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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密林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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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仇道：“赵兄此言差矣，这剑到我手中，乃是物归原主，怎地是明珠投暗了？”

赵清泉道：“噢，皇甫仇，你是武当派的人了？”

皇甫仇道：“胡说八道，我怎会是武当派的，武当派的小角sè，给我提鞋都不配。”

赵清泉道：“这就怪了，我听说那龙吟剑本是武当派的东西，你说物归原主，自然你是武当派的人了，否则怎么能叫物归原主？这话我可不懂了。”

其实赵清泉心里明白得很，龙吟剑本是chūn秋时期一代铸剑大师公冶子所铸的两柄名剑之一，以千年海底玄铁和万年雪山的jīng钢融炼而成，共有两把，一名虎啸，一名龙吟。据说二剑出炉之rì，剑身便发虎啸龙吟之声，因而得名。后来为武当派所得，一直为武当派的镇山宝剑。血手神魔攻破武当山，这龙吟剑便为血手神魔所得，皇甫仇刚才所说的“物归原主”的意思便是这个，赵清泉却假作不懂，实际上是讽刺他血手神魔得到这龙吟剑的手段也不怎么高明，将不是他皇甫家的东西据为己有。

皇甫仇恼羞成怒道：“赵兄，我当你是一条汉子，尊重于你，你不要太过分了。”

赵清泉哈哈大笑道：“多谢了，你待我客气，是我不知好歹，不晓死活，呸，你少来假惺惺的充好人了。你身上有多少人的鲜血？”

皇甫仇道：“我是为父报仇。父仇不共戴天。你们虽将我父亲视为十恶不赦的坏蛋，可在我眼里是父亲，是亲人。你们从小有父有母，可我呢？我在仇恨中长大，我要为父报仇，我要杀光当年攻我父亲的神魔堂的人的后代。”

赵清泉道：“你父亲当年不是什么好人，你为父报仇，自然也不是什么义举，何况你为父报仇，也不该将这么多无辜的人连累进去。你是一个胆小鬼，你是怕他们也同你一样，将来找你为父报仇，你是个胆小鬼，你甚至你那个死鬼爸爸也不如。”

赵清泉这几句话正刺在皇甫仇的痛处，皇甫仇大喝一声，龙吟剑化作一道闪光，直奔赵清泉面门。赵清泉要的正是皇甫仇心浮气躁，高手相争，争的是一口“气”，也就是看谁镇定，谁镇定谁的破绽就少，就容易自对方的招式中找出破绽。

皇甫仇果然上当，但赵清泉也没有自这一招赚到任何便宜，皇甫仇的龙吟剑威力实在太大了。赵清泉一挡之下，没能阻住剑风，衣襟反倒被划破，差一点便是开膛破肚。不过这么一来，赵清泉近身肉搏，龙吟剑的威力便发挥不出了。皇甫仇拼命想抛开赵清泉，连换几种身法，但赵清泉牢牢地盯住他如影随形。

岩石后，季晚晴将小脑袋伸出，一对大眼睛瞪得圆圆的，眼中充满对赵清泉的信任。他还小，生活才刚刚开始，怎么也不相信就会死在这里。他也不知死是什么滋味。

赵清泉全力以赴，但他吃亏在少了一只手掌，右手又伤重，许多厉害的招式都使不出来，白白失去了好多机会。突然，皇甫仇一顿，手指在哪儿一划，一声龙吟声自剑上发出，像一把铁锤，重重地击在赵清泉的心口，赵清泉胸口一热，一口血差点喷出，不过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颤声道：“龙吟？”

皇甫仇道：“你既然知道龙吟剑，怎会不知这剑真正的威力不在剑，而在吟？”

赵清泉不是不知龙吟剑的威力是剑吟，内家高手可一手持剑，将内力运到剑中，以声音攻击敌人。只是不知这龙吟到底是怎么回事，骤然一击，立时受伤。

皇甫仇道：“声音无孔不入，赵兄当心了。”赵清泉以云蒸霞蔚神功功力护住心脉，哼道：“不用你来充好人，你来好了，难道我真的怕你不成？”他刚才只是猝不及防，才受了伤，要论自身的真正功力，赵清泉也不会输给了皇甫仇。

山风和着江风吹到林中，烈火发出七彩的光焰吐着火舌，在干柴噼噼啪啪的响声中，皇甫仇五指轮流弹着龙吟剑的剑身，模样十分潇洒。

赵清泉只感到身上一阵一阵的寒意。这本不该是云蒸霞蔚神功运功时所该有的，这说明他的护体神功正在减少，正在消失。他忽然想起季无悔和江霞，心里叫道：我没有照顾好晚晴，我对不起你们。我不该走进这个丛林的。

其实赵清泉不应自责，因为这一切，早在他走入这个树林之前就已决定了，命运甚至在季晚晴出生之前就已为他定下了这条道路，甚至在季无悔尚未出生，在季无悔的父亲季风走进神魔堂的那一刻起就已决定。

假如说季风知道他的儿子，他儿子的儿子，将会因为自己的壮举而惨遭杀害，当年那七个热血青年若是知道自己的后人将会因为他们而遭灭门惨祸，他们还会不会有那个勇气去攻打神魔堂，拯救武林于一时？

只是时光无法倒流，而此时，赵清泉除了拼死一战以外，别无它途。

虽然他明知自己身负重伤，即使不负伤，他也未必是皇甫仇的对手，而在龙吟剑的攻击下，抢攻更无异于自杀，但他还是抢攻了。

皇甫仇这一仗是志在必得的，他深知赵清泉的云蒸霞蔚神功灿若旭rì，艳若云霞，不仅美丽，而且可以借此来扰乱对方的心神，所以他要等到夜晚，然后用火堆围成一个圈，使赵清泉的云蒸霞蔚神打了个折扣。

赵清泉岂会不明白皇甫仇的用意？但他别无选择。

龙吟剑的威力不在剑，而在吟，皇甫仇得剑以来，轻易没有动用，是因为这剑虽有极大的威力，但也有一个十分明显的弱点，就是须同使剑人的内力较弱的人对敌，若遇上功力远远高于持剑人的，龙吟声为对方反击，还有反噬的可能，就像用毒的人一样。

不过这次皇甫仇用了龙吟声来攻击赵清泉，一方面是他太想一试龙吟的威力，另一方面是他知道赵清泉的功力本来是能与他一较长短的，但经过几次恶斗，定是不如他。所以他也想不到在这样关键的时刻，赵清泉居然还会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