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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会推风波（二）

第五十六章会推风波（二）
钱龙锡和王永光正在商谈的时候，有小吏进来禀报，说是左督御史曹于汴前来拜会。

钱龙锡和王永光相视一笑。王永光笑叹道：“从昨日起，我这吏部衙门就热闹起来，各部堂官以及左贰大僚来找我叙旧。”

钱龙锡也是苦笑，我又何尝不是呢，皇上这会推阁员的旨意一下，京师就暗流涌动，人心思动。

王永光见那小吏还站着，就吩咐道。去请曹大人进来。这曹于汴乃是东林人士，请他进来一起商谈，王永光料想钱龙锡不会见怪。

吏科给事中章允儒自外面回来，见到衙门外的两顶轿子，询问守门的皂役，得知是钱龙锡和曹于汴来。他微微一笑，猜中此二人是为会推一事而来，这两日吏部衙门还真有人缘啊！他也不入衙，回到轿中，令轿夫去礼部。他要去礼部寻钱谦益。钱谦益是他座师，会推旨意下

了后，他们还没回过面。昨日，章允儒去寻钱谦益，从衙门到府邸，皆不遇。

在轿中，思索着此次会推的重要，章允儒一边憧憬着自己的大好前程。突然，轿子停住了，章允儒正要发问，轿夫禀道：“前面是钱谦益大人的轿子。”

章允儒赶忙下轿，到了钱谦益轿前，禀道：“老师，学生正要去礼部寻你。”

轿中的钱谦益掀开一线轿门，谨慎地道：“允儒。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前面十字路口，有家奎元楼，我们去那里，现在已近午时，我们边吃边聊。”

到了奎元楼，钱谦益又吩咐轿夫去请吏科给事中瞿式耜。这瞿式耜也是钱谦益地学生。以敢言闻名于朝廷，素来与章允儒交好。

两人到了二楼的一间临街的包厢。包厢布置得很雅致，临门是一丝织屏风，屏风上绣的是桃圆三结义，两面墙上挂的是意境悠远的水墨山水画，窗边玲珑的花架上摆着盆清馨地兰花。

钱谦益乃是江南名士，文才斐然，六艺精通。对兰花也是一向喜爱。进房后，他也不入座，踱到兰花前，低头仔细端详，品玩。看了一下，钱谦益摇摇头，对章允儒到：“这盆只是普通的品种而已……这论人就和品兰花是一样地。辨别兰花的好环关键在于观其形，闻其香。验其根。论人则讲究观其行，听其言；而最重要的是要察其心。一些高冠宽袍者表面仁义道德，其心中却一肚子龌龊卑鄙。”

章允儒知道钱谦益言有所指，微笑着躬身道：“先生高论，以兰及人，学生受教了。”

到桌边坐下。钱谦益温和地问道：“允儒，皇上下旨会推阁员，这件事，你知道了罢？”

章允儒回道：“学生知道，为这事，昨日学生曾经去官衙寻过先生，。”

钱益谦点点头，道：“我听下人禀报了，你来礼部时，我正去吏部拜访你们吏部的部堂大人王永光。刚好错过了。”

王大人。对会推又是态度？章允儒问道。

“王部堂啊。语焉不详，语焉不详。”钱谦益叹着气。苦笑着道：“他说，这会推的卜枚名单非常重要，要与李阁老、钱阁老慎重商谈，要和九卿商谈，要提取各科给事中的意见！”

章允儒摇头苦笑，道：“王部堂，是四朝老臣，为人实在是……谨慎小心。”

这时，年轻的酒楼伙计端上了几样酒菜，有麻辣鸡块、香酥花生及一壶酒。

先生，请。章允儒恭敬地给钱益谦满上一杯酒。

这次会推，我们东林士子不能再谦让了，否则，倒让一些奸佞得意。上次，因为我们东林在朝廷中尚未恢复元气，又无人主持，所以才让得来宗道、杨景辰这样地阉党居然也进了内阁。所以，这次会推，我们一定要把那些奸佞小人排除在外。钱谦益喝了口酒，慢慢说道。

章允儒点头称是。

允儒，你和瞿式耜皆是吏科给事中，在会推人选上，应该多多向你们的部堂大人进言。我也会联络孙慎行、曹于汴等东林同仁，以及成基命、何如宠等倾向我东林的人士，向两位阁老和王永光大人进言。这会推阁员虽说是九卿及左贰大僚共同推举，其实，权力是掌握在内阁和吏部尚书手上，阁老和王永光的态度是至关重要的。钱谦益接着说道。

不知，先生对会推名单，有打算吗？章允儒问道。

“其实，又资格入选会推名单的就那么些人，一要入过翰林院的，二要现在官居九卿或者左贰大僚之位。再在这些大臣中，又以名望，资历选出合适人选。”钱谦益道，这样一来，名单就很容易出来了。我东林同仁中，有孙慎行、曹于汴及为师我可入围；另外，成基命、何如宠皆我东林之友，也是有资格的。王永光、温体仁俱是四朝元老，资格最老，都应入选卜枚阁员名单。只是……”

说着话，钱谦益突然迟疑起来。

章允儒好奇地问：“只是？”

钱谦益白净地脸上显出为难的神色，捋捋整齐的胡子，道：“这王永光倒也罢了，他毕竟是吏部尚书，而且年纪已经老了，即使卜枚选中，也在内阁呆不了几年。这温体仁倒是个问题，除了王永光，朝堂上就数他资历老了，如果他入选内阁，岂不是要压过我东林一头。（明朝是最讲究尊卑次序，在内阁，以入阁在先为尊，同年入阁，则要论资格了。一般情况下，入阁时间最早的为首辅）。”

“那就不把温体仁列入名单。这温体仁在朝堂中素来就没声望？”章允儒道。口气很直接。

钱谦益听得暗暗皱眉，这个章允儒还真是个直筒子，不懂得避讳。这种事情，总应该找个冠冕堂皇地理由。少停，钱谦益道：“不论声望，论起德才来，温体仁也是差之甚远。”

刚才。为师不是说，看人不能看外表吗？这温体仁为人外曲谨而中猛鸷,机深刺骨。是一个内外不一之人，表面看起来他很正派，其实不然，他只是一个谀臣而已，主所言皆曰善，主所为皆曰可，顺应奉承是为能事也。

正说着话。有随从进来禀报，瞿式耜来了，厅外候见。

钱谦益高声对厅外道：“式耜，不必拘泥，进来吧。”

瞿式耜听了，急忙进来拜见。

瞿式耜入座后，钱谦益点的‘酱爆鸡丁‘”也做好，端上来了。香喷喷地，一大盘。

来，来。尝尝。这是奎元楼的名菜。钱谦益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错，不错。咸中带甜，肉嫩透鲜，果然名不虚传。瞿式耜尝了口。赞叹道。

“式耜，你有张铁嘴，这次会推，你要多多建言啊。为了这天下百姓，社稷江山，这次我东林同仁不得不争一争。”钱谦益道。他知道瞿式耜性格刚正不阿，直言敢行，所以特意又加上了最后一句。

先生，学生可当不了铁嘴二字。瞿式耜谦虚道。

“式耜，你可别谦虚了。自皇上登基后。陈朝政不平。为王之寀请恤，孙慎行讼冤。速杨镐、王化贞之诛，白杨涟、左光斗结毒之谤，追论故相魏广微、顾秉谦、冯铨、黄立极之罪。因言夺情建祠之朱童蒙不可宽，积愆久废之汤宾尹不可用，又极论来宗道、杨景辰附逆不可居内阁中枢。矫矫立名，搏击权豪，大臣多畏汝口。”章允儒道。

“那里那里，允儒兄，说笑了。”瞿式耜笑道。

钱谦益又道：“式耜，关于名单我是这样想的……”

三日后，吏部呈上了会推阁员的名单，列成基命、钱谦益、郑以伟、李腾芳、孙慎行、何如宠、薛三省、盛以弘、罗喻义、王永光、曹于汴十一人。

周延儒是下午打听到具体地卜枚名单的，那名单上钱谦益地名字非常刺眼。周延儒和钱谦益俱是礼部侍郎，资历相同，见名单上有钱谦益，而没自己，又嫉妒又愤恨。

周延儒脑筋也转得快，见名单上也没有温体仁的名字，眼珠子一转，想出个主意，急急去詹事府寻温体仁。（时，温体仁挂礼部尚书衔，协理詹事府事。——明朝的官职真是够混乱地，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可到了詹事府，听一书吏说，今日上午，温大人来得很早，但不久就怒气冲冲地回家了，今日下午却就一直没来。

周延儒暗中猜疑，这温体仁是不是也得到会推阁员名单地消息，所以发怒。敢情他比自己得到的情报要早许多呀。

于是，周延儒急急奔赴温体仁地府邸。但，温体仁称病不出。周延儒求见再三，温体仁方才见他。

周延儒见温体仁面色如常，只是头发有些乱，目光有些散。周延儒心说，这老头气得够戗。于是，周延儒乃试探地问道：“温大人，你可知道，今日吏部已经把名单交了上去。”

“知道了。”温体仁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语气懒洋洋得。

哎，温大人，我替你冤啊。我替你不平啊。周延儒叹了口气说道。

温体仁脸上泛起一阵红，狠狠道：“这些人，居然敢……”

“大人，前日，我还曾经提醒你，钱谦益等东林党人联络频繁，小心东林党排挤，大人仁心宽厚，不放在心上。如今，果不其然啊。”周延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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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我现在只承诺一件事，不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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