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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杀人者胡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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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声响，有人走了进来。柳俊言下意识地调转枪头指向门口处，却见来人吓得举起手来，大声叫道：“是我，胡子，别开枪。”

柳俊言迷迷糊糊的，什么也想不清楚，却知道是自己人来了。他手一松，枪掉了下来，腿一软，人坐在地上。

胡风走过来扶住他身体，焦急地道：“发生什么事了？”转头便看见了枪手的尸体，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皱着眉头看着柳俊言发呆的样子，明白他一时接受不了杀人的事实，眼珠转了转，扶起柳俊言走出门口，用力拍着他脸道：“柳子，醒醒，小莲还在我房子里，只简单包扎了，你帮我把她送去医院。”

柳俊言被他一巴掌打醒了，想起陈小莲的伤势，应了一声就跑下楼去。

胡风回到房间里面，看着地上的长枪，和倒卧墙边的尸体，犹豫了一会，猛地一咬牙，脱下上衣，将长枪仔细擦拭了一遍，然后对准蒙面人的尸体又开了一枪。随即又捡起地上的手枪，对准尸体一阵乱射，直打得那一堆肉不停地跳动着，仿佛要活过来一样。

他扔了手枪，用衣服蘸了地上的血，在墙上写下五个血红的大字：“杀人者胡风。”然后将衣服一包，藏在怀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柳俊言回到胡风住处，一眼就看见陈小莲虚弱地躺在沙发上。她肩头上只简单的用一件衬衣绑起来打了个结，另一只手上还握着电话，看来应该是已经通知了医院。

果然只一会楼下就响起救护车刺耳的鸣叫声，不一会医生冲了上来。柳俊言帮着一起把陈小莲抬上车，跟着到了医院。等医生将陈小莲推入手术室，只剩自己一个人呆呆站在走廊里的时候，他才仿佛又想起自己杀人的事情，脸色苍白的坐在椅子上。

柳俊言发了一会愣，忽然发现自己手腕处似有些异样。他双目一凝，仔细察看，发现腕表屏幕下部约三分之二空白处，此时有一个空心小光点，正缓缓的，一下一下的闪动着。

发生什么事了？

柳俊言扫了一眼表上的时间：005200，已经用去八分钟了。自己之前很少连续使用过这么长的“停摆时间”，难道是这个原因？他望着屏幕上那一闪一闪的小光点，一时有些出神，这腕表上还隐藏着多少秘密？自己一直以来只满足于停止时间所带来的那一点便利之中，好像自己这样就已经很了不起了，都已经有多久没关注过这腕表的变化了？自己是不是有些太不思上进了，如果自己变得更强大些，会不会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了？

过了好久，他脑子越来越乱，一时是自责，一时又是慌张。想了半天想不明白，只好暂时放下。拿起电话打给胡风，却只听见用户已关机的讯息。搞什么？陈小莲受这么重伤胡风也不来看一下？

他犹豫了一会，又打电话给余青青。

余青青接起电话，说道：“忙着呢，有什么事快说。”可电话里半天也没有声音。

余青青又拿开电话仔细看了看，是柳俊言的，她意识到出问题了，急声问道：“你在哪？出什么事了？”

电话里传来柳俊言虚弱的声音道：“我在人民医院，七楼手术室外面。我想见你，现在。”

余青青立即应声道：“好，我马上来，你等着我。”

等她和苏茹赶到手术室外面的时候，正在手术的灯还亮着，陈小莲依然没有出来。

余青青看到柳俊言满身是血，吓了一跳，紧张的跑过来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焦急地问道：“你伤哪里了？出什么事情了？”

柳俊言虚弱地摇摇头，道：“我没受伤，受伤的是胡风的女朋友。”

余青青这才松了口气，道：“吓死我了，你也不说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快告诉我。”

柳俊言看着她，低声道：“你能不能叫苏茹帮忙看着这里，我有话跟你一个人说。”

余青青点点头，跟苏茹交待了两句，就和柳俊言走到楼梯过道那儿没人的地方。

余青青有些担心地道：“说吧，什么事？”

柳俊言看着余青青，犹豫半天才道：“我杀人了。”

余青青一愣，急问道：“你说什么？这种事别乱开玩笑。”

柳俊言摇摇头，将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余青青越听脸色越白，过了好一会，才道：“把手机给我。”

柳俊言不解地把手机交给她，余青青接过来，卸下电池，装入自己口袋，然后对柳俊言道：“你去找个地方躲一下，今天晚上十点，打我手机。”

柳俊言意识到问题严重了，他不太明白，自己是受害人，就算杀了那个杀手，也是防卫过当吧，怎么余青青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余青青用手一推他肩膀，背过身去，也不看他，疾声道：“快走！”

柳俊言不再迟疑，转身快步下楼去了。等他走出医院大门，站在街道上，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无处可去。自己租处是不能回了，胡风那里也不用提。酒店？再找个出租屋？那更不安全，只要出了大案子，随时会有警察半夜三更上门临检。

自己该去哪里呢？最好能去一个警察找不到的地方。想到这他不禁骂自己，哪有什么警察找不到的地方，除非他们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他心中一动，地下赌场，龙哥！

柳俊言匆匆忙忙搭了辆出租车，出城之后还没到地方他就下了车，然后自己走了过去。看门的人居然还认得他，直接放他进去了，看来上次他和胡风的那场赌局影响颇大。等他走进赌场，强子就迎了上来，拉着他上了三楼。

柳俊言从没上过三楼，这里看起来也不像是营业的样子，空荡荡的，甚至都没装修，只摆了一些桌椅床铺，还有一张破旧的桌球台子，看起来倒像是强子他们平时休息的地方。此时，角落床上正躺着一个人，胡风。

柳俊言快步跑了过去，一把抓住胡风的衣襟，将他拎了起来，怒道：“胡子，你怎么能放小莲一个人在医院里，自己却躲到这里来快活？”

胡风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仿佛刚睡醒的样子，过了好一会才道：“你怎么也来了，不在医院里看着她？”

柳俊言气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在医院里呆着，不怕警察抓啊？”说完，他回头看了看，强子早下楼去了。

胡风愣了下，问道：“现在几点了？”

柳俊言看了看表，道：“快十点了，啊，我差点忘记了，拿电话来，我要打个电话。”

胡风摊摊手道：“电话早扔了。”

柳俊言奇怪地看着他，钱多烧的？他急着要联系余青青，也没细问，在楼梯口叫强子上来，借了电话来用。

电话一打就通了，对面静静地也不出声。柳俊言试探地叫了声：“青青？”

余青青这才吐了口气出来，然后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柳俊言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了，她这是发的哪门子的火啊？

余青青骂了一阵，似乎是发散了些怒气，这才问道：“你今天下午不是告诉我是你杀的人吗？怎么案发现场只有胡风的指纹，还有他留下的一句话，杀人者胡风？哼，好威风，好杀气啊，他以为自己是谁？他这是要挑战警察的尊严吗？你也是的，就算他是你兄弟，也帮不到这份上吧？他那是杀了人，你以为是过家家呢？好玩啊？还想替他担罪？你知不知道，过失杀人一样要坐牢的……”

柳俊言连忙打断她的话道：“你慢着，你等等，我有点糊涂了，你说胡风在案发现场写下一句话，杀人者胡风？”

余青青本来语气渐缓了，听到这句话声音又高了起来，大声道：“没错，你那个胖子兄弟，以为自己是梁山泊好汉呢，居然还在案发现场以血留言，他以为……”

柳俊言再次打断她的话道：“我一会打给你，先这样。”就“啪”的一声挂了电话，看向胡风。胡风也睁着一双亮闪闪的小眼睛看着他。

电话声陡然响起，柳俊言打开一看，又是余青青，他一接通，对面就传来一阵又急又快的声音：“柳俊言，你这个死木头，烂木头，你居然敢挂我电话，你……”

柳俊言“啪”地一声又挂了电话。想了想，干脆把电话关机了。

胡风看着他的动作，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你还真敢，就不怕余大警官收拾你？”

柳俊言却笑不出来，他走近胡风身边坐了下来，盯着他双眼问道：“你什么意思？”

胡风故意作出一副轻松的样子道：“什么意思？那鸟人伤了我女朋友，我一气之下就杀了他，就这么个意思。”

柳俊言怒道：“人是我杀的，你来扛什么扛？没错，当时我的确是有些吓到了。可那只不过是因为我没想到自己会杀人，一下子转不过弯来，那并不表示我柳俊言就担不起这个事情来，我不用你来做好人，你当我是什么？出了事就拿自己兄弟来背黑锅？我是那样的人吗？”

胡风却一副笑嘻嘻的样子道：“柳子，别生气嘛，谁也没说你是个胆小鬼啊，是不是。来，咱们慢慢说话，别大叫大嚷的，人家还以为我们两个在上面搞什么呢。”

柳俊言强抑住怒气，不说话了。

胡风脸上神情慢慢严肃起来，沉声说道：“柳子，我先问你一个问题，杀手是谁派来的？”

“马家。”

“他们想干什么？”

“他们……想伤害我身边的人，威胁我。”

“所以那一枪其实是冲我来的，小莲不过是误伤。”

“应该是。”

“那我再问你，假如现在马家的人用枪指着我的头，要你加入他们，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不可能，只要他们出现在我面前，就不可能控制得了你。”

“好吧，我知道你厉害，可你再厉害，也挡不住远程狙击，就像今天这样，是吗？”

柳俊言默然，自己的确对这种远程狙击没办法。

“就算你身手再好，你也不可能天天这么看着我们。所以现在，我，还有你女朋友，实际上变成了你的负累，成了你唯一的弱点。”

“那你也不能这样……”

“你听我说，余警官是警察，总有办法保护自己，相对来说还没那么危险。可我就一胖子，多跑两步都要大喘气，更别说去对付那些个什么杀手了。我现在这样不挺好？躲在暗处，让他们找不着。”

“那你直接躲起来好了，干嘛要替我背杀人的罪名？”

“因为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不想永远这么躲下去，这世上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所以我要你，干、掉、马、家！”