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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比武（一）

李木兰领会龙舰长的意思，大步向前走去。她有这个自信，因为她曾经创下过连开六十枪，枪枪十环的记录。当然，她的这个记录，除了龙添翼以外，没有人知道。
“等等”，射击场的教练拦住了她，“你不知道要先排队的吗？”

龙添翼走了过来，他知道，张参谋已经回机关汇报了，如果不能现在让李木兰展示才能的话，恐怕就再也没机会了。

“同志你好，我是她的领导。我们单位有急事，她能不能先参加一下？”龙添翼的语气尽量地平和，但他绝不会对任何人哀求。

“可是下一批的人已经成卧倒姿势了啊！”教练并非不通人情，但下一批的参赛者已经卧倒做好了准备，你总不能再让人站起来吧。

“我不用卧倒”，李木兰充满自信，“此时此地，只要给我一把枪，我就能射击，而且弹无虚发。”

教练怔住了，所有在场参加选拔的战士全都怔住了。

“你是在开玩笑吗？立姿遥射，在这个角度？”教练觉得她是在吹牛。这不是三十米、五十米的距离，这可是千米狙击啊！射击者离靶纸至少有一千米的距离，而且按照射击选拔的要求，射击者是不允许使用瞄准镜的。

“不信，试试！”龙添翼还是这句话。对任何有异议的人，龙添翼都用这同样的话来回答他。事实胜于雄辩。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遛遛。

“我从不开玩笑。”李木兰靠近教练，伸出双手，做出接枪的动作。在射击方面，她还从来都没有怕过。

当李木兰接过枪的时候，全场都安静了。大家都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这个未知的结果。

李木兰立姿遥射，“砰——砰——砰——砰——……”，连开十枪，子弹呼啸着扑向靶纸。

龙添翼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李木兰会不会紧张？李木兰会不会发挥不好？这可是他带着弟兄们争取的第一个机会啊！是开门红，还是开门臭？

“三号靶位报靶，十发子弹全部命中，枪枪十环。”

整个射击场一下子沸腾了，这是所有来参加选拔的战士当中，最好的射击成绩，也是唯一一个满分成绩。而且，开枪的人，用的是立姿遥射，这可是比卧姿射击难得多啊！

“啪啪啪啪”，教练鼓起了掌，“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单位的？”

李木兰正要说话，但见得一辆吉普车疾驰而来。车停处，隋政委开门而下，后面跟着的，是李处长和张参谋。

“龙添翼，你搞什么？谁让你带人来的？”李处长一直负责训练工作，他不想出任何问题。

“我带他们来参加特种兵选拔。”龙添翼没有丝毫畏惧，他有主见，有原则，有胆量。

“谁让你带人来的？”李处长一直重复着这句话，他不想承担任何责任。

“没有任何人指使，是我自己要来。”龙添翼一眼就能看透李处长的内心。这种人，就想着在领导面前表现，就害怕承担任何责任。不就是因为我没有按照程序来吗，他就至于紧张成这样？在龙添翼的眼里，下面的任何一个舰艇主官都可以干机关处长，但机关处长干不了任何一个舰艇主官。因为舰艇主官是靠真本事拼出来的，你不会开船就是不会开船，哪怕老子是司令也不行。相反，只要有几个能干的参谋，你这个处长就可以优哉游哉地喝茶看报纸，走程序混日子。说白了，真要有事，机关领导担多大的责任，基层主官担多大的责任？

“你自己要来？你……”李处长刚想破口大骂，却被隋政委拦住。在机关工作，有一点你必须学会，那就是要做领导肚子里的蛔虫，想领导真实所想，说领导想说却不能说的话，做领导想做却有顾虑的事。隋政委有想法，那李处长当然要马上改变态度。“龙添翼，你就是要带人参加特种兵选拔，也要走正当程序啊！”转头，李处长毕恭毕敬地请示隋政委道：“政委，您看这个事——”身在机关，任何人都必须学会这样的本事，那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龙添翼没有说话，他在等着隋政委的指示。

隋政委是个聪明人，说任何话之前，都会把情况先搞清楚。他对着教练，语气随和地问道：“什么情况？”

“哦”，教练是个老实人，一五一十地答道：“刚才这位战士突然进来，要参加射击选拔。我以为她已经经过领导许可了，就让她来试试。您还别说，她立姿遥射，枪枪十环。”

隋政委含笑不语，从教练那里接过枪，子弹上膛，“是这样吗？”对着靶纸，“砰——砰——砰——砰——……”，连开十枪，枪枪十环。

所有人都震惊了，包括龙添翼，包括李木兰。谁说政工干部不会打枪，谁说政工干部不懂军事？隋政委开枪的举动，给所有人上了很好的一课：政工干部，必须懂军事。

开完枪，隋政委低头笑道：“人老了，动作就慢了。刚才开枪的过程，准备时间太长。”

“政委厉害，厉害啊！”李处长适时拍起了马屁。在机关工作，一定要会说，要很会说。

自始至终，张参谋没有说一句话。处长正急于在隋政委面前表现，他可不能抢了处长的风头。张参谋的心里很明白，如果是让李处长来开枪，恐怕一枪也不能命中。

“龙添翼，你这个人，就是太有主见太自信。”隋政委用上了兄长的语气，“立姿遥射，十环命中，又能说明得了什么呢？”

“领导，如果能给她一个机会，李木兰会擦亮您的眼睛。”龙添翼坚持着，他不是为自己坚持，也不是只为李木兰而坚持，他是在为这支部队坚持，为这支部队所有人的前途命运而坚持。如果你要让领导不舍得放你走的话，你就必须展现出你技压群雄的才能，你就必须让领导知道，在某些领域，你就是唯一，你就是No.1。

“你说，应该怎么办啊？”隋政委扭头看向教练。

“可以来一场比武。”教练平静地说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