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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章 考场之外

东川一中，本市辖区内好省重点中学，三江省也排得上前三甲，正门上方“东川市第一中学”七个镏金大字，落着书法家启功先生题款，站校门外就能看见粗大黄果树和榆树拱卫着办公楼，四个连成片篮球场铺着绿色塑胶地面，实验楼顶部半球形天文台闪耀着银光，东面矗立教学楼题着逸夫楼三个大字，是香港邵逸夫先生捐建。
如果继续走进去，还有宽阔标准化足球场，能容纳三千名师生同时就餐大食堂，林荫道两边文化墙、阅报栏，一排排生长多年桂树，每到金秋就会把浸人心脾甜香撒满整座校园……

这里是本市中考考点之一，许许多多初中毕业考生，怀着紧张和兴奋心情跨进了校门，以好奇目光打量着这座优秀学校，尤其是那些来自远郊山区考生，怯生生眼神里流露出满满憧憬和渴望。

一中不少老师被安排维持秩序和做一些引导服务工作，看着考生们一道道憧憬眼神，他们态度就格外好，特别是那些看样子像来自偏远山区乡镇学生，不等对方怯生生提问，他们就会主动给予帮助。

这些老师每三年一届不知送走了多少学生，他们比谁都清楚人生分水岭有多么残酷无情，永远只有少数人能够翻越高山巅，而今天前来参加中考绝大多数学生，注定是这辈子第一次也是后一次踏进这所重点中学校门……

齐然也考生人流中，他跨进校门前特意深吸了一口气，量让激动心情平复下来。

不断告诉自己，从本来毫无希望，到现有机会考上一中统招线，已经是极大进步了，就算差几分也比两个月前预计结果强了很多，但到底还是紧张，心脏砰砰跳动着，免不了患得患失。

正有点走神，冷不防右边被人大力挤过来，撞得齐然往左侧退了两步，还没稳住就撞到什么人，柔软触感让齐然心头一紧：糟糕，是个女生。

“哎呀！”被齐然撞到姑娘惊呼起来，她有一张清秀瓜子脸，头发扎成可爱双马尾，身材纤长瘦削，皮肤白得可以看见额角淡青色血管。

如果不是她戴着一副几乎把整张脸遮住黑框眼镜，穿那件衬衣即使十年前也会显得老土，脚踩一双旧塑料凉鞋，背着小学生才用那种绿绿旧书包，整个人显得格外土里土气，那放南浦中学都要排漂亮女生前几位了。

现她双手抱胸前，牙齿用力咬住没有多少血色嘴唇，三分生气七分委屈看着齐然，晶莹泪大眼睛里打转。

“喂，我……”齐然想解释，感觉到刚才被撞那下有问题，扭头人群中一扫，李天毅、张冲几个人冲着他阴笑。

张聪阴阳怪气叹口气：“唉，齐然啊齐然，你也太过份了吧，欺负人家小妹妹不懂事啊！想不到你喜欢这种类型。”

陈小远眉头一扬：“村里来小芳嘛，也许齐然就好这口呢。”

李天毅嘴角挂着玩世不恭坏笑，瞧着齐然眼神儿有着不符合他这个年龄凶狠：哼，今天可没有林嫣你身边了，小兔崽子！

林嫣、范韦和王建松这几个朋友都被分到了别考点，一中这边齐然也有几个同班同学，但都是泛泛之交，李天毅积威之下，没人站出来为他说话。

好几个一中老师朝这边走过来，还有戴着红袖章，负责考点秩序警察。

李天毅看到形势正朝有利方向发展，立刻装出一副正义感极强样子：“齐然，别以为你南浦横行霸道没人管，这里可是东川一中！”

这句话赢得了一中教师共鸣，几个老师都皱着眉头打量齐然，穿得普普通通，看上去也不像个坏学生，难道他是南浦那边出了名刺头？

校门口这里还有来自明文等其他中学学生，其中不少听说过李天毅，全都轰一下议论起来：“哎，那人是谁啊，听起来连李天毅都要让着他？”

“没听说过，看不出来嘛！”

“是我小学同学，齐然，”来自明文张扬满脸得瑟，“想不到他南浦混得这么牛逼，怪不得林嫣……”

突然之间又有些后怕，想着公交车站那次，会不会得罪了齐然？

别人看来已经是南浦一霸齐然，此刻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感觉自己和李天毅被完全颠倒过来，对男生们那种“敬仰”目光丝毫也不感冒。

几个老师如临大敌走向齐然，“哎，那个谁，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然转身看着被撞女生，他相信假真不了、真假不了，“这位同学，其实刚才……”

“哎哎，同学你别怕，这里是东川一中，他不敢把你怎么样，有什么只管说出来！”李天毅拍着胸脯假装打抱不平，趁机煽风点火。

李天毅长得高大白胖，卖相还挺不错，外校学生又不是很清楚他南浦所作所为，不少人被他迷惑了，比如来自明文中学，曾经公交车站和齐然有过一面之缘陈雨萌：“咦，都说李天毅坏，其实挺有正义感嘛，长得也挺帅……”

崔玉雪还是嚼着口香：“嘻嘻，你喜欢李天毅？男生嘛，朋友多一点，外面玩出点名气，不见得就是混混。倒是这个齐然，真不知道那天林嫣为什么和他一起！”

才不呢！陈雨萌把朋友拍了一下，满脸娇羞。

另一边齐然已经气炸了肺，紧紧捏着拳头，想砸到李天毅那张白胖脸上。

“喂，你、你要干什么？”李天毅假装害怕退了一步，又朝一中老师喊：“老师，他故意撞这位女同学，我出来说两句，他还要打人！”

齐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冲着穿衬衣小女生勉强笑了笑：“同学，刚才我不是故意，这个李天毅和我有矛盾，他故意推了我一把。”

“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中教师们疑惑看着衬衣女生。

小女生脸蛋儿苍白，目光躲躲闪闪不敢看齐然，一副可怜兮兮样子，声音细细：“没、没什么，刚才是我走路不小心。”

呃……李天毅张大了嘴巴合不拢，几个老师也出乎意料。

“真，对不起，”小女生低着头朝齐然弯了弯腰算是道歉，头也不敢回一下，红着脸飞走向考场。

齐然郁闷挠了挠后脑勺，什么跟什么嘛，把我当成了哥斯拉？

喂、喂～～李天毅郁闷，别人根本不领情，他一番俏眉眼做给瞎子看了。

“注意点，散了散了，都进考场吧！”一中老师没好气吆喝两声。

齐然抬起手腕看看电子表，时间不早了，也就准备往作为考场教学楼走，很想明白原因，不忘回头把李天毅骂一句：“猪，你把我说那么凶，人家怕得都不敢开口了！”

那小女生明显是从远郊山区来，本来就胆子小，听李天毅把齐然说得像个小霸王，哪儿还敢开口？这纯粹是李天毅玩得太过火了。

齐然骂声音挺大，他本来就理直气壮。

你！李天毅气冲脑门，可刚才装好学生装得一逼，现突然变脸未免太可笑，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

几个跟后面狐朋狗友也哭笑不得。

齐然大步流星走向考场，校门口事情只是临时小插曲，他知道李天毅绝对不肯就此收手，接下来三天考试不会一帆风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