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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近有小虑 远有大忧

() 王雨和赵星驰见黄寨主似乎有些反悔，心里暗道“难道他儿子已经被皇帝放出来了，用不着再去卖地了？”
不料，黄寨主看了他们一眼，宽声又说道“二位客官，莫要心急，且听老夫细说。

“鄙寨曰黄白沟，虽说有田地六千余亩，然仅两千亩为水浇之地，其余地块易受干旱之苦，收成不大。全寨八千余人，仅种地，难以维持生计。主营之业乃是收割生漆，交与官府客商，换回口粮之食，藉此养活全寨。故鄙寨除六千亩田地之外，余者皆为山林，荒坡，计有数十万亩之多。

即使如此，寨民生活亦难以为继。河南一府，流民遍地，盗贼峰帜，仅我卢氏县，就有啸聚山林之徒不下百股，鄙寨地处偏僻，却也难以幸免。前些rì子，有双龙湾一伙贼人，寄书一封与老夫，索要粮饷。虽我寨有狮子坪百户守卫山口，盗贼断难以进入。然老夫不愿与其交恶太深，还是暗地付与贼人杂粮一百石，换得息兵保民。

然，此乃北面之患，南处尚有熊耳山，伏牛山之匪，聚有贼寇数万余人，如其全力攻打本地，届时玉石俱焚，生灵涂炭，不知所已矣。老夫卖地，虽有家中之苦，却与兵盗之患莫不有关。此处种种实情，卖地之前，不得不如实交待诸位，否则，老夫徒然背负小人之名矣。”

黄寨主说完，宽厚之长者风姿让人着实敬佩。而王雨和赵星驰则听了心里一震。因为这些情况，通过张汉军，他们多少了解了一些，的确像黄寨主说得，这里安全形势真的是不好。但是这些话从黄寨主嘴里说出来，真是让两人大吃一惊。

看来古人真是老实得可爱啊，一点都没有后世那种jiān诈狡猾之风，买东西前不仅不先夸夸自己，反而贬得一钱不值。虽然两人有些吃惊，但是心里还是对黄寨主这种胸怀坦荡的作风敬佩不已。

虽然黄寨主把所有的基本情况都说了，见这两个人还是想要买地，黄寨主只能接着跟他们谈下去，毕竟他是想要卖地的。接下来，就要谈到价钱的问题了，这也是交易的核心部分。

黄寨主讲，“不知白二，可与客官们说清楚，老夫土地与山林作价之总数？”

白二站起身来，低头弯腰道“回老爷的话，小人已经如实向客官们讲清，不敢有所隐瞒。”

黄寨主接着又道“不知客官，如何交付银两？”黄寨主事先从白二那里知道了，但还是故作此一问。

王雨也站起来，稍稍一低头，但没有弯腰，道“回寨主，我等皆为逃难之人，身边未带如此之多的银两，众人商议，不以银两交割。”

“那以何物换地契？”

王雨又道“我等有家传宝物，想必值此间地价，今rì出门匆忙，未带在身上，还请寨主见谅。”

“是何宝物？”

王雨见白二和几个仆妇在场，不便大声说，便走近黄寨主身边，俯身对着黄寨主耳朵轻轻一说。黄寨主登时眼光一闪，满脸大喜，用人听不见的轻声喃喃道“如此一来，文儿必是有救了。”

见王雨说得有谱，黄寨主眉宇间的隐忧之sè顿时减轻了几分，那一付特有的爽朗的笑声又起。过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说“鄙寨之中，尚有土地千亩，山林坡地数万余亩，乃寨中其他众人所有，不知客官是否也得买下？”

王雨道“如能一并买下，当然更好，此事还得请寨主帮忙。”

黄寨主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顿落寞之sè，道“其实，鄙寨有地之主，均是莫不想卖掉土地山林，携家奔江南生活。即便是老夫，等此间事完毕，也要奔江南而去。天下大乱，江南即是历朝历代避祸之所。想必……想必众位客官，自有天佑之福。

唉，黄白沟寨，本是个好地方啊。若不是乱世之患，如此依山傍水物产丰饶之所，男耕女织，其乐融融。哪知……”

稍稍走神了片刻，便又接着道“其余有地之主，等来rì老夫与他们商议，劝他们将地卖与诸位客官。然，还有一事，想相求诸位客官，请客官万莫推辞！”

王雨和赵星驰听了，心里十分惊讶，不是吧，卖家还有求买家的，而且这个请求还不能推辞？不知是什么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