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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唐都

长安至成都大约千余里，汉中城就位于两者中间，暨汉水的源头边上。它是赤帝子刘邦龙兴发迹之处，也是汉军二次入关的出发点，号为南郑dì dū，旧时汉台今时犹在其中。天官唐家是当地的大家族，崇奉黄老之道，也jīng通yīn阳、数术之学，自其族长唐况由华北临漳西迁至此，盘踞三十多年，乡人协助其投资修建了一所天宫，专供瞻仰天象，故而远近闻名。前文所提，这里也是张骞张氏家族的郡望，若非如此，景帝定不会命张氏家众护送义姁她们西行。倘若快马加鞭，两三rì便可到达。不过义姁等人众多，队伍浩浩荡荡。偶有路人探视，都倍觉惊奇。
义姁拉开车辇的帘幕，问弟弟义纵道：“我有许多话想同你讲，我去宫中已久，恐怕你也在外剪径为寇很长时间，母亲大人现在身体到底比之前如何？我担心得紧呢。你可知道，三弟放儿最近的情况如何？很久没有得到他的消息了。不知道他和师父现在位于何方？”

义纵驭马于车侧回答说：“这个嘛，老娘她自有修屠妹子，姐姐还请放心。时有收到你邮寄来的新药，服用后感觉良好。你有机会，一定要回家看看。我与蔡兄近来扫荡附近南北西东，也时有斩获，巫医妄人、劫贼流寇之徒，我们处理了不少，从他们那得了许多仙芝怪草，一来撒播济困，一来自己食用。至于三弟，姐姐放心。不久前我倒是见着放弟放回来的神鸟千里，我把我的宝贝蛇儿断牙的珠子给了它，它给我们报了报新近的情况，放弟和师父一直在西方诸国游历，快活得紧呢，师父他老人家还嘱咐道，咱千万不必担心。就是如此这般了。”

蔡竺黄笑着将马儿骑过来，道：“和义纵兄弟在这里潜伏了数个rì月，以恶治恶，倒是行了些善举。前不久降给了朝廷，眼下倒收敛许多，不过这长安到汉中的道途，早已被我等清净，怕是没有闲人敢来叨扰。令堂大人她jīng神振作，病笃也被小苏姑娘遏制。你只可安心上路。”

听来无事，身为姐姐的义姁总算安下了心。寻思入宫大半年，义放随着师父李云翼恐怕早就穿越过了匈奴国，到了大夏的境地中去。接着望了望响马们的领蔡氏竺黄，心中怦怦然，他为什么放着大好的壑市国王子不做，来到这穷乡僻壤作盗贼，实在是个怪胎。

竺黄回又望了望从马车中探出脑袋的义姁，问道：“小仙姑，你最近也可好？”义姁笑着点点头，又害羞的缩了回来，看来这蔡竺黄是义姁最喜之人，只是不长相见，一旦相见，反而神态一脸尴尬别扭。不过竺黄则淡然许多，因为即使长时间看不到义姁，心中也会惦记着她，和她的兄弟在一起，有什么情况，亦尽在指掌之中。

且说大部队，且走且行，半路无人叨扰，等正进入成都境界，忽然冒出一大堆响马土匪。那土匪头子吆喝道：“抄家伙上！”接着众喽罗闹腾起来，眼见直扑义姁一干人马。义纵大叫道：“好家伙，找死的来了。”于是cāo了如翼刀驾马而冲上，蔡竺黄牵着马儿快步紧随其后。义纵所骑之马，名曰转山飞，速度极快，给了主人极大的动量，义纵冲上前去，先将响马头领砍个人仰马翻。竺黄所骑之马，名曰米跳。蔡竺黄跃马而前，带领着己方的卫队，冲散了敌方的人马。敌人被冲成凌乱的两拨。

义纵绑缚了敌匪领，大叫一声道：“你们的老大在此，还不停手。”擒贼先擒王，义纵质问匪姓名，匪道：“我乃广元谟甘。”众匪徒见领被俘，只好都缴械投降。原来这谟甘，早先就被义纵劫了一次，此番所来，是为夺回天山贡雪莲。雪莲现在正在义纵手上。

“把药物都还给他们吧。”义姁得知情况后，要求弟弟义纵道。义纵从命，于是命步卒搬来盛满雪莲的箱子。谟甘十分感激，下跪请降。

义纵将谟甘的人马一并收编了去。并对谟甘道：“我们是为劫富济贫，你若有他用，自拿回无妨，但请务必遵循我们的规则，只与富人斗，莫与穷人争。”

谟甘道：“正yù济困如此。感谢非常！这莲子，本来就打算上贡给天官唐家，唐家殷实，占据一方，我的确有意思私吞这笔货物，巧得是前rì遇上了你们。不想货物被你们所掠夺，我实在不甘心，打算重新来抢，却又屡遭失败。承蒙不嫌弃，我就此委身于你们手中，也好给众贫苦弟兄一个交代。”

义姁道：“你也是个枭雄，知道礼仪和义理准则，我们自然会放你一马。你现在就跟随我们一起吧，皇帝命我等去天官唐家，取来一物，你来保卫我们的行程，切不可再生二心。”谟甘遂让一部分不愿意跟从的人马遣散，自己领了一队人马，跟在义纵步卒的后面。

于是众人平静的进入了汉中城。一眼遥望过去，天宫被一层氤氲笼罩，那里有观星台，义姁顿时对这些场景生了兴趣。

义姁问道：“唐家造这等规模的天宫，不知道要花费多少五铢钱。”这时路过一人，当是乡中孝廉，路人道：“这些钱都是乡民所捐助，所以天宫为的是民事生产，发布讯息之用。只是唐家主要服务王室，民众要授民时，需要汉王室下令颁布。”“原来如此！”义姁默然。

这时间正好又走来一人，路人指道：“来者正是唐家的唐都先生。”

唐都靠近前来的义姁人马，便道：“在下天官唐都，得知皇帝旨意，前来谒见义医师一行。还请往唐府一叙。”

义姁笑道：“有劳唐先生。”

唐都于是带领着义姁一行前往唐府。说这唐府，就在天宫边上，所以唐都先生来往两地自如。唐府大院旷阔无比，所以义姁请求全部人马都入府中庭院，唐先生自知怠慢不得，当然肯同意。

众人刚进了唐府，只见院落中，有一只狮子伏地而坐，见有来人，“嗷呼……”地长鸣了一声，随即又趴在地上，伸个懒腰，打了个滚，然后卧在庭院角落里，谁也不理。

义姁问道：“这就是那只生病的狮子吗？看它无jīng打采的样子。”

狮子扭头望了望义姁，义姁对其招了招手，狮子不知道是近视或者是确实深病已久，两眼黑黑，对义姁的招呼一点兴趣也没有。

狮子随即粗喘了几声，站起来，又趴下去，表现出很寂寞、很无聊的神态。这也难怪，这是西方的动物，独身来到汉朝，是多么的难受啊，如果换作人的话，大抵会如此的思想。

“狮子也叫狻猊神兽，身毒人喜欢叫它们修罗。我们则叫它大玉狮子。”唐都对义姁说道。

义姁则道：“我记得这狮子本来是杨娘娘的宠物，也有个名字，名叫‘照夜’，说的是它的眼睛和皮毛，到了夜晚还能照亮附近的东西，真是个奇怪的动物……”

“是的。”唐都道。随后唐都安排众人去休息。义姁和夏侯芹，以及淳于姑娘呆在院落里，照看这只狮子。狮子见有女人前来，也不理会。见此状况窦毣儿把她的秦岭白老虎牵了过来，狮子顿时来劲道，对着白老虎“嗷呼”地又大叫了一声。

“这下知道它还好了吧。”窦毣儿说道。义姁等人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