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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宿命难为

我得到了《百毒攻略》，就在那孩子认二弟做仲父的第二天，我跟他说，如果他不给我，我就会杀了他的仲父。只是恐吓而已，我不敢杀人，但是我知道他是惧怕杀人的，纵使我说我要杀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也不会袖手旁观的，这是他的弱点。
没想到，我信口一开，洛琼楼的人居然真的拿了一万金来交换，还真是没有辜负我这一年来对这孩子的百般容忍。这本手册带给我的不止是绸缎庄三年都比不上的财富。

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在这笔交易之中我遇到了一个人，一个我一生都无法忘怀的人。她是个美丽的女孩子，十七仈jiǔ，花样年华，在那惊鸿一瞥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女孩子会带给我什么在我妻子身上无法感受到的东西。因为我知道了那个女孩子，所以，我似乎开始不怎么讨厌那个孩子了。

二弟给他取了名字，叫做黑天。有了名字之后他开始说话了，虽然不怎么善于言辞，但强于之前了。他大抵是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二弟是喜欢黑天的，就如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可能江湖中人从来不把亲人放在眼中，失去母亲之后二弟便越来越孤单，好不容易有个孩子肯与自己连族认亲，自然当是心中乐事了。

我听宫里人说，二弟待黑天极好，但是宫里人都看得出这孩子出生书香世家，不适合生活在血雨腥风的明月宫里，只是世事难料，他偏偏就在明月宫里。

好些rì子不见，燕北竟然跟我说他有些想念黑天了。燕北生来dú lì，一人长在殷家大宅里，出入都只是不谙世事的家长里短。我妻不知孩童的念想，从黑天出了绸缎庄之rì起便一直断了燕北和黑天的来往。燕北知我心意，料到黑天尚在人间，央求我带他去见黑天。我心中竟有了些许的恻隐，可最后我是断然拒绝的。

如果让一个商人身上沾满太多人情味道，那么他注定不会是一个有所作为的商人，这是我教给燕北的。有朝一rì，绸缎庄交给他的时候，他便不会妇人之仁。

我虽然一直试图教诲燕北要心狠手辣不要对任何人或者事倾注太多感情，可我依旧忘不了在洛琼楼里只有一面之缘的那个美丽女子，仿佛她会走进我的生活，改变我的生命一般，竟然如此刻骨铭心！

第二年，二弟去了江南一趟，说是去找一个剑师造七把剑。又是明月宫的乖张之举，什么剑不是杀人？什么剑不是见血？偏偏千里迢迢去到江南找个劳什子的剑师？

黑天趁此机会出了明月宫，在绸缎庄里找到我，对我说想要回他的手册。我告诉他那手册上有他仲父的血，他也不怎么害怕了。好一个殷怜花，这样懦弱的孩子都能让他教得不再畏首畏尾，他是用的什么法子，好生厉害！后来才知道二弟对黑天做了这么多才使得这个孩子一直对他死心塌地。于是我告诉他那本手册在洛琼楼里，有本事就自己去取。

果不其然，二弟回来之后带着明月宫里他管辖的那个堂的百来号人物去了洛琼楼。声势浩大得我都有些畏惧自己当初的决定了。

我有些忐忑，自己作为一个始作俑者怎么会一点惶恐都没有。二弟鲁莽，就算会血洗洛琼楼也不足为奇。那孩子真的有这样重要？他到底能从那孩子身上得到什么？他才会如此不顾一切的付出。

可是，手册没有拿到，回来之后的二弟变得有些痴痴呆呆了。洛琼楼里有什么会让二弟发生如此大的改变？他从来不懂任何世事，却此刻变得如此异常。我大为不解，而此时二弟的举动却让我陷入了沉思。

他说，他要娶一个叫云梦的姑娘做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