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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试探

人在危难之中的时候，往往看不到多远。也只是到这个时候，借助着这个躯壳给他留下来的除了身份之外的另一份遗产，何协才堪堪的接触到了那份针对自己生命的yīn谋的边缘。
除了让他开始拥有一份在这个世界上继续生存下来的信心之外，这份遗产还给了他另一个思路，那就是自己并非是除了一个空空的身份之外一无所有的，起码，还有一些人，过去的叶时昌给自己留下的一点点班底——尽管现在除了郭大诚之外，也就是一个态度并不怎么明朗的仇威了，近来听说他老爹咸宁侯老仇最近风头很劲，也难怪跟自己接触时总有点不自然，那当然，以前是跟在自己和郭大诚身后做小三的，人现在要做老大了。

而其他那些狐朋狗友却都没有露面，想来也是各有出息了吧。但何协相信，只要自己的世子身份确立，该有的，还是会回来的。兴许还有一些利息。

总之，一茬茬的*，长大了。虽说身在府中多些，但这毕竟是在大吴朝的京师，京师中一个政军界极高层的家庭里，何协不可避免的要知晓外界的很多东西，尽管目前来说跟自己的关系并不大，但何协总盼望着有那么一天，自己在摆平了家里的这些事情之后，能够投身到那个比较有意义的战场中去——老在家里跟几个兄弟较劲来较劲去，如果不是清晰的知道自己有个小**的话，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来到了像某小说网站女生频道那些后宫中，成天为了皇帝多看她一眼多跟你说句话打来打去呢。

这是个早晚凉的天气，偶尔从窗棱间吹拂进来的风让何协能够拥有一个清醒的头脑去面对今天这个对自己来说比较有意义的新的一天——因为从昨夜开始，他就已经决定了，要反击。

忍让并不能带来和平。而且，要想摆脱这种很没劲的局面，你就必须要把对手打到。从郭大诚露面这件事来看，恐怕老二老三仍未停止对自己的下手，尽管目的也许并不再是直接要了自己的小命，但再忍下去再装扮下去，恐怕到头来连个富家翁都未必能做的成——老爹对自己已经极度失望了，作为一个拥有着极度恶劣名声的纨绔子弟，何协并不奢望rì后能够继续以这样的名声自己开创出一片天地来，所有的一切，都还要从老爹手里获取，换句话说，无论做什么，都需要这个身份背后的家族的支持。哪怕是做个富家翁。

老三现在已经管了家，家里的产业种种之类全部捏在他的手里，不管老爹是出于何种原因将这个担子落到了他的肩膀上，现在的现实就是，自己要五百两银子的数目，都要问他开口——除非去找老太君出面，但作为一个十八岁的男人了，什么事都指着一个老太太出面。。。对于何协来说，这不可想象。

今天老三恐怕还在大兴没回来，呵，还不知道能不能从账房支到这笔钱呢！

老二呢？从枕头下展开那份公文揣到怀里，何协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下人里，没一个可以信任的人。这是从来的事情，自己的脾气在那，过去便是这样，刚回来那天在老三的主持下不得已又暴揍了那个吴总旗一顿鞭子，呵，恐怕暗地里想自己不好的人更是要多了去了。

就这么一份东西，如果给人捡了去交给随便哪一个，恐怕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另一个令老爹暴跳如雷的圈套——即便老太君再偏袒自己，在老爹那里，自己还有多少的父子之情可以挥霍？

干抹了把脸之后，颇有些花痴的笑容重新凝固在脸上。无论心里藏了多少的事情，表面上还是要将白痴的一面展现人前，这便是最大的悲哀。在几个或冷漠或殷勤但都有些过了头的下人伺候下，何协完成洗漱，开始新一天的征程，只是与前几天不同，以前的伪装是为了逃跑，而现在的伪装，是为了伺机对隐藏在黑暗里的猎手反咬一口。

唉，先去账房演出戏，呵，虽说观众去了大兴，但何协相信肯定能够实现自己想要的效果。

“少爷今天起的可早。。。”刚迈进管家房，老仆何大年便夸张的叫了起来，顿时将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何协看了看屋子里没有自己要找的人。暧mei的笑了笑道：“可不是呢，嘿，听人说清倌人对睡眠有益，还真他娘的是那么回事，嘿嘿，哪天带你老小子去开开荤？”

“真的？少爷您可别耍我，要是叫俺媳妇儿听到了，都是叫少爷您给害的。”

“哈哈哈——”众人哄笑声中，何大年涨红了脸，看得出来，这家伙是故意显自己的丑来讨少爷欢心的。

记忆中何协了解这个人，四十多岁了，家里的世兵，虽说有个百户的头衔，但从没摸过刀把子，也没半点百户老爷的官威，跟那个吴总旗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落地就在家里账房帮忙，四十多年了，还是个账房师爷罢了。好处便是人老实，虽说嘴巴油了点，但半点坏心思也没有的。今天的事情，何协盘算好了就要借他的口呢。

“行了行了大年我知道你老实，不会干那事儿，哈哈大伙儿都不许取笑他，谁还没个不行的时候呢？”哄笑声更响了，何协环顾四周，看得出来，这么一顿调笑已经让这些人眼中的畏惧和厌憎消散了很多，达到这个目的也就够了，再过的话，恐怕就不好了。

所以，现在他开始把脸板了下来：“大年，爷给你好处，你丫的也要知道孝敬。快些给爷我支些钱。”

几个人脸上神sè的变化落在眼里，何协知道他们在猜估什么，变脸是为了要钱是吧？嘿，你们只要看到小爷脾xìng转好就行了，自己能琢磨个理由出来那不是更好么。

“少爷您要多少？”何大年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脸上涨红涨红的，看得出来他很荣幸今天少爷跟他这么亲近。

但是等到何协报出一千两的数目来的时候，开始轮到他变脸了，乍舌道：“一千两！？这。。。这小的可不敢做主。。。三少爷不在，就是大管家也不能拿这个主意啊！”

“我rì——”何协耐着xìng子爆出一句粗话来，将脸沉得越发的黑了，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张椅子上将身边的一碗茶在桌上一磕，顺手就甩了出去，在地上蹦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来，也让这屋子里顷刻间静了下来。

“你们头呢？去大兴了？妈的老三去了他就去！跟屁虫啊！”很生气的样子骂骂咧咧了两句，一面看了看几个账房先生，期待在他们中间找出一两个想上位的来，但很失望的是这些人似乎都没长着耳朵，自顾自的低头看着些什么，一个也不敢迎上自己的目光。

白费心机了。何协有些沮丧的啐了一口，气哼哼的看向何大年，等了一阵等不到要等的回话之后，哼了一声起身道：“行，那我就等三哥回来再跟你们算账。大年你丫的也不想想，三哥跟我那是啥关系！”

撂下这么句话之后，也算是完成了今天的演出任务，至于支不支得到钱，那还真的无所谓。虎着脸出了账房，恢复常态便去了老太君那里，请安自然是需要的，而且在何协想来，这位nǎinǎi当真是这个世界上跟自己最亲的两个人之一了。

果然一说起大哥，老太君便想起来似的，哄着自己道：“行啊，你要去看时泰也好，他xìng子不好，在家里老叫老二老三欺负，这回你回来都不着家，亲兄弟两个，可不是该亲近亲近？”

一开腔，老太君似乎脾气便上来了，脸sè也不好看起来，抚着何协的手道：“老二就那么个yīn恻恻的人，说话是损了点，你也莫跟他置气，唉，你爹那头我自然晓得替你分说，没出息，成天就晓得告状！一娘生的，叫我看三儿就比他强了不少！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两个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何协心里暗笑，自己回来后老三这一通表现，倒是在老太君这里挣了不少的印象分呢。这时候自然是要拉一个打一个，便顺着老太君话里的意思，说起大兴那头抓了内贼三哥亲自去了什么的，老太君顿时就紧张起来，连忙没口子的叫人唤叔叔。

“二叔去衙门啦nǎinǎi，这事儿自然是要衙门里办，三哥恐怕也是不想传出去坏了咱家的名声吧，孩儿等下就要去跟叔叔说的。”

“那还不赶紧去？时泰那头不急，先把这些个杀千刀的揪出来再说！”

在老太君的催促下，十几个家兵护着何协出发了。当然，计划发生了改变，首先得去锦衣卫衙门，昨天去大兴的戴彪，还立等着他的消息呢！

“张勇？”二叔听了那牵牛花哥哥的名字，叫来手下去查查诏狱里有没有这么个人，一面问起何协怎么突然想起来捞这个不起眼的角sè时，何协掏出了那份谈话记录。

nǎinǎi和叔叔，是这个家庭里最信任的人了。何协知道，有这位身份特殊的叔叔的帮忙，要比自己单枪匹马干效果要好得多。

娘的，你要战，我便战！恨恨的想着老二装出来的那副委屈的白痴模样，何协暗暗的捏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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