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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对内防御

“你们……你们早就有计划了。”听到法师的话，布鲁克纳的脸sè变得惨白起来。
“殿下也同意了呀。”墨林不动声sè地回答。

“我只是同意你们派一批海盗过来，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布鲁克纳几乎是用吼的责问道。

“一批海盗没有达到我们的目的，当然要再继续了。说起来，这和你没有及时干掉那些劳役也有关系。”卡特琳娜悠然地走到布鲁克纳身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现在晚了，醒过来的人会越来越多的，我们肯定能把海盗赶出去的。”布鲁克纳说完转身准备从地下室里走出去。

“是你晚了，马上你就能听到攻城的声音了，而且这次的指挥官，可是海盗舰队的副总指挥，不会像阿尔方索那么好对付了。启动对内防御是唯一的办法。”墨林没有阻拦，只是加上这么一句。

“你们……卑鄙。”布鲁克纳回头用yīn冷的目光看了墨林等人一眼，然后转身快步走了出去。卡特琳娜想要阻拦，却被墨林叫住了。

“墨林老师……”卡特琳娜不甘地看了一眼离去的布鲁克纳，“就这么让他走了？”

“他会回来的。”说着，墨林的眼睛盯在了身旁的年轻法师手中的铅玉制成的盒子，里面正是他们此次带来的魔法晶石。

“可是老师，防御法阵一旦启动就不能恢复了吧，这样好吗，毁掉整个卡斯托克？”感受到墨林盯着自己手中盒子的目光，年轻法师有点犹豫地小心地询问。

“有什么不好呢，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命，就算死掉一两个城市的人有什么要紧。”卡特琳娜不屑地说。

“行了，这是我们的任务，好与不好对于我们来说都没有意义。”墨林打断了卡特琳娜的话，终结了话题。

布鲁克纳离开了地下室，凭着记忆，找到了来时的路，回到了熟悉的城区中。

城区里还是一片混乱，大部分人还在沉睡，有些人醒来了却连走路都没有力气，更别提战斗了。可以说在城头上战斗的那些人几乎是目前卡斯托克的全部战力了。

大家显然已为战斗已经结束，清醒的人都在忙着救治伤员或者照料那些还在昏睡的人，似乎谁都无暇再顾及可能的袭击。

向雷诺汇报完了情况的凯尔曼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很多问题还没有解决，但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只要再过一段时间，卡斯托克又可以恢复成那个全副武装的钢铁巨人了。走出办公室，正准备去看一下劳役们的情况，凯尔曼发现布鲁克纳正快步朝自己走来。

“报告将军，我得到信息，有三千海盗正在向这里进发。”布鲁克纳还没有来到凯尔曼身边，就一边走一边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从布鲁克纳的话里，凯尔曼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可疑，问道。

“先别问这么多了，我们时间不多了，先想办法御敌吧。”布鲁克纳叹了口气，以一种非常不礼貌的方式回答道。

凯尔曼听了布鲁克纳的话，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是随后就说道：“好的，先去把士兵召集起来吧。”

很快，为数不多的有战斗力的士兵，甚至是普通人，都被召集到了一起，其中士兵有五百多，加上普通人，总数达到近七百。比劳役团多了两倍，但是谁都知道，前景不乐观，劳役团的成功不可复制，是各种谋划加机遇巧合造成的，想要再次以弱势兵力对抗已经有了防备、有了仇恨的海盗，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将情况大致描述了一下，士兵们沸腾起来。

“该死的海盗，不怕死的就来吧，老子非把他们踩死不可。”

“就是，谁怕谁啊，连劳役团都能打败他们，难道我们正规军还不如劳役团？”

“大家静一下。”凯尔曼出声制止了军人的议论——这才平时是要按军规处罚的，但是特殊时刻，军规不是最重要的东西。

“大家都有打败海盗的信心，这很好，但是光有信心是不够的，我们需要一个完善的计划去对付比我们强大的敌人。现在，大家有什么建议，都可以讲出来，不管你是什么军衔或者是不是军人，只要是好的办法，我们都会采纳。”

“我先说吧，情况对我们很不利，之前劳役团的成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海盗的轻敌，但是现在，这个优势已经不在了，城外海盗的尸体还在那堆着呢，他们只会更谨慎、更凶残。”参加了战斗的一个小队长说道。

“是的，之前海盗们犯的错误太大了，现在他们可能不会再把兵力集中起来蛮攻一个地方，如果他们分兵，我们就更困难了。”

“如果我们用重努呢？”

就在大家讨论的时候，一个身影悄悄站在了人群的最外围。苍白的脸sè，和北方军相比显得瘦弱的身形，本来再平常不过，但是双眼的目光显示出的和外表不相符的一种坚定和凛然，再加上染满了血的劳役制服，让人无法忽略。

“利奥·雷歇尔！”有人叫了出来，几百双眼睛立刻寻着声音找过来，然后聚焦到利奥的身上。

利奥刚从昏迷中醒来，听说将军召集所有有战斗力的人集合，就急忙赶了过来，本来以为有了正规军在，自己只需要静静地听从安排，却没想到，会引来这么多人的关注。

突然被这么多人盯着，让利奥有点不自在，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然而，这个动作似乎引起了大家的误会，前面的人群立刻自动向两边让开一条路，让利奥到前面去。没办法，利奥只好硬着头皮在大家的注视下走到前面去。

“英雄啊！”有人低声感叹道。立刻有人开始附和。

听到这话，利奥感到更不好意思了，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几乎是逃一样的穿过人群，来到队伍的最前方。

“你就是利奥·雷歇尔？”看到面前纤弱的少年，凯尔曼几乎不相信这个人能够指挥劳役们抵抗住海盗。

“是的，将军大人。”利奥行了个军礼然后回答道，就在这时，看到了站在旁边的布鲁克纳，按道理，布鲁克纳应该对自己恨之入骨才对，可是利奥却从对方的表情里看出了一些异常的东西，既不是恨，也不是感激，而是一种混杂了很多情绪的奇怪表情。

“情况你听说了吧，你有什么办法吗？”有人立刻叫道，显然是把利奥当成了卡斯托克的救世主，希望他能再次带领大家击退强敌。

利奥抱歉地摇摇头：“之前能战胜他们，有太多的巧合和运气，他们不会再犯第二次同样的错误。这一次，将是实力的对抗。”

“而且，对方可能有魔法师。”利奥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魔法师？”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海盗中没有魔法师，这几乎是定律一般的存在，也是北方军对海盗的一个最大的优势。但是现在，利奥说出来的话却颠覆了大家的认知。

“这么说之前的海盗中有魔法师？有几个？是什么属系的，什么等级？”凯尔曼问道。

“一个，是海盗的指挥官，因为是空间魔法师，我也不好判断他的等级。”利奥简短的答话再次引起了一阵sāo动。

坏事情似乎没有尽头，空间魔法师这种传说中的东西，竟然真的存在，而且还是在本来已经很难缠的海盗中。sāo动来得快去得也快，几乎是突然之间，人们一下子安静下来，气氛瞬时变得沉重起来。

“实在不行，我看……只能启用对内防御了。”一个凯尔曼身边的军官小声对着他说道。但是在这一片寂静中，再小声的话都会被大家敏锐地捕捉到。

凝重的表情立刻出现在了几个高级军官的脸上，而更多的人则是在询问对内防御的意思。

“不行，那那些还没醒来的人怎么办？”利奥反对道。

“可不可以先把城区里的人转移出来，只要人还在，城区毁坏了还可以重建。”一个刚刚了解了对内防御意思的士兵提出来。

“要转移整个城区的人，对于眼下来说，工程太大了，而且，你怎么知道海盗要进攻哪个城区？”立刻有人反驳道。

“那你说怎么办，如果海盗杀进来，全城都要遭殃啊。”一个商人打扮的人叫道。

就在大家争论不休时，一个士兵来到凯尔曼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凯尔曼听后，表情变得凝重起来，看着大家说道：“现在，估计想启动对内防御都困难了，之前的对外防御，已经消耗掉了衰变高阶晶石的大量能量，刚才士兵过来报告，剩下的能量可能不能支持对内防御法阵启动。”

之前为了对付海盗，利奥他们把卡斯托克的家底都搬出来了，弩箭啊，晶石啊，几乎是不要钱一样的什么贵用什么。

“有晶石哦。”就在大家再一次沉默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女声响了起来。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法师袍的年轻女人站在人群的最外围，正用诚恳的目光注视着凯尔曼将军。飘逸的长袍配上俊美的脸蛋，加上这个雪中送炭的消息，让这个女人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简直如女神一般。

但是两个个人除外，其中一个是布鲁克纳，他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狠狠地瞪了一眼卡特琳娜，卡特琳娜却不在意地回报一个娇美的笑容，仿佛之前的一切从没发生过。

另外一个就是利奥，见到可衰变晶石的时候，利奥就知道这种东西的稀缺程度，且不说这种战略级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看似普通的法师手里，就单说她出现的时机，缺什么就正好给什么，怎么看都不像是偶然的。而布鲁克纳看向那女人的眼神和他之前的奇怪表情，更让利奥确信其中一定有问题。

“晶石在哪里？”凯尔曼还是保持几分jǐng惕的，问女人道。

“我的老师手里正好有晶石，我们云游到这里，想不到这里发生了这种事情，我想，为了整个城市的安全，我的老师一定会把晶石献出来的。”女人不慌不忙地说道。

之前听到女人的话，利奥就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听她解释完，利奥发现了问题，口音，和诺尔曼一样虽然尽力模仿但还是和本地人有细微的差别。

想到这里，利奥有点不痛快了，直接说道：“听口音您不是夏穆帝国的人吧？请问您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带着这么珍贵的东西来到这里？”

利奥突然的问话让女人愣了一瞬间，但随即她就镇定下来：“为了避免误会，我尽量学着夏穆帝国的口音，没想到还是学得不像啊。我是诺瓦西奥人，魔法研究所的魔法学徒，卡特琳娜。我的老师研究课题就是可衰变高阶晶石，来到这里只是想拜访一个朋友，但是老师不想中断他的研究，所以随身带着晶石。请大家不要怀疑我们的目的。”

没想到利奥只是试探xìng的询问，对方就主动把自己的来历交待了，一切都让不明就里的人挑不出破绽，身份是真的，所谓朋友，一定就是莫里斯商会的山姆·莫里斯了。这让利奥的问题无法继续下去了——这种时候，如果没有确凿的yīn谋的证据，谁都不会拒绝这种帮助吧。

利奥又把目光转向了布鲁克纳——既然同是魔法研究所，那么刚才布鲁克纳那不友好的眼神肯定预示着问题。但是这次，布鲁克纳却没有再次表现出敌意，而是对凯尔曼说道：“既然这样，我赞成使用对内防御。”

没有人赞成，但是也没有人反对，其实就这情形来看，大多数人都默认了，只是不原意直接说出赞成这两个字而已。

“不能这样。”利奥出声反对，“还没抵抗，就注定要牺牲掉两个城区？”

“两个城区？”许多人开始显出了意外的表情。

“对，两个，要把海盗全都灭掉，必须有两个城区的纵深，如果不能把海盗一网打尽，对内防御也就没有意义了。”利奥学暗之夜行者的话。

人群开始有了争论，卡斯托克一共就九个城区，牺牲掉一个还是两个城区是很不一样的。

“你以为你侥幸打胜了一仗就权威了？你能想出来不用对内防御也能消灭敌人的办法吗？不能就闭嘴。”伍斯特本来就讨厌利奥，也是站在布鲁克纳一边的，现在找准机会嘲讽道。

“是的，”凯尔曼点点头，看向利奥，“这不是一个好办法，但恐怕，这是目前最不坏的办法了。”

“什么都还没做呢，为什么就确定我们不堪一击，就心安理得地把两个城区当成牺牲品了？”

“我是将军，我要为大多数人负责，我不能让卡斯托克被海盗洗劫一空。这是最后的办法，我保证，我会在最前线抵抗海盗，就算启动对内防御，那也是海盗们从我的尸体上踏进来以后。”凯尔曼盯着利奥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对，和海盗们拼了，誓死追随将军！”士兵中有人喊起来。

“誓死追随将军！”喊声立刻变成整齐划一的口号，士兵和普通居民自发地呐喊着。

看到这场景，利奥也理解大家的选择，虽然牺牲掉两个城区很残忍，但正如将军所说，这是最不坏的办法，不管这是不是一个yīn谋，眼下却没有别的选择。

等等！yīn谋，利奥忽然想到了什么，是的，从酒里被下药开始，卡斯托克遭遇的一切都是那么不合常理，趁着这段时间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或许一切还有转机，这是唯一翻盘的机会。

“将军！我有一个建议……”

在士气高涨的呼喊声中，利奥靠近凯尔曼，正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突然感觉后颈部被重击了一下，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听到利奥的声音，凯尔曼刚转过身，就看到利奥倒在地上，布鲁克纳正在把他扶起来。

“利奥·雷歇尔，你怎么了？”布鲁克纳做出一副担忧的表情，“快来人啊，送利奥队长去休息。”

看着利奥被抬下去，布鲁克纳暗暗松了一口气：“利奥·雷歇尔，本来应该直接杀了你，但是你是真的英雄，所以我放过你这一次，你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