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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游安陆 寻好汉

进城的家丁中有的也曾像这些人一样，看到这种情况感同身受，见李云脚步不停的走过，也就神sè黯然的跟上，同时也庆幸自己运气好遇见少爷。
从城门往里走，渐渐的就走到真正的繁华地带，街道十分宽阔，十匹马并排也能跑得开，两边的房屋基本看不到平房，都是带层数的楼阁。酒楼，赌坊，风月场所各种行业差不多都在其中，街面上热闹异常，各家店铺门前的伙计或者是大声的招揽，或者是热情的朝里面迎客，食物，脂粉的香气在街道上弥漫。

这些店铺钟武县城虽然也有，但总是差了几个档次，不如这里热闹，李云走走看看，再往前走没多长时间就来到城中心。这里的行人十分稀少，建筑却是比刚才见到的还要考究，少了几分浮华多了些富贵气，而且两边大部分是长长的院墙，要走一会儿才能看到高大华丽的院门，进出都是些鲜衣怒马之辈，几乎没有步行的人。

“少爷，这地方应该是官宦豪族居住之地，咱们还是别往前走了吧？”许书嘉低声说道。

李云回头看了一眼，手下的这些家丁亲卫，虽说是跟在他身后十几步远的地方，有那么十个个装做路人，在方才那些人流如织的街道上，他们淹没在人群之中，还不怎么显眼，不过来到这附近，街道上冷清，这些人一下子变得扎眼起来。

点点头转身往回走，很快就到了酒楼聚集的地方，逛了半天也是有些饿了，让吴汉去身后告诉一声，随便找个中等规模的饭庄，在伙计的殷勤招呼下就走了进去，坐定后叫伙计上些拿手的吃食，食物以野味为主，馒头什么的上了不少，还有几尾清蒸的大鲤鱼，一帮人在那里大吃起来。

由于朝廷连续进行几次钱币改革，李云担心铜钱不好用，这次出来带了一些金锭和若干钱帛，吃完后直接是用一小块金子付账，饭庄伙计眉开眼笑的接过，在听说多余的打赏后更是千恩万谢的恭送。

这次出来不是为了旅游，路上所见也让李云有些急迫，一行人收购了些干货毛皮做做样子，然后顺着原路出城。进来是那个城门出城也是一样，守卫仍是那些人，因为给过好处，没遇见多余的麻烦，守卫对他们笑了笑也就放行，反正过所也查过，银钱也收过。

那十几名跟在后面的家丁都是经过这些手续，守城门的士卒每天面对许多进出的行人商旅，谁有工夫去记每队到底有多少人，他们没有发现方才出城的队伍少了两个人。

出城两三里就是渡口附近的客栈，到了城门外身后的家丁自然不必拉开距离，而是直接和李云走到一起。安陆向南走五十余里就是汉江，沿着汉江向西逆流而上就到了竟陵，李云他们的车马现在乘船行进即可，能省去几分力气。

在渡口租了几条大船，马车赶到船上，这些事情都有船工来忙活，不用他们cāo心，大半个时辰后，船队缓缓离开渡口南下，许多第一次乘船的家丁有些轻微的晕船，半天之后也就适应了。不过本以为出来游山玩水的家丁们却都是失算啦，虽说是在水上行舟，可训练一点不能耽误，在进入汉江后，每rì李云都是要求船靠岸两个时辰，把各项的cāo练都是来一遍。船家自然没有不愿意的地方，反正各项的银子都是给的十足，多行一天就多赚一天的船钱。

在船上和船家还有许书嘉闲聊，李云还真是有些领悟，行军打仗，行进之中一定要沿着江河，水运可以节省大量的人力畜力，就近还有水源，这方面都是他以前没有考虑到的。

水边一般聚集的村落较多，李云在船上遥望，都是一副破败的样子，和航道上来往繁忙的商船形成鲜明的对比，而船家和船工们对两岸的景象毫不惊讶，显然是司空见惯的了。

几天之后船队到达竟陵，这是一座三面环水的城池，几个渡口人声鼎沸。根据船家所讲，再往前行驶六天进入南郡的辖区，就是绿林山，李云的目标之一就是这个地方，所以上岸补充了给养之后，李云留下两名探子，不愿意在这里多呆，直接上路。

等船队离开竟陵，一天一夜过去了，除了江道上的船只，岸边竟然没有见到一个人，相比于船家的淡定，李云和家丁们心情都是沉重，闲聊时，吴汉对李云说道：“在咱们县待着觉得世道太平无比，谁想到出来一看，居然是这幅摸样，怎么祸害到这个地步啊！”

没等李云说话，许书嘉在一旁插嘴道：“咱们县的太平景象还不是少爷的功劳，真该让大家都出来看看！”

李云听得明白，钟武县能有眼下的太平确实和李府以及自己有莫大的关系，许书嘉说的意思无非是让家丁们知道感恩，相信回去之后，路上的见闻很快就会传开，这也是他乐于见到的。不过这种忠诚团结建立在万千平民百姓暴尸荒野之上，多少让李云心中发堵。

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是沉默以对，其实他很想说，眼下这光景如果放在五年后十年后，怕是想要有这样的境地都不能，那时候只会更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改变这一切，目前自己的力量实在是太小，能改变吗？他很不确定。

无聊安静的船上时光感觉虽慢，可很快就是到了南郡的若县，这个县城也是建在江边，船家告诉他，这里已经是绿林山的范围了，往来的船只很少会在这小城停靠，都是直奔北边不远的襄阳，不过既然是雇主要求，船老大也只能听从安排。

渡口很小，看着岸上不多的人影，李云和家丁们都有一种亲切感，停靠后安排几十人在船上看着，范家小姐近来安静许多，也被留在船上，其余的将车马赶下来，一行百余人浩浩荡荡地朝县城进发。城门守卫看着这么一群有车有马，腰跨兵器的人过来，已经是慌张的关上城门，并且敲响了铜锣召集城内民壮。

李云等人看着紧闭的城门和城头上戒备的守卒，很是无语。他这边在城下大声的解释了半天，并且将“过所”用吊篮送到城头，还打开货物让他们看，总算是让对方打开城门。

这个若县县城还真是小，比钟武县城整个小了两圈，就算是所谓的最繁华的街道也是简陋的很，他这一百多号人住宿倒成了个大问题，所谓的最大的客栈根本不够住，最后还是客栈老板出面把多出来的人安置进附近的民房，一样的付了租金，这才算是都有住的地方。

事实上，这么大的商队来到小小的若县县城，还真是有些轰动，别看来来往往的船队打家门口经过，可一年之中也不见得会有一艘停靠。为此，县衙还派衙役和守城的士卒过来查验，李云郁闷的让许书嘉去衙门报备，说自己这些人是在西陵和安陆收购货物，要去南阳贩卖，过所上有钟武县衙的印章，千真万确的凭证，再加上奉送一些银钱，这才是将事情平息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李云找了个熟悉地形并且会骑马的向导，带着吴汉等人去城东的绿林山附近探查，虽说他知道绿林山范围极广，未必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可不去看看总是放心不下，总不能漫山遍野地喊着“绿林好汉们，某某来找你啦”吧，别说现在还没有绿林好汉这个说法，就算有，怕是要被人说成有心勾结贼匪。

他们在附近的山头寻了半天，樵夫倒是找到两个，其余的则是一无所获，接着又向南奔行数十里，沿途的田地全都荒废在那里，村庄内空无一人。再往南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一大片沼泽地前，这沼泽由于干旱已经看不到积水，令李云奇怪的是，在远处一群人在那里挖着什么东西，他的视力过人，能看到都是些面黄肌瘦的难民，这些人也发现来了一群陌生人，并没有理会，继续低头挖掘。

李云扭头对向导说道：“他们在挖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