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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意外暧昧

第四章
秋季的风，像海绵般，吸走了空气中的湿气，夜晚黄昏的大街依然热闹，下班的人熙熙攘攘，家家亮起了灯，和别处不同的是欧阳的出租屋附近都是明黄sè的光从家家户户的窗口透出，称托着秋季。

很孤单吧，这记忆中的画面。欧阳闭上眼睛回忆着。原来，生命的景sè是那么美丽。睁开眼，还是鬼雾环绕。

“我一定要让这个世界变回以前的样子。”欧阳紧紧的握着拳头，心中暗暗发誓。

可是，他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欧阳和胖子从出租屋里出来时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了。街边小贩奋力地兜售这他们的东西，一片喧嚣。

“老痒，咱们吃什么？”胖子左顾右盼，他对任何吃的都很感兴趣。

“肠粉吧，这个月钱不多了，孤儿院那边也很吃紧，毕竟又多了好几张嘴，我们这些大的应该让着点小的。”欧阳看看扁扁的钱包。拉着胖子向卖肠粉的小摊走去。

孤儿院每个月会给欧阳这些还在读书的孩子一点生活费，但是不多，要是有什么花费还要自己想办法去弄。欧阳他们算比较好运的，刚好老院长在这个学校附近有一间房子，他们便不用为房租发愁了。这里是个很老的居民小区，居民们都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穷人，房子大多数是自己搭建的，污水横流，垃圾遍地，但是好在人气旺盛。小区外面便是一片空地，居民们会在这里摆摊维持生计，价格很便宜，欧阳他们常在这里解决温饱。

“明天的演讲你打算讲什么？”等着肠粉上来的时候，胖子问欧阳。

“不知道，你觉得我应该讲什么？”这个问题对于欧阳来说太伤脑筋了。

“这其实很简单，把你的杯具人生说出来，博取几滴眼泪，说不定还能让陈馨宜对你留下深刻的印象。小女生可是很容易被感动的。”胖子一副欠揍的贼笑。

“这个注意不错，不过啊，要稍微改动一下。不是说我的，是说你的，说你小时候被仍在路边，和野狗抢食，最后被大猩猩捡到，抚养你长大。然后我受了你的悲惨遭遇的感动，奋发图强？”现在换欧阳贼笑了。

胖子呆了一下，然后大喊：“你才去和野狗抢食，你才被猩猩捡到。我以为我最毒了，但是每次都比你差三分。”胖子的声音引来周围人的注意，搞得他尴尬不以。幸好这时候他们的肠粉上来了，胖子唏哩呼噜地吃起来，对于他来说，有吃的什么都放一边。

欧阳和胖子最讨厌别人说起他们是孤儿的事情，他们不想以此来博得他人的同情和怜悯，这对他们是侮辱，因为在这同情和怜悯深处，总是有丝丝的鄙视。他们之间偶尔以此来开玩笑，就是要训练自己，不因为自己的身世而自卑，这些不过是笑话。

晚自习，欧阳依然在和各种习题作战。胖子百无聊赖地推了一下欧阳，一张纸条递了过去。

“别写了，少写几题又不会死。来我们研究一下你的演讲稿。”胖子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创造地机会。

“好吧，我也写腻了，那就研究一下。”欧阳把写完的纸条递回给胖子。

“演讲稿主要内容要有什么？”胖子问。

“大概就是一些比如我是因为什么突然用功学习的，还有我用了那些方法，难以坚持的时候怎么鞭策自己之类的吧。”欧阳上课前去问了周老师，得出了个大概。

“那你会写几个？”胖子把这些写在了另一张纸上。

“关键不是我会不会写，是我写真的还是写假的，假的又怎么编的问题吧。”欧阳点出关键。

“我就是这个意思。”胖子点点头。

“其实我觉得没有瞎编的必要，照实说，爱情能鼓励后进生上进，这是多少老师梦寐以求的。”

“要是你真这样说我保证你明天会被animal用水管滋死。你是特例知道吗。其他人一谈恋爱就不但智商下降，情商也下降，成绩和蹦极一样。所以学校才对早恋深恶痛绝，你这一说不就是让animal自己抽自己耳光吗？你不记得animal的外号是怎么来的了吗？”

政教主任原来姓杨，有一次针对早恋问题在校会上进行了严厉的抨击，甚至把早恋称作男生为了发泄兽yù所进行的诈骗，称这些男生是没有进化完全的animal。这样和全校早恋学生结下了大仇，男生们更是背地里叫他animal，后来甚至都忘记了他姓什么。

“那我应该怎么说？”欧阳用笔敲了敲手指。

“简单啊，唱高调就行了嘛。”

“这样啊，太恶心了吧。”

“总比被滋死的好。”

每个星期一的校会重复着往次的过程，升国旗，唱国歌，然后校领导发表催眠曲般的演讲。当欧阳看着胖子的口水快滴到胸口的时候，台上的animal突然提高了音量：

“今天我们要请上两位同学来给我们分享他们的学习心得，希望大家认真学习，让自己的成绩再上一层楼。”

“两个？还有一个谁啊？”欧阳有些奇怪。

“现在请高二（12）班的陈馨宜同学上来和同学们分享心得。”

“哇……”全场哗然，陈馨宜校花的魅力果然不是盖的。在全校男生火热的注目礼中，陈馨宜优雅的如jīng灵般的身姿飘到了主席台上。估计是怕下面的sāo动拖延时间，animal也把欧阳叫了上来。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和陈馨宜站在一起，欧阳仿佛能从空气中嗅到陈馨宜身上的香味。看着这阳关下的天使，欧阳觉得自己的心被空气温柔的包裹了了起来，充满无限的欢喜。

然后，陈馨宜走了过来。

“什么，她走过来了，是向我走过来吗？”欧阳开始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是的，她是向我这边来，是来找我的吗？”陈馨宜在欧阳的面前停了下来，看着他。“她……在看着我。”欧阳的血液像脱缰的野狗一样奔向了大脑，仿佛那里有一块美味的肥肉。

陈馨宜觉得今天面前的这个男生是她出生以来见过最怪的人。她本来并不喜欢这种公开场合，今天也是碍于班主任的面子过来的，本来就想随便说两句就下来了。谁知道班主任给的演讲稿后面竟奇怪的接着一句话“比起我来，我想高二（5）班的欧阳同学更能成为创造奇迹的人，现在我们请欧阳同学来给我们介绍一下他的经验。”其实这一句确实是十二班班主任有意加上去的。欧阳是孤儿这他是知道的，校领导免去了他的所有费用，将其作为学校的面子工程，博一个以爱育人的美名。十二班班主任想让陈馨宜以校花且全校第一名的身份邀请欧阳上台，以充分提现在他的教育下，学生所具备的谦逊善良的美德，以提高学校对他的评价，争取向上爬的机会。

谁知道欧阳在关键的时候掉了链子，在陈馨宜面前竟然犯起花痴。陈馨宜讲完邀请的话后见他半天不动，就是呆呆傻傻的站着，满脸通红。而animal又不好在陈馨宜发出邀请后有任何动作，顿时全场尴尬无比。没办法，陈馨宜只好自己去邀请。

“欧阳同学，到你演讲了。”陈馨宜客气的对欧阳说。

此时的欧阳只觉得浑身滚烫，耳朵边仿佛有一面巨大的战鼓，咚咚作响，除此以外听不到任何声音。这时陈馨宜的手伸向了他的额头。

“糟糕！”这是他在眼前最后一丝光明被黑暗吞没时最后一个念头。

陈馨宜叫了半天，眼前的这个男生还是满面通红，一点反应都没有，厄，不是没有，他居然开始流汗了。

“你是不是生病了，欧阳同学。”陈馨宜忍不住去摸他的额头，然后，欧阳就像被伐倒的巨木一样向她压了下来，只是在半空中时，欧阳的身体仿佛条件反shè一般一转，然后，他和陈馨宜换了一个位置，然后，欧阳的身体重重的砸在了坚硬的瓷砖地上，而陈馨宜就被欧阳抱在了怀里，倒在了欧阳的身上，甚至没有占到一点地上的尘埃。现场在短暂的安静后，一片混乱。

陈馨宜觉得今天是不是被衰神附身了，怎么什么倒霉的事情都遇上了，不情愿的演讲，手一碰人就昏迷，还有以为自己要重重的摔在地上了，却一转眼被人抱在了怀里，身上一片尘埃都不见。而这些似乎都和这个叫欧阳的男孩有关。

“真是个混蛋，故意占你便宜的吧。”李玲玲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我觉得不像，他是真的晕倒了。”陈馨宜并不认同，所有男生接近陈馨宜，李玲玲都认为他们非jiān即盗。

“谁晕倒还能在空中转体将你护住的。”李玲玲对于陈馨宜被占便宜比对自己被占便宜还要紧张。

“可能他还保留着一丝意识吧，我刚才去问校医，他是真的晕倒了。不过话说回来，这样在空中转体很难吗？”陈馨宜说着自己就想试试。

李玲玲连忙拦住她。“别乱来，弄伤自己怎么办，傻妞。”

“这样在空中转体并不难，但是也只是对我这种会武术的人来说。”李玲玲仔细回忆了当时的情况。“当你们的身体距离地面小于45度，而且他还处于昏迷的状态，厄……应该说是快昏迷的状态……”李玲玲不断比划着。突然不说话了。

“连你也不容易做到吧。”看着李玲玲的发呆的表情，她瞬间就明白了。虽然她没有学习过武术，但是天生对人心有种直觉。

“如果是在清醒的状态下，我一个，很容易，但是还要带着一个人，自己还是快昏迷的……好吧，我承认我做不到，别说我，我太爷爷也做不到。这不是武术的招式，这是人的条件反shè，最难练的玩意。”李玲玲摊开双手，表示她彻底被打败了。

“他也不像是个会功夫的人嘛。”陈馨宜从抽屉里拿出了中国结的绳子开始编了起来。和李玲玲在一起那么多年，对于功夫陈馨宜也有了一定的认识，眼力也练出来了。

“他肯定不会，要是他这个年纪能练到这个地步，我爷爷羞都要羞死了。”李玲玲的爷爷是当代武术的第一人。平时是个慈祥的老头，经常和晚辈开玩笑，对李玲玲更是特别溺爱，也把陈馨宜当作自己的亲孙女。

“那么说他是条件反shè的保护我咯，可是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啊。”陈馨宜编着中国结，心里苦恼着。因为自己的样貌，从小到大身边不乏狂蜂浪蝶的追逐，幸好有李玲玲这个守护神，才使她有了个平静的生活。

“鬼知道这个小贼按的是什么心，或许他是用什么方法隐藏了自己，然后在关键的时候装模作样。像引起你的注意呢！”李玲玲依然一脸的不屑。“条件反shè的保护？！哼，我也可以，这个小贼算什么东西，也配碰到馨宜的身体？！呸，找个机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些懒蛤蟆。”李玲玲暗自嘀咕。欧阳已经被她列入了必杀名单。

如果在这时候被送到医院还处于昏迷状态的欧阳知道李玲玲已经给他换了几种恶毒的称呼，还列入了必杀名单，只怕他要跳起来吐血三升了。欧阳是喜欢陈馨宜，是想引起她的注意，但是要赔上自己的xìng命，那可就划不来了。命都没有了，还爱个屁啊。

欧阳从小就有个毛病，遇到非常激动或者紧张的时候就会全身通红，汗流浃背，然后五感失灵，只听到重鼓在耳边轰鸣，继续下去就会晕倒。

这个毛病其实不算大，普通人紧张激动到极点的时候也是这样，但是要晕倒，只怕不是低血糖就是高血压。但是欧阳的身体健康得很，孤儿院的院长亲自带他做了好几次检查，他的身体一点毛病都没有，健康百分百。最后只能用一个肾上腺激素分泌过盛病的古怪名称来解释了。毕竟这种现象不是时刻都能引发的，就算引发了也差不出个所以然来。

整整24小时后，欧阳醒了过来。白sè的天花板，白sè的床单，看来自己又到医院来了。自己几次晕倒之后，对这个地方已经不陌生了。一低头，就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慈祥老人，微笑着看着他。

“丁院长！”欧阳连忙坐起来，对于这个从小抚养他长大的老人，欧阳心中充满了感激。

丁院长给他垫高了枕头。欧阳很不好意思。

“丁院长，我这次给我们‘雏鹰之家’丢脸了吧。”欧阳满心的愧疚。

“雏鹰之家”是后来院长给孤儿院起的名字。除了为了消除孩子们的自卑情绪外，还为了让孩子们感受到院长对于他们的期待。期待他们有一天能如雄鹰般展翅飞翔。丁院长一直觉得，对孩子们最大的鼓励就是告诉他们，大人们对于他们的期待。期待是能帮助孩子们飞翔的翅膀。

“说什么傻话呢，你上台演讲是给我们雏鹰之家争光！你的成绩能这么突飞猛进，我觉得很骄傲，还拿来给你的弟弟妹妹说，要他们知道我们雏鹰之家的孩子也可以很优秀，比其他的孩子还要优秀。”丁院长说这话时脸上充满着自豪的表情。

“可是我竟然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晕倒了……”欧阳还是耿耿于怀。

“这个事情啊，田贞告诉我了，你晕倒的原因。”丁院长像个孩子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得意。

“啊！那家伙和您说了什么？！”欧阳不由得紧张起来。

“照实说呗，他不敢骗我。你是因为那个女孩子。是很漂亮善良的女孩呢。她来探望你的时候我见过了，从面相就能看出来。欧阳，你眼光不错，院长我支持你。”院长微笑着看着欧阳。

“啊！？”欧阳吓了一跳。“院长您支持我谈恋爱，我这可是早恋！”

“早恋又怎么样，我们雏鹰之家的孩子都是好样的，别人家的孩子谈恋爱会堕落，我们家的孩子可是会因为恋爱而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呢。这样充满正能量的恋爱为什么不谈，越早谈越好。以后我还要你回去给弟弟妹妹们说说你的故事，教他们怎么谈充满正能量的恋爱。”丁院长的话充满了赞扬，这令欧阳觉得十分的温暖。单恋的人最怕的就是在自己爱的人面前出糗，这种打击可能会毁灭了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花朵。但是，在经历了这种打击之后，能得到自己最尊敬的，最爱戴的人的祝福和鼓励，着是多磨大的能量啊，这种能量能让这最美丽的花朵在风雨凋零后再次绽放。

“对了，丁院长，我现在没事了，我可以出院了吧？”欧阳怕住院费太贵，毕竟孤儿院并没有多少钱。

丁院长自然知道他的心思，赞许的看着他说：“没事这里的院长是我的老朋友，他没有收我们的钱。还帮你做了详细的检查，一切安好。你醒了就可以出院了。”

“不过你要自己回学校了，田贞昨天守了一晚上，被我赶了回去。我也要回雏鹰之家了，这么就不回去，那些小雏鹰不知道有没有把墙给我拆了。”

“我知道了院长，那我换完衣服马上下去。”欧阳从床上跳起来，去拿衣服。

“那我先下去办手续。你完事了自己走吧。”丁院长边说边出了病房，顺手带上了门。

欧阳三下五除二地换好衣服，便离开了医院。他的自行车胖子帮他弄了过来，钥匙和停车票放在了他衣服的兜里，欧阳找到了自己的车，便向学校飞奔而去。

“陈馨宜，我一定会追到你！”欧阳对自己发誓。并一路大喊，搞得医院门口的老大爷考虑要不要通知jīng神科的医生把他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