚定地出手。黑铁棍破空而出，急速飞旋，带着呼呼风声闪电般掠到，带着百斤巨力的铁棒‘砰’地一声砸在猪jīng的后小腿上。只听猪jīng惨嚎一声，后腿痉挛抽搐，如小山般的身形再不能保持前冲，一声巨响怦然倒地。却仍飞快得在乱木从里跌撞，激起木屑无数，尘土飞扬。我靠，这算成了吗？小赵儿有点惊魂未定，悄悄地绕过去观察。只见那猪jīng惨嚎地躺在乱木堆里，上面不知怎地压着几颗大树，两只尖牙四下乱晃，想将之撞开，但一时间动弹不得，巨眼中满是惊怒之sè。这一击定然是让其筋骨折断，再也不复之前狂傲，他可以从容离去了。我去，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啊。小赵儿喜出望外，快速返身捡回布袋，想趁猪jīng没起来前逃出山去。那猪jīng叫声凄厉，听上去显然是还未脱困，小赵儿走出去老远的身形突然顿住了。这猪jīng力大无穷，生xìng残暴，不知道害过多少人。今rì这般绝佳的机会若是被我浪费，留了它的xìng命，rì后它养好了伤，再来作乱，还不知要坏多少人的xìng命。但是猪jīng虽然被困，以我之力，却是很难将它杀死，指不定它临死反扑，丢了我的小命。我死也就罢了，但家中还要个年迈体弱的江伯要我照料，我这一去是痛快了，却不知道江伯要为我流多少眼泪，受多少辛酸。他原地站住，脸上yīn晴不定，心中天人激战得不可开交。最终，他重重一叹：“哎，罢了罢了，若是江伯知我是为了除妖而死，想必也会深感欣慰。”说着，他从怀里掏出张猎户所赠的匕首提上手里，撂下装满猎物的袋子，返身向那猪jīng走去。此时天sè暗淡，星光点点，山林间半点身影也无，这一个小小少年，提着利刃，踩着坚定地脚步前行，不惧面前是否刀山火海，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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