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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平湖垂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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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呯”随着一声巨响，一个漂亮的青花瓷胆瓶在青石地板上撞得粉碎。

燕山在发泄。自从他十七岁达到练气七重进入兵家之后就没有受过今天这般的鸟气。

燕衡阳站在边上，看着咆哮的父亲却没有半句安慰。只因为他知道，只有自己的实力不断提升才是对父亲最好的安慰。

“你的几个哥哥都是白痴。”燕山怒骂道：“若是他们有你一半努力，也叫天下人闭嘴了。”

如今，不光是大秦高层，就连番邦都知道平西王的儿子不成器，没有一个能进入天下十二家，更别说上三家了。

九王爷今天来挑战几乎就是专程侮辱燕山的。可燕山知道，那个九黎在番邦被称为第一天才美女，据说已经达到化神境界，具体几重他也不清楚。最可怕的是九黎还替他父亲掌握着一个秘密组织，实战经验更远胜燕衡阳。无论年纪和修为都在燕衡阳之上，他怎么可能让自己最有希望的儿子毁在西北边陲的战场上。

回到王府，燕山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燕衡阳几个哥哥身上。直到燕山骂够了，摔够了，气消了，燕衡阳亲自收拾了屋子才悄悄的离开。

此时已近黄昏，西北边陲的落日显得圆润空阔，晚霞漫过半个天空，一道一道仿佛有形质的剑气，刺穿了原本蓝色的天空，流露出一抹抹浓艳的红。

晚霞映红了路人，自然也映红了燕衡阳。

自从负责平羌城的防务治安，他就每天都在平羌城的大街小巷徒步行走。这样既能帮助他修炼，更重要的是他对平羌城的每一寸土地都了如指掌。

转过一条狭小的巷道，眼前豁然开阔，一片大水横亘眼前，辽阔的看不到边际。此时的湖水是红的，映照着晚霞，天水一色。这就是平羌城最有名的大湖平湖。

在平湖北岸是连绵不断的群山，整个平湖就被这座山脉和平羌城围在中间。

山上一块块梯田上还有晚归的人在劳作。

山脚下，一间小茅屋背山面水，占尽了此地风水。

茅屋前，一个木制的小桥一直延伸到平湖之上，戛然而止。

桥住上，一缕麻绳松散的牵着一叶小船。船上无浆无帆，只有几个空的鱼篓和一张破烂不堪的网。

一个人静坐在桥头，身穿蓑衣，手执钓竿，仿佛入定了一般。

在燕衡阳眼中，这个人虽然不搭调的穿着蓑衣，却仿佛融入了山水之中，与天地浑然一体。这不禁引起了他的好奇，决定走访一下这个卖鱼的李老汉。

“山映斜阳天接水。此间景色帝京少见吧？”李老汉头也不回的说道。

燕衡阳一惊，达到练气境界后，自己虽然负重，但走路几无声音。可是刚到李老汉身后，从方才话语中就判断出对方已经知道自己是谁。

燕衡阳决定要好好的同老者交流一下，于是淡定的一笑说道：“打扰了。此间清幽，非帝京可比。”

伸手指了指桥面，李老汉头也不回的说道：“坐，莫惊了我的鱼。”之后，再次入定一般。

燕衡阳悄然的坐在李老汉身边，看着不远处随着微波起伏的鱼漂。

一老一少，端坐桥头，没有交流。只一个静静的钓鱼，一个静静观钓。

少顷，西北长天卷起乌云数片。

紧接着，大风仿佛从天外吹来，乌云不要本钱的洒满了天空。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击打在湖面，桥边。一层水雾瞬间漫起。

老者穿着蓑衣，自然不惧雨水。燕衡阳见老者不懂，竟然也不动，依旧观钓。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李老汉淡然道。

随着这话，燕衡阳感觉到一股淡然的气息瞬间包围了他和李老汉所在的桥头，风雨都被这温和却强盛的气隔绝在数丈之外。就连两人身前数丈曾被大雨击打翻滚的湖水都重新归于平静。

在这大雨的世界里，一股无形的气把两个人仿佛置之于一处世外桃源。不受世间风雨影响，只做桥头垂钓人。

雨越下越大，气控制之外的湖水已经泛起了一层层白沫。

忽然，李老汉手中钓竿大弧度弯曲，远处的浮漂一下被拉到水中。

“大鱼。”燕衡阳心中暗道，脸上很是兴奋。

他自幼生长于帝京，出入都有家人照顾，何时野外垂钓过？此时恨不得亲手抓住鱼竿把这条大鱼拉上来。

李老汉枯竹一样的指节牢牢的握住鱼竿，递给燕衡阳说道：“拉上来。”

燕衡阳兴奋的接过鱼竿，只觉一股大力传来，身形一栽，险些被拉进湖中。他赶忙提气，握住钓竿，用尽生平力气却也只是把鱼线收回一小段。大鱼还在水面之下跳动，仿佛在和燕衡阳较劲儿。

李老汉暗淡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笑意，伸手握住钓竿，轻轻一拉。只听湖面发出“哗啦”一声巨大的水响，一个巨大的水团随着钓竿离开水面。

燕衡阳虽然没垂钓过，却也知道钓上来的必然是鱼。可此时眼前的情形明显不同，李老汉钓上来的竟然是一团巨大的水球。他定睛一看，才发现，水球里面一直发着金黄色光芒的小鱼正在扭曲跳跃。

“终于捉到你了。”李老汉淡然道。他只一手握着钓竿，一手拉开身边一个类似酒壶的透明物件。

只见他手腕一阵，凝聚在小鱼身上的巨大水团仿佛爆破一般，发出“轰”的一声炸响，碎玉飘飞，瞬间都落回湖面。

在李老汉气的控制下，鱼线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直接把小鱼送到那个透明的酒壶中。李老汉迅速的伸手把壶盖盖上，向着燕衡阳一笑说道：“可否到茅屋小坐？”

直至此时，燕衡阳才看清李老汉的样子，黑瘦的脸上长着一双暗淡的眼睛。由于瘦，显得颧骨很高，两撇胡子顺着唇角耷拉着。由于多年的劳作，腰身似乎也不太挺直了。

燕衡阳几乎不敢想象，这样一个看似普通的人竟然能发出那么柔和且强大的气。随着武道境界的提高，每一个修炼者都能发出强大的气。如燕山因发怒，气外放弄的飞沙走石；如九王爷为了保护九黎而在身前用气制造了一个盾牌。但这些和李老汉所发出的柔和封闭的气完全是两个概念，这个老汉最差也达到还虚境界。

应了一声，燕衡阳紧跟着李老汉向小茅屋走去。

骤雨，来得快，去的也快。

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漫天的乌云就已经散去。晚霞更是肆无忌惮的铺满了天空，一条横跨天际的巨大彩虹南北贯通，把个天空分作东西两半，好似神州和番邦的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