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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节：清场

钱来的容易，自然去的也快。
王大志和铁蛋有说有笑地来到川菜馆。

一进门，胖乎乎憨态可掬的饭馆老板就热情的向王大志带着招呼，笑的满脸褶子都如满园菊花绽放，笑的比年轻时初入洞房见新娘子还开心。

也难怪，像他这样的岁数，吃不动，喝不动，跳不动也跑不动，就算是有美女投怀送抱也有心无力，也许唯有一张张钞票真实地抓到手里，才能让他得到一种jīng神上的满足和愉悦。

王大志算是这里的老主顾，出手大方，口碑极佳，是很受老板欢迎的那类。

以往，就算生意最好的时候，一桌客人，酒菜钱也就三四百块钱，今天，王大志给了他破天荒的惊喜，他不开心才怪。

王大志接过老板殷勤递上的菜单，看到先来的那帮家伙点的菜单，摇头苦笑。

真是打土豪分田地啊，这帮孙子不管好不好吃，看到啥玩意菜贵了就点啥，就连饭馆里最贵的五粮chūn白酒，一气被抱进去两箱，12瓶。红酒，啤酒，各要了一大堆。

一看总价，一千六百五！

难怪，老板笑的跟花似的。

铁蛋歪着脖子看了一眼，看到最下面1650几个数字，也吓了一跳，伸了伸舌头。

1650？

那要卖多少酒瓶子才能赚回来？

1650.

这可是王大志一个多月的工资啊~

一般的工人，干两个月也就这么多钱了。

这帮孙子！真TM不是东西！一群败家子！

平rì里，这些人喝酒，五块钱一瓶的红星二锅头就算是好酒了。

要是能来上十块钱一瓶的老白干，就算是奢侈的不行了。

一桌酒，十几个人，顶到天也就是五百块钱，今天一下子，就搞了这么多，真TM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不知道心疼。

“等会进去，你先来上一个硬通关*，见人三大杯过，一个一个给我往倒灌。剩下的，我来。”

MD，怎么吃了劳资的，让你们就怎么给劳资吐出来。

跟这些人谈不上什么太深的交情，趁早打发了，哥俩好找乐子去。

王大志真是有点怒了，放下账单，就给铁蛋下了死任务。

“没问题，看我的。”

明白王大志意图的铁蛋，立刻满口答应。

马利开花一片蓝，安乐县出了个刘高拳。

这是安乐县很多人都知道的一句歌谣。

马利，是当地一种野草，生命力极其旺盛，尤其开花的时候，蓝莹莹一片，看起来很是嚣张抢眼。

刘高拳，自然指的就是铁蛋，刘威是也。

顾名思义，铁蛋拳高量大，虽然充不上是拳划黄河两岸，酒喝西北五省那么夸张，在安乐县还算是鼎鼎有名。

老板热情的在前面带路，亲自把王大志俩人带上二楼包间。

两个人一前一后一进包间，不由得都愣住了。

偌大的包间，像是被防暴jǐng察刚刚扔进去一颗烟雾弹，烟雾缭绕，空气几乎让人窒息。

餐桌上，地上，一片狼藉。

原先来得时候，一共有十四个人，这会，包间里还剩九个人。

这九个人差不多都带着酒意，其中还清醒的似乎没几个。

这些人，有的好不讲究的斜躺横睡在沙发上，姿势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有的勾肩搭背和身边的人BB叨叨地不停饶舌呱噪着，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还有两个，像是发情的公狗，正扯着嗓子在乱喊乱叫着。

看到王大志进来，扯淡的不扯了，乱喊的也不叫了，一起冲着王大志嚷嚷。

“草！LAOZI还没来呢，你们TM咋就成了这球姿势了啊？rì八辈子没喝过个酒么！”王大志笑骂道。

王大志一到，酒场又恢复了次序。

王大志挨个把躺在沙发上不知道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得那帮衰人都毫不客气的打了起来，叫到桌上，重新安排酒局。

有两个家伙实在坐都坐不住，直接被轰了出去。

按照酒场规矩，王大志和铁蛋是迟到的人，必须喝掉三杯罚酒，然后挨个行酒令，当地人也叫“打关”。

喝掉所谓的罚酒，既然打关，那规矩就是打关的人说了算。

王大志先讲好了规矩。

硬通关，“三盅全会”，三杯过。

“三盅全会”。

白的啤的红的，三样酒掺在一个杯子里同时喝下去。

一高脚杯算一杯。

三杯就是三高脚杯。

见人有份。

打关的人只要输了三杯酒就算过，和下一位接着喝，直到和桌子上的人都喝过为止。

应关的，只要拳技好，一杯不喝都能过关。

拳技臭的，不定直接就被干趴下。

这样的玩法，压力最大的，还是打关的人。

酒量不行，拳技再不高的话，根本玩不了这么高调，估计一圈走不下去，就该OVER了。

在座的这些人，因为和铁蛋不熟，不知道铁蛋的底细，仗着人多势众，一个个轰然响应。

打关也是王大志和铁蛋先打，二对七，谅他们也撑不下去，就等着看笑话吧。

没有一句废话，铁蛋出手了。

刘高拳可真不是让人白叫的。

坐在铁蛋下手的第一个家伙，被铁蛋干脆利落的连赢四杯，第四杯端起来还没到嘴边，就忽地放下酒杯，连滚带爬的向卫生间里冲去，一顿啊哦哦的狂吐。

吐完了，大伙等了一会，那厮也够狠的，从卫生间出来，连扔在沙发上的外套都没拿，就溜了。

第二个更不争气，连输两杯喝进去，就像泄了气的麻袋，直接刺溜一下就地从椅子上滑到桌下。

第三个，连输五杯，直接现场直播，差一点没喷到桌上，好不恶心。

铁蛋一出手，就震住了一大片。

此时他，堪称豪气云天，仗着拳高量大，把桌子上那些已经喝的七七八八的家伙，挨个拿下，早忘了王大志说的剩下的留他的话了。

一番毫不客气的狂轰滥炸，等铁蛋的关打完，乱糟糟的包厢终于彻底清净了。

九个人，喝吐得被清了出去，有点自知之明的，偷偷溜掉。

轮到王大志的时候，酒桌上最后只剩下三个人。

王大志。

铁蛋。

宋金刚。

铁蛋也醉了。

酒量再好，架不住不吃东西。

今天一天，算起来也就吃了一顿饭，那还是王大志早上请他吃的那顿羊肉泡馍，铁蛋为了等王大志，一下午都没吃饭，肚子里几乎没啥油水。

到了包间，一进门就是满满三大杯白酒，接着就直接开喝，哪有机会吃菜。

拳再高，也怕人多。

七八个人，就算是死耗子也能撞上几杯。

再加上感冒还没好，眼看着已经顺利完成王大志先前交代的人物，气势一松，铁蛋眼看着也不行了。

他耷拉着头，蜷缩在沙发上，嘴里含糊不清地拉着王大志的胳膊唠唠叨叨。

他向王大志讲着讲着自己家里的那些烦心事；

老婆嫌弃他没本事，跟她几乎不说话，就像是陌生人一样。这rì子过得真是憋屈。

他已经有三个月没碰过老婆了。

他问王大志人活着有什么意思。。。。。这样的rì子算什么？

宋金刚是最后一个接招的，勉强战成平局。

此刻躺在沙发上，鼾声如雷。

王大志坐在那里，一边自斟自饮，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着铁蛋，心里在想着晚上的时间怎么打发。

再去赌？

趁着手气好，再去捞点，的确是第一选择。

可是，耍了一天了，输家下岗了，赢家分流了，这时候要再去“东北人家”的话，依照以往的经验，这个时候，场子上估计就只剩些小鱼小虾，肯定没多大的油水。

这样的小场面，实在让他提不起什么兴趣。

换别的场子？

毕竟不熟，他心里也没底。

“算了，见好就收，养好jīng神明天再接着战斗！世上没有常胜将军，天下的钱也赢不完，有的是大把的时间，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的。找个宾馆，开个房，找个妞子爽一爽。”

王大志一仰脖喝干了端在手里已经半天的一杯酒，呐呐自语着。

当然，在计划内，铁蛋是要和他一起去的。

至于铁蛋喝道这样的程度，现在连大头都抬不起来，到时候小头能不能抬起来，那就是他的问题了。

反正自己的心意有了。

一米八几的块头，五大三粗的宋金刚，就像是养了两年还没送进屠宰场的肉猪，身子真不是一般的沉。

费了好大的劲，连拉带拽地和老板好不容易把宋金刚扔到一辆出租车上车打发回家。

王大志回到饭馆到吧台买单，正站在那里给老板数钱，冷不丁有人在后背重重给他一巴掌。

深更半夜，受到突然袭击，王大志机jǐng的一个侧步转身，回头对着来人。

看清来人，王大志喜出望外地大叫一声：“黑哥！怎么是你！？啥时候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