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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回忆城的救赎(下)

在一旁观看的索罗被这股强大的气势镇得无法动弹,甚至连神一般的卡修有些紧张起来,叫道:“你要做什么?”
“让我看看你的圣心!”迪亚斯吼道,他扯开衣服,将手伸进自己的胸膛,从里面掏出来自己的心脏——这颗心脏,一半与普通人的心脏无异,而另一半则是像水晶一般纯静透明的,上面还滴着几滴鲜血,发出耀眼的光芒,有如光明驱散了黑夜。

卡修的心房剧烈地跳动起来,脸部肌肉痛苦的抽动着,他也从自己的胸膛中取出一颗心脏来,一半是像墨水一样的黑sè,一半则是透明的,但是上半布满了污垢。黑sè的一半代表仇恨,透明的一半的则代表善良与正直。

迪亚斯主教道:“我们一人拥有一半圣心,现在,卡修,是你的圣人之心开始苏醒的时候了!”说话之间,他手中的半个圣心发出了比先前更为强烈的亮光,让人无法睁眼。

卡修手中的一半圣心也响应起来,发出同样的光彩,圣心的光芒完全掩盖住了仇恨之心,驱散了污垢,他心中的善良和正直被唤醒了,他开始为自己所作所为感到羞耻。“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变成这样。迪亚斯,你最了解我了,我讨厌杀人,我无法否认,这种情形让我难过。我曾经发誓要杀光所有的米德尔人,但从西塞城的那一次大屠杀开始,我已经厌倦了杀戮。我建议过洛斯王减少杀人,但情况并不受我的控制,这些兽人,他们虽然加入了基督教,但他们的本xìng野蛮而又残暴,他们总是从杀人中得到乐趣。原谅我,迪亚斯,原谅我,上帝,我是个罪人。”

“卡修!如果你觉得不对,那就立即下命令阻止这场屠杀!”

卡修无奈地摇头道:“我做不到。”

“为什么?”迪亚斯主教逼问道。

卡修闭上嘴,低下头去,不愿意回答。

一直站在一旁的索罗忽然插口道:“主教大人,请听我说。您不要为难卡修老师了,老师这次出来,担任的只是随军的神官,负责为士兵们祈祷和被占领区的人们宣传基督教义,虽然拥有崇高的地位,却没有指挥军队的权力。”

“那么应该去找谁?”

“休屠王和昆邪王,他们才是军队的统帅,每天轮流执掌帅印,但您找了他们也没有用处,他们俩的心像石头一样冰冷和残酷,平生最爱鲜血和死亡,不可能答应你的要求。”索罗继续回答他的问题。

卡修道:“索罗,谢谢你,别再说了。迪亚斯,你不用去找他们,我有办法帮助你。你可曾注意,城里的所有基督徒和躲藏在教堂里面的人都不会受到伤害,这一点是国王陛下答应过我的。只要你能让全城的人都信仰上帝,就可以免除灾祸。”

主教身上的气势消除了,他又恢复了那副慈祥的样子,点头道:“很高兴,你的良知未被仇恨完全遮蔽。我会说服教堂里面的难民,让他们加入基督教。谢谢你,卡修。”

主教离开后,索罗收掇起自己那心惊肉跳的魂儿,壮着胆子问道:“卡修老师,这迪亚斯主教到底是什么人呀?他刚才的模样可真让人害怕。”

卡修回答道:“索罗,这个人的本事高深莫测,我也摸不着他的底呢。”

索罗奇道:“老师的本领,神通广大,连奥林匹亚山上的神和地狱的冥王都不曾怕过,怎么还会怕了他。”

卡修道:“怕是不怕的,但没来由的,何苦惹这等厉害的角sè。我的徒儿,你莫要问这许多,总之,在你有生之年,千万莫要招惹了他,不然,连为师也救不了你。”

第二天一早,提到刀准备到处*的洛斯士兵们惊奇地发现,城里面每户人家的门口,都挂上了一个十字架。这意味着所有回忆城的百姓在最短时间内全部加入了基督教。这其中有多少是真心信教,有多少是为了保命而冒充,并无从得知。当然这都是迪亚斯主教和教堂的神父们一夜未睡,挨家挨户劝说的结果。虽然有些人不愿意加入基督教,而宁愿坚守自己原本的宗教,但主教劝服了所有人,让他们在门口挂上一个十字架了事。

第一章难民

序幕

诸位,不知不觉之间,本书之第二卷已然开锣。

黑暗降临整个中洲大陆,兽人国洛斯之铁骑横行乱舞,旧rì之霸主米德尔帝国遭遇灭顶之灾,外逃的卡洛斯王子在英雄家族的帮助下建立了新的政权对抗兽人,沃尔特联盟也卷入其中,三国纷争,新的纷乱时代已经来临。

老一辈的英雄表现依旧坚挺,而新一代的佼佼者狮心王塔里古稀、草原之王布鲁斯、智之圣者艾文开始登上历史舞台,尽情展现了自己的本领。

战乱给生产力带来巨大破坏,加上连年自然灾害,人民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救世主的传言开始流行,人们渴望有人来解救这沉重的苦难,结束这个战争不休的乱世,但是真正的救世主此时却还在沉睡之中,没有人重视他的存在,没有人发现他的价值,有如珍珠蒙上了厚厚的灰尘,翡翠藏在粗糙的石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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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在旷野上呼啸着,剥光了皮的大树被吹得枝干乱响。地上到处都是挖草根留下的坑,狂风吹过时,将沙尘吹得漫天飞舞,形成扑天盖地的沙风暴。

位于帝国最南部的回忆城,是进入沃尔特联盟的必经之路,此刻,在通往回忆城的狭长通道上,密密麻林地挤满了人群,扶老携幼,呼儿唤女,cháo水般向城门口涌去。这些人大多破衣烂衫,面黄肌瘦,显然正经历着饥饿的威胁。这些人大多来自帝国南部一个不甚知名的地方,为逃避战乱和天灾结伴逃往沃尔特。

这些年来,由于兽人残酷地统治,加上连年的天灾,有的地方出现一个村子甚至一个城市全部饿死的情况,昔rì中洲大陆上最为繁华的米德尔几乎成为人间地狱。为了活命,米德尔人纷纷逃往其它国家,南部一带的百姓便成群结队逃往沃尔特草原,形成一股声势浩大、前所未有的移民cháo。

在难民之中,有个身材高大的年轻汉子甚是引人瞩目,他鼻尖甚高,额头甚宽,这是草原一带少数民族典型的长相,满脸雄狮般的胡须,高大的身体上散发出一种迫人的气势,满头乱发披散,仅用一根带子束起来,显得几分不羁。肩头背着一张木弓,制作甚是粗糙,但却长达一丈有余,腰间悬着一把巨剑,用牛皮胡乱包裹着。他身后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仆人,脸圆滚滚的,显得充满活力,拎着数个藤条箱子在人群中穿来穿去,丝毫不觉吃力。这两人都是中途加入逃难队伍的,与众人皆不认识,难民们只顾逃命,也没有人询问这对主仆来历。

在离这对主仆前面大约二百步的地方,隔着重重人群,有一个身形高瘦的年轻人,他穿着一件亚麻圆领上衣,领口和袖口都绣上了花折,这是典型的贵族的衣服,但已经破破烂烂,上面沾满了污垢,腰间挂着一柄jīng致的长剑,显然是一个没落的贵族子弟。他虽然疲惫不堪,体力接近透支,却竭力将背挺得笔直,也绝不轻易与其他人交谈,唯恐不检点的行为影响到自己贵族的形象。

在队伍的前头快要到达城门口的时候,前进的队伍停住了,跟在后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

“前面怎么不走了?”

人们的脸上焦急地问道。

不久,消息传开,原来守城的兽人士兵不许难民进入回忆城。这个消息让难民们炸天了锅,人们情绪开始激动起来——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眼看便要到达沃尔特了,谁知道竟然不能通过。

有人大家凑点钱出来买通守卫,这个提议很快得到反响,并很快想出了办法:由各个村的村长每人拿了顶帽子走到每个人面前,大家把钱放在帽子里。难民们一路逃难,还有几个钱能剩下,凑了半rì,也不过凑到可怜的数目。一名村长跑到那对大胡子汉子主仆前面,将帽子伸在他面前。

大胡子摇了摇头,道:“我没有钱。”

村长不满的咕噜了几句便离开了。大胡子也不介意,走到旁边一颗剥光了皮的枯树下,闭目养神,那仆人站在后面,瞪大了眼睛瞧着人群,甚是jǐng觉。

到了中午时,交涉的结果出来了,兽人守卫拿了钱财,却拒绝放行。最后的希望破灭了,人群又重新激昂起来,纷纷破口大骂兽人无良,但骂归骂,只能发泄一通怒火,谁也不敢去惹那样穷凶极恶的兽人。愤怒过后,绝望的情绪开始蔓延开来,许多人开始低声哭泣。

难民们在城外等了一整天,但没有任何办法可想。所有人都垂头丧气,埋怨,咒骂,哭泣之声不绝于耳。

“爹,我饿,我要吃东西。”在离大胡子十来步远处,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拉着一个黄面汉子不住摇晃乞求,黄面汉子闭上眼睛不说话,表情甚是痛苦。

“我饿!我饿!啊~~~~”小女孩饿得大声哭起来。

这时,任谁也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黄面汉子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横竖是个死,留着也是受罪。”说完,突然抄着一块石头,重重砸在小女孩头上,小女孩应声而倒。

黄面汉子干嚎了几声,像是野兽临死前发出的悲鸣,猛地一头撞在旁边一棵树上,脑袋撞得稀烂,眼见不活了。

大胡子跑过去,抱住小女孩,伸指在鼻尖探了探,颓然道:“已经没气了。”

旁边一人哭道:“反正大家迟早要死,不如学这汉子,自己了断了也干净。”这一哭,更多的人跟着也哭起来。

大胡子冷冷瞧了说话那人一眼,道:“既然必死,为什么不反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有人道:“怎么反抗,叫我们这些人去和兽人的貘马骑兵打么?”

大胡子甚是不屑,怒哼一声,命令仆人将小女孩父女二人找个地方埋了,自己继续回到刚才的地方闭目睡觉,只是他胸口起伏不定,显然心情颇为激动。

天sè已经部暗下去,风声呼呼,忽大忽小,忽急忽缓,一会似怒吼,一会儿似呜咽,一会儿似哭泣,一会儿似哀怨。难民之中,不断有人因为饥饿而倒下,难民们已经陷入了绝望,静静地在原地等死,只有少数不甘心饿死的人在附近寻找食物,但无论是草根还是树皮,都已经被前面的难民吃得干干净净,哪里还有半点剩下。

“兽人来了!”

一阵惊呼传来,大胡子蓦然睁开睛,又蓦然闭上。几乎无人注意到他睁眼的一瞬间,瞳孔之中所shè出的熊熊怒火。

只见数名蜥蜴骑兵由一名豹人将领带领着,不慌不忙地走进难民之中,仿佛走到了自家菜地一般。

豹人手持皮鞭,随手一指,几名蜥蜴兵会意,跳下貘马,将一名面貌佼好的女子从人群中拖了出来,那名女子吓得全身都软了,竟不敢丝毫反抗。

“你们想干什么?”女子的家人问道。

豹人将领抽出刀,一刀将说话那人砍翻在地,不知死活,口中犹自骂道:“贱东西,轮得着你问么?”

兽人挑了十几名漂亮的女子,如同驱赶着一群羊一般往城里面走,在场上万的米德尔人眼看的自己的姐妹将要遭受凌辱,竟再无一人敢出言反抗。

大胡子继续闭着眼睛,只当未曾瞧见。他的仆人却沉不住气了,提醒道:“头,他们要走了。”

大胡子淡淡道:“休要惹祸上身。”

仆人着急起来,催促道:“头,再不救,来不及了!”

大胡子轻轻吐出一句话:“不自救,宁毋救”。

第二章艾文

“停下!”一声大喝响起。

说话的原来是那个没落的贵族年轻人,他在人群中看了半rì,终于忍不住挺身而出。他手持长剑,瘦弱的身体在高大的兽人面前显得越发不堪一击,兽人们轻蔑地笑了起来。

豹人头领问道:“你想凭你一个人来对付我们五个吗?”

贵族青年冷笑道:“不是我一个对付你们五个,是你们五个对我们在场所有人!”

几名兽人一齐发出一阵暴笑,豹人头领环顾四周,大声叫道:“你们当中,还有谁肯站出来帮他?”他眼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赶紧低下头,生恐惹祸上身。豹人头嘿然一笑,对贵族青年道:“真可惜,你的同胞都是胆小鬼,没有人敢帮你。不过我们兽人最佩服勇士,我不愿意杀你,只要你跪下救世求饶,我便不杀你。”

贵族青年心中失望,呸了一口,喝道:“与其苟且偷生,不若光荣而死!”这话清清楚楚传入不远处的大胡子耳朵里,大胡子jīng神不由一振,脱口赞了声“说得好!”

一名蜥蜴人跳下貘马,拔出刀向年轻人砍去。年轻人长相虽然瘦弱,身手却甚是敏捷,与蜥蜴士兵斗在一起。他所用的剑术颇为罕见,乃是一种古代的剑术,只是招数虽然jīng妙,经验却甚是不足,斗了十余合,贵族青年使得越发顺手,突然卖个破绽,一剑将蜥蜴兵刺死。

豹人头领大怒,亲自与贵族青年相斗,他的武艺比起刚才那名蜥蜴兵强出许多,过不了数招,贵族青年便已经险象环生。

不远处,大胡子密切地关注着贵族青年的一举一动,趁人不注意之际,和仆人都将取下弓来,架上了箭支,见贵族青年形势危险,陡然喝道:“动手!”主仆二人一起发箭,“嗖嗖嗖嗖”几声箭响,箭不虚发,将几名兽人包括那名豹人头领在内全部当场shè死。

贵族青年死里逃生,正要上前向大胡子表示感谢。大胡子沉声道:“废话少说,跟我冲城门!”贵族青年浑身一震,热血沸腾,叫道:“好!”便跟着大胡子一齐朝城门口冲去。

城门口的几名狐人甚是jǐng觉,见势不妙,赶紧关城门。大胡子箭术了得,边跑边放箭,将几名试图关城门兽人守卫shè倒,风一般迅速地冲到城门口,拔出腰间那把巨剑,几乎一剑一个,连杀了数名兽人。贵族青年和大胡子的仆人也表现不弱,各杀了几名兽人,将守城门的兽人驱散。

“来帮忙!”大胡子叫道,三人一起使劲,将沉重的城门缓缓推开。

“快走!快走!”大胡子朝着还在发愣的难民们大叫道。

难民们醒悟过来,上万人一起向着城门涌去,就像是一股巨大的洪水穿过一个狭小的河道,然后又来到宽阔的平原,奔腾飞泻,肆意汪洋。你若未曾亲临其境,绝对无法体会当时的情形:在城墙的一面,是战乱和灾害,死神正一步步紧逼;穿过城门,便是草地和绿水,是蓝天和白云,没有战争,没有灾荒,有的是生存的机会。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对生存的渴望,这种渴望使他们战胜了疲劳和恐惧,战胜了对未来的担心和忧虑,他们拼了命地往前跑,往前,往前。

在很短的时间里面,成千上万的难民穿过了城门,往南面再走上一天,便可以进入撒克逊大草原,那里属于沃尔特联盟的势力范围,兽人的铁骑再也追不上了。

难民们拖儿带女,扶老携幼,毕竟走不快,大胡子和自己的仆人,还有那名贵族青年留下断后。

不多久,兽人追兵便追了上来,人数足足有上百人,貘马速度飞快,扬起滚滚灰尘,眨眼间便要追上。大胡子见情势危急,对贵族青年沉声道:“兄弟,你和我的仆人保护难民先走,我来抵挡。”他的话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贵族青年心中对大胡子早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对他的能力没有任何怀疑,指着前面一座小山道:“我们在那座小山下等你,不见不散。”说罢同着仆人领命而去。

大胡子站在原地,身材如同一杆标枪般笔直。他不慌不忙,从箭筒中抽出将一把箭,箭头向下,倒着插在松软的泥土里面,然后张弓搭箭,对着追兵喝道:“谁敢上前,便取谁xìng命!”

兽人们不知道厉害,竟自来追。大胡子指着一名牛头人叫道:“我要shè你脖子!”说罢,一箭shè出,果然正中他的脖子,牛头人应声倒地。

大胡子又指着一个蜥蜴兵道:“我shè你胸口。”说罢,又一箭将蜥蜴兵当胸shè死。他指哪shè哪,无一虚发,令追兵气为之夺,但兽人凶悍无比,竟不畏惧,纷纷趴低身子,继续来追。

大胡子陡然一声大喝,有如平地生雷,叫道:“今番叫你们见识我坎德族绝世的shè技!”他如蜻蜓点水般从地上拔出箭支,如闪电般一口气shè了十三支箭,便有十三名兽人被shè死,当第一名被shè死的兽人从貘马上摔下去,脑袋刚刚碰着地面时,第十三名兽已经被shè穿了喉咙。如此惊世骇俗的神shè,将剩下的追兵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往扭头便跑,再也不敢追赶。

大胡子大发神威,杀退追兵,便赶去与贵族青年和仆人会合。他赶到小山脚下时,天sè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难民们早已经散了,只剩下贵族青年和人自己仆人两人还在那等候。

贵族青年歉疚地说道:“这位勇士,请您万勿介意,刚才我怕节外生枝,所以未经您的同意便让难民们先行离开了。”

大胡子奇道:“这有什么关系。”

贵族青年道:“可是按一个贵族的规矩,他们应该一一向您亲口表示谢意的。”

大胡子释然笑道:“不要紧,不要紧。”心中却暗道:这人年纪轻轻的,却好生婆婆妈妈,形势这要危急,还有心情计较这些贵族的规矩。

他问起贵族青年的姓名来历,贵族青年回答道:“我叫艾文。西康,本来是旁普省的一名低阶贵族,因为受不了兽人的压迫,所以离开家园,寻找我的两位老师,希望能向他们重新学习本领。听一位路人说起他们的行踪,曾经在沃尔特草原出现过,因此决定到沃尔特去,路上正好遇到难民迁移,便加入了他们。”

“您的两位老师一定是了不起的人吧?”大胡子问道。

“我的老师,一位叫做圣。塞巴斯天,一位叫做圣。安东尼,他们都是籍籍无名之人,想必您也未曾听过他们的姓名。”

大胡子脑子里将自己知道的一些有影响的人的名字想了一遍,实在想不起有这样两个人,心下暗道:这个艾文。西康本领平平,也迂腐得紧,他的老师想必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有名的人。

艾文问起大胡子的身份,大胡子昂然道:“在此过去十里有一处强盗窝,叫做侠盗之家,我便是那强盗的头,名字叫做塔里古稀。马尔特,你过去或许未曾听过,但不出三年,我的名字必定要响彻整个中洲大陆。”

二人聊了一会,塔里古稀对艾文这样的没落贵族本来就不怎么放在眼里,加上艾文傻里傻气,更是觉得不对胃口;而艾文原本对塔里古稀颇为钦佩,但听说对方是强盗头子以后,便心存戒备,加上瞧不上对方粗鄙的话语和行为,二人之间无话可说,聊了几句,艾文借口要动手寻找老师,告辞而去,而塔里古稀正是求之不得,速速别过艾文,回到了侠盗之家。

第三章梦想成真

在侠盗之家,所有都把房子建在了高大的红杉树顶上,唯独艾斯卡尔坚持住在地面上,因为他患有恐高症,他表示,如果让他住在树上,他宁可把自己脑袋吃掉。

艾斯卡尔的单间小木屋就建在阿马罗神父家下面,两个人做起了邻居。神父行事没半分教徒样子,喝酒打架样样在行,艾斯卡尔也不知道天高地厚,对那些陈规旧律头痛得要命。两人脾气相投,应该说是臭味相投,有如破铜配烂铁,乌龟配王八,因此关系一天比一天好。

艾斯卡尔一睁开眼睛,便看见太阳已经照到了自己的屁股。他在床铺当中,跳上几跳,滚上几滚,既清醒了头脑,又活胳了筋骨。然后,将五指并拢,沾上口水,从前往后将头发梳理一番,据艾斯卡尔称这是顶瓜瓜的梳洗之法,若不每天来这么一下,便活在这世上也是浪费时间了。

然后是打呵欠、拉屎、撒尿、放几个带劲的响屁、挖鼻、吐痰、咳嗽、吃早餐,一般是两个在水里游的鸟的蛋,还有一碗用蚂蚁加小米煮的稀饭,这是艾斯卡尔的最爱。有时候想换换口味,便吃上一小块面包,摸点黄油;或者一块布丁,但是不要加葡萄的;或者一块烧饼,一定要加葡萄的。

接下来,便要开始工作.木屋的墙角里放着一个杉木条做成的工具箱,箱子里乱七八糟堆着着一把直铁锤,一把羊角铁锤,半分钉一把、一分钉一把、毛钉一把、钢刷一把、软刷三把、锥子五个,麻线一把——这就是艾斯卡尔做鞋匠的全部工具了。

现在的艾斯卡尔已经荣升为侠盗之家的鞋匠总管一职,专门为侠盗之家的所有人做鞋修鞋。说件事说来也奇怪,他在霍德尔先生那学了几年,始终学不会怎么做鞋,到了侠盗之家没多久,却忽然茅塞顿开,将往rì里没学会的全部会了,而且水平几乎直追霍德尔先生。其中的道理让所有人都想不明白,他自己也是稀里糊涂。

鞋匠总管这是件了不得的职务,要知道每个人都得穿鞋,没了鞋在森林里就会跑不快,容易伤刺伤到脚,严重的还会吃不下,睡不着,可以说,侠盗之家离开了塔里古稀问题不大,但若没有了艾斯卡尔可是万万不行。因为此事关系重大,塔里古稀甚至还专门给艾斯卡尔配了一个帮手,此人唤做什么名字,笔者亦是一时记不起来,姑且称之为老叟,是坎德族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虽然已经七十多岁,但头不昏,眼不花,jīng神矍铄,就是有些糊里糊涂,除了倒忙什么忙也帮不上。不过老叟的jīng神还是可嘉的,他每天从自家的树屋上乘大篮子下来,按时来到艾斯卡尔的小屋,然后搬上一张凳子,远远地瞧着艾斯卡尔干活,没有得到艾斯卡尔批准的话绝不会轻易动一下。他年纪虽大,却对艾斯卡尔言听计从,经常叫做“小师傅”,一则艾斯卡尔却有些真本事,二则他是塔里古稀的弟弟,所以成天的曲意奉承,马屁拍得艾斯卡尔每rì里如坐云端。

诸位若发挥过多想像,以为老叟必定是一位深藏不露、身怀绝技的退休老剑客,或因为什么原因比如受了诅咒使不出魔法的*师,便大错特错了。在侠盗之家,有许多老叟这样的老人,既干不了活,又闲不住,在坎德人的观念中,无所事事是可耻的,所以必须得给他们安排一份工作,至于能否胜任,则无关紧要的了。

艾斯卡尔开始了一天忙碌,工作的场所就在自已住的小木屋里。在当时,鞋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皮靴,用动物皮革制成,看上去既漂亮,穿起来也柔软舒适,只是价格昂贵,非一般人能穿得起;另外一种是木鞋,那是穷人专用的,截一断木头,削成鞋的开状,将里面掏空,打磨平滑,垫上些软布、稻草,虽然穿上去**的咯脚,却坚固耐用。

在侠盗之家,人人皆是猎户出身,猎了动物便剥下皮毛,因此制鞋的原料易得,人人脚上都是一双皮靴,一点也不输给城里的老爷们。据说回忆城的一个富人和一个穷人吵架,富人骂道:“你这穷汉,只配一辈子穿木头鞋。”穷人也不肯示弱,还口道:“你倒穿得皮靴,恰似那城外的强盗呢。”这是题外的话了。

艾斯卡尔每天要做的,便是按照大小几个尺码,划好记号、剪开形状、打磨去边角,上线、粘胶(这一步值得花笔墨特意介绍,用胶粘鞋可是艾斯卡尔的独创。当时人们的鞋都是用线缝的,不管手艺怎么jīng细,一下雨便会进水,而艾斯卡尔用粘粘虫、蜂蜜、鸡蛋清、大蒜头制成的胶水,不管怎么下雨都不会进水,若是在今rì,便足以申请专利,发得大财。),另外,还有其它各项工序。休要小看了做鞋这样一门手艺,据统计,总共有数十道工序之多,比起学刀剑、做学问一点也不简单。

新剥下的兽皮容易因为腐烂变质发出臭味,所以要先硝制一翻,空气里便一天到晚弥漫着怪怪的味道,但艾斯卡尔却甘之如饴;简单而枯燥无味的工作内容换了别人早就发了狂,但艾斯卡尔却做得津津有味。他幼年时便立下志愿,要成为一名靴匠,如令愿望成真,自然是喜不自胜。每当看见别人脚上穿着自己亲手做的靴子,踩在地面上,发出响亮的脚步声,便宛如天籁一般动听。特别是听到别人夸他做的靴子既漂亮又耐时,更是受用无穷

塔里古稀一开始是希望艾斯卡尔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的,为此他还挤出时间来亲自教授他剑术。艾斯卡尔也曾经给过人惊喜,他无论什么招式,总是能一学就会,悟xìng极高,但糟糕的是,他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就会把头天学的东西忘记得干干净净,而且还喜欢天马行空的自创出许多古怪的招式出来。艾斯卡尔脑子转得不慢,悟xìng甚至比常人还要高于许多,若生在现代,医生们自能判断出他既患有多动症,同时也患有健忘症。一个得了这其中一种病,必须苦不堪言,若两种一齐得了,那便与白痴相差不远了。经过一年多的努力,坚强得石头一般的塔里古稀也不得不宣布放弃。

做为艾斯卡尔的嫂子,奥黛丽此时伸出了无私的援助之手,她认为是塔里古稀的教育方向主方法完全错误,才导致艾斯卡尔的失败,于是决定亲自担任艾斯卡尔的老师,教授他各种了不起的知识。这些知识都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了不起的先贤们所做的,包括乌古拉斯的《中洲语汇》,希伯拉的《米德尔史纲》、黄金大主教文森特的《基督教jīng义》、唐古拉的《人间四百行诗》、巴巴洛夫的《天地解析集》,诸如此类经过又一年艰苦卓绝的努力,艾斯卡尔终于将自己的识字量提高了数倍,达到五十个字左右,甚至能够完整无误地写出自己名字的缩写“ASK”。奥黛丽被气得抓狂,甚至有一段时间差点得了抑郁症,艾斯卡尔的学术之路不得不因此终止。

不过艾斯卡尔并不因此感到一丝一毫的沮丧,因为他得偿平生所愿,实现了童年梦想,成为了一名像霍德尔先生那样的的鞋匠,而且如果光从数量上来说,他已经超越了霍德尔先生了——每年他做的靴子都在千双以上。

塔里古稀并不甘心自己的弟弟成为一个鞋匠,但奥黛丽说服了他。奥黛丽对塔里古稀说:“鱼儿在水里游,鸟儿在天上天,各有各的活法,难道只有打打杀杀才有出息?每个人天份不同,自然走的路也不同,安安稳稳做一名鞋匠没有任何不好,最起码有一门自己的手艺。”塔里古稀被说服了,何况侠盗之家也确实需要一个鞋匠,整天光着脚在森林里面不但容易弄伤,而且也可能感染病毒,于是艾斯卡尔被任命为侠盗之家鞋匠总管。

只有在没人的时候,艾斯卡尔会把自己心爱的休格兰特之剑拿出来,挥动一番,或者练上一会shè箭,想像一下自己能够上战场,奋勇杀敌,何其的威风。但他这样做并不是因为真正想要成为一名战士,只不过年轻人都喜欢舞刀弄枪而已,但其中的乐趣比起做靴子,那是差了一大截。

第四章奇耻大辱

若是事情按照正常的轨道发展,艾斯卡尔这一生便注定是个鞋匠,待过得几年,娶妻生子,其乐荣荣,到老了,便如霍德尔先生般开家皮匠店,子孙满堂,颐养天年;笔者也可以功德完满,回家睡觉。只是事情发展,偏偏不遂人愿,总要将人逼上绝境,而这一逼,便往往逼出许多了不起的人物来。君不见,斯巴达克斯被主人逼得急了,奋而反抗,因而有了那场轰轰烈烈的大起义;迦太基人若不是签了过于耻辱的条约,又岂会惹得汉尼拔一怒险些灭了罗马帝国;巴尔扎克若不是被债台高筑,又怎会写下那许多传世名著。我们的艾斯卡尔,最近便遇上了麻烦事,虽不至于被逼得铤而走险,杀人越货,却也苦不堪言,最后竟不得不放弃他钟爱的鞋匠事业。

事情的起因,在于侠盗之家的粮食供应十分紧张,森林的土壤虽然肥沃,但森林的大树以红杉为主,树龄多在千年以上,坚固无比,因此砍树开僻耕地费时费力,几年下来所开发的土地也不过几十亩;河岸边的滩涂上虽然开僻了一大片耕地,但土质极差,里面有太多的石块和沙砾,并不是很适合耕种,粮食产量也很低,加上连年的天灾,每年虽然可收一季麦子,一季稻子,也仅够勉强够侠盗之家的人吃饱。但每年从坎德地区逃到侠盗之家的人都在增加,人数已经超过两万,加上塔里古稀不断拿出粮食周济路过的难民,以致负担越来越重,有时竟面临着断粮的危险。在奥黛丽的提议下,侠盗之家实行配给制,所有的粮食集中交给阿马罗神统一分发。在最困难的时期,甚至不得不实行分食制,才勉强渡过了难关。(关于分食制,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很少知道了,在我来说,却是印象无比深刻,在此有必要解释一番。小的时候,家里一大堆人围在一桌吃饭,由一位大家信任的长辈将饭菜平均分配,要下地干活的人有时可以多吃一点。有时小孩因为饿了吵着要多吃一点,结果被大人拉起来便打屁股。)

好在侠盗之家的人都是饿惯了的,这样艰苦的生活,倒也没有多少埋怨。特别是对艾斯卡尔来说,每天能和一大堆人一起吃饭,大家边吃饭边大声说话聊天,更是件赏心悦事。侠盗之家的人口已经达到了超过两万,大家从神父那领了食物,便近处找个地方蹲下便吃,所以到处都是人,密密麻麻的,这样宏大的吃饭景像难得一见,尉为壮观。

每天中午,艾斯卡尔便到厨房那去吃饭。按规定,以艾斯卡尔的年龄和工作强度,应得面包一个或米饭一碗,外加肉汤一勺,蔬菜一勺。不料,阿马罗神父存了心思要照顾他,经常偷偷给艾斯卡尔碗里多加了一勺肉汤,里面有时候会漂着几块肉片。侠盗之家讲究人人平等,这可是了不得的优待,连塔里古稀都不曾享受过。

人群里早有人眼尖的瞧见了,看在神父平rì为人豪爽,艾斯卡尔也费心费力为大家做靴的份上,也不肯揭破。不料,这天被一个叫尤素的少年瞧见了,他是尤里西斯的弟弟,比艾斯卡尔还要小上几岁,与尤里西斯一般的尖酸刻薄,小肚鸡肠,但却是个蠢货,没有乃兄十分之一的聪明。他大声嚷嚷起来:“神父,这不公平!为什么他有肉汤,我们没有?”

神父的xìng格一向火爆,被人当场说破,脸上无光。若是被别人说破,他兴许还能忍上一忍,或是打人哈哈,一笑了之。但他向来讨厌尤里西斯和尤素,早就存了心要揍这两兄弟,此时得了机会,如果肯放过。

只见他甩了勺子,捋了袖子,像一只大象般冲上前,拎小鸡一般拎住尤素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贴在一棵大树上,狠狠骂骂道:“你这脏货,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他比你们干得都多!因为他正在长身体!你还有什么疑问!”

要不是塔里古稀及时赶过来,尤素一定会给神父活活卡死。当神父松开手的时候,尤素像一条狗一样,吓得瘫软在地,浑身发抖,还不住地咳嗽。

神父因此被关了一年的禁闭,不过神父告诉艾斯卡尔,叫他不要放在心上,还表示如果还有机会,照样会揍得尤素满地找牙。

神父的神勇让尤素十分畏惧,不敢再去惹他,但却将怒气撒在了艾斯卡尔身上,觉得正是艾斯卡尔让他丢了大丑,发誓要好好报复。

由于顾忌塔里古稀,尤素不敢明目张胆地与艾斯卡尔为敌,但纠集了几个臭味相投的坏小子,专门暗中捣乱。

从此,艾斯卡尔的rì子便不安生了。晚上睡觉,窗口会爬进来一条蛇或是一窝老鼠;一早起来,正准备工作,却发现有人偷偷弄断了他的铁锤手柄和其它工具;打开大门,发现有人在他的木屋门口撒尿泼粪;走在半路,经常被人有意无意地用力撞他一下,将将撞得头晕眼花,或绊上一跤,摔个狗啃泥;吃饭的时候,会被人莫名其妙从后面偷偷上踢上一脚,食物洒了一地等等,凡此种种,尽是件见不得人的下流招数,无耻勾当。

艾斯卡尔知道是尤素暗中捣鬼,对此头痛不已,苦恼不堪,想要找塔里古稀诉苦,又怕搞得塔里古稀和尤里西斯不和。他天不怕地不怕,只怕自己做的事情给塔里古稀增加麻烦,让他烦心。因此下了决心,不论尤素如何欺负,只是默默忍受,盼着有一天尤素能玩得腻了,不再来纠缠。不料尤素得寸进尺,只当他xìng格软弱好欺,竟是越发的变本加厉。

艾斯卡尔本来也不是什么善类,想当年也是到处惹事,人人害怕的祖宗,如何反受了尤素这小子欺负。他越想越气,跑去约了尤素晚上在河边见面,一对一来了了断。

到了晚上,艾斯卡尔早早在河边等候,半天不见尤素身影,心中暗喜:这小子多半是害怕不敢来了。

正胡思乱想,突然背上一痛,已经挨了一下,却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砸的。一回头,发现尤素带着四五个少年不知从哪钻了出来。

艾斯卡尔骂道:“不要脸,不是说好了一对一吗?”

尤素手上拎着一块石头,刚才就是用石头砸了艾斯卡尔一下,他得意洋洋地说道:“行,我便任你选,你要单挑还是要群殴?”

艾斯卡尔是老打架的,岂不知道他的意思,道:“群殴是你们几条狗打我一个,单挑是我一个打你们几条狗,对不对?”

尤素笑嘻嘻回答道:“对。”刚说完,才发觉上了当,不由大怒,叫道:“大家别客气,一起上。”一群少年便一齐冲上来对着艾斯卡尔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刚开始时,艾斯卡尔仗着自己比他们大上几岁,多几分力气,加上以前学过的一些本领还能抵挡一阵,到后来便只剩挨打的份了。这些少年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哪里晓得什么地方能打,什么地方不能打,直往脑袋、胸口、下裆等要害踢,将艾斯卡尔整得死去活来。

尤素一只脚踏在他头上,反复用力踩,口中得意地叫道:“你怎么不叫阿马罗那么肥狗来救你呀?怎么不叫你那胆小的哥哥来救你呀?”

艾斯卡尔心中恚怒,狠狠瞪着他,呸了一口,恨恨骂道:“你个吃屎掉渣的。”

尤素大怒,扯开裤子,一泡尿撒在他脸上,撒完哈哈大笑,好不得意。众恶少年也一拥而上,齐齐扯开裤子,吡吡叭叭撒起来,直将艾斯卡尔的脸当成了尿壶一般。

第五章艾斯卡尔想成为探子

众恶少年走后良久,艾斯卡尔勉强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跑到河里洗静了身体。回到自己住处,关上门,想到受了这等奇耻大辱,不由得悲从中来,伤心大哭了一阵。哭过之后,想到:我这般每rì里勤奋工作,也不过只是个小鞋匠,到底还是被人欺负;若是去找塔里古稀,他当然会替我出头,但男子汉大丈夫,凡事总得自己想办法,总不能靠哥哥庇护,他帮得了我一时,帮得了我一世么?只有自己变得强大了,变成像塔里古稀那样有本事,才不会受人欺负。

他心中气苦郁闷,胡思乱想,一夜未睡。天不亮便爬起来,找出已经布满灰尘的休格兰特之剑,努力回忆起从前安娜和塔里古稀教给自己的剑法,边想边练。只是他天份毕竟有限,记xìng糟糕透顶,头天学的东西第二天便能忘得干净,几年前学的如何还能回忆起来,空比划了半天,也不过想起个三招两式,全然没有作用。

他知道自己确实不是学武的材料,只得放弃,忽然转念想到:若要不被人瞧不起,也未必要学会高强的武艺黛丽便是没半点武艺,大伙还不是一样尊敬她。他反复思量,决定要做出件惊天动地、惊世骇俗的事情来,让所有人对自己刮目相看。

这天塔里古稀遇到了件麻烦事,因为侠盗之家所有的探子全都派出去了,最早的也要两天后才能回来,而有一个重要的情报必须马上到回忆城去收取,片刻耽误不得。塔里古稀想来想去,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是接取这份重要情报。

他找齐了奥黛丽、尤里西斯、巴格纳尼和其他几位头领到“庞大木屋”商议。“庞大木屋”是侠盗之家最大的木屋,比其它任何一个都要大上三倍,建在森林里最高最大的一棵树上,那棵树据说至少活了一万年,是其它所有树的老祖宗。

“叫米希尔去吧,他正好有空。”有人提议。

“不行”,塔里古稀马上否定掉了,“米希尔不够聪明机灵,而且也太胖了,万一被发现了跑不快。”

“那叫桑德斯去,他机灵得像只小兔子,跑起来像阵风,就算被发现了也不要紧,没有人抓得住他。”

“桑德斯,他说话一嘴的坎德音,一讲话就让人给抓住了。”

“莫奈尔怎么样,他讲的话里一点儿坎德音都不带,就跟城里面的老爷讲话一模一样。”

“不行不行,莫奈尔的长相一看就是典型的坎德人,鼻子太高,额头太宽,回忆城里没人长这样的。用不着说话就给抓起来了。”

正在大家烦恼时,一个乱蓬蓬的脑袋突然从窗口跳了进来,把大家吓了一跳。

“老哥,让我去吧。”

“艾斯卡尔!你怎么跑来了,快点回去,你还有自己的工作!”

“我的工作全做完了,老哥,求求你,我保证完成任务,而且做得比别探子都要出sè,若不然,我宁可将自己脑袋吃掉。”艾斯卡尔指头骂地,赌咒发誓。

奥黛丽道:“也许可以叫艾斯卡尔试试,他长得和米德尔人差不多,一点也瞧不出来,一点坎德口音也没有,对回忆城又熟悉得跟自己家一样。”

塔里古稀马上否定道:“不行,他不够机灵。”

奥黛丽道:“卡尔虽然记忆不好,但这不代表他不机灵。”

巴格纳尼也劝道:“可以叫他背上工具箱,谁也看不出一点破绽。”

塔里古稀态度十分坚决,道:“除非叫太阳从西边出来,否则艾斯卡尔休想去做探子。”

尤里西斯在一旁冷笑道:“如果你真不愿意叫卡尔去,那让尤素去好了。有人不肯叫自己弟弟冒险,把他像小鸡一样保护着,我可不会。”

塔里古稀最听不得尤里西纳的冷言冷语,听了这话,生起气来,愤愤道:“我不让卡尔去是不想任务出问题,可不是要偏袒什么人。不过你既然这样说了,那好吧,就让卡尔去吧!”

“谢谢老哥!”艾斯卡尔高兴得一跃而起。

第六章两个老人

落rì余晖之下,回忆城仿佛被涂上了一层金sè。城头的旗帜早已经不是原来的米德尔帝国月亮旗帜了,而是换成了洛斯人的貘马旗,旗上的貘马张牙舞爪,怒目横须,令人畏惧。城门口,稀稀落落的人群宣告着这个城市的落寞,自从洛斯人来到这个城市以后,几乎所有的边界贸易都被废止了,再也没有了往rì沃尔特人牵着大量货物进出的繁荣景象。加上几年来,每年都要发生一次自然灾害,要么是旱灾,要么是水灾,要么是扑天盖地的蝗虫,要么是几个月都不肯散去的沙尘暴,彻底将这个原本充满希望的城市摧毁了。

在不远处的一座小小的山丘上,长满了树林,在树木的掩抑之中,站着两个人,正在眺望着回忆之城。

很快的,山丘就挡住了西沉落rì的光芒。一阵冷风沿着前面的山脉之间吹了下来。

“几年前,这曾经是个很繁华的城市呢,想不到现在变得这样荒凉了。”其中的一人叹道。他身材高大健壮,四十多岁年纪,脸上一道长长的疤从眉头直到嘴角,非但不觉难看,反而更添勇悍英武之气。

另外一个人,瘦长的身材,全身挺立着,如同一杆标枪般笔挺,一双眼睛有如鹰隼一般锐利。他仿佛没有听见前面那人的说话,蹲下身子,将一块羊皮摊在膝盖上,用一支鹅毛笔上面一边写着什么,一边自顾自念道:“,城门口有二十名兽人,城墙上有五队在巡逻,每队三十人,白天换三次岗,晚上换两次岗,加上查夜的、巡街的,打更的、打杂的、收帐的、收税的,大概有两千人,和情报提供的没有什么差别。”他念完转过头笑道:“哈里,你怎么变得这样多愁伤感了?”

哈里摇头苦笑道:“将军,每次看到咱们的国家被可恶的洛斯人糟蹋,心里总是说不出的难受呢。”

被称做将军的人踌躇满志道:“伤心难过是没有用的,咱们现在要振作起来,将洛斯人从我们的国家赶出去,将月亮王朝的旗帜重新树立在月亮城的最高处。”

哈里道:“将军,请原谅我直言,您明白我是个藏匿不了心事的人。您jīng通算术,总是能将敌人的数目算得不点不差,将敌人的动向意图摸得清清楚,那您可曾算过,你的所作所为是否值得?这个**的月亮王朝,早已经像一个大树,根子已经全部烂透了,而那个无能而自私的苏比萨国王,还有那些贪官污吏,就像是这树上的蛀虫,一点点的蛀空了整个帝国。有时候我经常会问自己,我们这样为国王拼命,但真的有价值吗?月亮王朝真的值得我们不顾一切地去维护吗?”

将军黯然道:“值不值得我不知道,但作为英雄家族的成员,世世代代以来都以保卫帝国作为家族的使命,我的使命就是要维护月亮王朝,如果月亮王朝都不存在了,那我们英雄家族数百年来辛辛苦苦所建立的荣耀和奉献的忠诚都会变得毫无意义。”他眼睛眺望着远方,缓缓念道:

“两鼠斗于洞,

狭路相逢,勇者胜;;

回忆之城下,血流成河,

凯恩门下,尸积如山;

忠诚之将士,如秋rì之落叶,纷纷飘落;

盾牌已经残破,长剑已经折断,

但那高贵的头颅,

一刻也不曾低下。

苍穹之下,

岂有长胜不败之师,

四海之内,

岂有永开不朽之花。

、、、、、、、“

念完,深深叹了口气,道:“一百年前,我的曾祖父费迪斯特在回忆城下与休格兰特浴血奋战,却以惨败收场,所以作了这首诗,告诫后人,战场瞬息万变,没有人能永胜不败,但无论胜败,都必须恪守英雄家族的最高原则:名誉重于一切,忠诚高于生命。哈里,希望你能明白我的难处,在这种时候,我需要你的帮助。”

哈里道:“好吧,我听你的。虽然我不欣赏你那无原则的忠诚,但如果您需要,我将永远站在您的身边。”

将军哈哈笑道:“走吧,哈里,咱们回去制订作战计划,明天一早叫孩子们混进城里探探,把情况再摸摸透,三天之内一定要把回忆之城夺下来!”

两人往回便走,下了小山,找到了拴在下面的地行龙。哈里回过头,望着山后面出神,若有所思,虽然他的视线被山挡住了,什么也看不到。将军问道:“你怎么了?”

哈里道:“我想起这个城里面的一个年轻人来呢,那可真是个出sè的家伙,既聪明又能干,天生就是打战的材料,只用一个月就学会了我所有的本领,有的地方还超过了我。”

将军惊讶道:“哈里,是什么样的年轻人能让你这样高的评价,有机会我也想见见呢。”

哈里道:“见不到了,听说他交错了朋友,做了强盗了,唉!”

将军听了,惋惜不已。

第七章接头

回忆之城笼罩在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中。

在回忆之城落入洛斯佬之手后,城外有一群强盗拒绝接受洛斯佬的统治,并处处与洛斯人为敌。这群强盗以侠盗自居,个个都是本领高强的好汉,他们不是杀死落单兽人骑兵,就是*兽人过往的运粮车,甚至还放火烧毁了城里的粮仓,这让驻扎在回忆之城的兽人一点不得安生。兽人人围剿了好几次,都被杀得大败。这几天,兽人在城里到处搜查,说是要抓混入城里的间谍,有好多人无辜的人被抓起来了,城门口也加紧了盘查,稍微有可疑的人都被抓了起来。

这一天,在回忆之城的城门口出现了一个年轻人,大约十仈jiǔ岁的年纪,有着一头浓密但乱蓬蓬的头发,好像从出生起就没有梳理过一样,虽然模样还算是英俊,但那副土里土气的样子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尤其是一双眼睛缺乏灵动,让人感觉有点傻乎乎的。城门口的洛斯狐人把他拦了下来,例行公事进行了盘查。

“姓名?做什么的?到回忆城来干嘛?”

“我叫帕里斯,是个鞋匠,到回忆城找活干的。”年轻人指着自己的工具箱回答。

一名狼人守卫检查了他的工具箱,里面制做皮具的器械一应俱全,看不出任何破绽,点头道:“没有问题。帕里斯,你是叫帕里斯对吧,现在我命令你把我的鞋修一下,最近下雨有点漏水。”他脱下一只沾满了灰泥的破鞋扔在地上。

帕里斯捡起鞋,瞅了瞅,道:“接口的地方有点松了,得重新缝一下。”说完干了起来,把鞋底松动的地方重新上了一圈线,动作熟练得紧,显然是个老手,没有多少年的功夫,决不可能做得像他那么专业。

“好了”,帕里斯把鞋还给狼人守卫,道:“一共五个铜币。”

狼人守卫接过鞋,穿了回去,称赞道:“很舒服,手艺不错。”说完,忽然一脚踹在帕里斯屁股上,将他踢了个跟头倒在地上。其他几名兽人看见了,都哈哈笑了起来。

“这就是给你的工钱!”狼人守卫笑道。

帕里斯不敢分辩,爬起来捡起自己的工具箱往城里的方向跑了。

顺利进入回忆之城的帕里斯,很快被自己所看到的景象所震憾了。

在黑压压的乌云之下,在萧瑟的寒风之中,昔rì里全米德尔帝国最有发展前景的,那个热闹而繁华、充满着希望和梦想的回忆之城在哭泣、在挣扎,举目所见,只有无边无际的饥饿。

饥饿充斥在回忆城的每一个角落,它出现在空旷的街道上,蜷缩在每一个角落里,徘徊在每一个门道里,窥探于每一个窗户里,颤抖在每一件在风中飘荡的衣角上。饥饿,停留于儿童苍白的脸上,饥饿,在母亲干瘪的*上,饥饿,在冷却的炉子中,饥饿,在店铺里仅剩的变质面包上,饥饿摧残着人们的躯体,撕扯着人们的灵魂。

帕里斯熟悉地七拐八拐转入到一个弯曲偏僻的小巷。这里的人全都穿着破衣烂衫,脸上没有血sè,头发缠结在一起,呈现出一种令人沮丧的病态。可就在这些被兽人当作猎物随意折磨的人群当中,意志并未消磨,jīng神并未完全消退。尽管他们畏缩成一团,紧闭着嘴唇,但却不缺乏冒着怒火的眼睛,也不不缺少因为愤怒而鼓起的双腮,也不缺少因为不满而紧皱的眉头。不满的情绪正在蔓延,忍受与反抗不会没有终点,忍受了多少,便要反抗多少。就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储存的岩浆越多,爆发时便会越猛烈、越狂爆,以至惊天动地,不可抑制。

相信聪明的读者已经能够想到,这个叫做帕里斯的皮匠,正是我们的主人公艾斯卡尔。此刻,他心中充满了忐忑不安之情,只要一想到自己即将成为一名探子便想要跳起来,在原地翻上一百个跟斗才能够抑制下来。在侠盗之家,只有那些最机灵的家伙才有资格成为探子,他们总是成为所有人钦佩的对象。

艾斯卡尔来到指定的交头地点,摆开鞋摊,便在那等候,过了一会,一个穿着黑sè大衣的人匆匆忙忙跑了过来,竖起的衣领挡住了他的面孔。

黑衣人走到鞋摊前停下来,坐在椅子上,把一只鞋交给艾斯卡尔。艾斯卡尔的心猛烈地跳动越起来,就像怀里捂着一只兔子,眼前的这个黑衣人十有仈jiǔ便是要接头的对象。

黑衣人小心观察了一下环境,见四下无人,便压低了嗓子念道:“一只青蛙跳下水,不咚一声摔断腿。”

艾斯卡尔抓耳挠腮,满面通红,那暗号就像是随手放在身上的一块小手帕,或者一枚小硬币,明明有,却怎么也找不着了。

“一只青蛙跳下水,不咚一声摔断腿。”黑衣人快速地又念了一遍,催着艾斯卡尔答下一句。

“两只青蛙、、、、、跳下水,也摔断了一条腿。”艾斯卡尔急中生智,顺口念道。

黑衣人叹了口气,抓住艾斯卡尔的肩膀用力摇了摇道:“是两只青蛙跳下水,大家一起喝饱水,我的艾斯卡尔兄弟”他说完放下领子。艾斯卡尔认了出来,原来这个接头人竟是和自己一起在猫朵耳村长大的一个玩伴,叫古德,是个出了名的机灵鬼,也是侠盗之家最老资格的探子之一。

古德问道:“他们怎么会叫你来接头,是不是侠盗之家的机灵鬼全都不在?”他自言自语道:“卡尔兄弟,你记住,情报是:一共三只老鼠,五只青蛙,还有一只猫头鹰,要小心草地里面的蛇。”这是尤里西斯发明的暗语,每一种动物都可以代表几种事物,只有合在一起的时候才能确定真正意思。

艾斯卡尔赶紧拿出羊皮纸和一块烧焦的木头来,在纸上画上了几个青蛙老鼠等的样子。这是奥黛丽教的法子,她知道艾斯卡尔记xìng差,所以让他记在纸上,比什么都强。

第八章荒唐的决斗

古德像幽灵一样消失在黑暗的角落里,艾斯卡尔正要离开的时候,突然瞥见隔着一个长长的巷子的出口有个人影走过,虽然走得很快,但艾斯卡尔还是依稀地辩认出了那是谁:走路时头昂得高高的,两只手有力的摆动,jīng神饱满,步子迈得飞快,那模样、那姿态,天下仅有一人。

“安娜!”

艾斯卡尔心头如同被大铁锤重重敲击,头一阵发晕,连鞋摊也不要了,拨腿追了上去。他跑得那样急,因为他太想马上见到安娜了,以至于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正好经过巷口,艾斯卡尔那样风驰电掣地跑出来,压根来不及躲避,结结实实地撞在他身上,两人都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你撞到我的伤口了!”那个人是个模样清秀的年轻人,脸sè苍白,捂着右手胳膊,痛得眦牙咧嘴。

艾斯卡尔浑然未听见他说什么,心中只想着追上安娜,顾不上答话,马上爬起来继续追,但是被年轻人一把抓住了。

年轻人生气地问道:“你撞倒了我,连句道歉都没有就想离开吗?”

“放开!放开!我有急事”艾斯卡尔眼见着安娜身影消失在街角,想要用力甩开对方的掌握,但对方的手像是钢铁一样坚固有力,怎么都甩不掉。

“我不管你有什么急事,先道歉再走。”

“该死!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想打一架吗?我可不想和一个受了伤的人打架。”艾斯卡尔身上流着坎德人的血,具备了倔强的xìng格特点,即使遇上了龙神也不会丝毫畏惧,这时一着急,倔强的脾气忍不住爆发了起来。

“你如果不道歉,那就比一场好了!虽然我受了伤,但这不影响我揍你。”对方也毫不示弱。

“好吧!”艾斯卡尔强压下怒火道:“不过,我现在有急事,没功夫理你。你要是有胆量,天黑之后,咱们在凯恩门外面的小树林见。”

“一言为定!你若不来,我便去找你。”年轻人终于松开了手。

艾斯卡尔着急地继续向前追,心里觉得恼火急了,无缘无故答应了一场决斗,简直太可笑了。

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不凑巧的事一件连着一件,艾斯卡尔一心想着追赶安娜,不巧的是正好有个人站在河岸水边上捡东西,他的东西掉进水里了,所以伸长了胳膊去够。急着赶路的艾斯卡尔正好从背后撞了他一下,把他挤进了水里。艾斯卡尔说了句“对不起”,继续加快步子往前跑。

“该死!妈的!”他从水里爬上来,追上了艾斯卡尔。艾斯卡注意到对方是个大块头的年轻人,比刚才的年轻人还要年轻一些,他一把拦住艾斯卡尔道:“小子,你把我弄进水里,就想这么跑吗!”

“我有急事!”艾斯卡尔急于摆脱对方。

“你得向我道完歉再走!”大块头年轻人再次挡在了前面。

艾斯卡尔心情糟糕透顶,也忘记了礼貌,嚷道:“我真的有急事,你要真想打架的话,我们晚上在凯恩门外面的小树林见!”

“好吧,那就决斗!”听到决斗两个字,大块头的年轻人显得很兴奋。

“好呀,决斗便决斗!”

艾斯卡尔一个人早早来到凯恩门外的小树林,天还没有黑的时候他已经在那等候了。他拔出剑无聊地砍着树叶,烦燥地走来走去,心情沮丧极了:没有找到安娜,却无缘无故和两人约好了决斗,真是莫名其妙。

这时天sè越来越暗,树丛中的树叶开始被晚风吹得微微摇晃,发出细微的声响。一会儿,大块头的年轻人到了。他见到艾斯卡尔,高兴地叫道:“我还怕你不来呢。”

艾斯卡尔不甘示弱,说道:“坎德人可没有贪生怕死的缩头乌龟。”

大块头称赞道:“真有勇气。你有没有什么遗言,赶快交待一下,交待完了咱们就开始。”他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显然是个好斗的家伙。

艾斯卡尔摇头道:“我现在不能和你比。因为我先约好了和别人的决斗,等我先和他打完了,再你打打。”

大块头惊奇地笑道:“你可真有意思,居然一次约了两场决斗,我从未遇见过这样疯狂的事情,你一定是剑术非常高明,对不对?所以才有胆量这样做。不过这更加刺激了我的yù望,这样吧,你能不能把顺序换一下,先履行和我决斗。”

艾斯卡尔摇头道:“不行,我们坎德人要说话算话,我必须先和他决斗。”

“好吧”,大块头无奈道,“那我就在这先等等。”他斜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休息。

过了没多久,受了伤的年轻人也到了。

“法布雷加斯!”大块头的年轻人跳起来叫道。

“卡托!”受了伤的年轻人叫道:“你怎么也在这?”

原来他们俩个居然是认识的,而且是一对兄弟,这让艾斯卡尔觉得挺意外的。

法布雷加斯和卡托交谈之后,两人都吓了一大跳:居然有人胆敢同时挑战法布雷加斯和卡托兄弟俩个!

卡托见哥哥受了伤,急切地问道:“你怎么受伤了?谁伤了你,我去宰了他!”

法布雷加斯回答:“昨天晚上,遇到一个死灵法师做坏事,我忍不住出手教训了他一下,没想到那家伙卑鄙得很,居然从背后偷袭,我一不小心受了点伤,不过没有碍的。”

“你们叙完旧了吗?”艾斯卡尔在一旁等了老半天,忍不住问道,“我们开始决斗吧,决斗结束以后我还有事情要赶回侠盗之家呢。”

“侠盗之家”的名头这些年非常响亮,据说每个都是本领高强的好汉,所以让法布雷加斯和卡托都吓了一跳。不过法布雷加斯可不是胆小鬼,还是勇敢地向前一步站了出来,迎接决斗。卡托叮嘱道:“小心点,大哥。这家伙看样子很厉害呢。”

法布雷加斯点点头,用左手拔出了剑,然后艾斯卡尔道:“我的右手刚受了伤,所以只好用左手和你比。不过,你可以不用,因为我以前专门练过左手,比右手差不了多少。”

艾斯卡尔也将剑交在左手,道:“你用左手,我也用左手,坎德人从不占别人便宜。”他从小占的便宜多了去,只是此刻虚荣心作祟,怎么也不肯占对方便宜。

艾斯卡尔的话让法布雷加斯脸sè更加凝重,因为通常只有真正厉害的高手才不屑于占对手的便宜。

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即将开始一场只有一个人能活下去的决斗。

第九章重逢

法布雷加斯一点也不敢大意,他握剑的姿势完美无缺,既可以进攻,又可以防守,无懈可击,具备了一个高手应有的大家风范。

艾斯卡尔胡乱地握着剑,右手倒提着剑柄,左手则放在后脑勺上使劲地抓,竭力回忆着自己学过的招数,但好不容易回忆起来的几招却都是防守的,没有一招是主动进攻的,所以只好待在原地等着对方先进攻。

法布雷加斯向来是个谨慎的人,见艾斯卡尔握剑的样子奇特,心中不由得犯嘀咕,突然间想起听谁说过,许多年前的一位了不起的剑客叫做阿里纳斯的也是不是喜欢按常规握剑的,却平生罕逢敌手。再仔细看艾斯卡尔,觉得他懒洋洋地站在那,全身上下仿佛全都是破绽,但仔细一瞧,又好像所有的破绽都不存在了,全部变成了陷阱。

法布雷加斯天xìng谨慎,若无十足把握,决不肯贸然出手,他心中笃定艾斯卡尔必是高手无疑,暗道:不让让他先出手,瞧瞧底细再做打算。于是说道:“是我向你提出的挑战,按理应该你先出招。”

艾斯卡尔有点慌了,害怕对方查觉了自己不会进攻,把头摇得像拔浪鼓道:“我老师只教过我后出招的剑术,所以还是你先吧。”

法布雷加斯心头又是一惊,想起那位阿里纳斯好像也从不喜欢先出剑的,赶紧道:“我的祖先曾经嘱咐过,和人决斗永远不充许先出招,我不能违反祖先的规定。”

于是两个人开始赌咒发誓,法布雷加斯发誓如果自己先出招的话,就让自己被人活活烧死,全身长满疥疮;艾斯卡尔则发誓如果自己先出招的话,这辈子就不再用顶呱呱的方式梳头,也不再擤鼻涕。

这时,天已经全黑了,月亮从云层里爬出来,钻进去,又爬出来,又钻进去,又爬出来,又钻进去、、、、、、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反正大家的衣裳都已经被露水弄湿了,还没有人动手。

卡托打着连环哈欠,抱怨道:“法布雷加斯,你要是再不动手的话就让我来好了。”

“不!”法布雷加斯坚决地拒绝了弟弟的请求:“我能搞得定,现在胜负未决,你这时候替换我的话会让我有耻辱的感觉。”

两个人只好这样站下去,艾斯卡尔额头冒汗,全身肌肉都僵硬起来;法布雷加斯也好不到哪去,他手臂上伤势不轻,一阵阵剧痛传来,令他难以忍受,心中暗道:这次可糟糕了,莫要手都没动便输了。

如果没有人来阻止的话,他们两个也许会一辈子都站在那里不动,最后全部变成石像供人们参观呢。不过,正在这尴尬之际,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铃铛的响声,有个清脆的的声音喊道:“法布雷加斯!卡托!你们在哪?”

法布雷加斯松了一口气,慌忙收起剑,表情如释重负,轻声对艾斯卡尔道:“咱们的决斗暂时告一段落,如果你还要比的话只能等下次吧。我们的妹妹要来了,她是个惹不起的家伙,希望你别把我们决斗的事情说出去,你提出任何要求我都答应你!”

卡托则朝他用力挥挥拳头,意思是告诫他要敢说出去就给他点颜sè瞧瞧。

艾斯卡尔点头道:“你们放心好了,我一定不会说的,不过咱们先讲明了,我不说可不是因为怕了你们。”心中揣测不定:到底是什么人让这俩兄弟怕得像老鼠见了猫一般。

法布雷加斯竖起大拇指赞道:“真是个光明正大的男子汉。”他得到了艾斯卡尔的允诺,放下心来,大声叫道:“妹妹,我们在这边。”

铃铛的声音越来越清楚,伴随著叮铃当啷的撞击声和急促的跑步声。突然间,有匹地行龙彷佛流星一样的奔跑到众人眼前。在暮sè中可以看见它的龙头上点缀有许多亮晶晶的饰品,彷佛缀满了如同星辰一样的宝石。骑在上面的是一名年轻的女孩,身体内似乎有种白光彷佛透过丝绸一般,隐隐的散放而出,斗篷在她身后翻飞,褪下的兜帽让她的金发在空中舞动,脸上挂着开朗而迷人的笑容。

“鸡婆!”艾斯卡尔心头像装了只小鹿那样乱跳,惊喜叫了起来,来的人居然是安娜。

“秀逗!”安娜也发出同样惊喜的叫声,从地行龙背上跳了下来,两人高高兴兴的拥抱在一起。不过安娜很快挣脱开来,一脸通红地说道:“咱们是大人了,不能老是和以前一样了。”

“为什么?”艾斯卡尔一头雾水,然后发现法布雷加斯和卡托都站在边上,脸上挂着古怪的笑容,也感觉到自己刚才有点忘情了。

“卡托,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吧。”法布雷加斯一脸坏笑着道。

卡托故意做出悄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阿玛尔那家伙没有一点机会呢。”

于是两人极有默契地异口同声对安娜道:“恭喜恭喜,好妹妹,我们做哥哥的真是为你感到高兴呀!”

安娜气急败坏,怒道:“你们俩个再胡说我去禀告父亲!”

法布雷加斯脸sè郑重地点点头道:“不错不错,这么大喜事一定要禀告父亲才对,私自订亲可不合规矩。”

卡托则更加过份,把艾斯卡尔亲亲热热地拉到一边,问一些姓名、多大年纪、家住哪里、家里几口人、有多少间房多少亩地等等。艾斯卡尔虽然不聪明,但也明白了怎么回事,感觉到卡托居心不良,只是一个劲傻笑,使劲挠着后脑勺一句话也不说。

安娜也不是省油的灯,绝不甘心被两个哥哥欺负,很快就找到了反击的办法。忽然叫道:“你们几个躲在这个小树林干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带着剑?秀逗,是不是他们俩个要决斗?”

艾斯卡尔见法布雷加斯和卡托紧张地一个劲对着自己做手势,心中暗笑,大声回答:“不是的!”法布雷加斯和卡托刚松了口气,不料艾斯卡尔继续道:“是他们俩个和我决斗。”

卡托怒道:“臭小子,你答应了不说的,怎么不讲信用?”

艾斯卡尔脸上露出迷人的微笑(需要重申一下,艾斯卡尔无论什么方式来笑,都只会产生傻笑的后果,迷不迷人只不过是他自身的主观愿望),回答道:“我和安娜之间没有秘密的,我没有理由为你们俩个欺骗我的好朋友。”

法布雷加斯和卡托气得牙痒痒,才明白艾斯卡尔只是外表愚蠢而已,其实骨子里一点也不傻,甚至是狡猾得很。两人连忙求安娜不要把决斗的事情告诉父亲,安娜好不容易占得了上风,哪肯轻易答应。毕竟法布雷加斯反应快,又转过头求艾斯卡尔,艾斯卡尔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帮忙劝安娜,这才打消了安娜告状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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