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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一心求死

上一章说道，西门飘雪识破了我的圈套，而我却从他自己口中得知他是个瞎子。
他丫的居然是个瞎子!他丫的居然是个瞎子！他丫的居然是个瞎子！

在和他交手的三十七次里我居然都没有发现他居然是个瞎子！虽然前三十七次他一见到我就闻风丧胆地逃走了使我没有近身接触他的机会，可刚才我们还面对面地坐在一张桌子上呢！消息使我产生了小小的错愕，但我马上就冷静下来了，高手就该具有这样处变不惊的功力。

他隐藏得很好，别说我没发现了，估计任何人都没有发现。我开始有些同情他了，一个瞎子，王员外居然还要花十两银子来杀他！我安慰他到：“其实，你很坚强！”

我的话一般都是正气十足，就连安慰他也是。他说：“我好歹是江湖中人，你就用江湖的方法成全我吧！”

他说的江湖方法是指很多小有名声的江湖人都希望自己是死在高手的剑下，而不是死于床榻。他显然知道我的夜煞剑非同小可，威力无边，死在夜煞剑下定会名垂青史。我忽然被他的想法感动了，当我正在犹豫该不该杀他的时候，他说：“人人都知道我是个瞎子，自从没有明月宫做靠山之后，我受尽鄙夷，又因从小身体羸弱，手无缚鸡之力，无法自食其力，只能靠前些年的积蓄生活。”

等等，手无缚鸡之力？也就是没有武功？又是个瞎子！

那么前三十七次他逃出我的手掌心是怎么一回事？嗯，是我太过强大，以至于弱者见到我之后都会爆发出最大的能量。我知道这三十七次一直都是我在不断激励他，我对他说：“没关系的，你自己明白自己很强就可以了。”

他听到我的话更为绝望了，没想到我作为一个杀手还会如此通情达理。

人在江湖啊，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我虽然很犹豫，但是，我们江湖人言而有信，既然答应王员外杀了他我就一定要言出必行！我并不是想要那十两银子，而是诚信在前啊！

决定了，杀了他！

我说：“那好，我就成全你吧！”

他默不作声，良久才说：“多谢，不过，我欠下了醉不归客栈二十两酒钱，你就替我还上吧！”

二十两！他的命都已经是十两银子高价了，他居然欠了二十两的酒钱！即便如此，我也答应他了，我见不得别人难受，所以我只想快点帮他解脱。那时候我完全忘记了自己从来视金钱为粪土一直身不带分文的现实情况，一心为他着想。

他感激涕零，能被我的夜煞所杀，也算是不枉他来江湖走一遭。

我抚摸着我腰间这把绝世好剑，它跟着我多年来饮血无数，戾气冲天。要饭胡同的剑师说，这是一把有灵魂的剑，每当它遇到对手都会不停作响，来提醒我来者不善。

西门飘雪突然问：“什么在响？”他肯定知道是夜煞的一把非同小可的好剑！

我告诉他：“是我的剑。”

他的表情很疑惑，因为他只是想明白为什么这把剑会那么有灵气。可是接下来他说：“兄台，你的剑是铁的吗？怎么听这感觉好像还生锈了？”

没错，夜煞是铁的，并且它还生锈了，绝世高手出招于无形，还没拔剑，就会吓破旁人肝胆，多年来从未遇到过对手，所以，我杀人从不用夜煞。因此夜煞常年闲置，最后索xìng被和我一起住在左家庄城东庙里的老神仙拿去杀鸡了。而且是因为鸡血没有搽干净导致的生锈。

我说：“那又怎样，我同样也能杀了你。”

西门果然还是贪生怕死，在听到我夜煞出鞘的声音之后大声尖叫到：“原来，原来，原来是你！”

说完之后奋不顾身地往树林外跑去。

我在江湖上威名赫赫，他知道是我也不足为奇。但我没想到我的能量居然可以让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活下去。

（我一直认为自己活在江湖，可最后才知道，只是活，在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