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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
刘新宇打了个呵欠,从满是脚丫子臭味的沙发里爬起来,室内几乎没有灯光,投影仪的光束在墙壁上留下了几个字:您点的歌曲已经播完,谢谢。他这才想起,这里原来不是自己的卧室,而是歌厅了。
三皮蜷在角落的沙发上心满意足地打着鼾,在昏黑的室内,刘新宇勉强看到,刚刚那位唱歌很疯狂的皮裙小姐也趴在三皮身边睡着了,而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那位长发妹妹却不知去向。他抬手看看表,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就试着喊了两句,但三皮只是翻了个身,险些掉在地上,倒是皮裙的那位嘴里含糊不清地埋怨了两句,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把头直接放在三皮肥胖的胳膊上继续睡去了。
刘新宇揉揉眼睛,起身、小心地绕过地上那些空酒瓶,推开包厢的门时,他看到歌厅老板正倚在吧台的转角处打呵欠:“老板,买单。”
人老珠黄的女老板努力挤出一丝职业的笑来:“酒水、小吃连同小妹的台费一共一千七百三,您就给一千七好了谢谢。”
刘新宇一边掏钱一边说:“你的那位小姐,就是长头发的那个,好象没有坚持到底哦,早早地就溜了吧?”
老板急忙掩护:“没有没有,她也是刚出来,可能是去厕所了,不信我这就叫她来?”
刘新宇把忽然瘦身成功的钱夹装回口袋:“得了,就这样吧,我这就去把朋友叫起来,你可以打烊了。”
老板收好了钱,忽然一脸诡异:“你们……要带小妹出去过夜么?”
刘新宇又好气又好笑:“老板,这都几点了?过什么夜?我们天亮不用开工么?”
老板问:“你们是做什么的?礼拜天还要开工?”
刘新宇刚要走,听到这句话猛然回头:“明天是礼拜天!?”
老板看着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是礼拜天了。”
好不容易把三皮塞进出租车,刘新宇看着远去的车灯叹了一口气:原计划发了薪水就去买下的那件风衣看来要推迟到下个月了,风衣已经变成了小姐的台费和灌进肚子又尿出来的啤酒。虽说有些有心疼,但三皮毕竟是自己在公司唯一的朋友,到公司两年来,受够了老板的小鞋和同事使的绊子,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家在灯红酒绿的大都市混世的公司里,自己是卑鄙的外乡人。当然,三皮虽然是本地人,却有着一付响马的肝胆,刘新宇这个明显的弱势者在三皮的庇护下已经忍气吞声地苦熬了两年。
大概是在歌厅里曾经打了个盹儿,回到宿舍时刘新宇已经睡意全无,就一屁股坐在书桌前发呆了。
在这个三居室的房子里住着连同刘新宇在内的三条光棍,另外两个是公司的营销员,长年累月地在各个城市之间流窜,很少回到这里来住。而刘新宇也乐得清静,每天下班之后都会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除了房子之外,公司没有给他添置些别的物什儿,而他是一个不擅长投资的人,所以室内除了一张折叠床和一张桌子之外,简直可以用“四壁徒空”来形容:一堆藏书零乱地码在墙角;床下塞了一只箱子,那里有刘新宇的四季常服;桌上摆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这是刘新宇业余时间用来娱乐的主要工具;墙上挂着他的墨宝,辛弃疾的《西江月》是刘新宇最喜欢的词,从勾转之处的笔锋不难看出,这一定是书写了无数遍才积累下来的功夫,力透纸背的功力终于把宣纸蹭出了窟窿,空白里吊着一匹蜘蛛。
大多数时间,刘新宇会把自己关在这间斗室里,看书、写字、听音乐,八小时之外基本不迈出房门,这让成天漂在外面、除非万念俱灰否则决不回家的三皮很是诧异。虽然比刘新宇大了五岁,但三皮从未见过比刘新宇更加沉闷的男人了。偶尔的几次活动是动用了绑票的手段才把刘新宇从那间小屋里拖出来,三皮总会问一句:“你小子当自己是坐绣楼的大家闺秀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刘新宇笑了笑,常常不予作答。
说来也怪,三皮是个赌棍,在麻将桌上可以三天三夜不挪窝,刘新宇则连扑克都不会打;三皮是个酒鬼,每逢小酌或是大餐都会端起席间最大的容器与人拼上一场,而刘新宇如果喝掉半瓶红酒就会直接昏迷了。这样的两个人物竟然是公司里铁打的朋友,就连老板也百思不得其解。
今天晚上如果不是小姐作势要嘴对嘴地喂他,刘新宇不会硬着头皮喝下整整三瓶啤酒,这使他的脑袋疼痛yù裂。他盯着桌上的笔记本看了一会儿,想来这个钟点QQ也不大可能有人在线了,他索然无味地四处张望,就看到了一直放在案首的那本《汉书》。不知道为什么,从中学到大学,《汉书》、《汉史》与《前后汉演义》一直是他爱不释手的书籍,就是在大学校园的食堂里,机械专业的学生一边吃午饭一边翻看《汉书》,这是很令其他学生食客侧目的,其无厘头程度比起四系的系花早上起猛了、只穿着一件肥大的男xìngT恤就冲进食堂打饭的行为来并不相上下。
翻开这本满是油渍的《汉书》,夹着书签的位置正是卷六《武帝纪第六》,说的是元朔三年(公元前126年),匈奴的铁骑侵入上谷、渔阳,连同地方官在内的千余人都死在了匈奴的卷刃之下,30岁的汉武帝刘彻派出大将军兼小舅子卫青,高阙、符离两役竟然宰了匈奴的军士数千人。看到这里,刘新宇一笑:班固因为写这部《汉书》而获罪,后来东汉的zhōng yāng首脑免了他的罪,并要求他在书中颂扬汉皇的功德,还给了一笔出版费用,这应该就是把班固收买来作为御用文人了,既然是为汉皇歌功颂德,自然应该为皇帝的小舅子多写几笔功绩,算是给皇帝面子嘛!
胡乱地翻了几页,困意终于来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刘新宇很害怕睡眠,无论是在家中的卧室里,还是在野营的帐蓬中,即使是在出差途中旅馆的床上,只要睡着了,梦中的场景总会惊人的一致,哪怕是为了发一个chūn梦而刻意在临睡前看上几部A片,梦里仍会出现几个熟得不能再熟的身影,那就是大汉皇朝的武帝年代,这个嗜杀的皇帝不会为刘新宇安排什么美梦,只能是刀光剑影。而这些年来,刘新宇全部的梦就象是一部历史剧,从刘彻登基那天起,到他的亲政、大婚、平叛,总是如此的清晰和完整,而且还逐渐出现了角sè变换:起初刘彻坐在龙椅上指手划脚时,刘新宇只是一个完全没有干系的看客,被迫站在梦的角落里远远地看着那些穿着华丽装束的皇帝、官员、宦官和宫女们;几天前,他突然发现,刘彻的眼光会不时地向自己撇来,昨天夜里,刘彻甚至伸出手来指向了自己,那威严的目光立刻把他吓醒了。
这些令刘新宇感到不安,但是却无法逃避。他战战兢兢地做着这样的梦度过了青chūn期、读完了大学,象普通的大学情侣一样在毕业那天棒打鸳鸯、劳燕分飞,他很想在自己的梦里为女友挤出一个位置来,但是这种努力始终是徒劳的。
刘新宇叹了一口气,还是洗洗睡吧。
(二)
与刘新宇所在的季节相同,元狩元年的chūn天也是万物复苏,未央宫的乐舞却不能让刘彻的心情有片刻愉悦。就在几个月前,辅助大司马、大将军卫青阻御匈奴的右将军苏建回来了,让刘彻震惊的是,苏建连一个参将都没能带回来,他们都死在了北疆没有返绿的草场之上,还有一些被活捉去生死不明;就连苏建的佩剑也不知落在了哪个胡儿的手中。
卫尉张骞、郎中令李广顶住了大臣们的参奏,他们知道,如果败将的出路只有一死的话,那么北疆的单于将会拥有成群的汉室降将。对此,刘彻也赞同张李二人的主张,不过,丢失了全体将士的主将没有资格再为朝官,在群臣们疑惑的目光中,苏建被贬为庶人。
在这种局势下,刘彻感到了一丝悲哀,两个月前,卫青带着他的十万铁骑驰出定襄,把三千匈奴血淋淋的首级挂在辕门外示众,可是大汉的偏将军们却如此的不济,败的败、降的降,难道堂堂的大汉朝只有卫青一人才能让刘彻不会为了掠入北疆的流寇而寝食难安么?
苏建的罢黜影响了刘彻数rì来的心情。刘彻挥了挥手,宦官们驱走了乐伶。片刻的安静中,刘彻未及从牙几上拿过一颗南方进贡的瓜子,宦官尖细的嗓音亮起:“丞相公孙弘进谒!”
刘彻喜欢公孙弘的持重练达,这个老迈的干吏不仅为刘彻cāo持国事,而且外表谦和的公孙弘手下养着一班无处不在的暗探,8年前因下巫蛊被废的阿娇皇后,还有4年前因谋反被杀的燕王刘定国,如果没有公孙丞相的门下及时通禀,那么现在阿娇皇后可能还在金屋中享受富贵,而刘定国则可能已经坐在刘彻的宝座上,脚下踩着刘彻被割下的脑袋。也正是因此,刘彻对老头儿有一种厌烦,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身边的宦官中有没有公孙弘安插的眼线呢。
这时,公孙弘已经艰难地跪倒:“臣……”
刘彻打断了他:“相国起来吧,坐下说话。”
内侍搀扶着公孙弘颤巍巍地坐下了。
老头儿调匀了气息:“皇帝宽厚……”即有一喉老痰嚎啕不止。
刘彻等老头儿嗽毕,问:“相国可是要说苏建的事?”
公孙弘咳得满脸涨红,急急地说:“苏建未获重罪,是皇上仁厚,非苏建无可杀之处,罪而轻惩,臣以为无不妥之处,但是大将军的功勋……”
刘彻已经明白了老头儿的意思:“相国国事cāo劳,要保重身体呀!卫青行赏一事,朕明天草诏赐爵,封二千户,相国以为呢?”
公孙弘咳得无法回答,只有频频点头。
刘彻示意内侍将公孙弘扶起:“用朕的车辇送老相国回府。”
公孙弘却又拜倒:“有司禀报,淮南王、衡山王有意谋逆!”
刘彻吃了一惊,自他16岁登基以来,先后有十多位爵王病故,为了使剩下的王爷们过得更自在,元朔二年,他赐给淮南王、淄川王几杖和疆土,并同意他们无须朝见,尤其是燕王刘定国谋逆被诛后,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样令人沮丧的消息了,而现在偏偏就是淮南王刘安有了莫大的富贵之后,竟有了反意?他问道:“查获实证了吗?”
公孙弘答道:“御史大夫正在暗访,虽有二王府中下人密奏,尚无实据。”
刘彻陷入了沉思,淮南王刘安和衡山王刘赐都已是须髯皆白的老者,反或是不反对这将死之人实在没有什么得失,每年对他们的封赏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足够这些爵王数辈子孙花天酒地,谋反何益呢?
听到几声经过掩饰的咳嗽,刘彻才想起老相国仍然跪在地上,急忙挥挥手,让内侍送相国出宫,却又唤住公孙弘:“未查实之前,不得张扬!”
公孙弘施礼后离去。
刘彻今天也象两千多年之后的刘新宇一样睡不着。五年前的chūn天,关于诸侯与大臣们结党营私的奏报如雪般飞来,尤其是鲁王刘余、长沙王刘发与朝臣勾结,从督造军械的银钱里抽头,更坚定了刘彻的决心,先是将刘余、刘发和党附诸王的朝臣择罪下狱,又在随后的诏书中,刘彻收回了诸王手中的政权,仅以衣食租税供养着诸侯王。一时间朝堂上下大臣惶然、诸王凛凛,刘余和刘发死在狱中后,更加使噤若寒蝉的诸王们恐惧不已,此役刘彻大胜,就连平rì里硌腰的龙椅现在坐上去也舒服了许多。
掌管漏壶的宦官弓着腰进殿提醒刘彻歇息,刘彻摆了摆手。自从阿娇皇后被废以后,刘彻长期独自枕着书简入眠,寝宫的帐内早已没有了阿娇的体味。只有在没有政务烦身的时候,刘彻才会隐约想起这个小妇人;卫子夫娩下了皇子,御医的回chūn之术只挽留往她少许的青chūn,早已失去了歌女时期的窈窕,腹间的赘肉已不能引起刘彻的兴致,即便是为了给前线杀敌的大将军、国舅爷卫青留下些面子,刘彻也只能给予卫子夫几次礼节xìng的见面。五祚宫的床上因大汉天子的狂燥而不再横陈新宠的**。
刘彻摘下了佩剑。
这柄剑是卫青送来的礼品。卫青用刀架在匈奴最有名的铸剑师的颈间,战栗的铸剑师用了十个月铸剑,洗磨则用了整整一年。剑鞘虽貌不惊人,但是长剑离匣后,青sè的寒光裹着铮然的脆响,就连持剑者的面皮被这寒光掠过,都会有些被划破的痛感。所幸,这柄剑悬挂在刘彻腰间之前只杀过一个人,卫青用那个铸剑师的鲜血细致地清洗了这柄剑,而自刘彻拥有这柄剑的那一刻起,利器完全成了饰物,只有剑柄被刘彻的大手磨出了金属的光芒。
刘彻把玩着这柄剑。在昏暗的灯光中,剑刃自鞘内脱身而出,抖擞着青sè的光芒。刘彻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剑身,在指头与金属接触的瞬间,空气中漾起一丝淡淡的腥味,刘彻非常熟悉这种味道,这气味的来源是每一具被利刃割开的**,当红sè的血液喷涌而出时,刘彻总会在血腥中莫名地兴奋起来,这种兴奋只会源自他那些对手倒在血泊中的一刻,而绝不是在床上扭动着的处女的落红。特别是在25岁那年,刘彻把处以斩刑的魏其侯窦婴挂在市集的高杆上,从窦婴尸身下走过时嗅到的血腥味足足让他兴奋了一年。
但是,今天的这股腥味却只会让刘彻感到恐惧,他仿佛看到了刘安和刘赐用这柄剑砍下他的头颅时挤出的狞笑。他下意识地把剑摔在地上,就好象是甩掉袖中隐藏着的一条蛇。
闻声赶来的内侍惊惶地站在厅外,看见刘彻断然的手势后退了出去。
刘彻扯下绣着云朵腾龙的蔽膝盖住仍在地上沉吟不止的佩剑,便颓然地倒在床上。但是,在这种心烦意乱中入睡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刘彻起身取过案头的《谳法挈令》胡乱的翻看着。
忽然,寂静的夜空被一阵纷乱的脚步声撕开,一个内侍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刘彻还未来得及大声喝斥这家伙的失仪,就被内侍上报的消息惊呆了:“什么?公孙弘被杀!?”
内侍不敢抬头:“军士来报,陛下的车辇将公孙丞相送至府门,两个刺客冲出来割掉了丞相的首级,遁去无踪。”
刘彻怔了半晌,突然大笑起来:“呵呵呵,杀了朕的丞相,血溅朕的车驾,竟然就这么走了,朕的人头还在么?”
刘彻转过身去,低头看着手中的《谳法挈令》沉思了片刻,猛然转然对仍跪在地上不住磕头的内侍说:“你!去传李蔡火速进宫。”
御史大夫李蔡赶进五祚宫时,刘彻已经恢复了平静:“公孙丞相的事你知道了么?”
李蔡小心地说:“刚从城门校尉处获知。”
刘彻问:“你以为如何?”
李蔡垂下眼皮:“臣愚见,公孙丞相向来忠谨,树敌不多,群臣皆以为楷模,想来并没有多少冲突,只是……”
刘彻接了下去:“只是在密查刘安刘赐一案之初,公孙弘便被人杀了,不由得人不起疑。”
李蔡说:“公孙丞相虽然上奏此案待查,其实臣等已经查了半年,且斩获颇多。”
刘彻非常意外:“哦?你说下去!”
李蔡用目光示意刘彻:“这……容臣详奏。”
刘彻把几个垂手恭立的宦官轰出去后,李蔡急急地说:“淮南王刘安近年来与衡山王交往甚密,且淮南王之子刘迁与匈奴互有勾结,公孙丞相曾派军士截获书信一封,可是军士在返程中被杀,书信下落不明。”
刘彻点了点头。
李蔡说:“刘安之女刘陵近rì频繁进京,与武安侯、大司马田蚡等朝官常有来往,虽然似无不妥,但从以往的迹象来看,疑点甚多。”
刘彻听到这里,终于想起了那个妩媚的刘陵。刘彻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过这个调皮而风sāo的妹妹了,几年前刘陵在刘彻的皇宫中四处游走,牵去了刘彻那匹强悍的座骑,最后被马儿掀翻在地时,刘彻把刘陵留在宫中,由太医治疗她臀部的青淤,那块嵌有淤肿的肌肤,还有刘陵遍体的异香,和她光嫩的脚趾,一直以来都是给予刘彻无限回味的,直至那可恼的宫闱令将刘陵送出宫去,汉天子和他妹妹数rì的缠绵才告结束。难道她也卷进了这次可怕的事件?
李蔡偷觑着刘彻嘴角的浅笑,不知所以之下,只好接着上奏:“据报,刘安刘赐还曾与济北王刘宽有过接触,所以御史大夫及中丞皆以为刘宽似有干系。”
这句话打断了刘彻的浮想:“什么?刘宽也有干系?”
刘彻呆住了,他老迈的王叔、曾有枕席之欢的妹妹,还有那少不经事的侄子都参与了这件事,自己的亲人中究竟还有靠得住的么?
李蔡说:“济北王是否谋逆还有待查证,臣等会尽量小心,不敢枉断,也不致疏漏。”
刘彻问:“还有么?”
李蔡回头看了看紧闭的宫门:“就公孙丞相之死来看,皇上宫中应有刘安的耳目,所以……臣斗胆……皇上要保重了。”
刘彻起身,从地上拾起了那柄剑:“李蔡,你看朕的剑还算锋利么?”
刘彻盯着不知如何作答的李蔡说:“朕,众叛亲离!剑虽利,只怕有一天会取你我的首级啊。”
李蔡急忙跪倒:“臣以为,诸侯王谋反,源自利yù作祟,终归是不义之举;大汉盛景,岂是几个蝇虫可以作乱的。朝堂上,还是能臣居多,皇上大可以安心置之。”
刘彻提着剑扶起李蔡:“朕知道,你是公孙丞相的门下,朕信得过你,可是刀光血影已经近了,你我这两柄剑可以自保么?”
李蔡婉转地换了个话题:“请皇上示下,公孙丞相一案由谁来查办?”
刘彻笑了:“你觉得朕深夜召你入宫,还能让谁来查办呢?”
李蔡果断地回答:“臣不敢,此案关系重大,必须一名可靠的干吏。正因为臣是公孙丞相的学生,所以不得不避嫌。”
刘彻已经在李蔡身上看到了公孙弘惯有的谨慎,赞赏之余也认可了李蔡的说法,是啊,谁能担起这个重任呢?
李蔡一番思索后说:“臣举荐右内史汲黯。”
汲黯是刘彻的老师,这位耿直的官员在断狱方面确有所长,但正是因为他那不畏权贵的刚强得罪了很多朝臣,几起几落之后,这位景帝时期的太子洗马渐渐地老了,官却越当越小,所以刘彻否定了这个人选:“汲黯不知进退,这个案子交给他,朕不放心,忠实可靠却终究不是个能做大事的。这样吧,明天拟诏,放一个主爵都尉的职位让他养老去,汲黯虽然办差不近人情,毕竟是我朝恭谨的楷模。只可惜啊,廷尉三官的作风要是能学得汲黯的皮毛,朕不会这么食不甘味。”刘彻看了看枕边的《谳法挈令》,在心中做了一番权衡后说:“这个案子交给御史大夫张汤吧,朕看他这本《谳法挈令》,倒有几分断案的手段。”
李蔡说:“臣记下了,臣这就去请尚书令。”
刘彻又笑了:“还请什么尚书令,由你这个代丞相替朕草诏还不行么?”
李蔡诧异地看着刘彻。
刘彻还剑入鞘:“两年前,与匈奴右贤王一役中,你这个轻骑将军可是战功显赫,朝中象你这样文武兼修的大臣不多了,这一点你比你的堂兄李广强,所以朕一直在想等公孙丞相百年之后由你来接任,只是想不到公孙弘会不得善终。”
李蔡跪倒谢恩。
刘彻又说:“今天晚上朕睡不着了,陪朕说说话吧,明天早上与朕一起上朝。一个时辰以前老相国从朕这里出去,就丢了脑袋,朕可不想新丞相作了短命的大臣,现在朕还敢相信谁呢?呵呵。”
李蔡唯唯称是,心中对这个仍能发出苦笑的皇帝由衷地生出几分崇敬,三十四岁的大汉天子有着与年龄不符的老成,李蔡想,在这位皇帝的治下高居相位,想必不会太轻松。
第一丝晨曦照上未央宫的角檐时,刘彻拂去脸上的倦意,看着阶下鸦雀无声的群臣,心中正有几分恼怒,司空启奏:“陇西遇水患,饿毙两万余人,上书求赈。”
刘彻不假思索地说:“准,让大司农去办吧。朕每年都拨了治水钱粮,现在仍然年年水患,断送朕的子民,陇西太守还留得么?籍没,弃市!”
群臣心中凛然,更没有人敢说话了。
刘彻站起身:“你们都没有话说了?那就听朕说吧。昨天夜里,公孙丞相就在这京师地界、自己的府前被人刺杀了,首级不见,刺客去向不明,这么大的事就没有人上奏?左内史!?”
肥胖的左内史惊惶地跪倒:“臣……”
刘彻冷笑着:“臣?你掌管的京师防务好啊,连老相国的人头都看不住,能指望着你这样的臣来保我皇城的安宁么?你明天不必来上朝了,把自己的脑袋送到大理监那里去!”
两个威武的军士把瘫倒在地的左内史架了出去。
刘彻看着仍然默不作声的大臣们:“呵呵,都哑了?今天朕只杀了两个人,象这样素餐尸位的庸材再杀二十个也换不了朕的一位老相国。中常侍!宣诏吧。”
刘彻看着噤若寒蝉的臣子们,忽然觉得身上一阵阵地冷,平定七国之乱以来,诸侯王忽然之间如此大规模的叛乱使他慌了手脚,而与朝官的对策过程中居然没有人能够向他提供任何建议,一时间,满目朝官或胖或瘦或老或幼的脸孔立即变得可憎起来,他恨恨地把目光移向大殿的东北角,那个方向正是指向济北国的所在,他隐隐约约地看到,角落处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短发,瘦长的个头,穿着一身他从未见过的服装,明显区别于大汉皇朝的朝服。这是谁呢?刘彻想,刺客么?不会!他就站在武士的身后,全副武装的军士没有理由看不见他,难道是自己在这个朝堂上赐死的鬼魂?想到这里,刘彻又开始慌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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