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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如意画舫

几名家丁头目听完李云的吩咐，商议了一下，然后召集各自的手下，把贴身的武器装好，分批出门，出门前都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外地人来到洛阳都是这个样子，客栈的伙计并不觉得奇怪。
这些家丁装作是在河边赏景的样子，最后找到所谓的如意画舫，并且观察了很久，似是在计算着退路，然后租了几条小船，好在像他们这样包船的人不少，百十家丁分散在几条船上毫不显眼。

李云的身边只留下三十个人，这些人都穿着长衫，腰刀绑在腿上别人也看不出来异样，到了傍晚，果然有人来迎接，却是那位丘掌柜，这让李云稍稍有些放心，不过依然是提防着，脸上却没有表露出这种意思，只是含笑的客气几句，双方一同出了门。

丘掌柜请李云登上预备好的马车，自己也跟着坐了上来，笑着对掀起竹帘的李云说道：“李大人，昨rì郑掌柜见到您之后，觉得大人非凡人，有心结交，所以对这次宴请格外重视，地方也是再三斟酌，最后才是选定。”

李云随意的应了一句，在车上观察并且记下两边的路和标志xìng建筑，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敏感，官职倒是其次，主要还是新茶的主人这一身份，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难保不会出现意外。

丘掌柜想起李云来时看着城墙入神的样子，以为李云在欣赏洛阳城的风物，当下就殷勤地介绍着沿途的景物，李云虽说是心中jǐng惕，却还是听得津津有味，现代的时候他也没有来过洛阳，对这座城池的历史了解得极少，再说那时候洛阳古城早就见不到了。

马车行进了两刻钟左右，速度开始变慢，到了后来更像是走不动了般，声音也是变得嘈杂起来，李云在车上看过去，唯一的感觉就是实在太热闹了些，来来往往的都是车马人流，丘掌柜笑着说道：“前面就是洛水，李大人，咱就在这边下车吧。”

等李云下了车，随着丘掌柜往河岸上走时，渐渐发现，这里的马车都非常豪华，他虽然对样式不太懂，但从装饰上也能看出都很讲究，拥有者的身份肯定是非富即贵，行走在路上的人很多都是一大帮仆从簇拥着一两位衣着华贵的年轻人。

“丘掌柜，这里每天都如此热闹吗？”

李云实在是觉得疑惑，忍不住开口相问，来之前就听客栈掌柜说过，此处是达官显贵喜好的去处，具体是什么样子以他的身份就说不明白了，李云差不多能猜出来，大概就是明清之际的秦淮河上的风光，只不过影响没有那么深远罢了。

他在钟武那边接触过许多大族，那些有钱人都喜欢养舞姬、优伶，大多是年轻貌美的女孩，从小就开始培养，教授她们琴棋书画等等技艺，用她们招待贵客，达到攀附权贵的目的，这种情况才是当今的主流，李云所知道的就有汉武帝的皇后卫子夫，卫氏当初就是平阳公主的舞姬，一朝得宠便飞黄腾达。说实话，他虽然对这种事情不反感，但也不感冒，各个时代都有其特sè，这是难以改变的。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洛水上所谓的画舫会如此受欢迎，路上见到的年轻人一看就是纨绔子弟，李云对这种人实在太熟悉了。卖艺不卖身只是个噱头罢了，难道就这就是所谓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李云恶意的猜测。

“郑掌柜觉得要款待李大人，去那些寻常地方委实是辱没了大人的身份，这洛阳城对外最体面的地方就是此处了。”

假如不是丘掌柜说话客气，李云都以为他是在说反话，这等倡优烟花之地，居然会是最体面的地方，不过他听到“对外”两个字，随即就意识到有问题。据他所知，豪门大族招待比较重要的客人，往往是在自家设宴，让府中出sè的舞姬作陪，这才是正常的路数，那郑峦为何不如此呢，李云看着殷勤带路的丘掌柜，心里却是更加的jǐng惕。

走了几百米，就来到碧波荡漾的洛水河畔，绿柳低垂，风光很是秀丽，水面上还有许多富丽堂皇的大船，远远的就能看到上面有不少女子的身影，若不是岸上极为喧闹，此处倒是极佳的赏景之地。

李云带着家丁们边走边张望四周，很快就来到一座码头，洛水边像这样停靠着二三十只小船的码头有很多，丘掌柜径直走到一条船上，看样子是早就预定好的。

这个时间，暑气已是消散，凉风吹来，让人浑身一阵舒爽，站在船头上的李云可没心思享受，这应该是去往如意画舫，他也懒得去问，搭上太傅牺叔士孙喜这条线才是此行的重点。

船在洛水上划行速度极快，一刻钟不到，就来到一条贵气十足的大船边上，这里相对幽静一些，丘掌柜高声朝穿上通报了一声，上面的船工抛下舢板，李云大步登上，手下的家丁们却是沿着舢板小心翼翼地走着。

他上来的时候，马上就有几名侍女过来迎接，李云的穿着虽说不错，也是锦衣绸缎，但却是一副短打扮，长衫才到膝盖，显得不伦不类，能登上这洛水上最有名的如意画舫之人，起码应该注意衣着，哪有随从穿着长衫，主人却着短袍的道理。

过来迎接的侍女们看起来很有素质，也就是稍微诧异了下，接着就笑着开口说道：“公子的随从请留在这里，您这边请。”

“少爷……”

“没事，你们留下，都注意些。”李云对着身后不情愿的家丁们吩咐一句，也望了一眼远远缀着的几条小船。

侍女在前领路，拐了几个弯，就来到一处阁楼前，郑峦在在门前满脸含笑的等候着，边上的丘掌柜陪着笑，伸手做了个虚请的姿势。

见到带路的丘掌柜和面前的郑峦神sè都无异样，莫非是自己想多了？李云心里面暗想，不过以谨慎计，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总归是要提前做好防备。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打扮不合规矩，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不过为了安全，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尽可抛弃，他在众人眼里向来也是离经叛道的典范。

李云的短袍里面装着短刀，他不像家丁们不需要坐下，腰刀就算穿长袍也遮掩不住，这身打扮在紧急时刻，跑起来也是方便。

在陌生的地方，观察四周环境是他首先要做的，这大船上竟然建了一座美轮美奂的阁楼，真是大手笔，李云身家巨富却不尚奢华，对那些规矩礼节也不在乎，好在郑峦也是洒脱之人，在门口客气了几句，就请李云前行，说是酒菜早就预备好。

进了楼内，李云仔细的大量周围，里面的布置可以看出来花费了很大的心力，郑峦脸上客气，心中却是颇为得意，他觉得自己所做的，算是把郑氏的态度摆了出来，不只是新茶的暴利，他觉得交好李云或许在将来会得到更大的收益，这是郑峦的直觉。

可惜他的这番好意完全是媚眼做给瞎子看，李云一门心思的想着此行的目的，到现在也还是在防备着不测，哪还会注意到这些。

三人坐的地方是整条船的最上方，视野极为开阔，能欣赏到两岸的风光，他们落座之后，早就准备好的侍女们就开始端上开胃的小菜和果品，李云刚要谈事，却发现丘掌柜神sè兴奋，有些坐立不安，别扭的动来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