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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心悸的萌动

两人没有小园里待多久。
看着齐然充满青net朝气脸庞、少年如朝阳般灿烂笑容，林嫣纵有千言万语，却又无从开口，清冽目光闪过些许犹疑，粉红嘴唇嗫嚅着，低头洒然一笑，终什么也没说。

齐然会错了意，以为林嫣是为她父亲事情而烦恼，也不知从哪儿来勇气，踏前一步紧紧握住她手：“别听赵子聪他们胡说，我相信林叔叔不是贪官，会水落石出！真，要对林叔叔有信心！”

少年心目中，缺乏对社会黑暗面认识，不曾深刻理解人与人尔虞我诈，无所凭依信心是那么单纯，为了安慰林嫣而做出举动，也就略显生涩，甚至拙劣。

唯其如此，那一份真诚才愈加可贵。

“嗯！”林嫣看着齐然眼睛，用力点了点头。

然后，双颊浮出了一层淡淡红晕，鼻梁微皱，秀眉轻蹙：“能放开手吗？被你捏痛了呢。”

……

班主任王保峰拿着份报纸坐讲台后面，他本能察觉到初三三班气氛有点不对劲儿，少男少女们被压抑着蠢蠢y动，透着股不同寻常意味。

看见林嫣和齐然一前一后走进教室，王保峰川字眉朝上耸了一下，不过很就释然：林嫣即使把副市长千金身份抛开不提，也是全校成绩数一数二佼佼者，清丽容貌和冷傲xing格，让不少年轻男老师面对她都会感到压力，齐然则完全不起眼，没有任何能让人记忆深刻闪光点，所以，这两个学生之间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嘛。

大概只是巧合吧。

林嫣是教师们重点呵护尖子生，王保峰很注意到她心事重重，似乎和以前有了什么不同。

本能把目光移向手中东川ri报，头版左下角赫然刊登着工业局局长吕治国被双规闻。

心头莫名一阵烦乱，正好上课铃声敲响，物理老师出现教室门口，王保峰卷起报纸走回办公室。

教师这个群体比较关心政治，办公室里面老师们正议论今天闻。

教数学李方平，满脸神神秘秘：“吕治国这案子，还没有进入司法程序，仅仅是纪委实施双规，就公开报道了出来，很不符合官场惯例嘛！我看像是冲着副市长林为民去，恐怕背后水很深哪。”

一班班主任黄耀文扶了扶玳瑁边眼镜，瞥了眼yin着脸走进来王保峰，“好心”提醒他：“王老师，你们班上那个林嫣，注意她情绪波动，不要影响中考发挥啊。”

王保峰脸sè黑得成非洲人了，教师奖金、职称都和学生中考成绩挂钩，谁带班级出了中考状元是脸上生光，黄耀文很早就和他明争暗斗，说那番话明显含着幸灾乐祸意思。

办公室里气氛变得有些僵硬了。

王保峰气哼哼拉开椅子，整个人几乎是砸下去，让椅子发出一阵不堪重负嘎嘎声。

很就像屁股上长了钉子似坐不住了，他放轻了脚步走到教室窗外，从侧面看到林嫣低着头笔记本上写写画画，非常认真学习样子，终于放心背着手回到办公室，泡上一壶浓茶，美美吸溜起来。

“林嫣，你写什么呀？刚才王大炮来过了。”许悦兰注意到同桌异常，这节物理课根本就没有用心听，不停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林嫣轻轻合上笔记本，给好朋友一个微笑：“没什么，今天一点心情感悟，突然很想记下来，也许很多年后会翻开看看呢。”

许悦兰不高兴撇撇嘴，齐然那小子，要是知道林嫣因为他专门记了一笔，恐怕会乐坏吧。

于是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说出去，没叫那自作聪明小男生得意。

她并没看见，林嫣笔记本上，写着工业局吕治国、纪委孙正义等等许多名字，互相之间划着箭头，有地方打着问号，有名字后面打着惊叹号……

相隔三个座位，齐然表现就远不如林嫣那么平静了，从进教室到现，年轻心脏胸腔里怦怦乱跳，和梦中情人独处经历，恍如梦境般似真似幻，然而林嫣指尖微凉，被紧握双手时娇羞，清风徐来发丝扬起那淡淡幽香，一颦一笑，全都真真切切。

“我和林嫣，应该算是朋友了吧？如果太主动，会不会被她当作得寸进尺？”齐然美滋滋想着。

青net少年自尊让他不可能主动把童年那段经历告诉心仪女孩，本来三年即将过去，准备让小秘密永远留心底，没想到就毕业分离前两个月，竟然被林嫣发现了，这让他惊喜之余，又有了多憧憬，从而变得患得患失。

青涩萌动总是五味陈杂，齐然心中，林嫣就像天空白云一样变幻无常、难以企及……

殊不知他时而皱眉时而咧嘴乐呵表情，看别人眼中已成为笑柄。

两人回到教室时候，林嫣清丽脸蛋挂着一层yin郁，齐然则乐呵呵，像捡到宝似。

明显是齐然被林嫣狠狠训了一顿，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看把他乐！

卢露翻开文具盒，就着内嵌小镜子刷她那长长睫毛，口气一如既往高高上：“这个齐然，姐没看出来啊，脸皮挺厚，能用这种办法吸引到林嫣注意，也要算个人才。”

话里带着点小得意，似乎林嫣和齐然这样男生扯上某种关系，就无形中降低了身价。

教室靠后位置，篮球队陈志超倒是有点羡慕：“林嫣好像从来没有和男生单独待过吧，没想到头一次和男生出去，会是齐然，而且、而且还是她主动叫！就算被她骂一顿，也值了……嘿，还没人见过林嫣生气样子呢，便宜这小子啦。”

赵子聪故作潇洒把脑袋往后一甩，耷拉到眼眶头发被甩了起来，看着齐然背影，yin阳怪气说：“有人想找死，难道咱还拦着他？我就是帮毅哥盯着点——陈志超，难道你也对林嫣动了心思？嘿嘿，别怪我没提醒你。”

“哪儿，哪能啊！”陈志超尴尬陪着笑，他也对林嫣有好感，但很清楚自己绝对惹不起李天毅，甚至连李天毅本班拥趸赵子聪都惹不起。

下课铃声一打响，赵子聪就风风火火走出教室，去五班找李天毅告状。

本来吧，女生们对齐然各种鄙视，男生们却有点口是心非，三分佩服他能想出说梦话怪招，七分羡慕他成为首个与林嫣单独相处男生，即使被她责怪，少女轻嗔薄怒样子，也是格外诱人吧。

很多人就想下课后围过去，和齐然说上几句话，从他嘴里套出点情报。

可赵子聪这么一来，就没人敢过去了，待会儿李天毅带着人气冲冲杀进来，岂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连坐附近几个男生，也离开了自己位置，故意躲得远点。

只有范韦硬着头皮留位置上，他是齐然从小长到大朋友，又正好坐旁边，如果这会儿躲开，那就显得太没义气了。

“你小子啊，知道刚才别人怎么说吗，你就一痴！就算林嫣爸爸出了事，也不是你那盘菜！”范韦恨铁不成钢数落着，一副恨不得把齐然掐死样子：“现好了，赵子聪肯定去告诉李天毅了，待会儿不知道你怎么死！”

齐然知道好朋友嘴硬心软，笑笑：“那你还不躲开？”

“谁让哥和你十五年交情？陪你死一块算了，我肉厚，说不定还能帮你垫两拳，”范韦撇撇嘴，做出大大咧咧样子，可很就暴露了内心虚弱：“喂，你说，你又没真把林嫣怎么，李天毅应该不会下死手吧？”

齐然摇摇头没有回答，青net脸庞时不时露出微笑，如果是平时，他对李天毅这种小霸王也敬而远之，但现他只要想到林嫣，就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心底萌动情愫，让少年无所畏惧。

奇怪得很，一直到晚自习结束，预想中李天毅气势汹汹直奔齐然而来场面，始终没有发生。

五班教室外面天台，穿着范思哲夹克，长得高大白胖李天毅，手里拿着根点燃九五至尊，口中徐徐吐出一个烟圈，“难道路边一条狗对林嫣叫两声，我就要冲过去踢它两脚？”

包括赵子聪内，七八个同样身穿名牌衣服、嘴里都叼着烟学生，就哄笑起来：“对，大嫂多高傲啊，怎么看得起那种杂碎？毅哥如果亲自出手，反而太把他当回事了呢！”

“至少余萧华那种级数，才值得毅哥动手嘛。”

“林嫣再高傲，迟早是咱们大嫂！”

听到这番恭维，李天毅得意笑起来，想到林嫣修长身段和清丽容貌就心痒难耐：“我东川银枪小霸王看上妞，水准能差吗？虽然现还动不了她，再等些天，她老爸……”

李天毅停住话头，很嚣张弹了弹手指，烟头夜sè中划过红sè轨迹，碰墙上火星四溅。

拍了拍手，很轻松补充：“至于齐然嘛，过两天赵子聪带几个弟兄堵巷子里，让他床上躺个把星期就行了。”</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