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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山篇 第八十二章 混沌算计

“啊……”
被穴枭从高空扔下的林律一声惨叫，在熹微的晨光中努力拭目以调整降落点，最后落在了断崖旁边，踩碎了一块一米立法的硬石块。

长呼口气镇定神经的林律还没有站直，眼前又是一暗，穴枭稳稳地落在他面前一棵摇摇yù坠的断根之树上，但那晃荡的位置并不影响它一如一介王者的倨傲，它的眼神里依旧埋布着守护领域的戒备和威胁。

“猫兄……不对是雕兄……不对，是枭兄！真是对不起，不是有意冒犯贵宝地！那地方太凶险了，不炸了这墓就找不到僵尸，不灭了那群僵尸就天下大乱了……”

林律滔滔不绝进行脱罪演讲，穴枭一直盯着他，却没有杀意和压迫，形如看小丑戏。林律边说也边冷汗直冒，他倒是很清楚自己要是和这鸟干上了绝对吃不了打包走——是它把自己吃了并打包……虽然穴枭一直没有霸气侧漏，不过那纯属一个王者俯瞰着无聊的小丑跳墙，完全打不上眼。

“好吧……我说完了。穴枭你好，穴枭再见。我走了……”

山体哗哗连续几声响动，又是一轮规模不小的滑坡，穴枭自若地展翅离开树，树便哧啦一声离根坠下，朝着林律倒过来。看着那棵不算巨大但绝对也不小的树朝着自己倒下，林律想跑却发现滑坡让他无从下脚。

一秒钟的迟疑令来不及跑的林律被树冠压住了，当然更糟糕的是自己身子被压得疼痛不已不能动作，山坡上一块巨大乱石还朝着自己扑滚过来。林律jǐng醒“糟糕”还没有叫出声，那大石头就被大树的根部给挡住了，而大树被巨石一压也翘了起来，暂时解脱的林律见状赶紧弹起身体闪到一旁。

林律抬起头看着依旧在自己上头的穴枭，给了个潇洒的手势道：“3Q！”这回穴枭也给了个回应，头往上一抬，仿佛在说：“雕虫小技而已……”

感受到穴枭对自己的善举，林律才舒心起来。天已经瓦蓝，明亮的金星升得老高，山间的雾气在风口处不能停留，转而断层在山腰上仿佛隔开了两处境界。山间轻雾如若炊烟渺然，似乎松叶之内还能有烤肉时的松香，想着这个点上表弟该是起床烤肉了，林律的肚子咕咕的叫唤得更加厉害了。不过他还是知道必须再回去一趟，否则林西洋要是真的能出个什么事，自己也就一辈子欠上了。

“嗨，枭兄，我还要进去一趟……无耻地求带路行不？”看着断崖已经被乱石堵死，林律也只能求靠那不怎么鸟他的鸟了。

穴枭叫了一声，林律心尖一颤。断崖深处传来一阵快速的震动，林律小心地探眼望去，黑暗中慢慢隆起的石堆突然就冒出一节巨大的蛇头来，吓得林律坐在了地上。回过神才想起，那就是被林西洋称为藤蚺的蟒蛇。

藤蚺虽然体型巨大，但在穴枭面前不过是绝对臣服的软体奴隶。清道夫藤蚺同志成功完成了首长交付的任务，盘踞在乱石之上等待首长的检阅。穴枭依旧高傲地没有鸟它直接飞了下去，林律也默契地跟上去——真正的狐假虎威，现在才开始。

墓已经废了无疑，但是这里面的等级链却没有随着生态的破坏而消失，穴枭依旧是王者。一路飞过，一路便是朝拜和恭敬避让。林律只管跟在后面加速跑就行，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些个低智商的动物，即使是昆虫都能如此听话，到底是吃错药了还是进化了？

一枭一人一路无阻，很快便靠近了藏史的大厅。穴枭没有往前飞的意思，在隧道中漂亮地打了个旋就折了方向飞走。在和林律擦家而过之时，它叫了一声，霸气的回声未落，它已经消失在黑暗中，仅仅留下一阵迅疾的风，和一片羽毛。

“真正的高手都是这样的！”林律感激着跳起握住了那片羽毛，一尺长的羽毛看起来完美得可以直接拿去卖给盗墓者驱辟怪兽——当然林律也只是这样想，以极快的动作把羽毛收好。他本人其实还挺在意这段人鸟之缘的——虽然那鸟却是连正眼都没鸟过他的。

听到了枭声长唳，林西洋的爷爷赶紧从大厅中跑出来看，看到林律朝着自己走来，赶紧抓住了林律道：“方才那是……”

“没什么。”

林西洋的爷爷虽然万分激动，但是林律三字之后却也闭嘴不言。他该是知道身份悬殊，和这样的人是没有商量的余地，此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两人无话走入大厅，空无一人，让林律的心惊了一下。林西洋爷爷解释道：“小崽子哭着跑回来，要大家都带上武器过去，他们就都去找你了。哎，小崽子就是嫩了点欠历练，以尊下的能耐怎么可能被这墓中的动物为难了去。说了他还不听，太沉不住气了。”

林律听了这话笑了笑，想着林西洋果然够义气。老头摇着头说完后，拿出一个小仪器，按了下按键道：“我这就把他们叫回来，他们知道你已经在这里了。”

空阔的藏史大厅一时寂静，林律觉得要是自己不说话那老头绝对不开口的意思，于是捡了个话题抛出道：“研究出什么来没有？”

老头对此话题相当期待，立即两眼放光道：“没有！一个字也认不出！”

“我……”林律闭嘴，避开了老头笑得满脸褶子期待话题继续的表情。

“不过，老朽可以断定一件事，这个方国的文明，对于数学的熟悉程度远超当代文明！”

林律十分惊讶，但是还没来得及做出吃惊的表情，就顺口说道：“你是说，那些几何排列？”——那些让自己也认为该是外星产物的刻字排布？

“是的。以面前这个环状排布的文字为例，我们用jīng确的仪器测量，每个字的几何重心和内圆的距离都是等同的。这样的jīng准建构连正规的圆都很难排列出，更何况是长短不一的文字？除此之外，其实整座藏史大厅的单元分布是以天象来区别的。面前这个代表着太阳，上面是星空，旁边的几块分别是雨雪云雷风等。当然，这也只是仅仅从形态上得出来的比较有可能的猜想。”

林律没有插话，而是继续问道：“这些气象和数学有什么关系？”

“通天之能——混沌学。”

林律立即被点醒了，一个简单的三体运动产生的混沌已经够一部神作的创作了，而天气更是超级复杂的混沌系统，如果谁能计算混沌，从混沌中得到数字，那简直就是神仙了。以现在天气预报的人品值来看，当代人类的成神之路还很远，最多在砖家阶段。

林律醒悟道：“他们，能够cāo纵天气！”

“你确定？”

“对。至少他们是这样展示的。”

林律想起了过道上的壁画，那呼风唤雨的本事似乎不是妖术和宗教狂想，说不定真有其事。但林律也不想让他们看到，就像不想让他们看到穴枭一样，他觉得那是这个墓弥留的一丝气息，如果全部被盗取，那就是真的死了。让一个活了几千年的墓彻底死去，林律自觉下不了手，即便是没有yīn灵，他也觉得会有另一种灵存在于这墓中，类似于盖亚存在每个生态场中，他不能杀了盖亚母亲。

“我这是闹了文艺腔，简直太恶心了……”被自己大义凌然的脑补恶心到的林律打了个激灵，转眼正常起来，听老头继续说。

“尊下也这样认为那果然很有可能啊！试想一下，如何才能控制天气？jīng通到混沌系统的每一环节，知道怎样以最小的作用力引发强烈的天气变化！知道如何让蝴蝶的翅膀煽动出一场飓风！”

听得起劲的林律也加入讨论，当然讨论的动力是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要紧的东西：“嗯！我认为这个系统也并非过大，否则数据量大得吓死人！你知道么，其实坤山上也存在着某种，或者某些技术，可创建一个小系统隔绝外界，在这个系统内，所有的混沌链条都会被清零，变成直接而简单的被人任意cāo纵的东西。我们可以设想这个方国也能够在一定空间内阔出一个这样的系统，然后把一切混沌算计得清楚。”

“嗯……”老头一直安静地听着，跟着林律提供的可能推测，说道：“确实，如果是在一个敞开的空间里，计算的jīng确度会大打折扣，而且也不可能在这么一个方国的面积上实现。那么他们又以怎样的方式去框住一方空间呢？难道那上面记载的就是方法？封闭空间的方法？”

老头想到封闭空间十分兴奋，林律倒不觉的封闭空间这么玄幻的事情还真能有人能写下来。就像他当初想为何朱索可以形成领域，坤气也可以形成空间一样，那是坤山众的人用坤气这种“玄幻”物质做出来的，根本没有“为什么”。所谓一词“玄幻”压大纲，从此科学是路人。但这些古代蛮族少说也曾经科学过，那么上面记载的东西可就不该往超科技领域去想。

林律道：“封闭空间什么的不切实际。也许是有排除无用因素就可以形成一个粗放型的半封闭空间，然后再进行cāo作也行啊。比如，诸葛亮可以通过加热小部分领域造成了西风，结果火烧连营大败孙权，其实也并没有算计得那么清楚，也许只是参照了流体力学与山体海陆rì夜温差什么的也说不定呢！粗放型一样能救国啊！”更何况那本来就是一粗放野蛮的邪恶民族呢。

老头没有打断林律，他对林律刚才的那段话是大部分同意的。姑且认为林律的推测正确。混沌测算和jīng准目标参数比起来，确实是后者显得比较有可cāo作xìng。

林律不由得感慨：“那些消失了的文明，真的很厉害啊。”

老头点点头：“啊。文明的育种并非优胜劣汰，有时也会遭遇木秀于林的夭亡。文明前进的方向不一定就是最好最快的，只不过是最符合神的指派而已。我们能够前进何方，那便看神的意思了。这个星球存在过无数种匪夷所思的文明，却一一被神祗灭亡了。在神祗面前，文明不该拥有自尊的。我们只是奴仆而已。”

林律轻轻地摇头道：“嘛……谁知道呢？也许，还有很多太过先进的文明早就逃离了神的掌控也说不一定。世界很大，次元很多，人总有办法力争生存的。至于被灭了的，就是这种没事找抽型的邪恶势力！还养僵尸，你以为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