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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契约

达特拉斯跳上了祭台，用前爪指了指祭坛背面的底座。利奥转到祭台背面，看到了底座上刻着的咒文。
“暗之夜行者，以魔法之力，云灵一族，以王族血脉，现签订契约如下：如有人yù开采此矿，需以生命献祭于此，否则云灵以暗之夜行者之魔法力攻击之，违背契约者，则受契约反噬。”

利奥读出的咒文的意思就是这样。契约咒文利奥是有所了解的，是属于魔法咒语的一种，但是和魔法咒语又有所不同，不是魔法师也可以订立契约。咒文上写的签约对象果然不是暗之夜行者这个人，而是暗之夜行者的魔法力和云灵王的血脉。解除契约就必须同时拥有契约双方的对象。云灵王的血脉有，但是暗之夜行者的魔法力是什么呢？利奥感到很为难。虽然言断的气息被魔兽认为是暗之夜行者，但是暗之夜行者所指的魔法力是不是就是指言断呢？利奥不能确定。

达特拉斯见利奥看着咒文出神，想趁机逃走，脚下刚想挪动，却被利奥一把抓住。云灵王，作为云灵的王者，在具有强大力量的同时，却没有普通的云灵那敏捷的速度了。

“暗之夜行者的魔法力是指什么？”利奥指着咒文问道。

“不知道。”

“签订契约的时候，他是拿什么来签约的？那时候你在场的吧。”

“这个……是用他的魔法武器签约的。”达特拉斯不情愿地说。

“那就好办了。”

利奥说着，用费尔西的匕首在咒文的后面接着写下新的咒文，然后将云灵王和手腕上的言断贴在了咒文上。

“契约解除。”利奥最后说了这几个字。只见咒文上闪过了一道流光，然后蔓延到之前的契约咒文上，契约咒文慢慢变淡了。

契约，应该是解除了吧。利奥心想，虽然早就从书上了解到订立契约和解除契约的方法，但亲自去做还是第一次。

“契约解除了吗？”利奥问身边的达特拉斯。

“不知道。”不敢再逃走的达特拉斯摇着小脑袋。

“不知道？你没有感到契约的存在发生什么变化吗？”作为契约的一方——王族血脉的拥有者，达特拉斯应该对契约的状态有所感应。

“说不准，好像有变化，但是契约又好像还在。”

这是利奥没想到的情况，也没有在任何一本书上看过或者听任何一个人说过。正在利奥疑惑的时候，达特拉斯忽然惊恐地尖叫起来。

利奥顺着它的前爪所指看去，之前已经变淡的契约咒文，又渐渐变得明显，魔法的光芒在契约咒文和解除契约的咒文之间来回流动，解除契约的咒文却在慢慢地变淡。

“你这个笨蛋！解除契约不成功，我们都会被反噬的。”达特拉斯顾不上之前对利奥的忌惮，大骂起来。

听到达特拉斯的话，利奥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利奥知道解除契约不成功意味着什么，之前只是想着有了言断和达特拉斯的血脉，就能够解除契约，居然没想到解除契约有可能不成功这一点。利奥确信，自己的咒文是没有问题的，达特拉斯的血脉也不会有什么差错，唯一的问题就是言断了，自己一厢情愿地认为所谓的签约的魔法武器就是言断，却没想到签约的有可能是其他的魔法武器。

“真是该死！”利奥诅咒着自己的不谨慎。

“你知道签订契约的魔法武器叫什么吗？”利奥问道。

“不知道，大人有好多厉害的魔法武器。”达特拉斯确定的回答。

原来如此，对于这种情况，利奥懊悔至极，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对于利奥来说，像是一个世纪那么久，但是也许实际上只是一瞬间，突然祭台的zhōng yāng裂开来，碎石四溅和烟尘翻飞，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利奥耳边骤然响起。

“卑鄙无耻的盗贼啊，今天居然敢回到这里……”

“你，你是谁？”利奥看不清四周的情况，也分辨不出声音的来源，声音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响起的。只得在一片混沌的烟尘之中问道。

“我就是言断本来的主人——暗之夜行者。”

听到这个声音，利奥顿时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自己自作聪明地要解除契约，原来契约的订立者根本就一直在看着。既然这样，辩解也没用了，利奥索xìng听下去。

“八十年前你暗算了我，抢走了言断，现在居然还敢回来这里，还放肆地想要解除我的契约，真是贪得无厌啊。你以为我会这么放过你？”那声音里明显地多了些许怒气。

“对不起，前辈，请允许我解释一下，八十年前并不是我从您这里抢走言断，我也不知道八十年前的事情。我只是想要救我的朋友们，不得已才要解除这个契约的。”利奥尽力向暗之夜行者解释。

“那么说你不是利奥？”

“我是啊？”利奥听了暗之夜行者的话，也感觉摸不着头脑，对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那你还要狡辩，受死吧，利奥·夏穆。”话音刚落，一股黑暗力量犹如巨浪般朝利奥袭来。

“等等，等等，我不是利奥·夏穆，那个帝国的王子。”利奥听到这个名字，想起来帝国历史上曾经有一个名叫利奥的王子，才明白对方是把自己和那个人搞错了，连忙解释道。

“大人，这个人不是利奥王子。”达特拉斯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听到暗之夜行者的声音，云灵王显得很兴奋。

“哦，是这样吗。那他怎么会有言断。”对方的声音稍微平静了一些，利奥暗暗松了口气。

“这个，是受人所托代为保管的。”利奥也不知道要怎么跟这位脾气暴躁又惹不起的人物解释自己的经历。

“这是怎么回事？老实地给我说清楚。”暗之夜行者命令道。

利奥只得尽量简短地把自己遇到约翰的事以及为什么要解除契约的原因说了一遍。

“哦，原来这样……”暗之夜行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这样说道。

“你想解除契约吗？”暗之夜行者问利奥。

“是的。”利奥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如实回答。

“契约是我为了守住珍贵的矿产而订下的，你要拿什么代价来解除我的契约呢？”

“您希望我能付出什么代价呢？”

“带我离开这里。”

“嗯？离开？”利奥正在疑惑暗之夜行者的意思，由于祭坛裂开而扬起的烟尘渐渐散了开，利奥发现，对面并没有人，祭坛裂开后的地面下出现一个小小的空间，里面摆着一个环状的物体，通体漆黑，镶着七颗淡红sè的宝石，利奥认出来，这是一件魔法武器。

“这是……”利奥怎么也没想到和自己对话的人没有实体，望着眼前的景象不知道该说什么。

“呵呵，很意外吧。这都是你们的伟大的王子造成的。当年，他说是来拜访我，而我也久闻他的大名，就很友好地接待他，结果，他竟然趁我不防备，用阿修罗之瞳偷袭我。结果我为了保命，不得已将灵魂转移到这件魔法武器上。这么多年，我也就只能被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所以，如果你能带我离开这里，我可以解除契约。”

阿修罗之瞳，听到这个名字，利奥觉得头又大了起来，看来跟自己同名的那个倒霉的家伙也许未必是存心要攻击暗之夜行者，只是因为阿修罗之瞳对言断的敌意。但是如今，对暗之夜行者来说，这个解释也已经不重要了，况且只是利奥自己的推断而已。

“我如何带您离开呢？如果我做得到。”利奥觉得暗之夜行者也很可怜。

“你把这件魔法武器带走就行了。”

“然后呢？”利奥没想到就这么简单。

“然后我自己会想办法离开。”暗之夜行者答道，但是利奥听了却觉得这句话不像表面说的那么简单，好像在哪里有问题。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做到，但是请您先解除契约。”刚刚因为自己的草率吃了大亏的利奥这次谨慎起来。

“呵呵，你信不过我？”暗之夜行者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利奥分明感觉到了威胁的意味。

“对不起，我们之间我是弱者，出于对自己的利益的保护，请您先完成我的要求，如果我违背约定，您随时可以杀了我。不是吗？”

“呵呵，没有问题。”暗之夜行者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现在，请把我和达特拉斯放在咒文上，就像你刚才做的那样。”

利奥无法拒绝，用左手拿起那件让人很有压迫感的魔法武器，右手抓过达特拉斯，重新将它们按在咒文上。只见一阵光芒亮起，咒文消失了，真正的消失了，契约解除了。

利奥正要感谢暗之夜行者，突然感觉到左手中的魔法武器发生了变化，往左手看去，只见金属制的魔法武器居然自己变化了形体，像液体那般顺着自己的手慢慢流动到手腕处，然后恢复成环状紧紧地卡在手腕上。

利奥心里暗道不好，还没来得及着急，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jīng神力正在侵蚀自己的意识。

该死，所谓的自己想办法离开就是借用自己的身体吗。利奥终于明白了对方为什么如此好心地提出要解除契约，是啊，和重新拥有身体zì yóu行动相比，失去一个契约实在不算什么。

“哈哈，没想到吗？我所谓的离开就是借用你的身体离开啊，是你自己太天真了。”暗之夜行者的声音在利奥脑海中回响。

利奥没有多余的jīng力去和暗之夜行者打嘴仗，只能用自己全部的jīng神力抵御着暗之夜行者的jīng神侵蚀。

“咦？”暗之夜行者受到出乎意料的强大的抵抗，说道，“jīng神力不错嘛，小子。”随即，加大了jīng神攻击的强度。

就在暗之夜行者感到利奥的jīng神强度有所减弱，以为自己就快成功的时候，突然，从言断上喷出一股黑红sè的火焰，直接攻击到利奥左手的魔法武器上。

利奥悄悄控制着言断想将那件魔法武器从自己身上除掉，但是就在火焰刚刚接触到左手的时候，利奥失去了对言断的控制，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仿佛是感受到了利奥的疑惑，暗之夜行者的声音得意地响起来：“哈哈，想用言断来摧毁我的附身之处？真是天真啊，言断可是我的魔法武器，你以为在我这个真正的主人面前，他还会听你指挥吗？还有，谁教你那样用言断的啊，真是愚蠢，你，还不配cāo作言断。哈哈哈……”

听到暗之夜行者的话，利奥的心不住地往下沉，尽管还在苦苦抵抗，但是利奥心里已经隐隐生出了绝望之感。

暗之夜行者的侵入越来越强力，利奥感觉到自己有一部分意识已经开始变得混乱。如果灵魂被侵蚀了，不但自己的意识会失去，而且别人还会得到自己全部的记忆，以及自己的身体的控制权，也就是说，这个人完全可以以你的身份去做他想做的一切事情。

不能，不能这样，我就是我，不能让别人来以我的名义活着。利奥这样想着，最后下了决心，没有办法了，只能这样了。既然生不能自已控制，至少死要由自己决定。利奥念出了那条将血转化成魔法力的咒语，然后就感觉到黑暗魔法力开始在自己身体里肆虐，就这样死掉吧，在这最后的念头中，利奥最终失去了意识。

暗之夜行者也感觉到了在利奥体内的黑暗力量，成功在望的他看到这种情形，既是恼怒又是震惊。恼怒的是没想到利奥会以自杀的方式来防止自己侵占的他灵魂和身体，震惊的是没想到言断居然听从了利奥的控制。

暗之夜行者能够感觉到，利奥本来是个没有魔法力的人，根本没想到他会用出这等程度的魔法力。随着逐渐侵入的利奥的意识，暗之夜行者突然发现，利奥用的并不是本身的魔法力，而是血。

“血咒？”这两个字在暗之夜行者脑海中冒出，血咒是一种古老的咒语，能够把人的血转化为强大的魔法力，但是血咒已经失传很久了，能用血咒的人，应该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为什么这个人却会这种残忍的古老的而又强大的方式？

暗之夜行者体会到了已经很久没感觉到的危险，作为黑暗系的魔法武士，暗之夜行者知道，黑暗魔法力，腐蚀的不只是**，还有jīng神力，想到这里，准备退回附身的魔法武器，想从利奥身上逃开，但是却发现自己的栖身之所也已经被黑暗魔法力所攻击，现在离开，很可能会随着魔法武器的损坏而自己也魂飞魄散。

真是该死，怎么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局面的暗之夜行者只好凭借着自己的魔法力，试图重新控制言断，结束这自杀般的攻击。但是明显，在更高强度的血咒面前，言断选择了服从血咒。暗之夜行者苦苦抵抗，却没有办法阻止言断继续摧毁利奥的身体和自己的灵魂。

就在暗之夜行者自认倒霉以为要彻底告别这个世界的时候，突然，从利奥体内传来一阵淡淡的光明魔法力，渐渐修复着被黑暗魔法力侵蚀的身体。

“清影？”暗之夜行者认出这魔法波动，但是疑惑却反而更加深了。这个人身上怎么会有清影的魔法波动？暗之夜行者想不明白，但是他明白自己今天惹到了一个不好惹的人。

光明魔法力虽然不强，却一直没有被黑暗魔法力压制的趋势，慢慢地仿佛滋润土地的清泉般，一点点修复着利奥已经在崩溃边缘的身体。但是却让黑暗系的暗之夜行者的灵魂感到很不好受。暗之夜行者只好冒险退回了栖身的魔法武器内，好在光明魔法力只作用在利奥体内的范围内。

回到了自己附身的魔法武器内，暗之夜行者仔细察看了下武器的受损情况，发现武器本体虽然没有破碎，但是里面的魔法附文已经受到了毁坏，至少是不能随意变换形状开溜了。暗之夜行者只好战战兢兢地盘踞在这危房一样的栖身之所里察看着利奥的状况。

随着光明魔法力的作用，利奥体内的黑暗魔法力终于得到了压制，利奥转醒了过来。

利奥费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倒在祭坛的旁边，周围的一切都和之前一样，不同的是，天，已经开始微亮了。利奥仔细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低头看看，暗之夜行者栖身的魔法武器还在自己的手腕上，自己现在应该已经死了，为什么会好好的在这里呢？而暗之夜行者却不见踪迹。

“你，你没事吧？暗之夜行者大人怎么了？”达特拉斯的声音打断了利奥的思考。

“刚才发生了什么？”利奥问达特拉斯。

“我也不知道，大人解除了契约。然后你就变得很痛苦的样子，后来就晕过去了，然后就醒了。”达特拉斯把自己所看到的情况大致讲了一遍。

“那，暗之夜行者他呢？”

“不知道，你把暗之夜行者大人怎么了？”达特拉斯虽然对利奥没有敌意，但是还是明显站在暗之夜行者那边的。

利奥茫然地看看左手腕，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