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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拾荒者的无奈

小镇。秋风萧瑟，给人以无限凄凉，墙角处几个年纪大约在十五六岁的少年相互簇拥着闲聊。
从他们的衣饰上看绝对称不上有钱人家的孩子，相反褴褛的衣衫加上憔悴的神情让人一眼看上去也能看出他们的身份，生活在社会最低层的一族人群——拾荒者。

“嘿！二狗，你说这几天天气怎么那么不正常，本来前几天还挺暖和的，这才几天的工夫就冷的这么厉害。”一个小胖子互搓着双手呵了几口气，也不知是自言自语亦或是对着谁在说话，就是那么不经意的看着天小声的嘀咕着。

那被叫做“二狗”的小孩是一个又黑又瘦的小个子，听见有人对他说话也是用同样的神情看了看天，眉头皱的很紧好象有什么愁事一样，紧了紧身上单薄又有几处补丁的衣服，这才开始回答小胖子的问话。

“见鬼的天气，生意都让它影响了。”这回答听上去有些不伦不类，甚至有些不象是那问题的答案，但大家都知道他说的一点错也没有，在这社会最底层生活本来就是辛苦的，平时别说没人去关注，就算有时间也没有多余的钱去买一台电视机专门为听天气预报，所以即使天气再怎么差也不会被他们过分关注。

只不过这次有了一点不同，天气的突然骤降并不是他们关心的，而这次突变对他们“生意”所带来的不便却使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已经两天了他们五个人就是一直静静的坐在这里，没有一丝收获，只能看着一些年长的拾荒者拿着微薄的战利品在他们面前走过，眼神中没有得意只有落拓的走过。

战利品？

不错，这么冷的天气好象连垃圾也不愿出来一样，缩手缩脚的躲在家中温暖的垃圾桶中，完全不顾及外面的可怜人还要从它们身上得到那一点点微薄的利润，来换取一顿顿并不能称得上可口的饭菜。

所以这几天以来能够有多少收获也就完全取决于你的战斗力了，现在小镇上最大的垃圾场已俨然变成了一个战场，只有最强壮最凶狠的大头头才能在这有限的资源中获取最多的收获，而他们几个弱小的少年人显然不是那所谓强壮凶狠的大头头，只能远远的看着别人在高高的垃圾山上忙碌着，眼巴巴的没有一点办法。

“小胖，要不我们也去试试运气，说不定晚上饭就有着落了。”在最左边一个长的同样瘦小皮肤却相对白皙的小孩开口说道。听这口气那叫小胖的人一定是最开始说话的小胖子了，因为在这群明显个个营养不良的孩子中，也只有他才算得上壮那么一点点。

“算了吧。上次你也不是没去，还嫌挨的打不够啊！”二狗咽了下口水心有余悸，连忙出声阻止，看来这家伙胆子不大，上次也肯定让大头头修理了一顿，已经害怕了。

“再这么等下去非饿死不可，还不如跟他拼了呢。”又是那个最左边的孩子，他手捂着肚子做势揉了揉，一脸的愁眉苦脸，在为同伴的不屑忿忿不平。

“切！上回你也这么说，到时候一打起来还不是跑的最快的一个。”这次二狗没有答话，蹲在他旁边的瘦高个抢先说了，虽然嘴里衔着一枝枯草，但这话说的还是绝对清楚。

听这么一说旁边几个人也都纷纷点头，用一种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眼神看着那个只会夸夸其谈的家伙。这人被大家看得脸上一红，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但不知道是真的饿坏了还是蹲得太久腿麻了，又或者是生气发抖，总之是双腿打着颤手指那个没给他留一点面子的同伴，一脸怒sè就要上去挥拳动手。

“竹竿，你这话什么意思？”他手指着瘦高个怒气冲冲的喝问，看这外号那瘦高个还真是人如其名，一点错没有。

“泥鳅，你小子别跟我装狠，上次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帐呢。”竹竿呸的一声吐了嘴里的枯草，洪亮的声音让路人也不禁向这个方向多看了几眼。

在确定只是几个小乞丐在打架之后，才又顶着冷风继续朝着本来的方向走去。毕竟只是几个拾荒者，换句话说就是捡破烂的，恐怕多看上几眼都会让他们觉得丢了身份，更不用说还会有谁去理他们受不受伤了。

被叫做泥鳅的孩子听竹竿这么一说脸更红了，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被人当面揭穿一样，双眼冒火拳头紧握，咬牙切齿的看着竹竿，要不是自知不是对手的话，现在只怕早冲上去大打出手了。

“你冤枉好人，是你竹竿自己笨没跑了，还有脸在这强词夺理。”打是打不过了，可泥鳅的一张嘴还是不饶人。

又一阵冷风吹过竹竿的脸都气白了，他嘴笨肯定是说不过泥鳅了。上一次也是在垃圾山就是泥鳅出的损点子，说是人守一块各占各的山头，结果把竹竿安排在了最靠近垃圾山中间的一块，就在竹竿不亦乐乎的忙碌在旧报纸和易拉罐之中的时候，大头头也正一步步向他们靠近，最后结果可想而知旁边的人自然是一看情况不妙四散着跑了。

而倒霉的竹竿在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的当口，就被大头头没丝毫留情的大倒在了垃圾山上，当天下午竹竿带着满面的淤肿回到了大家聚会的地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用怨恨的目光看了一眼泥鳅，就倒头睡下了。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竹竿这座火山也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泥鳅这小子就是个滑头要不也至于落这么个外号，平时在这个圈子里就属于狗头军师那一类型的，什么损招坏招一般也都是由他想出来的。

竹竿知道和泥鳅讲理是说什么也没有用的，这家伙没理都能狡三分，更别说竹竿嘴笨还不一定能说的那么头头是道呢。

竹竿双手也是握紧了拳头，别看他个子瘦高可手却不小，两个和手腕明显不成比例的拳头挂在上面，让人一看也能知道其中包含的怒火已经足够燃烧一切。

“靠！干什么，你小子还想打人呀。”泥鳅一看竹竿这劲头是动真火了，双手无力的放开也不再握拳，真怕一时刺激到竹竿动起手来，那自己可就吃大亏了。

可泥鳅毕竟不是傻瓜，他知道先拿话把竹竿堵住，他这么一说大家自然都会注意，一会真打起来有人拉着自己也不会吃太大亏，反而是竹竿先动上手还会落个挑衅闹事的名，让大家把他当个刺头。

果然，泥鳅这么一说二狗和小胖也都站了起来，一人拉一个说些圆场的话，渐渐的把两个人又都分开，不再是挨蹲在地上而是中间隔了二狗和小胖，这事也算平息了下来。

竹竿不死心时不时的伸头向泥鳅看去，真希望他能再说点什么不识时务的话，也好找个理由出手教训教训他，可泥鳅偏偏什么也不说甚至连看都不看竹竿一眼，这样也让竹竿想揍他一顿的计划彻底泡汤。

这时候风更冷了，气呼呼的竹竿也被这冷冽的风杀去了不少的怒火，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管它凉不凉了，双手抱膝尽量把肚子藏在暖和点的大腿处，这才面露些微痛苦的表情从牙缝中挤出一丝淡淡的呻吟。

“怎么了竹竿，胃有疼了？”二狗挨着他坐着，看他这幅表情知道又是他老毛病犯了。

“嗯，没……没事。”竹竿咬着牙抽出一只手在胃上轻轻按了按，才从痛苦中做出一丝回应。

“肯定是饿的，要不……要不……”二狗说话有点犹豫，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不行！我们是靠捡破烂吃饭，又不是乞丐，是自己的我要，不是自己的我也不强求。”竹竿知道二狗想说什么，可他说死也不同意这么做，因为他不想大家为了他一起蹲在路边乞讨，那样他会觉得很对不起大家。

旁边的小胖和泥鳅也都围了上来，虽然刚才有些隔阂可也是在一起的同伴，泥鳅关心之情还是溢于言表，没说什么话已经能看出来他为刚才和竹竿吵架的事正在感到懊恼。

竹竿只觉得自己的胃现在更疼了，一只手已经无法控制，他双手一起重重的按在胃上，才稍微减轻了一点疼痛感，豆大的汗珠丝毫没有被冷风吹散的意思，径自的滚落了下来，最后掉落在他的手上、身上、地上。

就在竹竿感觉已经快要无法忍受这种痛苦，jīng神也要为之崩溃的刹那，突然一阵悠扬的音调穿过耳膜直接钻进了他的胃里，让他舒服无比，仿佛在这一刻胃也不再那么疼了。

渐渐的音调停了下来，五人中唯一一个没有说话的人拿掉了嘴上衔着的一块又小又薄的竹片把它揣入怀中，睁开双眼慢悠悠的站起身来。

“为什么？”隔了好长时间才双目注视竹竿，简单的说了三个字，可目光却有种让人说不出的胆寒与犀利，看了之后让人感觉有种无法抗拒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