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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节 生死何欢

待赵痕甩袖离去后，慕容朝夕才从正厅背后转出来，神情有着肃杀之意：“此子内敛沉稳，处事果断，韩蕴拙手下有此人物不可小觑。”
徐牧野起身像慕容朝夕一拜，算是行过家主之礼，才抚着酸麻的手臂，略沉思后道：“有得必有失，他的武功似乎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霸道。”

“牧野何出此言？”从接见赵痕开始，徐牧野处处落于下风，然而这并不影响慕容朝夕对徐牧野的赏识。这在慕容世家里实属异象。

徐牧野幽然的眸中迸出jīng锐的神采，抬手指了指侧首边放在桌几上的茶杯，无独有偶，所指的茶杯突然碎裂数片，杯中茶叶残水浸翻在桌面上。慕容朝夕眼睛亮了起来，仿佛看到很有趣的事，眼中的杀意退去不少。

那杯子是赵痕用过的茶杯，刚才赵痕与徐牧野以杯为媒介，相互较量内力，拼的原本就是修为的根基，虽然双方都是试探，但也是最能探出对方实力的办法。所以直面的较量也是最藏不得私的。

杯子全部碎裂，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赵痕的武功并未达炉火纯青的上乘之境。慕容朝夕本来是想杀赵痕而后快，毕竟有一个果绝明断的对手，并不是一件让人感到愉快的事。然而突然发现赵痕也有弱点，而且是个致命的弱点时，慕容朝夕的计划在瞬间有了改变。

“还需要派人将赵痕暗杀吗？”徐牧野问道。原定的计划是暗杀掉赵痕，其后将韩蕴拙的左右手全部消灭，同时换成“慕容世家”的心腹人马。不过这个计划无论是用时，或者耗费的人力都是难以估量的。不过即然原定敌人，能被己所用，那么适度的更改，也是乐于被人接受的。

“人还是要派去，但勿需要他xìng命，只用武力将他慑服。到时即便是他想反抗，也可以顺利将他除去。倒是赵雪那方面要多留意，她虽然已经离开‘寒门世家’，但难保不会回去。而且一但她和赵痕联手，情势将会大大不妙。”

慕容朝夕深深明白，一个绝世武者坐镇意味着什么，他之所以慎重的评估赵痕，就是因为他不想遭来赵雪的敌意，因为慕容世家至今都没能出现一个领袖群伦的超绝人物。本来是有的，而且他还是自己的儿子，可是他竟然一点都没有承袭自己的风格。

“二公子磨练数年，也该给他机会了，只是找不到解去他身上剧毒的办法，实在令人担忧。”徐牧野跟了慕容朝夕十年，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他这数年来隐忍不发，就是忌惮于你，此次我调你到‘寒门世家’，就是想给他机会。看看他少了你的压制，能在砚儿那里翻出多大的浪。”慕容家主所提的砚儿是他的谪长子。

“不知道家主到底属意哪一位公子继承‘慕容世家’。”徐牧野问道。这句话在慕容袖没有受伤前，他也问过，只是其后慕容袖因为保护慕容朝夕意外受伤，此话题也就作罢。

慕容朝夕抚了抚霜白的鬓角，笑道：“那就要看他们哪一个能活着来见我。”慕容朝夕原本有八个儿子，近年来为了继承人的位置争得你死我活，余下不过四子，他说这话时的心情难免有些涩然。

“家主还是小心防范，二公子不比往rì，这么多年家主绝情以对，他心中怨恨犹深，若是让他打压下大公子，‘慕容世家’内恐怕再无人与他争锋。”

慕容袖将自己的实力藏的非常隐秘，可是他毕竟身中剧毒，若无高手帮助，他根本活不了几天，所以徐牧野才能轻易窥知。但正因如此，徐牧野才会心生jǐng惕，慕容袖能以半残之身，暗中培植出可怕的势力，其手段足以令人瞠目结舌。

“牧野，你以为我为何在自己的女儿们当中独独挑中了慕容暖？”慕容朝夕霍然大笑，徐牧野继而领悟其中深意，不得不暗叹慕容夕竟然还留有一手。

“请家主放心，属下此去‘寒门世家’后，一定将慕容暖控制在手上。”慕容暖于慕容袖有恩，所以要想在非常时候令慕容袖妥协，用慕容暖做为人质是再完美不过。

“牧野，你可会怪我太过冷血，连亲生子女都玩弄在股掌之间。”慕容朝夕停住笑，有些萧索之意的看着徐牧野。

“您是家主，担着慕容世家的兴衰荣辱，行事自与常人不同。”徐牧野没有感到意外，这么多年他跟随慕容朝夕，也知道这个世家之主会时不时的来上一段动之以情的戏码，不过那也只是他兴之所致的神来之笔，根本当不得真。数年前慕容袖就曾着过他的道，害得自己身中剧毒，缠绵病榻，被慕容朝夕视作不成器的败儿。

徐牧野忆及那个要桃花纷飞的明丽景sè下，秀逸绝伦的慕容袖，多少有些蹉跎的感叹。不管如何，离开‘慕容世家’后，他就不能在照看慕容袖，是生是死，也只能看他的造化。

那年若不是慕容朝夕急于磨练慕容砚，令他在慕容家族子弟中挑出与之匹配的对手，加以训练，也许就没有今rì两难的选择。只是这样的算计，难免令人生厌。

“牧野且来猜猜，如果你是慕容袖，要扳倒砚儿，他会从哪方面下手？”

徐牧野虽然心有所思，但多年沉浮早就喜怒不形于sè，听了慕容朝夕的询问，又是暗自沉思，末了又是淡淡然的微笑道：“但凡武林世家要在市野生存，都离不开朝廷势力的支持，如果要夺其根本，釜底抽薪是最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