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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软硬兼施

罗老虎在书房冷笑。
一边冷笑一边心疼。

黄河帮的快刀胖子只是走了几步路，就刮走了自己三百两银子的定金。

没办法，这是自己当初跟黄河帮订好的规矩。

黄河帮可不像牛霸等人那么好欺负，银子只要到了他们手上，想要回来就不容易了，他们是帮会，人多势众，而且，自己以后还要仰仗他们，这个脸可是万万翻不得。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养的这几个打手太没用，居然连一个毛头小子也收拾不了。

幸好黄河帮口碑还不错，收了定金，早晚总会把事儿给办了的。

就怕那小子跑了，偷了老子的女人，还打伤老子的奴才，这仇要是不报，以后还怎么在汴京混下去？

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又是那个小兔崽子。

“进来吧！”罗老虎盯着推门而进的罗小江说：“正好我要找你，你赶紧派人去盯着那个小杂种，别让他偷偷跑了。”

“爹！我看那小杂种不会跑。”罗小江说道

“你怎么知道那个小杂种不会跑？”罗老虎大怒道。

“因为那小杂种就在大门外，他说他要见您。”

“什么？”罗老虎吃了一惊，“他居然打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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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请坐，快请坐，鄙人罗超，小兄弟贵姓？”罗老虎笑容满面地对吴鳞说道。

“免贵姓周，周小针。”吴鳞笑吟吟地坐了下来。

“周小针？”罗老虎说道：“以前这汴京城有个手艺不错的裁缝叫周小线，不知……”

“那是小弟的堂弟。”吴鳞轻轻摇着刚买来的鹅毛扇。

“原来如此。这么说大家也不算外人，我以前也照顾过小线兄弟的生意。”罗老虎哈哈笑道：“不知道小针兄弟今天有什么指教？”

“实不相瞒，小弟昨天被人毒打，想去就医却是囊中羞涩，初来此地更是举目无亲，走投无路、万分绝望之时，突然听人说起虎兄义薄云天，乐善好施，特地来求虎兄资助。”

“虎兄？谁是虎兄？”罗老虎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兄台不知道人人都称兄台为‘吃人不吐骨头的罗老虎’吗？”

罗老虎讪讪笑道：“小针兄弟莫要消遣鄙人，不知道小线兄弟需要多少银钱？”

“不敢一次麻烦虎兄太多，虎兄就先拿纹银一万两吧，如果不够，小弟再来。”吴鳞说道。

他nǎinǎi的，敲诈老子！好在老子已派人通知黄河帮，这小子猖狂不了多久了。

罗老虎叹了口气，“兵荒马乱，生意不好做，鄙人一时怕也筹不出这许多。这样吧，小线兄弟先坐一会儿，我去想想办法。”

吴鳞笑道：“虎兄但去无妨，小弟在此恭候。只是小弟来了这么久，怎么茶水至今还不见踪影？”

罗老虎讪笑两声，站起身来避到了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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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三个月，快刀胖子都没有挤进功劳榜的前三名。

上个月最惨，甚至被挤出了前十。

黄河帮里的废物越来越多了。

这是帮主说的笑话。

可是很不巧，帮主说这个笑话的时候，快刀胖子正好站在帮主的面前。

谁让自己老实，不会拍帮主小妾的马屁？有油水的活儿总也轮不到自己，这世道，凭本事吃饭越来越难了。

快刀胖子叹了口气，走进了罗家的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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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鳞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看见一个胖子慢吞吞地走了进来，立刻大声喝问道：“茶怎么还没端上来？”

“我不是来送茶的。”快刀胖子摇了摇头，“你见过送茶的人手上会握着刀吗？”

“那你一定跟我一样，是来喝茶的。”吴鳞换上了笑脸，“实不相瞒，这家的茶，味道好不好暂且不管，只说这上茶速度，就实在让人受不了！你看，这不，我都等了两盏茶的功夫了，连半盏茶还没见到呢！要是在茶馆，我早就大嘴巴抽小二了！”

“你的笑话一点儿也不可笑。”快刀胖子皱着眉头说道。

“笑话不可笑，你也可以笑笑的。”吴鳞说道：“总愁眉苦脸的不好，不利于减肥。经常开怀大笑一下，身体里多余的脂肪就会被燃烧……”

“你总是这么多话吗？”快刀胖子插嘴问道。

“不是。”吴鳞回答：“小弟只是碰到多嘴的人的时候，话才会多起来？”

“我是多嘴的人？”

“你要不是多嘴的人，刚才为什么要说那句‘你见过送茶的人手上会握着刀吗’？”吴鳞哈哈笑道。

“有点道理。”快刀胖子依旧愁眉苦脸地说道。

“不如小弟给你起个外号，就叫‘多嘴的胖子’，既生动地表现了你多嘴多舌的罗嗦劲儿，又传神地暗示了你这么胖是因为多嘴贪吃。怎么样，不错吧？”吴鳞眉飞sè舞地说道：“不是小弟自夸，要论给人起外号，小弟倒是天下一绝！”

“嘲笑别人体型，不厚道。”快刀胖子摇头说道：“再说，我生下来就胖，并不是因为贪嘴……真可惜，我今天没有工夫跟你啰嗦。亮你的枪吧！”

“亮枪？亮枪干什么？莫非胖兄生小弟的气了？”吴鳞问道：“俗话说得好，男人不能只有肚子却没有肚量。就算小弟给你起的外号不中听，也不用刀枪相见吧？总是这么争勇斗狠可不好，我看你应该回家临临帖，修身养……”

快刀胖子抽出了刀，打断了吴鳞的滔滔不绝，愁眉不展地叹了口气，“我真的没有工夫跟你罗嗦，收拾了你，我还要赶去朱仙镇替人收账呢！我可要出刀了，你愿意空手，那也由你！”

他肥硕的身体突然轻灵地跃上了半空，钢刀快速斩向吴鳞。

吴鳞的手指若有若无地动了一动。

快刀胖子哼了一声，霎那间，手中刚刀的已连挥五下。

叮叮当当一阵急促的乱响，五枚绣花针被劈落在地。

“好快的刀！”吴鳞赞道。

快刀胖子倒翻一个跟头，落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自己手背，一枚细细的绣花针插在他的手背上，针尾还在欢快地颤动。

钢刀怦然坠落。

“看在胖兄跟小弟同样啰嗦的份儿上，小弟没有shè胖兄的眼睛。”吴鳞笑了一笑，继而一把掀翻了桌子，满脸愠怒地大喝道：“虎兄，茶怎么还没上来？这就是虎兄的待客之道吗？”

一众家丁蜂拥而入，各持器械，将吴鳞团团围住。

“不就一杯茶吗？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吴鳞边嘀咕边从腰间布囊中取出了短枪。

“胖师傅，接着上呀！别忘了，你们黄河帮可是收了我的银子的！”躲在家丁身后罗老虎冲着坐在一旁品茶的快刀胖子喊道。

快刀胖子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他手下留情，我怎能厚着脸皮再上？可是我又不能不管不问，不然会被帮主骂，这可如何是好？我可得好好想想。”他愁眉紧锁，好像陷入了沉沉的冥思。

“好！好！你就慢慢想吧！”罗老虎气道：“拿了我的钱，不给我办事，看我不找你们帮主算账！”

“还是先算算咱们的帐吧！”吴鳞踏上一步，催动了石青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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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一片狼藉。

家丁们东倒西歪地在地上呻吟滚爬。

石青枪顶在罗老虎的咽喉上。

“好枪法！好枪法！”快刀胖子站起身来，说道：“我终于想到该怎么向帮主交待了，我快刀胖子根本不是那小子的对手。一击不中，且再无胜机，不回去难道在这儿等死吗？”他叹了口气，满面愁苦地走了出去。

罗老虎垂目看着顶在咽喉的枪尖，满头大汗，嘴唇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为了一杯茶，至于闹成这样吗？”吴鳞轻轻地往前探了探枪，枪尖划破了罗老虎的皮肤，血渗了出来。

“别杀我！别杀我！”罗老虎喊道：“我给，我给！”

“可是小弟现在已经不想喝茶了。”

“不是茶，是银子！我给银子！一万两，我给！”

“那一万两银子还是留给虎兄喝茶吧。小弟又不是强盗，岂有夺人所爱的道理？”吴鳞撤掉了顶在罗老虎咽喉的短枪，慢慢地插回布囊。

罗老虎脸上惊疑不定。

吴鳞凑到罗老虎的耳边低声说道：“小弟从北地而来，本想送虎兄一场大富大贵，没想到虎兄却根本不是做大事的人。小弟告辞了。”

吴鳞摇了摇头，转身向外走去。

“小针兄弟留步！”罗老虎追了上来，扯住吴鳞的衣角，恳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