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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夜的攻城战

“报告队长，东段防御完成，各人员已经做好准备。”
“报告队长，西段防御完成，人员已就位。”

“报告队长，魔法武士已经就位。”

埃尔加、达维特等的报告接连从通讯魔法石里传出来。站在城墙上，利奥能感到周围的杀气仿佛弦上的箭，又如蓄积的洪水，只要海盗们出现，就会爆发出来，风暴般倾向城下的入侵者。

扫视了一下周围，利奥深吸了口气，能做的已经做到近乎完美了，接下来，尽人事听天命了，拼了吧，只要坚持下去，城里的士兵就有醒来的可能，己方的胜算也就越大。

“报告队长，发现海盗队伍。”通讯石传来风系魔法武士的报告。

“各单位注意别发出响动，弓箭准备。”利奥通过通讯魔法石发出指令。

劳役们听令将身形埋在垛口之后，一动不动，在夜sè的掩护下，卡斯托克看起来仿佛毫无防备一般。

利奥站在城墙上，望着南面的方向，紧张地注视着模糊的视野里是否出现了什么异像。

来了，终于，影子突破了夜sè，出现在了利奥的视野里。

三公里，两公里，一公里……利奥渐渐看清了敌人。

高大壮硕的海盗，身穿着皮夹，以一种相对密集的阵形朝卡斯托克进发而来。在前面的是持盾的重盾手，后面是架着云梯的攻城手，然后是长枪手、弓弩手……

虽然保持着静默行军，和整齐的队形，但是利奥并没有在对方身上感到那种临战前的紧张气势。看来对方并不认为接下来会遇到什么抵抗。

阿尔方索作为南征舰队的第一联队长，正是这支队伍的指挥官，队伍在距离卡斯托克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停下，坐在战车上的指挥官微微仰起头，看到月影模糊下的巨大城郭，微微皱了皱眉头之后，妖艳的脸上爬上诡异的笑。

“攻城手在前，重盾后撤。”这个身着白袍、在海盗中显得格外特殊的人类发出了命令。

原本在阵列最前方的重盾手将手中的盾牌侧过，让出后面携带云梯的攻城手，同时后退到攻城手的位置。

“攻城手第一中队出发。”阿尔方索接着下了命令，大概一百个海盗出列朝着卡斯托克进发。由于确定卡斯托克在这个时候必然没有防御力量，所以阿尔方索并没有派出太多人，只要攻城手翻过城墙，打开城门，大部队便可长驱直。

攻城手们行进到护城河边，将云梯横放，当作桥准备渡过护城河。

“两百多年了，终于回来了……”眼看要踏入卡斯托克、这个先人们最后败走的地方了，熟知林登岛历史的阿尔方索仿佛嗅到血液甜味的野兽般感觉全身都在燃烧着。

而城墙上的利奥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放箭！”虽然不大却无比果断的声音通过通讯魔法石传送给各小队长。

早已在弦上等待多时的箭矢应声shè出，飞向毫无防备的海盗。

认定进入卡斯托克只是个时间问题的海盗完全没有料到会遇到抵抗，当即有不少人被shè中，倒在河水中或河岸边，一时间，河边一片混乱。

“嗯？”看到这一幕的阿尔方索眉头紧皱了一下，但是随即就恢复了平静，接着下达了下一个命令：“重盾手前进，保护攻城手后撤至安全地带。”

重盾手两人一组推动着两人高的重盾开始向前推动。同时，前方反应过来的海盗们立刻举起手盾挡住箭矢的攻击，弓箭的杀伤力开始减弱。但是利奥并没有停止进攻，似乎想要用密集的箭雨挡住海盗们的前进。

后方重盾手的到来解救了前方的海盗，在重盾的保护下，箭矢的杀伤力急剧下降，而海盗们同时后撤了些距离。

“弓弩手出击！”阿尔方索的语气里透着残忍，节外生枝是任何一个将领都不喜欢的，就算行为再怎么冷静，思想上还是会多少有点懊恼的。

已经做好出击准备的弓弩手齐齐扣动弩机的扳机，林登岛的连shè弩shè出的疯狂的弩箭如同愤怒的蜂群般压向卡斯托克的城墙。这是林登岛最让大陆头痛的武器，弩箭的杀伤力介于弓箭和重弩之间，虽然比弓箭要笨重，但是却正好适合海盗庞大的体型随身携带，这是重弩所不具备的优点，更要命的是，一分钟二十发的shè击速度。

劳役们躲在大型盾的下面，感受着盾面上传来的阵阵震动，在没有被盾牌挡住的地面，迅速落满了制作jīng良的弩箭——不用看也知道，盾的另一面，已经被插成刺猬了。

箭雨的洗礼持续了将近三分钟，海盗的攻势稍微缓了下来，而攻城的海盗在弓弩手和重盾手的掩护下，继续开始了攻城的行为。一架架云梯被横架上护城河，并不轻盈的海盗慢慢踩着云梯的横档向河对面的城墙进发着。

城下突然传来“咔咔”的金属断裂声，海盗用手斧砍断了吊桥的铰链，巨大的吊桥挣扎了片刻，终于死心了一般拍在了河的对岸，发出地动山摇的巨响。

弓弩手终于停止了攻击，海盗们开始蜂拥般从吊桥拥到城墙之下，开始准备攀上城头。而城墙之上，再无半点反应，似乎所有的抵抗力量已经被刚才的箭雨清扫干净。

“大人，看来他们没有后招了。”阿尔方索身边的一个海盗军官讨好般地说道。

“不要低估了大陆人的卑鄙程度。”阿尔方索并不领情，冷冰冰地说道，同时注视着攻城手往城墙上架云梯。但是阿尔方索不认为对方的防御力量会很强，从卡斯托克最引以为傲的防御魔法没有开启，就能判断出来，对方的实力并不强，可能只是一小部分侥幸没有被迷倒的幸存者。

“准备燃烧弹，魔法武士准备启动水系魔法，冻住护城河。”等到云梯几乎要加上城头的时候，已经等得绝望的劳役们终于等到了利奥的下一个命令。

劳役们立刻将燃烧弹从城头向着正在向上攀爬的海盗们扔去，同时浇下城墙的，还有火油，遇到燃烧弹的火油迅速燃开，正在云梯上的海盗没有办法灭火，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简单的方法这这个特殊的时机却有着意外强大的杀伤力。

看到这一幕，一直冷着脸的阿尔方索脸上开始出现怒sè。

“弓弩手，给我shè！”

“大人……”负责令旗的海盗疑惑地看了阿尔方索一眼，攻城手已经上了城墙，显然是无法逃脱弩箭的攻击。

“弓弩手全队出击！”阿尔方索打断海盗的话，提高声音重复了自己的命令。阿尔方索不信，对方能抗住自己弓弩手的两轮齐shè，就算是大型盾也成筛子了。至于城墙上的士兵，已经在阿尔方索的弃子行列了，在阿尔方索看来，夺下卡斯托克这样的城市，牺牲一个小队的海盗，是完全划算的买卖，而且就算没有己方的弩箭打击，在对方的火攻下，伤亡也不会小。

看到弩箭再次铺天盖地向卡斯托克的城墙飞来，不用利奥发令，劳役们第一时间躲在了大型盾后面。已经承受了一次攻击的盾牌，这次仿佛是风干的枯叶般，随时都会分崩离析化为齑粉。

躲在盾牌后的利奥，却没有时间担惊受怕，他在计算时间，从刚才一轮的攻击，利奥估算到，平均一分钟，箭矢的数量就会有一个变化，这个时间，就是连shè弩更换箭匣的时间，按照常规的分两批轮换shè击的战法来计算，更换箭匣的时间大概是半分钟，在这段时间里，弩箭的数量会比较小，是反击的好机会。

过了一分钟，箭雨果然停了下来，阿尔方索一时气急加上轻敌，让全部的弓弩手都同时shè击，这给了利奥意想不到的好机会。

“重努出击！”利奥不敢迟疑立刻下令。

守城努是重努中最大型的一种，虽然shè击速度不能和林登岛的连shè弩相比，但是shè程和杀伤力却在其之上。随着利奥一声令下，架满了城墙的重弩分两组轮换开始放箭，长达一米的弩箭呼啸着朝对方的弓弩手阵列飞去。

“保护大人！”阿尔方索身边的军官高声喊叫道，身边的护卫立刻用重盾将阿尔方索保护了起来，而其他的士兵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大部分重盾手都被派去了前方掩护攻城手了。

最惨的就是弓弩手，许多人低头忙于换箭匣，连手盾都没来得及举起就被从天而降的弩箭穿死。而有手盾的长枪手也好不到哪去，手盾对于重弩的弩箭根本没有防御力，只是延缓死的时间而已。

一时间，海盗队伍里的哀号声响成一片，躲在重盾后面的阿尔方索，气得几乎要把牙咬碎了。如果说刚才牺牲掉几个攻城手只是动动他的皮毛他可以甩一甩头不在乎，这一波重努攻击可是真正的割肉了，最jīng锐的弓弩手分队，就这么被弩箭非常讽刺地报销掉了。

“全体前进出击！”再这样下去只能等死，阿尔方索命令幸存的队伍全体前进，至少躲到弩箭的shè击范围之内还安全一点。

而城头的劳役们看似占尽上风，其实也不好过。通常情况下，重弩需要两个人来cāo作，而现在几乎三个劳役就要负责两台重弩，剩下的劳役还要提防着个别命大的海盗攀上城墙来。

虽然有充足的弩箭储备，但这样的持续攻击，还是让劳役们的体力受到了极大的挑战，shè击的频率还是不可避免地渐渐放缓了下来。

看着幸存的海盗冲到了shè程以内，利奥停止了攻击，让劳役们能有片刻的休息。

“全体都有，全速前进，攻上城墙！”阿尔方索看到对方终于停止了shè击命令道，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但这是眼前唯一的机会了，对方的消耗一定也不小，只要己方能够攻上城墙，那么还是有很大胜算的。

幸存的海盗们，也明白这是孤注一掷的活路了，拼了命地全速向城墙跑去，开始还是从吊桥和云梯上过河，但是大批的人涌过去后，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季节河水是不可能结冰的，海盗们自然而然地踩着冻得结实的河面向河对岸跑去，甚至云梯反而被抛弃了。

等到河面挤满了海盗，利奥下令道：“魔法武士解除冰冻魔法！”

随着冰碎裂的声音，城下再次乱作一团，一门心思向前冲的海盗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发现自己已经泡在了冰冷的河水中。虽然身为海盗，但是周围的同伴实在太多太拥挤，加上身上沉重的武器装备，让海盗引以为傲的水xìng很难发挥。就这样，不少海盗被同伴踩在水下无法浮上来，就这样非常讽刺地死在水里。而这时，城墙上落井下石的弓箭又开始攻击。

很快，海盗的尸体填满了护城河，后来的海盗索xìng踩着同伴尸体填出来的路继续涌向城墙——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向前还有一线希望，后退绝对会命丧重弩攻击之下。

至此，海盗被消灭了大概三分之二，但是剩下的海盗数量还是劳役们的数倍。而劳役们的情况也不乐观，露娜早已开始为受伤或者脱力的劳役治疗，但就算这样，还是有劳役死亡。

看了看海盗的数量，利奥决定使出最后的杀手锏——对外防御了，劳役们的体力已经不行了，必须要休息。

“魔法武士准备，分两批轮流启动对外防御！”

随着魔法武士们略带兴奋的回应从通讯魔法石里传来，卡斯托克的城墙外壁，突然现出了若干的魔法阵花纹，下一刻第七城区的狂风剑阵、第八区的冰流阵、第九区的熔焰地狱阵同时开启，风刃、冰锥和活舌代替弓箭继续更为惨烈地屠戮着入侵者。

“混蛋！”在重盾后的阿尔方索终于坐不住了，对方从一开始的埋伏开始，仿佛算到了自己的每一步反应。对方的指挥官利用了自己的每一个错误、抓住了每一寸良机，让自己三千人的队伍受到如此打击。

“大家坚持住。我去干掉他们的指挥官。”一直坐在战车上的阿尔方索站起身准备亲自杀敌。

“大人，不可以……”身边的护卫军官见到阿尔方索的举动，连忙制止道。

“重盾去掩护前面的弟兄吧，我去去就来。”说完，阿尔方索的右手在身前划了个半圆，然后整个人的身影就凭空消失了。

战势在向有利于劳役们的方向倾斜，卡斯托克的对外防御法阵给海盗们造成了足够大的麻烦。这时劳役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击杀个别逃过了魔法攻击而爬上城头的海盗。

“越是在最后越不能松懈，大家坚持住。”利奥在劳役们身边提醒。

就在这时候，利奥突然感到有危险的魔法波动朝自己靠近，本能地往旁边一闪，只见自己身边一阵白影掠过。

利奥来不及后怕，立刻举起言断凝成的长剑朝那白影刺去，但是利奥的一剑却落在了空处——虽然利奥由于实力的原因，常常有打不过对手的情况，但是仿佛是出于本能，利奥对对手的动向判断一向准确，但这次却不同以往，出剑的中途，利奥已经感觉到了迷惘，他把握不住对手的动向，确切地说是对手哪里都没动，仿佛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又来了！利奥感受到了背后的危险，反身一箭朝背后刺去，但凭直觉利奥知道，这次自己的剑又要落在空处了。这一次，白影在利奥面前停下了，利奥第一次看清了对手的面目。

眼前的人并不是海盗，而是和自己一样的人类，有着绿sè眼睛的妖艳的脸，穿着雪白的法师袍，怎么看都和林登岛给自己的印象不相符。对方手里拿着一把银光闪烁的长剑指向自己，墨绿的眼睛里除了滔天的恨意就是残忍。

“你就是指挥官吧？”阿尔方索睥睨着利奥，用仿佛能被冻住的冰冷语气一字一顿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