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爱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13章 十六绅士会

赵翟见说方明不过，干脆丢开这一头，整顿jīng神道：“罢了，罢了，反正吾是说你不过。不过吾还想问问，这火枪就有这么厉害？值得如此大张旗鼓兴师动众？”末了还怕方明糊弄自己，又加了句：“眼下你与吾昌州已经命运相连，任你有何等雄心壮志，离了昌州，离了吾这个不通军备的守牧，再想有这等好机会可是再不能得了。所以还望实言相告，勿要欺瞒！”
赵翟面sè凝重，说得郑重其事，方明也就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泼皮作风，也正sè道：“厉害，非常厉害！大夏这里虽有火枪，但一来数量不多，二来使用不得法，因此见不到真颜sè。某曾在海外见过西洋人以火枪屠戮土人，上千杆火枪在训练有素的兵士手中，真个是神鬼莫辟。那英吉利国不过数千火枪兵，辅以火炮，横扫百万人口的国家如入无人之境。就某所知，单一仗，斩首就能上万，溃败俘虏更是不计其数，而他们自身损伤才不过百人。”想到自家手上火枪的shè程威力，还有这多雨的南方，这番话说出来连方明自己都有点心虚，只是如今已经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撑住场面。还怕赵翟不信，以为自己言过其实，又道：“使君与西洋交往较多，以使君看那西洋人是否愚笨不堪？”

“不然也！西洋人虽面目怪异，但吾接触之商贾俱是jīng明厉害的角sè，比吾大夏人不差矣！”赵翟摇头道。

“着啊！”方明擂掌道：“既然如此，使君看那西洋人配备兵器，是火枪多，还是刀剑之类多？若是火枪不厉害，那西洋人怎么会舍刀剑而大用火枪？”

赵翟张大了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看一路走一路说，已经到了自家府邸门前，只好苦笑道：“罢了，论言辞犀利，吾不是你的对手，你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兵马还要后rì才能征齐，明rì你就随我去见见那西洋商人！”

方明连续两天一夜没有合眼，这时也困顿异常，躬身向赵翟告辞，连晚饭也没顾上吃，直接钻进屋内倒头便睡。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rì上三杆，还没睡够，最后还是被雪珠从床上直接揪了起来：“老爷着奴婢问过都尉大人，西洋商人马上就要到了，你到底还要不要随老爷与他们相见？”

“起来了，起来了！”方明嘟囔着，匆匆起床，胡乱洗漱干净，又囫囵吃了早餐，前府已经有下人前来通传：西洋商人一行已经拜会过赵使君，眼下正在书房说话，请都尉大人速速前去。

跟着传话家人，方明一路赶到书房，隔得老远，就听到有人再说：“赵使君大人，这绝无可能，眼下十六绅士会全部火枪存量加起来也没有一千支，上次那两百只伊利亚火枪只是意外，意外！我的大人！”

这是谁在说话，跟赵翟赵太守也敢挺着腰喊这么大声？方明心里奇怪，前面的家人已经高唱道：“昌州巡检都尉大人到！”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片刻后赵翟的声音传来：“中华么？进来罢！”

等一脚踏进屋内，就看见赵翟黑着脸坐在堂内上首一张太师椅上，手里捧着细瓷茶盏，一口接一口的啜着。下面一溜排坐着四个高鼻子的金发洋人，穿着类似于西装的礼服，高礼帽放在手边，也个个人五人六的捧着茶碗。见方明进屋，四双蓝眼珠齐刷刷看过来，手里忙不迭的将茶碗放在座边小几上，笼着手站起来，学起大夏人的礼仪躬身就拜：“见过都尉大人！”一口流利汉语，说的字正腔圆，若不是面对面，方明还真听不出这是一群外国人在跟自己见礼招呼。

“哦，好，好，大家好！大家坐！”方明被这群洋人闹了手忙脚乱，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这所谓的大夏朝，还是回到了二十一世纪。习惯xìng想要与他们握手，可手只伸出一半就醒悟过来，尴尬的将手背到身后，堆起比哭还难看的假笑，一连声答应着。

“这位是伊利亚商会的弗朗科，十六绅士会的行首。这位是瑞斯地亚商会的艾克曼，荷尔玛商会的杜森，弗朗维亚商会的亚维斯。这是吾大夏天朝昌州巡检都尉方明方中华方大人！亦是才从海外毛里求斯国万里归来的。”赵翟站起身来为双方介绍引荐，又示意方明在自己身侧空出的椅子上就座。

“十六绅士会？”方明将疑惑的目光转向赵翟，那唤做弗朗科的西洋人端起茶盏清啜一口道：“原来方大人也是从海外远洋而来，为何不知我十六绅士会。这十六绅士会乃是西洋五国十六家与南洋、大夏有贸易往来商会的联合商会，鄙人不才，担任本年度南洋分部主席一职。只是不知这毛里求斯国位于何处，我等航行海上十余年，竟从没听说过。”

方明大怒，这弗朗科好生无礼，一边喝茶，一边同自己说话，分明没有将自己看在眼里。再听他介绍，那十六绅士会竟分明就是自己那个世界东印度公司一类的存在，rì后大举侵略殖民的急先锋。再后来竟直接发难，直指方明这个所谓的海归人士是个假冒伪劣产品，因为方明不知十六绅士会，而他弗朗科也从来没听说过毛里求斯国的名称。

心念电闪之下方明冷笑一声：“十六绅士会，某如何不知。只是奇怪似你等这般强盗，如何在我大夏登堂入室。”

弗朗科气得浑身发抖，身后三人也是群情激奋，要不是有赵翟在座，就想将手边的白手套掷到方明脸上要求决斗：“我们堂堂各国绅士富商，便是面见各国国王也是寻常，怎么就成了强盗？”

“哼，你等行径某在海外时多有所闻，你们打着商会的旗号，做的却是强盗的勾当。从西洋一路而来，每到一地，先向当地土人示好，以玻璃玩物之类贱货兑换人家的黄金珠宝象牙等贵物，等摸清土人虚实，又依仗火器杀人占地乃至掳掠人口贩卖他方为奴，果然是好商会，好买卖啊！”方明虽然不知这十六绅士会的底细，可所说确实是那个世界里西方侵略殖民的必用套路，也正正好打中弗朗科的软肋。

见老底被揭，四个西洋商人个个面红耳赤，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一击得手，方明毫不放松，也不管这个时候哥伦布、麦哲伦还存不存在，这里的西洋诸国有没有做出过环球旅行的壮举，仰首道：“至于毛里求斯国，确是一方小国，海外孤岛而已，诸位没有听说过不足为奇。可诸位又凭什么判断，你们没听说过的国家就不存在？须知这世界苍莽无边无际，国家民族多如繁星，你等又怎能尽知之？”

被说得气急败坏的弗朗科抓住机会高喊道：“谁说世界无边无际？我国哥伦布公爵已经于四年前做了环洋旅行，用勇气和事实证明了，这世界是圆形的！”

原来这个世界还有哥伦布啊？还都已经做完了环球旅行？方明只是略一吃惊，却不慌不忙冷笑道：“不是这个世界是圆形的，而是地球是圆形的。我们其实都生活在一个大的不可思议的圆球上，这个圆球有海洋，有陆地，有高山，有岛屿！是不是这样啊？弗朗科主席。”他倒不知道，在他的那个世界中，哥伦布只是发现了美洲大陆，却从未做过环球旅行，第一个完成环球壮举的是比哥伦布年轻了快30岁的麦哲伦。

“你……你怎么知道？你怎么能肯定？”弗朗科张口结舌的看着方明，虽然哥伦布完成了环球旅行，可西洋诸国还是就世界是否是个大圆球争论不休。因为在地心引力没有被发现前，这实在有点不可思议——人如何能在一个球面上生活劳动而不掉下去呢？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为什么不能肯定？”方明一晒，继续道：“我还知道，月亮本身并不会发光，他的光芒来自太阳，是反shè太阳的光芒。我还知道，我们脚下这个大圆球并非静止不动的，他也在不断远动，不但自我旋转，而且整个圆球还围绕着太阳转动！”

“魔鬼，你是魔鬼！撒旦的使者！……”一句围绕太阳转动，不但让弗朗科面sè煞白，其他三个西洋商人也一齐变了颜sè，不由自主的用惊惧的目光注视着方明。不但人人都在胸前划起十字，还有人从胸口掏出一把金质十字架，在喃喃祈祷声中，不停轻吻着十字架。

在他们的家乡，传承千年的地心说正在到挑战，教廷和宗教裁判所用尽一切残酷手段打压rì心说，任何传播rì心说的人都被宣布为异端，魔鬼，等待他们的将是万民唾弃和火刑架。

方明的话让弗朗科四人如坠冰窖，若是此刻正在他们的西洋家乡，只怕立即就要将方明扭送到火刑架上。可这里是远在万里之外的大夏，对方又是一个手握兵权的大人物，这等心思也只有放在心里暗想，再一边祈求主的宽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