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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一次邂逅

应花子几人指点了一番那走马的李教师，我忽的想起《水浒传》来。我来到的既然是北宋，现在又称了什么西门庆，那么自然要以《金瓶梅》的故事为主，而《金瓶梅》恰恰取材自《水浒传》中的一段。《水浒传》中是阳谷县西门庆勾引潘金莲，然后害死武大郎，最后被武二郎报仇雪恨，把jiān夫yín妇以及说合的王婆一发杀了。《金瓶梅》以这一段故事为引子，讲述这西门庆仗着家里有些钱财，又有些权谋机变，谄媚当朝的蔡京，也得了一场荣华富贵，兼之他好女sè，家里的妻妾以及收用过的丫鬟也有十几个，在外面凡是有点姿sè的家人伙计媳妇，还有行院里的粉头，以及县中的其他贵妇，都被他上手。不过这西门庆酒sè财气，还是因为纵yù过度，死在了潘金莲的肚皮上。金瓶梅则来自故事中三个主要女xìng的名字：潘金莲、宠妾李瓶儿、婢女庞chūn梅。
还把《水浒传》中的故事稍稍改了，武松开始杀错了人，直到西门庆死后才赶回来了杀了潘金莲与王婆。另有一处则是地名，《水浒传》原本说武大郎和武松都是清河县人氏，后来武大郎搬迁到了阳谷县，并娶了潘金莲。而《金瓶梅》中则恰恰相反，说西门庆是阳谷县人氏，武大郎从清河县搬到了这里。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主要剧情，反正我来的却是东平府阳谷县，我老婆幼仪则是高唐县的。

《水浒传》中的一百单八将，就有不少是沦落江湖卖艺的，既然乱世在即，学些枪棒武艺也是未雨绸缪之计，于是我问道：“这李贵的枪棒如何？得了空我也想学上几手。”

应花子听了直摆手：“这李贵会的也只是些花棒，看起来好看却上不了战场。真正有武艺的又岂能这么容易遇见，再说大官家财万贯，学那劳什子作甚。纵然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学得如眼前这人一般，还不得乖乖到哥哥面前打千请安。”

听着花子说的也是，众人就在这里四处闲逛了一番。我正观看处，忽抬头看见一簇妇人在远处饮酒，内中一个长挑身材妇人，不过一二十岁年纪。看了一会，越发觉得心摇目荡，观之不足，看之有余，口中不言，心内暗道：“不知是谁家妇女，有男子汉没有？”

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心里总是有一股子火苗乱烧。兴许就是那杨氏勾出来的毒火，现在我总爱盯着这等年纪的小媳妇，倒似是入了魔一般。

一面叫过手下一个叫做小张闲的帮闲来，悄悄分付：“你去那高坡上，打听那个穿蓝sè衣衫的妇人是谁家的。访得的实，告我知道。”那小张闲应诺，云飞跑去。不多时，走到跟前附耳低言回报说：“如此这般，是南门外贩布杨家的家人妻小。一个年老的姓吴，是他妗子；还有一个五短身材，是杨家的大姑姑；那个长挑身材，有白麻子的，是杨家娘子，姓孟，名玉楼。”

应花子yín笑道：“怎么？哥哥看上了这位小娘子不成？”

我赏了那小张闲，说道：“家里才娶了娘子，哪里有这闲工夫，只是看她长得标致，特意问一问罢了！”

“孟玉楼，这名字倒也不错，像是个有风情的。”应花子小声说道，“要不让兄弟帮忙去探问探问？”

“得了吧，我现在都忙不过来呢！”我笑着拒绝了，然后就招呼大家伙去杏花村酒楼里占了座，要些酒菜吃了。却见楼梯处站了两个婆子，我问了问店里的伙计，说是王昭宣府里的女眷在楼上看风景呢。于是我和应谢等人说永福寺中还有事情，留下了酒钱就出去啦。

我在外面挑了一个显眼的地方，站了没一会，就看见楼上有人影晃动，我知道是芍药会了意。于是摇摇摆摆，往永福寺的路上去了，走到一半，又悄悄拐回来，到了清凉庵。赏了那王姑子几两碎银，借口说吃酒醉了，先过来歇息，家眷待会就来。那姑子知道我是西门家的少爷，又如何敢不用心，急忙把我请到一间厢房，亲自倒了一杯热茶，然后就带上门出去了。

我脱掉鞋子，躺在床上，等了也不知道有多久，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忽听得外面一阵喧嚣。这庵子不大，我起身站在院里，果然听得了芍药的声音传来：“昭宣王府的大.nǎinǎi要来歇脚，赶快收拾僻静的厢房，慢得一慢，就是讨打！”

“是是是！”那王姑子吓得有点傻了，也不敢提有西门家的官人在这里睡了，只是引着人往里面来。

我知道她们马上就要来到这里，赶忙回屋重新躺下。听得外面脚步声响起，却是到了旁边的房屋。接着没过一会，一个人影到了窗外，直直走了进来，我以为是芍药，正想起来一看，却是那主持王姑子进来了。

她面sè慌张，走到我跟前小声道：“官人出事了！”

我故作不知，问道：“出了何事，师父如此慌张？”

“那王昭宣府的大.nǎinǎi到了此处，要是看见你在这里，还不把你我都打个半死？”王姑子嘟嘟囔囔，说是不该贪图我这点银钱，最后还要我赶紧溜出去。

我轻轻笑道：“师父这话可说错，我现在要是出去，岂不正被那些把门的小人拿住，到时候更加说不清楚。我就偷偷呆在这里，那隔壁的王太太总不会特意跑到这里，反倒也没事。”

见王姑子还是犹犹豫豫，我又掏出一大锭银子递了过去：“师父害怕惹祸，难道我就不害怕昭宣王老爷？只管放心地出去招待就是。”

那王姑子拿了银子，放在手里沉甸甸的，约莫有个七八两的样子，方才咬咬牙出去啦。听得那边话音又起，却是芍药送王姑子出去，又说什么大.nǎinǎi要在房中歇息，不要让其他人等打扰。

我听得欢喜，心想这芍药办事果然jīng细。听她插了门，然后又回屋和林氏讲起了话。先是说今天的天气不错，说着说着，就谈到了永福寺里的壁画。芍药自然是没口子地称赞，扯东扯西说了我许多好话。林氏也并没有反驳，打趣说什么姑娘大了，就看上了外人年轻俊俏，还说等壁画这一项大功德完工，就把芍药送给我当做礼物。两人言笑晏晏，说了好一会子话。最后那林氏又问我也没有婚配，芍药说不知道，还说要夫人亲自去问问。

这林氏对我的观感印象似乎并不很差，念及此处我更有了几分把握。正想着怎么想个法子出去，却听得她们走了出来，在院子里又说了一些话，就往我睡的这间房子而来。

我心想这芍药还真行，连忙把鞋踢进床下，把头钻进被窝，面朝里躺好。门被打开，三个人来到屋里，见到床上的景象，或真或假不免都吃了一惊。

芍药笑道：“肯定是清凉庵里的小姑子偷懒，躲在这里睡觉。夫人，咱们悄悄过去吓她一跳！”

果然脚步声再次响起，接着眼前一亮，头上的被褥就被人掀开。我睁眼去看，果然是林氏带了芍药、玫瑰两个小丫鬟俏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只是一个个见到这样一位大男人，不免都面有疑惑、惊惧、害羞之sè。芍药、玫瑰一个有意一个无意，同时叫道：“西门小官人！”那林氏却是“啊”的一声，醒过神来转身就要走，却被芍药玫瑰拉住了。

我见事态紧急，稍有不慎就前功尽弃，急忙躬身作揖：“夫人安好，小生这厢有礼啦！”

那林氏又是惶急又是愤怒，竟说不出话来。却是芍药见机得快，装模作样地喝问道：“你这厮鬼鬼祟祟，怎么到了这里？”

我急忙解释道：“小生刚才在外吃酒，贪杯醉了，又因经常往清凉庵中做法事，就赶到这里寻一间厢房睡觉，谁成想一觉醒来，就到了这里。”

杨氏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除了父亲、丈夫之外的男人如此接触，只觉腿脚酸软，霎时只想赶紧离开了这里。那芍药骂了两句王姑子，又笑着对林氏说到：“夫人要是这么慌慌张张地出去，被人发现什么端倪倒是不太好看。不如在这里呆上一呆，西门小官人又不是外人，不仅是个守礼的君子，还帮着老爷在寺庙里作画祈福，略坐一坐也没什么。”

她抬头看了看喜笑颜开的芍药，满是期待的玫瑰，还有那个尚自带着几分稚气的年轻男子，忽然之间，她觉得这一切并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终于，她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