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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忽起惊变（下）

“以后徐先生出去，只说这rì来翠仙楼，和紫兰见面的还有我，就可以了。”欧阳杰郑重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徐有财心中骂道，这小子没个正经，转念一想，却又明白。他这么想见这紫兰姑娘，而且还提前半月就预约，定是要抢了先手，好在其他纨绔子弟前炫耀，他没有学问和官职，只好在这种下三滥的地方显身份。而那紫兰姑娘也定是之前没有见过苏轼，只是预先知道他要来汴梁，为了见这名声在外的才子，所以不远千里从杭州赶来。

两人命运身世却不同，却都是为了虚名而煞费苦心，想到此，徐有财不禁感叹，这又是何必呢？隐隐便觉得这欧阳杰虽然可恨，但活在自己叔父的光芒下，也有可怜之处。

于是满口答应，两人将契文一签，徐有财再说要走，欧阳杰也不阻拦，只说了两句客套话。

从翠仙楼出来，徐有财赶紧打了马车回船上，这风尘地方，虽然自己无意，但也不好多待。此时正好中午，徐有财回了船上，三人都正在吃饭，只是金算盘和孙掌柜见自己回来了，都像见了救星一般，赶紧将自己请进来。

原来宁宣儿给自己做了饭菜，见他左右不回来，就先让金算盘和孙掌柜吃些——宁宣儿的手艺孙掌柜是知道的，卖琉璃之时，就一直不敢让她下厨，都是孙掌柜自己负责做饭。只有金算盘还傻傻的尝了一口，但碍于身份，也不敢说难吃，只好一点点挨着慢慢咀嚼。

此时见徐有财回来，都是请真神归位，两人却借口怕徐有财吃不饱，结伴去外面用餐了。

此时床上又只剩下两人，徐有财正因为前rì之事，不知道怎么跟宁宣儿开口，宁宣儿却仿若无事，仍是笑着跟他聊天。

徐有财心下顿安，想着只要宣儿不追问自己，就万事大吉。于是也不管饭菜难吃，只管吃饱就是。

吃完饭，金算盘和孙掌柜也都回来，徐有财将事情经过对三人说了，此时拿出那卷画来看，只见上面果然写着苏轼的名号，只是图形简单，只是一块石头上胡乱画着几个枯枝，倒像是小学生的蜡笔画。金算盘见了，却不住称好，还夸徐有财真是造化。

“为什么？大胡子不过是个进士，还没当官，怎么造化了?”徐有财不解。

“他现在不当官，可却比一般的小官厉害百倍。”金算盘笑道，他于官场琢磨的通透，自然知道苏轼的价值。“他文采盖世，早就得到天下文士的认可，就是当今宰相富弼，也对其有所耳闻，以后定能得到重用。而且你还不知，他前年赴举，主考官便是永叔大人，对其青睐有加，以后欧阳杰再找你麻烦，知道你是苏轼的义弟，也不好就下手了。”

想不到苏轼和欧阳修之间还有关系。徐有财心道，不过暂时不想那么多，反正自己跟他意气相投，凡事随缘就是了。

既然说到欧阳杰的事情，此事却还没有结束，契文虽然没有问题，但难保这小子不暗中使坏。于是他和金算盘一行又去接收杰冠商行，到了杰冠商行也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就顺顺利利接收了，原人员一个也没有留下的，交了东西、房契，交换了银票，就都走了。

未免太过顺利，徐有财又特别吩咐了手下长工，仔细检查各项，特别是留下的锅炉水桶等物，一定要仔细清洁，不能漏过一点。这么监督着到了晚上，才算忙活完毕。

到了晚上，四人聚首，孙掌柜和宁宣儿那边招收长工的工作也完了，才各自睡下，宁宣儿也听话回了金算盘府上，只又留下一炉鸡汤，没有再纠缠。徐有财虽然知道难喝，也不忍心倒了，又喝了两口，虽然还是不美味，但比之前倒是好了许多，想来宁宣儿定是用心改进了，心下也是觉得对不住她，只是自己还没有个详细的打算，只好暂且如此。

第二rì又忙了一天，总算没有任何问题，多了杰冠的设备，火力全开无有不妥，只是乌龙茶制作工序繁琐，之前备的少了，一时不及供给，顾客们倒有些不愿意的，最后也都安抚了，才回去。

一回去算账，比前rì又多了七成营业额，若是乌龙茶供给正常，还能再多七成，只是仍然赔钱，徐有财见诸事安稳，便想着离月底不远，于是写了告示，明年绿茶、红茶十文，乌龙茶十五文。

夜里睡下，金算盘和自己谈起杰冠商行总部宽敞，可以搬到那里，但徐有财心想艰苦才能有创业激情，不能再像以前乍富挥霍了，所以还是决定留在船上，只是等明年冰雪融化，再多赚些钱，换一艘大船才好。

第二rì便是腊月二十八，离chūn节只有两天时间，徐有财和金算盘都留在船上，安排计算chūn节的加班费用，和给各个连锁商的新年红包——虽然这两rì一直赔钱，这红包却要多给，因为杰冠当初的位置，都是顶着自己的，所以现在有些地方重合了，杰冠门面大，自然生意好，为了安抚原来的商户，所以都多给些。至于之前闹过解除合同的，这两rì再因为这事上门，就都先搁下，等过个一两月，真正稳定了，再慢慢补偿着，将连锁顺势改为私有。

这边正在计算，突然一人闯进来，大喊道：“不、不、不、不好了，不好、好了，徐掌柜，你快去看、看看吧！”

徐有财心里咯噔一声，定睛一看，来人正是负责烧水泡茶的长工，忙问道：“怎么了，你说清楚。”

这长工一路狂奔而来，将大气喘平了一点道：“孙掌柜他晕过去了！还有好多烧水的伙计也都晕过去！现在还没醒过来，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

徐有财还以为是欧阳杰耍了什么花招，怎么好生生的人都晕了？连忙让金算盘先赶往销售点，看看那边有没有问题，自己上了马车，赶往东水门边的烧水处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