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爱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十四章 拒绝掩耳盗铃

余多多来的时候，我正在美美地睡午觉。我知道他来了，却并不睁开眼睛。自从那天闲聊时我无意中说起自己喜欢吃水蜜桃，这整个夏天，他便没完没了地提着水蜜桃往我家跑，我受不了他这种“献殷勤”的方式。
余多多说：“我知道你没睡。你只是不想和我说话是吗？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你是个为感情受过伤的女人，我是个受过伤的男人，我能了解你现在所有的心情。不管你接不接受我的感情，至少你得善待自己的身体。过rì子有些就象革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应该知道？总有一天我们都会老去，爱恨也会随着时间而渐渐消逝。”

是吗？爱恨也会随着时间而渐渐消逝？是啊，原本感情就是如此脆弱的东西。

但愿如此。

上月初，我已经拿到了和姚望的离婚书。很可笑，这样的出嫁这样的收场。我还记得姚望说过今生只结这么一次婚，我也暗暗说过不会结第二次婚……结果呢？现在呢？我们以后呢？真的不会结婚了吗？怎么可能！

即使我们都老了，rì子还得过，何况我们根本还未老。

当然，过rì子也未必一定要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结了婚才能过。重要的是善待自己的感情，善待自己的身体，善待自己的胃，这一点余多多是对的。

我起身喝水的时候，余多多的手机响，他走到阳台上小声的说话。我知道那是伟顶公司打过来的，现在余多多是伟顶的顶梁柱，公司老总一天来几个电话催余多多回去上班。余多多却说不放心我。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会那么让他放心不下？我也不是死心眼的女人，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

我劝余多多回深圳去上班。余多多说：“如果你不肯跟我一起回去的话，干脆我们合伙开个小餐馆算了，我可是有几样拿手的特sè菜可以掌厨的。”

我对经营餐馆没有一点丁兴趣。我可不想为一rì三餐而烦恼，还得以此为生。

我怀念那个叫“深圳”的地方，虽然这个夏天我并不准备回到那里去。余多多很固执地留了下来，说要永远陪着我。

永远有多远？谁也不知道。也许只是这个夏天而已。

从内心的某个脆弱的空间来讲，我是希望有一个男人能永远陪着我的，哪怕我对这个男人没有半点的男女之情。

有时候想：女人的感情是不切实际的，甚至可以说是虚荣的。比如：一个女人选择被爱放弃自己爱的，是因为想得到别人称赞自己的老公如何如何的爱自己；一个女人在仰慕自己的男人面前总会想保持美好的一面，让这个男人永远仰慕自己，虽然自己知道永远不可能爱上他。

鉴于此，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再一次对余多多慎重声明一次，我说：“余多多，你是知道我的对不对？我对你没有半点男女之情。你照顾我，我接受得就象亲哥哥该尽的义务关怀一样自然。”

余多多的脸sè暗下去，看在我眼里，有些不忍，于是我让声音听起来更玩笑一些：“不过哦，听说好多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最后都被迫成了夫妻呢。呵呵，要是我妈妈还在的话，说不定会用麻绳将我绑到你家里去给你做媳妇。”

余多多一下高兴起来，说：“啊！杨阿姨之前对我的印象这样好的嘛？我那时好怕她的。我都看不到她的笑脸，她又不喜欢串门。”

我为自己胜利地转移话题而高兴，开始有说话的兴致：“你才知道哦，我妈生前都是故意在我面前夸奖你呢？说你这孩子又尊老又爱幼又有孝心，长得又一表人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家庭出身又好、父母又都是正直之士，说哪个姑娘嫁了你，肯定是好福气的人……。”

余多多脸上显出略微的疑问，说：“杨阿姨难道没说我有什么不足之处？比如她说了一大堆之后，突然袭击来一个转折，说‘可是’或者‘除了’什么什么的?……。”

我一本正经地想了一想才说：“有啊，她说除了你这个名字有点俗外……。”

“哈哈……。”余多多爽朗地笑了起来，一扫刚才yīn郁的表情，就连最后他说：“只可惜杨阿姨现在已经不在，没人替我作主了。”这样需要沉重的话，表情也是愉快的。

我这才知道，感情上的事情，放开了，人就会变得爽朗起来。处理感情上的事也是如此：不需要伤害他人，不需要说抱歉或者对不起，不需要相信或者质疑，只要自己有一颗爽朗明快的心，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事实是：我明白很多道理，做起来却真的很难。

秋天来的时候，我陷入更深的沉默。有时候，余多多说了一上午的话，我也懒得搭腔，甚至连最起码的微笑都懒得给他。已经有好久，我没有微笑了。我知道这样不行，我这个样子一定让我死去的母亲很难过。

我原不是这样脆弱的。

这几天，我一直看着墙壁上的那张照片发呆。上面的谈笑巧笑兮兮，站在后排的后母和老爸也都很开心的笑，只有我，站在谈笑的旁边目光呆滞。

照这张照片是后母带谈笑刚嫁给老爸的时候，所以只有我没有任何理由可以高兴。我高兴不起来是因为每一种迹象都表明，倾刻间我便变得多余起来了。

那时候，我们家很穷。曾一度，如果没有邻居余伯伯的接济和照顾，我怕是早就饿死或者被后母虐待死了。余伯伯是余多多的父亲，已经过世两年了。余伯母病死后他没有再娶，一个人又当爸又当妈地把余多多拉扯长大。

当初，我随余多多南下打工就是余伯伯给出的主意。后来我的生活好起来后，也曾回老家看过他两次。我给他钱，他执意不收。给他汇款，他将钱原封不动地退还给我。老人很坚持，除了心里的感激，我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其实，余伯伯家一直很穷。余多多文化程度不高，当时赚的钱只够他自己花。老人家的‘吃穿住行’每一样都是经过自己的劳动，辛辛苦苦得来的，但是他从不抱怨什么，这让我十二分的敬佩。

我太明白一句话：富而不骄易，贫而无怨难。

穷的时候，我是很怨恨上天的不公平的，谈笑也一样。在这一点上，她跟我的区别是：我很不喜欢笑，谈笑却很喜欢对别人笑，特别是对那些比她富有的人。

xìng格上，谈笑是处优势的，她比我圆滑。可是，我自认比她坚强。

我们也都知道同样的一句话：穷当益坚只能过瘾，穷当益jiān才能生存。

这，可能就是我现在还是只能一个人呆在湖南的这个穷苦的小山村发呆的原因了。

余多多看不得我的沉默，他摇着头对我叨：“你又在发什么呆？你再这样下去非把我急死掉不可。我认识的谈从容原不是这么不堪一击的。既然这么放不下深圳的一切，当初又何苦选择离开？……说一句不怕你伤心的话，所谓‘结婚前定要睁大眼睛仔细瞧，结婚后就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难道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对于世事的变迁，你得从容一点，不然你也太对不起你的名字了。”

“要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不如让我双目失明。这就象掩耳盗铃，我可不喜欢这样。”我说。心里想这个余多多真不会说话。

余多多叹口气，说出的话象打机关枪：“你是装傻还是真傻？若没有办法无视他的背叛，你就该争取你该分的财产呀。你这样也太便宜那个叫姚望的家伙了，好歹也要分他一半的家产才对。拜托，你们是合法夫妻耶，所有未公证过的财产都是夫妻共同财产……我一想到这个就气，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要不是我这些年还攒了些钱，谁有钱照顾你哦？感情？感情不能当饭吃的时候，就不该为感情而烦恼嘛！你，快点给我好起来！”

这就是余多多，只有他会这么劝慰我。我一向没讲过自己不喜欢钱。只是，我得按自己的方式去生活、去赚钱。我当初嫁给姚望并不是冲着他的财产去的，管别人怎样想，竟然目的不在钱，就不该以钱收场。

我也不需要明白余多多刚才说的那句话。为什么女人要纵然这句邪话发生“威力”？何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结婚要的就是这种姿态，女人何苦结婚？

何况，这句话本身就是矛盾的。如果，结婚后就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婚前又何需睁大眼睛仔细瞧？！

如果说要从容一点的话，应该不是因为我的名字而是因为我是女人。

在女人的感情国度里不应该只有爱情，应该还有很多其他的感情。应该还可以象男人一样有份事业，应该有个能陪自己一辈子的爱好……

想想也是，只有爱好才是自己能掌握的；只有爱好，你才不必担心被它被叛或者遗弃；只有爱好，才能真正陪自己到地老天荒。

我确实应该返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