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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我欲成魔

柳俊言仔细想了想胡风的一番话，的确有些道理。
自己一直以来小心翼翼应对，老老实实做人，不偷不抢，除了用异能赚些小钱，从不仗着一身本事为恶，可到后来自己又得到了些什么？

怀璧其罪，世之名言。除非自己一身异能废了，马家可能就不会来找自己麻烦了，可那样自己也就真的变成一只蚂蚁了，随便一个人，就能把自己捻死。只要自己一天如此与众不同，就一天不能免于怀璧之罪，就算没有马家，也会有一个牛家、羊家，来找自己麻烦，想把自己收为己用，或者实在不行，干脆就灭了自己。

自己总是这样被动地应付对手的步步紧逼，见招拆招，结果就是让自己的亲朋好友身处危险之中。既然自己有一身非凡异能，为什么不用来主动去改变周围的环境，让身边的人不再处于危险之中。

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强大起来，强大到没有人敢轻易招惹自己，强大到让人觉得自己拥有的是应该属于自己的，不敢妄生抢夺之心。既然如此，就让马家成为第一个牺牲品吧，自己变强之路将由此而始。

再说胡风的罪名，现在看起来很严重，可如果打败了马家，这世界本就是成王败寇，历史向来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到时候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想通了这些，柳俊言突然发现眼前一片开阔，以前的自己囿于道德，束于眼界，总是觉得可选择的道路太少太少。可如今一旦挣脱束缚，猛然间便觉得这天，这地，无处不可行，无事不可为。自己也仿佛像新生了一般，以前那个唯唯诺诺，胆小善良的身影渐渐的淡了，远了，消失不见了。

从今往后，我欲成魔。纵横天下，无所畏惧。

一时之间，屋子里的柳俊言满面潮红，血脉贲张，一双手不停的曲伸，只想找个人来先打一架，双目之中，仿佛有团火在燃烧，浑身上下，燥动不安。

胡风奇怪地看着柳俊言，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难道是自己的那一番话？他是个做了再想的人，其实这一番话是他在到了赌场后才慢慢组织成形的，杀人事件伊始，他不过是凭一腔热血，满身义气，一时冲动之下的举动。要说不后怕，也不可能，可他是个视义气为生命的人，要让他再来一次，他依然会选择帮兄弟担罪。

柳俊言双目灼灼盯着胡风，他是个想了再做的人，什么事情总喜欢考虑清楚了，才放手去做，但他只要决定了的事情，就再也不会回顾，此时他下定决定，要灭了马家，但千头万绪，不知如何开始，只是觉得身体里有一股郁郁之气，勃然而生，却又无处发泄，让他说不出的难受。

他盯着胡风看了半晌，忽然道：“胡子，起来，来打我。”

胡风不明所以，但还是站了起来，他只觉现在的柳俊言浑身有一股可怕的气焰在燃烧着，让自己不由自主地不想反抗。

柳俊言绷紧了肌肉等待胡风的拳头，却见他只是轻轻在自己肩上拍了一记。他瞪大双眼，示意胡风用力，但胡风只是苦笑，却不肯再动手。他一咬牙，就一拳打在了胡风的肚子上。

胡风肚子上肉多，这一拳并不太痛，但他却有些生气了，抬手用力一推柳俊言，把他推离了自己身体。

柳俊言大喝一声，又扑了上来，双拳没头没脑一阵乱打。胡风见他不像是做戏，也动了怒气，开始还手。

两人你来我往，像两个小屁孩打乱仗，完全没有章法可言，只一会就每人都挨了几下重的，鼻青脸肿地躺倒在地大声喘气。

两人都一副恶形恶像，盯着对方仿佛打出了真火，却在对视一阵之后，同时大笑了起来，四只手依次握在一起，紧紧相连，似乎连血脉也贯通连在了一起，再也无半分相隔。

楼梯处脚步声响，强子探头探脑走了上来，看见两人大笑的样子，摇了摇头，心下暗道：“两个疯子。不是龙哥交待，先找人收拾你们一顿。”但想想柳俊言的身手，却打了个寒战，又转身下楼去了。

柳俊言散了那股郁郁之气，心情好了许多，这才省起还没给余青青回电话，忙装好电池，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久也没人接，柳俊言明白余青青生气了，故意不接的，就坚持着一遍一遍地打。

电话终于接通，余青青拿起电话就是一阵乱骂：“死木头，烂木头，丢在臭水沟里长霉发臭的朽木头。你还敢打电话来？”

柳俊言苦笑着温言道：“刚才的确有急事，是我不对，这不就打来跟你道歉吗？”

余青青道：“你是不是和胡风在一起？你跟他说，赶紧来警察局投案自首，念在他是你朋友的份上，我会找人照顾他，不让他受太多罪的，要是再晚了，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柳俊言忙道：“你别瞎猜，先听我说，既然你们认为嫌疑犯是胡风，那我是不是就没事了？好，我现在回家，你也过来，我有话要当面跟你说。”

余青青道：“有什么话电话里说，哪那么多麻烦？”

柳俊言道：“这些话跟案情有关，你想我满大街说去？你不想破案立功了？”

余青青沉吟了一会道：“好吧，就信你一回，就这样，挂了。”

柳俊言放下电话，看着胡风道：“胡子，好兄弟，先累你帮我背着这个黑锅了，你放心吧，很快就会还你清白的。”

胡风笑了笑，摆摆手道：“赶紧回去哄你的女朋友去吧，老子刚当上重犯，也算是江湖好汉了，正过瘾着呢，别在这碍事。”

柳俊言重重地点了点头，下楼去了。

柳俊言住处，余青青刚一进门，就被他搂在怀里，深深地吻了下去。余青青挣扎着，用手敲打他的手臂，渐渐越来越慢，越来越轻，到最后就变成反手勾住他脖子不肯放开了。

两人在门口处缠绵了好久才分开，余青青红着一张俏脸，恨恨地道：“别以为我这样就原谅你，居然敢挂我电话？”

柳俊言苦笑道：“姑奶奶，我当时是真的着急有事。”

余青青白了他一眼，不再追究，从袋中拿出柳俊言的电话还给他，然后道：“说吧，叫我来什么事？”

柳俊言便把真正的情况讲了一遍。余青青听完后，皱起眉头道：“这事麻烦了，虽然你们属于正当防卫，但胡风后来的举动反而让你们说不清楚了，这官司有得打，究竟是防卫过当或者过失杀人就扯不清楚了。而且马家在邻海这么多年，势力根深蒂固，官场上也有人的，他们一定会抓住机会胁迫你，没那么容易脱罪的。”

柳俊言道：“所以最好的方法是扳倒马家。”

余青青笑了，道：“你真以为自己是超人呢？一个延续了百年的大家族，你以为就凭你那两下三脚猫的功夫就能把他们扳倒？”

柳俊言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余青青意识到柳俊言是认真的，一双好看的秀眉不由蹙了起来。她来回在房间里踱着步，考虑了半晌才道：“这事，我得跟我爸说说，明天我就回北京一趟，你让那个胡胖子先藏好，别让人抄出来。一切等我回来再说。”说完又担心地看着柳俊言道：“还有你，也要小心安全。”

柳俊言笑道：“放心吧，他们还没到要对我下手的地步。倒是你，要小心些。”

余青青点了点头，有些依依不舍地道：“那我走了，还得回去收拾一下。”

柳俊言将她身子揽过来，低声在她耳边道：“相信我，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们，任何人。”

余青青伏在他肩头，用力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