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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亡命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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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清泉见这两人说话巅三倒四，但边说边从三个方向向自己包围过来，哈哈一笑道：“你们三兄弟的蛟掌、虎拳、鹰爪想必在江湖上也难逢敌手。我今天便成全你们，叫你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也代死去的一苇大师讨回一个公道。”

冷蛟道：“赵清泉，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三兄弟确是活得不耐烦了，可是用刀子怕疼，上吊太气闷，跳河又淹不死，今天请赵老爷子发发慈悲，超度了我们。”他见三兄弟鼎足三立的阵势已成，除非赵清泉插上翅膀，逃到天上去，否则他们十拿九稳地能将他击倒，说话便有一种猫哭老鼠，要先将到手的老鼠吓得半死，才从容吃掉的味道。

赵清泉道：“好，我就发发慈悲将你们送到西方极乐世界去。”说着一招双风贯耳，直扑离他最近的冷鹰。

这双风贯耳本是极粗浅的入门功夫，而且除了使力方法不同，各门各派几乎都有这一招，冷鹰见他使这一招，反倒一愣，立刻使出一招飞鹰搏兔，双掌一分，要仗着年轻力壮，与赵清泉硬接硬碰。就在二人将要碰上之时，冷蛟忽道：“老三，就地十八滚。”

冷鹰向来极听这个大哥的话，立时一个就地十八滚，才觉得赵清泉的拳风自脸上刮过，脸皮生疼。赵清泉这一招双风贯耳招式虽一样，但内力极强，其中又多了许多变化，留有七个后着，将冷鹰的攻路退路一齐封死，冷鹰若是不知死活硬碰硬接，两条胳膊已经折断了。冷蛟在一边看得清楚，出声提醒，这才躲过一劫。

不料赵清泉双拳在冷鹰面门前掠过，并不停下，双拳一错，左拳化为指，右拳化为掌，身形展动，一指戳向冷蛟的晴明穴，一掌拍冷虎的鸠尾穴。却是一招如意消魂掌中的jīng妙招式：声东击西。

如意消魂掌中的这一招声东击西本是极巧妙的一招，若是真使出来，冷虎和冷蛟早倒下了，但赵清泉只是从皇甫仇的拳掌中看到这一招，学了其形而未得其神，并没有太大的威力。只是如意消魂掌名气太大，冷家三兄弟知道皇甫仇的功夫是如意消魂掌，才佩服得不得了，心甘情愿地跟了他，这会儿见赵清泉也会使这一招声东击西，当真吓了一大跳。

冷蛟是大哥，心思最为慎密，见这一招同皇甫仇使的虽是形似，却没有皇甫仇的那份气势，知道是个西贝贷，道：“二弟，三弟，不要怕他，他只会这么一招。”三人自此倒也收起轻敌之心，屏气凝神，场中气氛立刻紧张起来。

冷虎道：“我先去抓下那孩子，少主叫我们在这里阻截的主要是这小兔崽子。”

季晚晴骂道：“你们才是老兔崽子呢。”他其实并不真明白小兔崽子是什么意思，但其中有一个小字，又是恶狠狠地冲自己说的，知道定不是好话。

冷蛟道：“好。你去抓那小子，老的留给我。”话音未落，冷鹰一飞冲天而起，呼地一掌已朝季晚晴头上拍去，边拍边道：“小的给我。”他处处与冷虎作对，这个抢功之机，怎肯放过。冷蛟本待三兄弟互相配合，一鼓作气，不料冷鹰会自作主张，只得同冷虎错掌急攻，但已是晚了一步，这三人若是一拥而上，赵清泉还真不好对付，这时他却可以从容点倒冷鹰，再挥掌逼退冷虎，冷蛟那一掌却是虚招，脚下的勾，将被点了穴道的冷鹰勾了出去，反手拍开了他的穴道。

赵清泉要保护季晚晴，不敢追得太远，只得将这大好机会放弃了。

冷蛟道：“这老儿功夫了得，不可轻敌，你们俩个在这大敌当前，不要再争了，单打独斗，我们有输无赢，须得使出海陆空三圣阵了。”

冷蛟冷虎冷鹰三人是一母所生的三胞胎，母亲生了他们便即死了，父亲养不活他们，将三兄弟放在少林寺门口，恰好在外云游的一苇大师回寺，看这三个孩子长得一模一样，十分乖巧可爱，便带回寺中，悉心照料，待三人长到七八岁，又将自己的功夫倾囊相授，十五六岁时，三人便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了。

便在这时，他们的父亲为人所伤，找上少林寺，三个孩子瞒着师傅下山替父报仇，大开杀戒，坏了少林寺规，少林寺便将三人重责后赶出山门，一苇大师也受牵累，面壁十年思过。三人一直生长在少林寺中，于世事一窍不通，下山之后便为人引诱，待十年之后，一苇大师下山寻到三人，他们已成了闻名于世的武林败类了。

一苇大师伤心至极，竟而自断筋脉而亡。一苇大师是赵清泉的好友，当年在少林寺中赵清泉也曾见过这三个孩子。一苇大师的武功，赵清泉十分熟悉。这个一苇大师替冷家三兄弟所研制出的海陆空三圣阵，当年便曾请赵清泉提过意见，赵清泉指出三处破绽，此时一见三兄弟使出三圣阵，一方面为死去的老友伤怀，一方面又暗暗思索破解之法。

三圣，是蛟、虎、鹰。三圣阵，便是蛟掌、虎拳、鹰爪，构成的一个极厉害的阵法。初创之时，只有三处破绽，这时过了二十多年，这些破绽定当已弥补掉了。赵清泉想起季无悔，心道：若是他能在，两人破这阵，自是易如反掌。现在却是十分艰难了。

四人滚滚而来，滚滚而去，冷家三兄弟要全力对付赵清泉，倒没工夫去找季晚晴的麻烦。季晚晴在四个人的打斗声中，倒是安然无恙。

斗得几十招，赵清泉大喜，当时他给一苇大师指出的三处破绽虽然已被弥补了，但用以弥补这三处破绽的一招却又是一个大大的破绽。可见天下武功之中，要想十全十美，确实是难于上青天的。

赵清泉心中有了底，笑笑道：“你们师傅当年没有告诉你们这一招‘虎踞龙盘’和‘鹰击长空’、‘蛟龙出海’三招之间有一个极大的破绽么？”

冷蛟心道：他倒真知道我们的武功底细。道：“不劳关心，师傅已用一招‘三圣灵光’将这处破绽弥补掉了。”

赵清泉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可是你们师傅死得太早，并没有教你们怎样将‘三圣灵光’中的板滞身法变得灵便一些。这叫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谁叫你们早早地将你们的师傅气死了?”

冷蛟道：“你不要胡吹大气，就算当年师傅认识你，你也没有什么老资格可摆。”

赵清泉摇摇头，道：“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一苇大师将破绽隐藏在你们三人的合击时功力最强的时候，当真是煞费苦心，若不是我，换一个别的人，还真不敢从这三圣灵光中的最强处下手，可是我却敢。”他一边说话，一边出手，在冷蛟冷虎冷鹰三人交换位置，将要合力一击之前的瞬间，身形一矮，出指点了三人的穴道。三人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sè，缓缓跪倒。赵清泉道：“你们的师傅与我是友，这个大礼我还是受得起的。”

冷蛟傲然道：“赵老爷子，我们技不如人，死而无憾，只求你给我们来个痛快的。”

赵清泉道：“我不会杀你们的。二十年前，我的一家人都死了，连我的仇人也死了，我活在这世上本是行尸走肉，季无悔救了我，当时我便发誓后半生不再杀一人，何况这几天，血已流得太多，你们并不是主谋，我杀了你们又于事何益？”

冷虎冷鹰面面相觑，他们走江湖这么多年，这种好事还从未碰上过。冷虎不由得喜形于sè，道：“赵老爷子，你真是要放过我们？”他本来直呼赵清泉名字，这时竟改口叫赵老爷子，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自是怕赵清泉后悔了，又将他们杀掉。

赵清泉道：“你们不相信？连我自己也不相信。不过你们不要骂我就行了。”

冷鹰忙道：“不会，我们怎么会骂您？”

赵清泉道：“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虽饶过你们不杀，但我已点了你们三人的石关、幽门、yīn都三穴，于xìng命无碍，但以后不可沾血腥、晕腥，否则这三穴上便如有针刺一般，你们最好还是找个庙出家为僧吧。好在你们也出过家，当过和尚，不会太不适应的。”

冷蛟想道你这样折磨我们，不好将我们杀了好。可是又一转念，被点了穴总有办法可以解开，一旦被砍了脑袋，可长不出第二个，一腔豪言壮语便又咽了回去。这时间，赵清泉抱起季晚晴已消失在屯溪古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