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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崩溃的第三使徒（一）

() 灾难之都已经四分五裂的金属地表下，激荡起无数条涌动的土龙，向城市的入口处汇聚。随后，竖立在入口阿德拉甘地金属雕像拦腰断成两截，一朵巨大的妖花代替了雕像的位置，在妖花的花蕊正中心，闪耀着无数涌动的光眼。第五使徒，已经察觉到了远方幽灵的涌动，正要全力应付。
军师和辛德勒站在远方静静地观看，辛德勒突然道：“让我想起了十五年前。”

军师咦了一声，大概是没有想到辛德勒会主动开口说话，她微笑道：“你是不是觉得像十五年前一样，尽管所有的人都在为之奋斗，最后起决定xìng作用的却是驱魂魔笛杜天泽。”

辛德勒没作声当作默认，军师矜持地道：“别开玩笑，如果当年没有我们，驱魂魔笛连接近使徒的机会也没有。”

她的双眸朗若晨星，静静道：“如果一座大厦是由积木搭成，人们往往只记住搭在顶端的那一块，而忘记下面的奠基，作为奠基者，奥斯卡—辛德勒，你没什么可妄自菲薄的。”

辛德勒沉默半晌，嘴角冒起一丝难得的微笑，转身离开，军师忍不住道：“你去哪里？”

“按照原计划，去把搭在顶端那一块从坟墓里捞出来。”

军师的瞳孔惊奇地放大，随后掩嘴道：“去吧，对了木头，你笑起来的样子也怪迷人的。”

辛德勒不再言语，在他脚步所踏过的地方，景物全都起了奇妙的变化。四散的砖木石块竖起，变成层层叠叠的栅栏；被损毁的房居化作yīn森森的兵营；散落的尸体服饰变成二战时的纳粹军装模样，无数青sè气息从尸体上冒起，变成来往巡逻的卫兵。一切场景，就犹如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恐怖的地狱集中营奥斯威辛一般。

蔓延型领域——【生者名单】开始启动。

传说在二战时，奥斯卡—辛德勒手下有位得力的犹太助手名叫马修，有天他不幸被逮捕，在辛德勒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得到赦免令后，却被告知马修已经被运往奥斯维辛集中营，准备用毒气处死。

奥斯卡—辛德勒立刻星夜兼程坐火车赶往奥斯维辛集中营，向驻守在那里的纳粹头目出示了赦免令。头目告诉他，马修已经被关入集中营，允许辛德勒自行进入集中营寻找并将其带出，但时间一到，不管他们两人有没有出来，毒气都会准时被释放。

这根本是九死一生的行动，先遑论辛德勒能否在万千人中找到马修，找到后能否从奥斯维辛那密如蛛网的道路中找到逃生出口，即使他能找到马修，找到出口，能否从那群同样渴望逃出生天的待死犹太人中突围，便是个天大的难题。

半小时后，毒气准时释放，摄录镜头准确录下了无数犹太人扭曲死去的模样，与此同时，辛德勒和马修，奇迹般的出现在后门出口处，辛德勒笔挺的西装和修长的双手上，沾满了淋漓鲜血。

军师轻呼了一口气，她能感受到那时辛德勒先祖的内心痛苦。以拯救犹太人为己任的辛德勒，却不得不亲手挣脱、杀死那些同样想找到出口的犹太人，带着马修逃生。【生者名单】那种领域，想必也就是从那时起在辛德勒的血脉里诞生，并通过基因遗传下来，留在小辛德勒额头的家徽中。

杜的计划的确能同时消灭第三和第五使徒，但计划里，并没有如何从第三使徒体内逃生这一步。

如果不出意外，柯赛特的空间坐标，无法在使徒那布满强烈电磁波的身体内展开，要想逃生只能依靠辛德勒，用【生者名单】从没有出口的地方强行打开出口。但是如同当年那些同样渴望逃生的犹太人被牺牲掉一般，奥钢、皇子和柯赛特将作为祭品，无法被带出。

军师叹了口气，将目光再度投向涌动着不安气息的远方。将军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安心，沉声道：“杜在救人的方面一向能创造奇迹。”

军师的目光中燃起一丝希望道：“我也希望如此，我可一个人也不想损失。”

将军扶正额头上的军帽道：“那么我去监视第五使徒。”

军师抓住了他的手道：“等一下……”随后用撒娇般的口气道：“哥哥，我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妹妹，还有，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H、T、、L都能知道，偏偏不告诉我。”

她猜测xìng地道：“从我们的发sè和肤sè判断，应该是属于中国，但肯定不是杨氏的成员。我实在无法想到，中国除了杨氏，还有什么声名显赫的大家族……”

将军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吻了吻军师的额头道：“你去从H、T、、L嘴里套吧。”

军师赌气道：“他们都是‘打死我也不说’。”

将军眼中笑意更浓，摇头道：“我走了。”身影一晃，化身成水银状的液体顺着地面的裂缝，向第五使徒的方向前进。”

军师望着将军远去的身影，眼中充满眷恋。将军就像是黑屋的盾，总能及时出现在每个人最需要庇护的时候，然而也如盾牌一般，每个人顶多看见盾牌表面的花纹，却没有一个人去注意盾牌的内里。将军的秘密和痛苦，永远是只属于将军一人的秘密和痛苦。”

她的双手抱成拳状合于胸前。

在局面失控到如此程度时，一切智计都已再无济于事，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如同寻常少女般专心祈祷。

与此同时，在第三使徒体内，杜夭等人正遭到*般的袭击。

恢复的力量的第三使徒，用强力电磁盾封住了所有出口，即使是希格尔德那双能撕裂钢铁的手，也无法突破电磁盾的强力防御。

紧接着，是密到缝隙之间距离不到一毫米激光网，向众人劈头盖脸的罩来。

杜用施莫的身体做了一轮防御，随即金属融化的沸腾声不断响起，施莫的身体被活活熔掉了。柯赛特随即带着他们做了一小段空间转移，险险避过激光，随后柯赛特蹲下不停咳血，全身细腻如白瓷的肌肤都泛起无数小血点。

空间穿梭是最好的躲避能力，但空间穿梭者的身体，已经无法抵抗强烈的电磁波扫shè。

韦德已经彻底陷入疯狂状态，狂叫道：“你们这批混蛋！”

它的目光罩准了柯赛特，就是因为这金发大小姐适才和杜夭配合演了一场好戏，凭借马德兰之女的身份为掩护，使它不假思索的就把做过手脚的格式化纳入体内。现在它第一个要杀掉的，就是这可恶的金发美人。

韦德的身体内慢慢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大型电磁炉，高温烤得所有人血管都有爆裂之感，柯赛特的漂亮碧眸上也出现了血点。

她毕竟不是身体强韧的战斗型异能者，杜和希格尔德也许还能熬片刻，她已经完全抵御不住。

杜夭将施莫藏回身体里，从胸膛中抽出了半截驱魂魔笛。

在魔笛挥出的一霎那，柯赛特皮肤和眸中的血点突然全部消失了，电磁的高热消失不见，一种难得的清凉感笼罩了众人全身。

魔笛溢出的银sè音符，在空中快速舞动着，形成了一股清凉的微风，在微风中，还不停闪耀着银sè的字迹。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群燕辞归雁南翔，念君客游思断肠。”

杜夭松了一口气，驱魂魔笛，能cāo纵中国五千年来流传下的古乐。这首正是当年中国三国时代，魏皇帝曹丕所创的《燕歌行》，诗中描绘了秋风肃杀、秋夜清凉的场景，后来被记录在乐府古曲之中，名为《清凉曲》。这首曲子，恰如其分地抵消了电磁波的高热。

第二道激光网悄无声息地从他们身后罩来，银光一闪，柯赛特做了第二次空间移动。光网没有打中他们，却把还未完全固定成型的灵音符打成粉碎。柯赛特全身一阵颤抖，血管破裂喷出无数小血柱。

杜夭紧攥着魔笛，掌心已经被刺破冒出鲜血。

使徒毕竟是使徒，它已经看穿了灵曲的弱点。

普通异能者无法看见灵音符，灵力可以大摇大摆地盘桓在空中，但使徒显然不在其列。强大上数百倍的使徒能量，可以轻易把灵力打成粉碎。

要弥补这个弱点并非没有方法。

在与李广试炼时，杜夭就已经领悟了这个方法。

要以古武者的战斗方式，将灵音符打入对方的体内，对方如果在自己体内毁灭灵力，便会伤及自己的躯体和灵魂。

只是他们根本无从接近使徒，即使强行使用空间穿梭，由于笼罩在韦德身边的电磁波过于强烈，他们甚至可能无法找到空间出口降落，被永远封在空间之中。

就在他辗转无计时，韦德的巨大机械化身体突然一阵强烈震动，躯壳上出现了一只巨大的龙爪掌印，李广洪亮的声音传了进来：“燕歌行！”

这句话犹如一道闪电划过杜夭的脑海。

历史上少说有一千余首《燕歌行》，但最脍炙人口的，只有一首。曹丕的《燕歌行》虽然jīng妙，但和这首依然无法相提并论。

第二道巨大的龙爪痕又映在韦德的巨大机械躯体内，李广正在外部努力的攻击，但显然依然无法攻破韦德的坚实防御。

杜夭站起身来，双眸炯炯有神。

机会便只有这一个。

与此同时，韦德体内的水晶中枢再度发亮，第三道光网直线贯出。

杜夭迎着光网不闪不避冲了过去，柯赛特惊叫一声，在她身体化作银光前，皇子强行将她一把按倒。

尽管只并肩战斗过几次，希格尔德却能深深理解这个人。

杜唯一不会做的事，就是白白送死。

果然不出所料，在光网即将及体的霎那，杜的身周，突然泛起一阵强烈的黄金光晕，激光切入了黄金光晕后，竟然完全消失。

那是施莫化成的，完全无视对方能量强度的15秒防御壁。在面对傀儡师时，杜就凭借这最后的一招逃出生天。然而用出这招，也意味着施莫自此彻底退出战斗，杜的武器，只剩下尚不能运用纯熟的魔笛一种而已。

在电光石火间，杜已经冲到了韦德身前，双手一拗，已经半截的魔笛再分为两截，和双手的斩魂刀融合在一起，在韦德身体上快速挥动着。

韦德的身躯一阵战栗，它随后一声怒哮，四周都产生强烈的爆炸气浪，把杜夭推了开去，然而数行金sè的草书字迹，已经被准确无误地刻在韦德的身上。

“铁衣远戍辛勤久，玉箸应啼别离后。

少妇城南yù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

边庭飘飖那可度，绝域苍茫更何有！

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

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

无数金戈铁马的气息，从金sè字迹中向外透出，传入了李广体内。

轰地一声，韦德的巨大化躯体上，已经爪、鳞、尾俱全的龙形图案上，又添上了龙头。这一掌的力量比刚才的几掌更大了千钧，不但外表厚重的机械化躯壳全被震破，连韦德也禁受不起这掌风的侵袭，被掌力震飞。

灰尘弥漫的装甲破口出现了李广的身影，双掌上罩了一层淡淡的金sè，神sè苍茫，淡淡道：“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好一首《燕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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